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攤牌

  話音未落,會客廳內,已然多出了一道人影,正是前不久才見過面的石峰。

  石峰依舊是那一身黑色錦袍,短短數日不見,他的實力便又有了精進,雙目之中隱有刀光閃爍,四周的無形大勢銳利如刃,好似一柄出鞘寒刀,鋒芒畢露。

  「聖武仙宗前日便開啟了聖武界,將所有真傳,及一干內門弟子引渡入內,你們來晚了一步。」

  「你是怎麼進來的?」

  石嵐皺了皺眉,站起了身,語氣不善。

  自石峰上次走後,石天路便給府中下了命令,未曾通報者,即便是聖武仙宗之人,也不得入府。

  既然她未曾收到通報,那石峰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走的正常路。

  石嵐不喜歡任何一個,膽敢擅自闖入她家中的不速之客,哪怕是石峰也不例外。

  石嵐開口的剎那,石峰便收斂了鋒芒,緩緩抬起了手,一枚刻有「石」字的黑色令牌,被他緊握於掌心。

  「我雖入了聖武仙宗,但家主並未收回我的令牌,我現在依舊是石家暗衛。」

  見到石嵐的神色,石峰搖著頭解釋,他確實是憑著令牌進來的,而並未擅闖。

  事實上,石天路未曾收回石峰的令牌,只是單純的遺忘了。

  仙宗真傳跟一介暗衛,這二者的身份,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其中差距。

  石天路根本沒有料到,石峰居然會有再次拿出暗衛身份的一天。

  石嵐望著令牌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臂,探手虛握。

  石峰瞬間反應過來,脊背繃緊,倏然收臂後撤了近丈之遠。

  「嘶啦——」

  有些許刺耳的撕裂聲響起,石峰的袖袍破碎開來,顯出了內里的白色勁裝。

  一旁的古仁通祖孫三人,被這突然的變故驚住,一時無言,武綾空愣了一瞬,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石峰後,緩緩垂下了眼帘。

  鎮妖軍主動對聖武仙宗之人出手,傳出去並不是一件好事,她只能當做沒看見。

  「你這是何意?」

  石峰看了一眼破碎的袖袍,垂了下手,攥拳將令牌握緊,石嵐剛剛那一下,很明顯的是想取令牌。

  「父親閉關,現在石府由我代掌。」

  石嵐抬手輕輕撫上了乾坤鐲,目光平靜道:

  「你既已入了聖武仙宗,那些前塵往事就該斷個乾淨,把令牌留下,離開這裡,從此你與石府一刀兩斷。」

  「一刀兩斷……」

  石峰喃喃重複著石嵐的話,口中一陣發苦。

  他靜坐了數個日夜,最終下定決心,凝練刀意,將己身磨礪成了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刃,為了心中的那個願景,一往無前的離開了聖武仙宗。

  石峰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動搖,然而這份堅決,卻被石嵐簡簡單單的一句一刀兩斷,徹底擊垮,好似一張薄紙,被瞬間撕裂。

  「為什麼……」

  石峰凝心靜氣,穩住了險些崩潰的思緒,緩緩開口。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更多的是理所當然,現在的結果,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定局。」

  石嵐微微搖頭,神情略有些複雜,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快刀斬亂麻,為這件事劃上一個句號了。

  石峰跟她之間,註定是一場根本沒有結果的鬧劇。

  若要實在追根刨底,唯有陰差陽錯四字罷了。

  看著石峰臉上複雜的神情,石嵐緩緩合上了眼,真氣湧入天靈,開啟了天眼望氣術。

  一根幾成龍形的氣運神柱,盤踞在石峰的身後,映入了石嵐的眼帘。

  在騰龍城時,初得天眼望氣術的石嵐,便知道石峰的一生,註定了不會平凡,而她也會跟石峰有所牽扯。

  對此,當年的她並未放在心上,一來那時她眼界有限,目光太過短淺,二來他們兩人之間牽扯的那根鎖鏈,相較於石峰的氣運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但此刻,那根連接著她與石峰,綁縛在氣運之柱上的淡藍色鎖鏈,已然發生了驚天巨變。

  鎖鏈近乎暴漲了千百倍,將石峰的氣運死死鉗制住,層層迭迭,根本望不到盡頭。

  絲絲縷縷肉眼不可見的朦朧微光,自氣運之柱上溢出,轉瞬間被鎖鏈吞噬,最終反哺至石嵐的身上。

  此刻。石峰的氣運之柱上,已隱現裂痕。

  石嵐在這兩年的時間中,一直在侵吞著石峰的氣運,只是她自己並不知情。

  看著眼前這有些許恐怖的一幕,石嵐心湖起了些許微瀾,但轉瞬間便平復了下來。

  對於這一個局面,石嵐沒有料到,但前段時間,卻是有過一些猜測。

  憑石峰的氣運,一般人很難殺死他,即便修為高出他很多,也會因各種原因而功敗垂成,只因他命不該絕。

  這是玄之又玄的命數。

  但石嵐最近見了幾次石峰後,卻察覺到了異常,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她有足夠的把握,能輕易擊敗乃至殺死石峰。

  這種感覺毫無根據,出現在石峰身上那就更為不同尋常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石峰的氣運,發生了變故。

  如今眼前所見,顯然證明了她的猜測是對的。

  ……

  ……

  石嵐收起了天眼望氣術,睜開眼,望向石峰的目光之中,充斥著漠然。

  看到石嵐冷漠的視線,石峰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道傳音。

  「石峰,石嵐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兩年前……

  死了……

  這一聲傳音,好似晴空霹靂,如同一道雷霆,劈開了石峰有些混沌的腦海。

  往事自腦海深處一件件的噴薄而出,串聯起來,石峰從未如此清醒過,仿佛整個人豁然開朗。

  石嵐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以及性情大變,突然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石峰的呼吸逐漸急促,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隱含著一絲絕望。

  石嵐的神情依舊平靜,眼神卻飽含深意。

  落在此刻石峰的眼裡,仿佛是在告訴他:

  『你的猜測都是正確的……』

  石峰的雙瞳瞬間被血絲充斥,石嵐那熟悉的音容,此刻落在他的眼裡,卻好似成了最可怖的妖魔,欲擇人而噬!

  呲啦——

  一柄漆黑如墨的橫刀瞬間出現在石峰的掌中,刀刃沒有絲毫停頓,瞬間出鞘,拉出一道刺目火光,熾烈的地煞真氣,呼嘯而起!

  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