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膽大包天，實屬迫於無奈。」
石嵐沒有驚慌，微微低頭，坦然的承認了。
見石嵐如此坦然，男子倒是有了些意外。
被人看穿，石嵐其實早已有過預料，當初在接受歸雲劍帝的傳承時，無虛就曾經提醒過她。
這些旁門左道的小把戲，只能騙騙那些元神境以下的妖族，在天妖以上的強者眼中，無所遁形。
「前輩留我在此，意欲何為，還請明示。」
石嵐直言問道，不知為何，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人對她並無惡意，這讓她心中有些疑惑。
人族與妖族之間的血仇，即便是人族史冊也難以記清，按理說此人看破了她的底細，應該第一時間出手鎮殺她才對。
「我觀你眉心血煞未消，舉止間殺伐之氣濃厚，剛從戰場上下來？從成天域來的？」
男子並未解答石嵐的疑惑，而是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石嵐頓時有些驚悚，這人的眼力未免太過可怕。
「是。」
石嵐沉默了片刻，點頭道。
「你的運氣不錯。」
男子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舒了一口氣後，緩緩道：
「在我妖族立族，並非一件小事，需在妖皇殿登記造冊，嵐族立族後，羽皇殿曾派出一尊天妖前來查實，想必你那時不在，不然你活不到今日。」
石嵐默然，雖然當時輪迴還在身邊，那尊天妖應該奈何不了她，但嵐族肯定是不會存在了。
一路走來，雖然有些許坎坷，但她終究還活著，也許這人說的不錯，她的運氣真的還可以。
「你可知道妖族為何要攻打成天域？」
聽到這句話，石嵐不禁坐直了身子，作聆聽狀。
「請前輩解惑。」
「成天域百萬年之前，並不屬於人族，曾是一片混亂戰土，於其中埋骨的帝境強者，雙手都數不過來，人族妖族甚至魔族，均有強者於此喋血。」
說到這裡，男子丹鳳眼微眯，手掌輕輕摩挲著一旁的血色摺扇。
「若我沒猜錯，前段時日的那件人族帝兵出世，與你應當有些關聯吧？」
這一次，石嵐沒有開口回答，緘默以對。
無虛出世，那一道劍氣，屠了近萬妖族，其中大妖數百，誰知道有沒有跟這人有關係的。
見石嵐不回話，男子也並不在意，繼續道：
「跟那柄帝兵類似，如今的成天域，以往的那些帝境強者留下的後手都即將出世，或許是傳承，或許是其他。」
「其中有什麼緣由麼？」石嵐下意識問道。
「這片天地就要亂了，格局將會重新劃分，世道將亂之際，奇詭並出。」
「為何會亂？」
男子搖頭，不知是不清楚，還是不願說。
石嵐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
「前輩需要我做什麼？」
男子伸出手指，隔空劃開了石嵐的手腕，攝出一團鮮血。
「我有一事，日後可能需要你幫忙，作為答謝，我會留著嵐族，任其發展。」
「我是人族，沒問題麼？」
石嵐輕撫手腕，瞬息間，傷口已然癒合。
「人族與妖族之中，有很多人對於兩族所謂的血仇，並不在意。」
男子不以為意，此次域外星空一戰，他未曾參與，妖帝令都沒能請動他。
「晚輩明白了。」
石嵐點了點頭。
「敢問前輩名號？」
「我姓鳳，名屹川，這附近的妖族，尊我一聲羽皇。」
話音落下，男子展顏一笑，讓四周燦爛的楓林都失去了顏色。
石嵐一時間有些愣住了，當她再度回過神時，身邊景象大變。
楓林依舊是楓林，但樹枝上卻是乾乾淨淨，剛剛抽出嫩芽，不遠處還有一座涼亭，涼亭破敗不堪，結滿了蛛網。
原先的湖泊，變成了一處暗沉沼澤，透著一絲腥臭。
掌心一暖，石嵐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她的手中捧著一隻茶爐，爐中十餘片晶瑩剔透，纏繞著道韻的茶葉緩緩沉浮。
……
一輛古樸戰車橫空而過，車架之前是八條蛟龍拉車，凶煞滔天，皆是元神境以上的大妖。
這些蛟龍，走的是上古妖魔修行之道，不化人形，一直以本體行走世間。
如此雖然強大，但這一類凶獸是最受歡迎的座騎以及拉車的戰獸，很容易被一些大能強行收服。
車架內，鳳屹川斜靠著車廂，掌心中懸著一團精血。
這一團圓潤的精血，在他手中逐漸變形，最終化成了一隻小巧的血凰。
看著這隻血凰，鳳屹川眉宇間顯的有些蕭索。
「星鳶……」
…………
…………
石嵐揣著那一爐悟道古茶回到了嵐族，一路上心有惴惴。
她沒想到隨便轉轉，都能撞上一尊妖皇，這運氣不知道是好是壞。
回到了嵐族中心，石嵐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許。
天白已經甦醒，傷勢好的差不多了，修為亦在迅猛增長。
見到石嵐，它有些興奮，一直圍著石嵐打轉，顯得相當諂媚。
暫時安全後，石嵐開始了自己的打算。
鳳屹川的出現，給她敲響了警鐘，無邊妖域對她而言，太危險了，但凡碰上一尊天妖，她都有可能陷入死局。
石嵐如今只想找一處地方閉關，將修為梳理一番，再將那一爐悟道古茶葉消化乾淨。
踏入萬象境後，修為增加，不能再單獨依靠真氣的增長，對法則的感悟以及神魂之力缺一不可。
石嵐想過回成天域，最終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她是被人追殺至此，若是回去，或許還要應付新的明槍暗箭。
糾結了許久後，石嵐緩緩抬頭，望向了神州浩土的上空。
一顆顆生命星辰懸停在虛空中，四周帝道法則縈繞，璀璨無邊。
這其中有一顆，是屬於她的。
她如今實力應當勉強可以自保，或許去幻星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要去便去，石嵐一向果斷，立即著手開始了準備。
剛剛跨出洞府，石嵐便看到了蹲在一邊的天白。
石嵐上次就是說要閉關，結果就直接失蹤了，再回來時，重傷瀕死。
如今石嵐一說要閉關，天白就有些心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