山谷之內縈繞著法陣,隔絕了外界的所有干擾,靜謐的不似人間。
聽到石嵐直白的詢問,老者一陣沉默後,抬手行了半禮,沉聲道:
「老夫匡少清,來此,一為道謝,再者,詢尊駕用意。」
他語氣謙恭,並未因石嵐的修為而有所看輕。
近十年來,自此地走出的孩童,已逾二十萬,而今散落各方,隨著時間推移,再過千百年,這個數字將會徹底改寫凌陽人族的格局。
那些孩童的子子孫孫將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數字,千年萬年之後,修為未臻至化境的人族,都將隕落,到那時,人族中下層傳閱的,將會只剩下出自這片山谷內的那篇《武經總綱》。
這一部修行功法,匡少清已經通篇閱覽過,驚為天人,好似專為人族而設,集百家所長,於武道一途,已臻至化境,爐火純青,若非他已行將就木,甚至有從頭再來的衝動。
讓他感到疑惑的正是在此,陽並非凌陽所屬的神族,這是神王在瑤的成年禮上親口所言,一位自異域而來的神族,為何要傳法於人族?他看不到陽能從這其中得到的利益。
正是這一點,讓匡少清心中一直不安,看不到陽所圖,唯一的解釋就是陽所圖的東西,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想範疇。
事關人族未來,容不得他有半分馬虎,哪怕如今人族的地位已經賤到了塵埃里,但至少還能存續下去。
如果陽所圖甚大,或是與神族未來的打算有關,搞不好整個人族都會被搭進去。
聽到老者的名字,石嵐神情不免一動,這個名字在凌陽人族之中,意喻守護神,人族唯一一位踏足了十階的至強者。
「前輩不必多想,我如今的作為,與神族無關,或許有朝一日,我需要凌陽人族為我所用。」
雖然不知曉匡少清心中的想法,但石嵐並不想過多解釋,她扶持人族,一是在嘗試改寫神戰,希望能推遲或是掐滅太古神戰的萌芽,給自己爭取些成長的時間,二來,她需要聲望。
聲望值對於她而言,無疑極為重要,極限抽獎所能帶來的東西,能充實她自身的底蘊,大大加快她前行的步伐。
聽到她的答覆,匡少清卻是心中微寒,這恰恰是他最擔心的事,提前萬載布局,扶持人族,這是何等驚人的耐性,如果沒有足夠巨大的利益驅使,根本不會有人願意這般浪費時間心力。
一瞬間,他的腦海之中已經推演了無數種可能,最讓他覺得有可能發生的,就是異域的手,要借人族伸入凌陽。
如果真是如此,到時只怕會有一場驚天惡戰,凌陽生靈之血,將染紅無垠海。
「我要扶持人族,神王已經默許,前輩不必顧慮太多。」
見匡少清神色有異,石嵐並不覺得意外,現在的凌陽人族,太過孱弱,身為人族至強者,多一些顧慮,實屬正常。
「無論如何,望尊駕能應允老夫一件事。」匡少清深吸了一口氣,躬身一禮:
「老夫別無所求,日後若凌陽有變,唯願尊駕不要擅啟刀兵,以我人族為刃,老夫會永記尊駕扶持人族的大恩,有生之年,但憑驅使。」
「我平生,最厭惡戰爭殺伐。」石嵐眸光微斂,語氣平淡。
因源力而起的爭端,宇宙中各大勢力之間的傾軋,甚至於最初的成天域妖禍,修行路上,石嵐已經親眼見過了太多鮮血凝結成的悲劇。
如果世間能平息殺伐,她寧願不要如今這一身修為,依舊待在騰龍城中,閒看山河壯闊,遠觀人間煙火。
那是她最初的夢想。
一番交談之後,匡少清沒有選擇離去,而是在谷內留了下來,對於他的想法,石嵐也能猜出幾分,無非是為了盯著她,防止事態超出掌控。
對此,石嵐沒有多言,在她眼中,匡少清只是一個為了人族耗盡一生心血的老人,對於這般人,她滿懷敬重。
似匡少清這樣的人,人族之中還有很多,在這個時代,支撐著人族,他們的背上承擔著不可想像的重壓,有時要犧牲太多東西,包括所謂強者的自尊。
如今石嵐的生活之所以能如此平和,也只是因為神王的許可,以及如今她身上這一層古神的皮罷了。
太古時代的血腥程度,遠勝於後世凌陽,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
…………
「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有事要做?」
石嵐走至靈木之下,抬頭望向樹冠。
「是啊。」瑤自樹上躍下,血瞳中閃過一絲興奮:「想不想出去?我帶你去域外看看。」
「離開凌陽?」石嵐神情一動,這個時代的大宇宙,她還未曾見過,自然有些心動,轉念一想,不禁搖頭:
「神王應該不會允許你離界。」
「就是父神允許的,說是見見其他大界的天驕,他帶我們去,同行的還有很多人。」
「什麼時候?」石嵐眸光微亮。
「父神離界了,去了天庭,此次的事,就是天庭籌備的,估計就近幾個月的事。」
自出生至今,瑤從未離開過凌陽,她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亢奮了好一陣。
「天庭?」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字眼,石嵐神情一動,如果天庭尚在,那麼仙道如今在大宇宙之中,應當極為繁盛。
讓她有些沒想到的是,天庭之名,居然已經傳到了太古凌陽,古神居然與仙道曾經打過交道。
沉思了片刻後,石嵐不免釋然,神王這種級別的強者,在整個大宇宙之中,都屈指可數,天庭鼎盛之時,占據了大宇宙半壁江山,比之後世的天道盟,只強不弱,兩者有交集,再正常不過。
「天庭是不是很強?」石嵐有些好奇現在天庭的影響力。
「那是當然,父神說過,起源大陸崩潰時,天庭是最大的受益者,當時隕落的大部分強者的屍身遺寶,都被天庭吃掉了。」
瑤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期待:「這一次,天庭召集了整個大宇宙之內的天驕人傑,其他幾個大界都會來人,應該會很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