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食堂的菜有點兒咸了。」
「我現在都還有點兒口渴。」
說口渴的女人,叫劉西華,入獄以來,她一直把自己丈夫的死,歸咎在石嵐的身上,始終抱著極大的怨氣。
不遠處的兩人好似沒有聽到石嵐的話,依舊坐在床邊,自顧自的說著話。
顯然最近石嵐不再跟她們計較的態度,讓她們的膽子大了不少。
「口渴……」
石嵐目光一黯,朝著宋潤看了一眼,走向了床邊。
劉西華背對著石嵐,坐在床邊,忽然發現眼前同伴的臉色有些發白。
「怎麼……」
不等她問完,一股大力已經扯住了她的短髮,將她拖進了盥洗室,緊跟著她的頭就被死死按進了馬桶。
石嵐壓下蓋子,一腳踩住了想要起身的劉西華,緊跟著按下了沖水按鈕。
嘩——
「唔嗚——」
「嘟嚕嘟嘟——」
「什麼聲音?」
不遠處的獄警聽到了動靜,走了過來,皺眉問道。
「沒事,沒事,幫人洗臉呢。」
宋潤嘻嘻一笑,擋住了鐵窗。
「動靜小點兒,別人還要休息。」
「明白,明白!」
劉西華的同伴老老實實縮在床邊,聽著盥洗室里傳來的動靜,面色慘白,顯然沒有對劉西華伸出援手的打算。
盥洗室內,石嵐一連按下了十幾次沖水按鈕後,才緩緩放下了腿。
劉西華抬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漲紅,一連串的劇烈咳嗽後,連連作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還渴嗎?」
石嵐蹲下身,看著眼前滿身狼狽的女人,眼裡沒有絲毫波動。
「不…不渴了!」
劉西華瘋狂搖頭,連連往後退,漲紅的臉龐瞬間煞白,眼中滿是恐懼。
「那…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剛剛…你在笑什麼?」
夜還很長……
翌日清晨,宋潤幫著那兩人請了兩天病假。
………
戚平夏是在追捕一行毒販的過程中,中彈身亡的。
但石嵐隱隱有種預感,戚平夏的死因,跟她生前一直追查的事情脫不開關係。
在監獄中能獲得的消息太少,石嵐即便想做些什麼,也只能等待出獄。
有些躁動的心思被埋入了心底,石嵐只能是將更加壓抑的心情,通過其他途徑宣洩出去。
……
轉瞬間,寒冬已過,春夏交替,石嵐刑期將滿。
出獄之日很快到來,宋潤特地請了半天假,沒有上工,給石嵐送行。
「不要再回來了。」
臨別之際,宋潤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不管平時怎麼逗石嵐,實際上在她眼裡,石嵐還只是個孩子,人生才剛剛起步,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石嵐走上前,抱了抱宋潤,回過頭,看了一眼呆了一年的監室,沒有絲毫留戀的大步離去。
看著石嵐漸行漸遠的背影,宋潤回過身,望向不遠處的獄警,嘿嘿一笑。
「這兒又空了張床,再來小姑娘,往我這兒塞就行!」
……
入獄前穿的衣服,已經清洗乾淨,整齊的放在了浴室。
石嵐洗去了滿身晦氣,換上小了些許的衣服,邁出了黑鐵大門。
「不要再回來了。」
越過門崗時,有些熟悉話再次響起。
頭髮花白的門衛,將一些零散的物品遞給了石嵐後,緩緩走回了門衛室。
一輛銀色的轎跑停在門邊不遠處,胖了不少的張光靠在車上,衝著石嵐招了招手。
「嚯,監獄伙食不錯啊,還長個了。」
一年時間,石嵐又長了幾公分,已經超過了一米六,不過距離一米七還相差甚遠。
上了車後,張光拿出來一個檔案袋,遞給了石嵐。
「這是你的身份證明,身份證沒有,得你本人去辦。」
石嵐接過檔案袋打開,裡面是關於她的一摞資料,戶口也已經補齊,籍貫地址寫的正是雲海市。
「這個都辦好大半年了,本來想等你出來自己去取的,後來戚警官那邊……我就跑了一趟,幫你拿出來了。」
張光有些費勁的繫上安全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笑道:
「想吃什麼?哥帶你去吃大餐!」
「不用了,光哥。」
石嵐搖了搖頭,攥緊了手裡的檔案袋,輕聲道:
「麻煩你送我去個地方,我要先去找個人。」
「行,你說啥是啥。」
……
一個多小時後,銀色轎跑停在了一間酒吧門口。
正當白天,酒吧的門半掩著,還未開始營業。
「你來這兒找誰?」
張光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光哥,麻煩你等我一會兒。」
說罷,石嵐推門下車,徑直走進了酒吧。
張光撓撓頭,下意識掏掏口袋,想摸根煙,摸了個空。
……
酒吧里沒開燈,光線有些昏暗。
走了不久,石嵐就被一名侍者攔住了。
「你好,不好意思,現在還不到營業時間。」
「我找郝飛。」
「您是?」
聽到郝飛的名字,侍者態度恭敬了一些。
「我叫石嵐。」
「請您稍等。」
侍者快步離去。
…………
一刻鐘後,石嵐在酒吧頂層的辦公室中,見到了窩在辦公椅上的郝飛。
之所以在這裡見面,是因為在獄中時,石嵐就收到了郝飛遞的消息。
「小姑娘,我是個痛快人,那時候把你牽扯進來,導致後來的結果,我承認我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在這裡我給你道個歉。」
郝飛打開抽屜,抽出一張支票,簽上名後,在千萬的位置上劃了一槓,而後推到了石嵐面前。
「要填多少,隨你心意,這是我的賠禮。」
石嵐沒有推辭,接過支票,塞進了口袋,而後道:「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幫我查清戚平夏的死因,最好知道兇手是誰。」
聽到這句話,郝飛皺了皺眉,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道:
「小姑娘,我勸你一句,拿著錢,過兩天舒服日子,不要蹚這裡面的渾水,這不是你能管的事兒。」
「你別誤會,雖然是戚警官把我送進去的,但我跟她之間沒過節,她是個好人,我郝飛欣賞她,但這個世界很複雜,有些事她管不了硬要管,所以才會出這種事。」
「有多大能耐,就操多大心,弄得太過火了,只能是引火燒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