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神色陰晴不定，眸中平淡的神采不復，顯出一絲猶豫後，再度浮現殺機。
他的身上道道神輝濺射，化成一道堅固屏障，將落下的所有法則之力，全部攔於百丈之外。
四周的空間，皆被恐怖的道力封鎖，輪迴想要挪移空間離開都做不到。
一尊妖皇的畢生的修為在極盡燃燒，他的身軀雖破敗不堪，但實力卻沒有絲毫削弱，四周的那些天人修為差的太遠，根本沒有威脅到他的可能。
赤龍甲已然崩碎，石嵐的肉身遭受了從未有過的重創，淡紫色的鮮血，四處飛濺。
嗤！
一道淡金色的劍光閃過，斬向老者頸側，金虹護主心切，按捺不住出手。
但它不過是區區一件靈寶，跟老者的實力差距，天淵之別，近老者五步之內，便被逼退，劍身出現了裂痕，靈性大損。
燃靈術以命元作為燃燒，短短的幾息時間，石嵐的壽元便燃去了大半，天罡境千載壽元，已去十之七八，青絲之中，隱現白髮。
輪迴立於原地，腦海之中閃過無數方法，但依舊沒有尋到逃生之機。
石嵐的修為跟這尊妖皇差距太大，肉身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程度的力量交鋒，若非是它一直用能量保護著石嵐的軀體，剛剛那一道衝擊，已經將石嵐碾碎。
四周瀰漫著的恐怖道力，一直在擠壓著石嵐的身軀，每一個剎那，輪迴消耗的能量都是天文數字，它的能量已經快見底了……
「石嵐…抱歉……」
輪迴的語氣有些不甘，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落寞，能量耗盡，它會陷入長眠，系統將進入死板的固定程序，等石嵐死後，自她身上剝離，維持著最低的損耗，可能就此浪蕩無依，困死在凌陽界。
它或許也再沒了甦醒的可能，等於就此消亡。
它經歷過的時光，無比久遠，閱覽過無數絢麗的風景，見識過不少舉世罕有的蓋世人傑，這種漫無目的的旅程，讓它的心早已麻木，它從未想過自己會有見到『死亡』的一天。
輪迴的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解脫感，過往的一幕幕經歷，似畫卷展開，走馬觀花一般，接連浮現，一位位曾經的宿主，在它的腦海中划過，而後驟然定格在了其中的一幅畫卷之中。
……
靈山仙門之外，身負血海深仇的少年，自山腳而上，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直至傳說中的仙門之外，望求仙人垂憐，得傳一式仙法。
仙門非凡人所能踏足，少年被拒之門外。
少年心思純淨，於仙門之外長跪不起，但求一絲仙緣。
長跪數日，少年彌留之際，峰迴路轉，大神通者自仙門之外回返，感念少年心誠，為其開了天眼，洞察出了少年身上隱懷的不世仙根。
少年終得入仙門，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仙資，半月凝氣，九月築基，褪去凡胎，不過兩載，便得證金丹大道，成了仙門當代弟子首席，並與仙門掌教之女，定下了婚約，自此龍騰於天。
少年報仇心切，卻被婚約絆住了腳步，出山頻頻受阻，無奈之下，只能提前完婚。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雨水交融之際，少年忽感全身無力，枕邊人突起刀兵，剖開了他的胸腹，取出了已至圓滿的九竅金丹，並以秘法嫁接了他身懷的不世仙根。
一瞬之間，天翻地覆。
少年被棄於山淵，全身骨骼盡碎，遠抵不過心口數道劍創來的沉重，只能依仗著金丹大圓滿的仙身，苟延殘喘，一步步靠近黃泉。
「諸天系統綁定中……」
「你是誰……」
瀕死之際，少年依舊顯得很冷靜。
「綁定成功，宿主當前狀態檢測中……」
「我是你的宿主，你需要我為你做事，那你不能讓我死……」
系統沒有回應，卻修復了少年的肉身，保住了他的性命。
……
「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我知道你能聽懂。」
雖然系統沒有回應，但少年依舊樂此不疲，自顧自的說著。
「你有名字麼，沒有我給你取一個吧，是你把我從黃泉路上拉回來的，要不就叫輪迴好了，傳說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在輪迴，都有因果報應，曾經我不信，但如今……我信了。」
……
「我果然是個天才，這戟法足以讓我橫掃人世間，一戟『人歿』。」
在系統的輔助下，少年再度強勢崛起，不到百歲，踏入化神之境，距傳說中的人仙，僅差一步之遙，成為了赫赫有名的大能修士。
血海深仇早已得報，那處無名仙宗，被他一腳踏平。
無數仰慕者，皆被他拒之千里。
「天底下女人沒一個好東西，輪迴你覺得對麼。」
「對了，輪迴，你是男是女？」
……
多年後，少年入了仙界，卻大失所望。
「輪迴，居然連仙也會死，那還修的什麼仙……」
「輪迴，仙也有七情六慾，不過是些自命不凡的偽仙……」
「這第二式『仙隕』，因所有偽仙而生……」
「輪迴，我錯了，世間這般，不是人的過錯，終究是蒼天不給活路。」
「我要改天換地……」
……
天地破開的那一瞬，從未有過動靜的系統，主動有了反應，提出了第一次要求。
感受到系統的要求，男子一笑，爽快的應下。
「不過是一半本源，我給你，只要你想，可以全部拿走……」
「但你若只拿一半，那麼以後我會去找你的……」
……
「輪迴，因果斷開，不代表不存在，終有一日，我會找到你，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系統脫離，因果線斷裂開的一瞬，男子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半晌後又是一笑。
「你……也是我的。」
……
畫卷至此，戛然而止。
輪迴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陣從未有過的強烈情緒波動，這種感覺令它有些陌生，但卻並不討厭。
這種複雜的情緒，本不屬於它，但如今它卻體會到了……
『能量耗盡……』
『關閉系統後台……』
『系統核心功能關閉百分之八十……』
『輔助功能關閉百分之百……』
隨著一連串的提示音響起，輪迴的意識陷入了沉眠。
石嵐再度接管了自己的身體，自輪迴出手至現在，不過數個彈指的時間，她只聽到了輪迴匆匆一聲抱歉，再無其他。
四周恐怖的壓力襲來，石嵐的肉身好似海綿一般，再度被擠出大量鮮血，骨骼盡數碎裂。
老者向著石嵐跨出一步，還未來得及再度出手，身軀突然崩潰，無虛的化身自其中走出，身形虛幻了不少。
身軀崩潰，但他卻並未死去，那強悍的元神，依舊擁有著恐怖戰力，不等無虛化身動手，老者便元神化刀，自石嵐天靈，劈入了她的腦海。
【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