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小半刻,石嵐感覺自己的腿已經開始發酸了,不由自主的放緩了速度。
石嵐身後跟著的一名大漢,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神色恭敬的開口問道:「大公子,要不要在雲升樓歇個腳?」
石嵐微微頷首,邁步走向了前方的一座酒樓。
酒樓大門很寬敞,黑色牌匾上寫著雲升樓三個鎏金大字,筆跡蒼勁有力,一看便知出自書法大家。
見到石嵐走進來,本有些喧鬧的大堂安靜了下來,大堂中人看向石嵐的視線,與之前碰到的行人別無二致,都是畏懼中帶著一絲厭惡。
「石公子,您來了…快樓上請。」跑堂的小二心中忐忑,笑著迎了上來,彎腰恭敬道。
石嵐掃了一眼大廳,走上了二樓。
剛到二樓,樓道左邊的一間雅間的門就打開了,一名身穿青衫,渾身透著股書卷氣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看到這名男子,石嵐緩緩皺起了眉。
徐元柏……
這騰龍城還真是小的可以。
徐元柏看到石嵐之後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拱手作揖,既不冷淡,也不顯得過分熱絡的打了個招呼。
「石兄,近來安好?」
石嵐懶得搭理他,徑直朝著一間門口掛著『無人』牌子的雅間走去。
徐元柏僵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以及不可置信。
按照石嵐以往的態度,根本不會這麼無視他。
「石兄留步,在下可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徐元柏快步走到石嵐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石嵐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把路讓開,我沒功夫跟你瞎扯。」
石嵐不過是想停下喝口茶,歇息一會兒就走,根本沒想到會遇到徐元柏,她不想浪費不多的時間跟口水,去說一些根本沒有意義的事。
而且自從看到這徐元柏後,她的身體中前主殘留的些許反應又涌了出來,這讓石嵐的心中升起了些許煩躁。
她今天的心情本就算不上好,石嵐已經是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了。
見石嵐如此說話,徐元柏眼中閃過一絲驚愕,石嵐今日的態度跟以前的反差實在太大了,好似不是一個人,這種反差,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石兄,若是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大可說出來,不必如此作態。」
石嵐沒有再說話,只是低垂著眼帘,輕輕深呼吸,克制著想要錘徐元柏一頓的衝動。
徐元柏是個怎樣的人,石嵐早已知道的差不多了,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對徐元柏這樣惺惺作態感到噁心。
石嵐呼吸微微急促,心中止不住的默念: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我本以為跟你應該能算得上是朋友,如今看來,是在下自作多情了,石家高門大戶,在下高攀不起,告辭!」徐元柏神色自嘲的甩下一句話,徑直朝著樓梯口行去。
一邊走著,徐元柏一邊開始默數,他可以肯定,不出三個呼吸的時間,石嵐肯定會叫住他,然後跟他道歉。
一……
二……
「站住!」
未等他數到三,身後就傳來了一聲高喝。
聽到這一聲高喝,徐元柏心中一定,恍若未聞,繼續向著樓梯口走去。
「大公子的話,你沒聽到嗎?」
一道帶著寒意的話在耳畔響起,未等徐元柏看清說話的是誰,就感覺胸口一陣大力襲來,他整個人被提起,飛速的退回到了石嵐跟前。
踉蹌著站穩,徐元柏這才看清他的衣領正被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拽著。
「鬆開,只知道動武的莽夫!」徐元柏面色漲紅的掙扎了兩下,年輕男子的手卻紋絲不動。
徐元柏將視線移到了一旁的石嵐身上,看清石嵐臉上的神色後,不禁微微一怔。
石嵐的臉上沒有他想像中的歉意,有的只是一抹難以掩飾的煩躁。
「拎過去,教教他什麼是規矩!」石嵐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牆角。
石嵐本不想跟徐元柏計較,可是這徐元柏實在是太過不知趣,竟然還跟她玩起了欲擒故縱的把戲,這直接點燃了石嵐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欠盤呢?!
衝動是魔鬼這句話,已被石嵐拋到了腦後。
黑衣男子咧了咧嘴,頗為高興的將徐元柏朝著牆角拽去。
站在石嵐身後的幾名大漢對視了一眼,也齊齊走向了牆角。
「莽夫!都是些粗莽武夫!」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沒挨過幾下,徐元柏就開始開口求饒,什麼文人風骨,寧死不屈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看著求饒的徐元柏,石嵐心中一處角落裡的心疼變成了失落,最終開始緩緩消散。
有時候,少女的夢就是會被這樣輕而易舉的擊碎。
石嵐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叫停了正在動手的幾人。
徐元柏此時已經暈過去了,動手的人都身懷武功,手上勁道自然不輕,他身上骨頭都不知斷了多少。
「把他扔樓下去,你跟我進來。」石嵐擺了擺手,對著黑衣男子招了招手後,推開門,走進了雅間。
石嵐坐到桌邊,倒了兩杯涼茶,將其中一杯推向黑衣男子,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石鋒。」
「剛剛下手為什麼那麼重?」石嵐剛剛一直旁觀了全過程,其餘幾名大漢好似心有顧忌,手上都留了些力,只有這石鋒上去就直接打斷了徐元柏兩條腿。
看上去白白淨淨,人畜無害的,下手卻如此之黑,反差也忒大了些。
「徐元柏對大公子不敬,受些教訓是應該的。」石鋒神色平靜道。
「說實話。」
石鋒有些無奈道:「我與徐元柏有些私人恩怨。」他看徐元柏不爽很久了,以前若不是顧忌著石嵐的心情,徐元柏豈能逍遙到今天。
石嵐恍然的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石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善手黑,是個人才,以後跟我混吧。」
「啊?」
石鋒呆呆的看著石嵐,半晌回不過神。
……
石嵐下樓時,大堂中落針可聞,所有人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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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