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雨萌聞到廳有淡淡煙味,又沒看見蕭蘆城人,她詫異的往廚房方向走,於是,她看見坐在那裡抽菸的傅程程。
說不驚訝是假的,畢竟那還只是個孩子。
孫雨萌十來歲的時候,別說學大人抽菸,就連好奇穿一下媽媽的高跟鞋都被劉璽然狠狠教訓——
她站在程程面前,程程眼瞼視線朝下,「阿,你回來了啊?」
程程淡淡的笑,孫雨萌看得出來,她和平時不太一樣。
「我回來了。」孫雨萌答了一句。
然後,程程慢慢站起來,手裡,還拿著那半截菸頭。
孫雨萌看了一眼開著的抽油煙機,再看向程程,「小孩子,不應該這樣。」
她無所謂的撇唇一笑,將菸頭扔進了垃圾桶。
她慢慢的走近孫雨萌,嘴裡說著,「明天我生日,我十二歲了。」
孫雨萌皺著眉,卻真誠的對她說,「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
她輕飄飄的說著,走向了廳。
孫雨萌看她的背影。
程程早,雖然才十二歲,其實已經跟她差不多高了,她長得漂亮,身型也好,要論身材的話,並不比孫雨萌差,只不過她才小學六年級,平常都穿學校的校服,看不出來罷了。
可今天晚上她洗過澡後穿的吊帶衫,半截裙,及膝的長筒襪,讓人看著既有女人的嫵媚,也有學生的清純,孫雨萌看著她,其實是不討厭的。
長得好看的人,通常,都會讓人產生好感。
如果程程平時不和她爭鋒相對,也不會跟她斗心機,孫雨萌真覺得自己可以和她好好相,妹一樣的相互分享秘密、相互穿對方的衣服,也都不是不行的。
可程程她不願意。
「你知道嗎,我有個坐牢的父親。」
程程走到屋子中央,突然轉身笑著對孫雨萌說,孫雨萌全身一僵,然後就看見程程臉上的笑意更多了些,「其實你們都知道,你們早就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這時候孫雨萌才恍然大悟,原來程程一直在裝傻,當所有人都在瞞著她的時候,她心裡清楚得很,可她不過才十二歲,她是得有多強大的心,才能將這件事裝得滴水不漏?
孫雨萌越發的,感覺到這孩子是那樣的可怕。
她認為,程程這樣是不正常的,是不健康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不該有的行為——
她沒有忍住,就這麼開了口,「程程,你不該這樣耍人。」
「為什麼不該?」
程程笑眯眯的,雙手背在身後,歪著腦袋反問她的時候,其實,她那張娃娃臉上,真的是滿臉的稚氣啊。
「大人就能騙我,為什麼我就不能騙你們?」
她有些趾高氣昂的望著孫雨萌,眼中滿是不屑,「而且我告訴你,孫雨萌,就算我知道蕭蘆城不是我父親,我都不會離開這所房子。
我叫了他一聲爸爸,他就一輩子都是我的爸爸——全校老師同學都知道,我父親是蕭蘆城,是這座城市數一數二的大富豪,哪像那個勞改犯,一連坐了兩次牢,我要是認他的話,一定會被所有人恥笑,我才不要呢。
所以我要霸占著蕭蘆城,我也只認這個父親,並且,你信不信,我就是有那個本事,讓你離開他!」
第133章可以試試
孫雨萌心裡一下慌了,臉上卻露出冷笑,「荒唐,傅程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傅程程抱肘,驕傲的抬起下巴,「你要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我根本就不想理你。」
孫雨萌轉身上樓,有些凌亂的腳步卻掩飾不了她的心慌,走到樓梯口她回頭對程程說,「把廚房收拾一下,別讓他看到你抽菸留下的痕跡!」
說完她很快的上樓了,程程臉上的得意漸漸散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老和她作對,其實,那個狐狸關心她爸爸的時候,她心裡明明就是不討厭。
就好像剛才,孫雨萌讓她清理廚房,無非就是不想讓她爸爸知道她抽菸後生氣,孫雨萌很在乎爸爸的感受,傅程程心裡清楚得要命!
可她完全不相信自己心深最真的感覺,覺得自己今天反常。
在孫雨萌走後,她慢吞吞的回到廚房,一邊將地上的菸灰理了,一邊自言自語,「個小狐狸,假惺惺的做什麼,噁心巴拉的……」
……
……
孫雨萌經過蕭蘆城的書房,見他在開會就沒打擾。
看著她在門口停頓了一兩秒鐘又走開,蕭蘆城將視線收回。
五分鐘後他結束了會議,摁了摁生疼的眉心,然後起身回臥室。
此時孫雨萌在室洗澡,他進屋後聽到裡頭的水聲,關上門,他叫了一聲棠棠。
孫雨萌應了他一聲,片刻後,他寧開門把手,在外面看了看花灑下的孫雨萌,微笑著走進去。
孫雨萌弄了他一身水,他無奈只得將衣服脫了。
熱水下,孫雨萌抱緊了他。
蕭蘆城的頭髮濕透了,孫雨萌也是,她擁著他,因為一直下的水而難以睜眼,她索將眼睛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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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你好愛我,嗯?是不是?」
男人結實有力的雙臂環著她,在她耳邊開啟了玩笑,笑聲朗,非常好聽。
孫雨萌嗯了一聲,毫不吝嗇的承認。
他卻愣了,只覺得今晚的她,與往常太不一樣了。
「怎麼了?」
他的手抬起來,扣著她的後腦勺,孫雨萌身上突如其來的孩子氣和依賴感,讓他有些意外。
她一直閉著眼睛,只是抱著他那雙細細的手臂勒得越來越近,後來她對他說,「以後要是我們倆有了孩子,你會像愛程程那樣愛他嗎?」
「當然,在說什麼傻話呢?」
男人笑著將她與自己的身體分離開來,按著她的肩膀忍俊不,「是不是快要來例假的關係,多愁善感?」
孫雨萌搖搖頭,「不是。」
「那怎麼說這個?」
她低著頭,咬著下唇沒有回答,只是將他的雙手死死攥著,蕭蘆城怕她著涼了,自己往後退了半步,讓整個花灑的水都澆在她身上。
「程程是我侄女兒,現在我們家裡,也就只有我能照顧她,我對她好是應該的。但是要是我們倆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樣了,完全不是這回事兒。
我對程程好,那是出自我和程孝正的兄弟感,我們倆的孩子那是我自己親生的,你覺得那能和對待程程一樣嗎?」
他說得夠清楚了,孫雨萌也明白,可就是心頭擰巴,大概是在程程那裡受了刺激的關係,這會兒不管蕭蘆城說多少發自肺腑的話,她也都聽不進去。
心裡一煩,抱著他就開始啃。
蕭蘆城覺得她緒不對,堅決要打消她一旦心裡不痛快就拿那種事來填充自己的空洞感,他捏住她的下顎,孫雨萌沒法去親他。
「你幹什麼呀?」孫雨萌急了,紅著臉瞪他。
「要說什麼一次說清楚!」
「沒什麼好說的。」
孫雨萌推開他的手,二話不說就踩在他的腳背上,狠狠的吻他。
蕭蘆城:「……」
無奈的嘆了口氣,拍著她光潔細膩的背脊,安撫她。
孫雨萌把他推到冰涼刺骨的牆上,他皺眉,「你要幹什麼?」
「你管我呢!」
「……」
他是拿她沒辦法,明知道她此刻是在鬧脾氣,也只得由著她,孫雨萌卻越發放肆,個子那麼嬌小,力氣卻不小,咬得蕭蘆城嘶嘶抽氣,他有點火了。
「孫雨萌我跟你說啊……」
他剛開口,孫雨萌沒有給他繼續往下說的機會,眼裡緒不明,在看了他一眼之後,緩緩蹲下去了。
蕭蘆城仰著頭靠在牆上,口起伏。
他在喘氣,他要瘋了。
他閉著眼睛,腦子裡閃過太多的畫面,這短暫的歡愉里,他腔里泛起太多緒,莫名酸脹,竟然難受得發慌。
男人都喜歡女人這樣做,他也不例外。
可孫雨萌在他眼裡,哪怕早就嫁給他了,早就是他的女人,但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很不一樣,以至於,蕭蘆城從沒想過她會為他做這種事。
他的手輕輕放在她早就濕透了的頭頂,她還蹲著。
中溝壑里,那股子難受越發激烈,難受得沒法形容了,他把她拉起來。
孫雨萌被水嗆住了,臉上一片溫熱的水,他看不見的,是她眼中湧出來的熱度。
他緊緊抱了她,他的臉同樣被水淋濕,孫雨萌自然也是看不見他眼眶裡的水氣,他撫著她的濕發,嘆息道,「你犯什麼傻呢?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以為我你在我這裡受了太多委屈……」
孫雨萌只是哭,咬著他的肩膀。
「是不是真覺得委屈了?」他問。
「沒有。」
孫雨萌哽咽著,將自己蜷縮在他身體的溫度里,以深愛這個男人的姿勢擁住他,「我只是,平時堅強慣了,偶爾,也會很脆弱,也會很需要卸下防備。在朋友面前不能,在我媽面前我不願意,也就只有你了。」
他親吻她的額頭,這一刻,像極了一個長輩的語氣,「你沒有必要那麼堅強,我也不需要你那麼堅強,知道嗎?」
「可你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事都以我為中心的男人了。」
「怎麼會……」
孫雨萌將他的手拉開,過去拿巾擦乾自己身上的水,背對著他說,「我也從來不會要求你凡事都得聽我的,但是明知道會影響我們倆感的事,你就偏要去做。」
蕭蘆城了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也明白她今晚突然的反常是因何而起,說到底,這段時間,自大程程來了他們家,她大概就沒有一天消停過!
眼看蕭蘆城臉變了,孫雨萌完全沒有去理會他眼中的不悅,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我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老實說她是我見過最討厭的小孩,我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見她!」
「你簡直是心狹隘!」
蕭蘆城重重的罵了她一句,她不在乎,「我承認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大度了?蕭蘆城,我就是一個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女人,你能要求我有聖人的襟嗎?別開玩笑了,我想覺悟還到不了那個高度!」
蕭蘆城慣了水,孫手拿了一條乾淨巾裹在自己身上,淡淡的問她,「你究竟想要如何?」
「讓她走,去跟她外婆還是,或者去你爸媽那兒都行,總之就是,」
她穿好衣服轉身盯著他,眨眨眼睛道,「不要和我住在一起了,我一看她就煩!」
蕭蘆城已經是咬緊了牙關,看得出他已經動怒了,老實說孫雨萌能開口和他說這些,作為一個長輩,哪怕年齡懸殊不大,就衝程程叫她一聲阿,她這樣的行為也顯得非常的沒有風度和水準,孫雨萌自己也知道,但她並不認為那有什麼錯。
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一句話都沒有。
蕭蘆城膛上還躺著水珠,孫雨萌已經穿戴整齊了,他眼中有火,薄唇抿著,應該是非常生氣了。
其實孫雨萌還挺怕他發作的,然而,他並沒有。
孫雨萌說,「程程馬上就上中了,中生完全可以住校,我也沒讓你不管她,讓她去住學校鍛鍊自己的立能力,這有什麼不對?」
「我之前跟她溝通過,她說她不喜歡住學校,因為要和其他同學住一起,而且還以農村的孩子居多,她不願意。」
蕭蘆城先出去了,他走在前面,孫雨萌跟在後面笑,「你就這樣容忍她?農村的孩子?」
「農村孩子怎麼了?你能允許她這樣的階級歧視?」
面對孫雨萌的鄙夷,蕭蘆城也是無可奈何,曾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對於程程的教育問題甚至都是絕望的,「她都十二歲了,這麼多年她身邊人就是這樣教的,你讓我一時半會兒如何教得過來?」
蕭蘆城煩悶的點了根煙,單手叉著腰,對著窗外的空,心裡特別煩躁,「就因為程程身上太多缺點,我才更不放心讓她去跟她外婆和,你也知道那兩個人……」
「那關我什麼事?」
孫雨萌近乎冷血的說了這話,蕭蘆城聞言突然轉身冷眼瞧著她,「你是不是非得在這件事上分那麼清楚?」
「我就是!」
「是不是沒得商量?」
「是!」
兩人陷入僵局,今晚這氣氛,一開始就挺糟糕的,孫雨萌沒想過要改善,因為她覺得應該要改善的不是這氣氛,而是現如今他們家的狀況——有傅程程在這裡,他們的日子早就不成樣子。
沉默了好長一陣子。
這期間,蕭蘆城抽完手裡的煙,沒有再點第二根,他將煙盒扔在了沙發上。
他想今晚他大概是不能和孫雨萌同共枕了。
就她這種緒,就算睡在一起,也是同異夢,那就不要一起睡了,省得她整晚看他不,反而更糟。
他沒再和孫雨萌交談,而是進更衣室換衣服。
孫雨萌看他有出門的意,也沒多問,就只是站在他身後安靜的看著他,一聲不吭。
他穿短褲。
然後是襯衫,西褲,西裝外。
他整理好了之後就著鏡子看了一眼身後的人,之後轉身,平靜的對她說,「我出去一下。」
孫雨萌側身讓他,對於他這個時間要出門去哪裡,好像一點興趣都沒有。
蕭蘆城心裡冷笑,他想,孫雨萌終究也只是個自私的人,在跟他翻臉的時候,可以對他漠不關心。
他可是她的丈夫,是她剛剛願意替他……
想起孫雨萌因為程程而變得反常,蕭蘆城心裡特別難受。他想做到兩全其美,他也在盡力做到,然而,事好像不受他控制。
蕭蘆城下樓的時候,看見趴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程程,走過去在她背上拍了兩下,「坐起來看!」
「爸爸你要去哪裡?」
程程送他到門口,乖巧的給他拿車鑰匙,蕭蘆城看著孩子笑了笑,說,「爸爸出去有點事。」
「噢。」
「要早點睡,乖。」
蕭蘆城走後,程程上樓去,她走到孫雨萌的臥室門口,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走進去。
此時孫雨萌站在窗戶前端著水杯喝水,她並不口渴,但是站在那裡,心裡有事,好像,手裡就得拿著什麼東西才有安全感。
「跟我爸爸吵架了?」
程程幸災樂禍的走過去,孫雨萌就著玻璃,冷漠的望著身後她的影子,沒有理會。
「以為我爸會讓著你是不是?結果沒有是不是?」
程程捂嘴笑,末了清了清嗓子,「我說阿啊……」
「別這樣叫我,我受不起,也覺得噁心。」
孫雨萌慢慢的喝水,一邊轉過身來,「傅程程,你就那麼不願意我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是啊,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是了?」
程程走近了她,絲毫不分尊卑長幼的,伸手輕輕起孫雨萌一撮髮絲,嘖嘖道,「怎麼,知難而退了?知道自己鬥不過我了?也是,就你的智商,也就只會引男人,其他的你還會什麼啊……」
說完,程程打著哈欠離開這房間,「晚安咯,今晚心有點好,因為明天就要去芳菲阿那裡練鋼琴……真不知道我爸爸是看上你哪兒了,連他秘書都比你強至少一百倍。」
程程走了,孫雨萌沒忍住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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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就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和蕭蘆城不般配,而今程程這樣說她,拿她和蕭蘆城的秘書作比較,甚至還說她比不上那個新來的秘書。
再加上蕭蘆城的度,兩人有了分歧,他連架都不屑跟她吵,就這麼離開,這讓她很痛苦,讓她以為,她也成了那種因為丈夫不回家而在寂寞的房間裡自怨自憐的女人。
就在孫雨萌第一次因為蕭蘆城跟她冷z而哭的時候,蕭蘆城去了時顥寧家。
時顥寧一個離婚男士,前妻早些年帶著女兒去了外生活,他一個人從來都是冷冷清清,蕭蘆城除了結婚前偶爾過來和他喝兩杯,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今晚時顥寧見了他,見他一臉陰鬱,惡作劇念頭強烈,忍不住拿話酸他。
「報應,我就跟你說是報應,這就是你這種人太自以為是的報應你知道不知道!」
時律師翹著二郎,手裡一杯紅酒輕輕晃著,看蕭蘆城心不好,他心就大好。
已經好久沒見這男人如此焦躁不安了,簡直就是喜大普奔。
蕭蘆城也懶得理他,眼睛盯著電視機里的無聊節目,不時喝一口酒,也懶得開口說話,反正身邊有人陪著就行了。
一個人太難受,尤其是跟孫雨萌吵架之後,他怕那種況下的寂寞。
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女人難過可以哭,男人卻哭不出來,那種壓抑感,比起女人是要大太多。
時顥寧見他來了一個小時,除了先前說了那幾句,後來就沒怎麼再吭聲了,看樣子,這回他家的事應該非常棘手。
於是時律師也跟著皺了眉。
「老實說啊,當我老婆跟我離婚,我們倆自己的問題倒是占少數。」
時顥寧回憶起前妻,其實那是個不錯的女人,就是他家條件很好,家裡人對女方打從一開始就以一種俯視的姿,因為男方家裡這樣的眼光,早就為這婚姻寫下了註定不那麼圓滿的註腳,所以離婚之後,時顥寧是覺得愧對前妻的。
當然,兩個人聚少離多也是最終導致婚姻破滅的原因。
他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給了工作,也怨不得女人寂寞空虛,出這種事,簡直不要太正常。
如今他早就看得開了,只不過蕭蘆城的事讓他想起來,心中難免唏噓。
「你這麼喜歡她,她對你也有那麼深的感,現如今這社會太現實,難得有一個真心真意對待你的人——我敢說,你往外
頭一站,大多數女人都衝著你這張臉以及你銀行卡的餘額來的,你信不信?」
時顥寧話說得很直接,蕭蘆城聽了倒是淡淡一笑。
他輕啜了一口酒,道,「孫雨萌也愛錢,但她愛的是自己掙的錢,的確是沒有幾個女人能像她這樣了……」
「重要的是她對你巴心巴肺。」
「但在孩子這件事上,我不知道她怎麼就那麼反常,怨氣也太大了!」
「呵呵。」
時顥寧笑著搖搖頭,無奈道,「你也別怪她自私了,這種事哥也見得多了,我告訴你,孫雨萌她已經算是很有懷的女人了,換了別人你試試,估計你們家早就雞犬不寧了。
至少,她孫雨萌還算是個理智的人,也很懂事,至於她為什麼那麼不喜歡程程,這大概就是兩個人沒有緣分了。」
時顥寧說完,斟酌幾秒又小聲補充,「老實說,那孩子我看著也沒多喜歡。」
他也不怕蕭蘆城生氣,他心想,反正又不是你的崽……
蕭蘆城嘆了口氣,摁了摁眉心,然後抬頭問他,「今晚你家有女人來沒有?」
時顥寧挑著眉梢,「你要留下?」
「是啊,回去也不讓我摟著睡,那還回去幹什麼?」
蕭蘆城困了,起身,打著哈欠去上廁所,時顥寧不懷好意的笑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天天就想著打!」
「……」
「說起來,老子也好久沒有生活了,也不知道那玩意還能不能用啊。」
……
……
林嘉俊這個人,平時孫雨萌見慣了他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樣,從來不知道他做起事來居然有板有眼,並且屬於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之前裴培一直在給她們公司品牌拉贊助,因為公司沒什麼名氣,就很難,然而林嘉俊只花了一個星期,就找來了一家靠譜的贊助商。
周五晚上的酒局,因為有林嘉俊在,孫雨萌心裡有了底氣,也就跟著去了。
第134章裝傻充愣
裴培簡直是謝天謝地,覺得林嘉俊這人對她而言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有他在,她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氣。
這是孫雨萌第一次出席這樣的酒局,到底是人太年輕了,沒有經驗,開席沒多久就被灌了好幾大杯白酒。
林嘉俊是自顧不暇,即便他酒量再好,也都不敢替孫雨萌擋酒。
因為孫雨萌已經醉了,他可得保持清醒瘕。
在林家生活了二十年,從小在這樣的場合耳聞目染,他可要比孫雨萌機靈太多了。
對方是個老男人,林嘉俊嘴裡叫著一聲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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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如今有求於人,度謙恭,說得難聽一些,那和拍馬屁也就差不多了。
但林嘉俊就算是俯首甘為孺子牛,那也是有底線的。
這位叔以前和林瑞有交集,現如今林瑞落馬,他在林嘉俊面前也是擺夠了架子,當然,他也還算得上講義氣,在林瑞出事之後還能幫他兒子,比起其他劃清界限的人要好太多了。
他看上了孫雨萌的年輕貌美。
當今社會,哪行哪業還沒有個潛規則?利用自己的身體往上爬的女人多了去了,那位叔估計是經歷得多了,以為孫雨萌也和那些女人一樣。
林嘉俊看懂了他眼中的深意,嘿嘿的陪著笑,在孫雨萌去衛生間嘔吐的時候對他說,「叔,您要是今晚真想要女人,我一定想辦法給您找了來,b您滿意,但是這個……呵呵,她脾氣倔著呢,我怕她不肯……」
叔眼珠子轉了轉,手放在菸灰缸旁邊抖菸灰,周沒問他,「是你的女人?」
林嘉俊故作一傻樣,摸自己的後腦勺,「是啊,我女人啊,很不好搞,而且您看她瘦成那樣,壓上也磕得疼。」
叔朗的笑了幾聲,抽了口煙,在林嘉俊肩頭狠狠拍了兩下,「賢侄啊,你是要女人,還是要前途?」
這是話中有話,很明顯,那位叔是看出了他在裝傻充愣。
林嘉俊也不裝了,這種時候要是還裝蠢,那就是真的蠢。
他臉上的笑漸漸散了,對那人說,「叔,前途自然是重要,但如果我是個沒有心的人,這種人,您也不會想要幫忙,是不是?」
叔行走江湖,也算是明事理,點了點頭,再次在他肩上拍了拍,林嘉俊迎上他的視線,目光里有讚賞。
孫雨萌很快就回來了,腦袋暈呼呼的,但是喝過了酒,也就壯了膽了。
既然林嘉俊叫對方一聲叔,他人又在這裡,孫雨萌酒後高興,就又和人家叔合上了……中途她吐了兩次,最後倒下了。
林嘉俊送她回去。
十點鐘,蕭蘆城給傅程程輔導完功課,關上孩子的臥室門。
樓下有車聲,他皺眉,往窗口看了一眼。
孫雨萌幾乎不自己開車出去,那麼這個時候,是誰來了他們家?
在他看到林嘉俊下車、再繞過車頭去開門扶孫雨萌下來之後,繼而又看見醉得嘻嘻哈哈說胡話的孫雨萌——
前幾天的氣還沒徹底消,現在又看見她這樣,關鍵還跟林嘉俊在一起。
蕭蘆城怒火中燒,二話不說的下樓,門一開,便看見靠在羅馬柱上笑著和林嘉俊說話的孫雨萌。其實孫雨萌只是站不太穩,所以手裡攥著林嘉俊的衣角,可原本蕭蘆城就很膈應林嘉俊,所以看那兩人這樣親密,也就惱怒得要命。
他站在門口,腳上穿著拖鞋,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也沒有要出去扶孫雨萌的意。
孫雨萌看見他了,手鬆開林嘉俊,「你回吧,他在家裡呢。」
她話里的意也就是字面意:蕭蘆城在家,她喝醉了他能照顧他,林嘉俊可以不用管她了。
可是這在氣頭上的男人聽來就不一樣了,他冷冷的看著他,語氣很淡,「所以要是我不在家,他今晚就不用走了?」
「……」
林嘉俊心說,這賤人又犯病了,懶得理他。
事實就是如此,當你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估計對方也不會喜歡你——林嘉俊跟蕭蘆城,應該是那種天生氣場不和的,尤其是在林嘉瑜跟蕭蘆城分手後,林嘉俊毫不忌諱的,直呼他賤人。
「先走。」
他跟孫雨萌說了一聲就先走了,孫雨萌轉身目送他,朝著他的背影,懶懶的抬手:拜拜。
她醉得厲害,可回來的上吹了風,這會兒人還比較清醒。
林嘉俊跟孫凱一樣,在孫雨萌心裡就是自己的家人。
是那種,「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但他不會」那種人,這種感覺很奇妙,甚至她認為比夫妻之間的感還要堅定——雖然孫雨萌知道,林嘉俊其實是真的很喜歡她。
林嘉俊走了,孫雨萌轉身,沒什麼表的看了看蕭蘆城。
贊助談好了,她今天心極好,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拋到腦後了,她主動跟他說話,試圖緩和氣氛,「今天我去談生意了,很順利。」
他沒吭聲,孫雨萌又說,「之前跟你說過的,林嘉俊回來之後在幫我呢。我也需要他。你不要想歪了,他嘴上放肆歸放肆,其實平時是個很規矩的人。」
蕭蘆城還是不說話,孫雨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什麼力氣去揣測他了,嘆了口氣,「我先上樓去洗澡了啊,很累,也很困。」
她一身酒氣,確實是很疲倦了,但還是沒忘了十幾個鐘頭沒見他,要給他一個親吻——可就在她踮起腳要吻他的唇的時候,男人把她推開了。
孫雨萌一愣。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從來沒有過。
絕對,沒有過。
孫雨萌腦子裡一片漿糊,心想,咦,喝太多,出現幻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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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幻覺,還是蕭蘆城傻了?
她眨眨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她開口問,「你推我了?」
蕭蘆城一臉冷淡,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淡的反問,「贊助費需要多少?」
「好幾百萬吧,現在還沒簽合同……」
「你需要錢我不能給你?」
「你知道我要的並不只是錢。」
孫雨萌舔了舔乾澀的唇,跟他解釋,「如果只是缺錢,我大可以跟你開口,但事實並不是那樣啊。我用你給我的錢創業,你還給我介紹律師,真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後面的事如果我能靠自己,我自己就能做好,為什麼一定要找你呢?」
他冷笑,「你是靠自己還是靠林嘉俊?」
孫雨萌嘆氣。
頭又開始暈了,她其實現在不想和蕭蘆城談論這些,她需要休息。
但她還是耐心的跟他說了,因為他是她老公,她就算是因為程程而生他的氣,但更多的,也還是在乎他。
里有涼風,她一隻手撐著門框,開口之前打了兩個噴嚏,然後說,「並沒有誰靠誰,他需要工作,而我需要一個可以為我的公司帶來利益的人——就好像你需要曹秘書是一個道理……」
「你不要拿那種人跟我秘書相提並論!」
「你什麼意?」
孫雨萌有點火了,眯眼看著他,蕭蘆城見她不高興了,又冷笑一聲,有點趾高氣昂的意,「我沒什麼意,倒是你,我這還沒怎麼說他你就不高興了,該我問你什麼意才對。
孫雨萌,你需不需要我天天在你耳邊提醒你,你已經結婚了,並且我不喜歡你跟那個人經常混在一起,我老實跟你說,現在我看見那個林嘉俊,就像看見一隻死蒼蠅,真是噁心得要死!」
孫雨萌氣到極限了,還從來沒人這麼惹她生氣過。
她就是忍受不了蕭蘆城那高高在上的嘴臉,心裡的火越燒越大,再加上酒後容易失去理智,在蕭蘆城說完那話之後,她想都沒有多想,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並罵道,「他要是死蒼蠅,你就連死蒼蠅都不如,我真是瞎了眼,怎麼就嫁給你這種人!」
蕭蘆城也是震驚,孫雨萌居然為了那個林嘉俊出手打他!
出手打他!
她居然打他!
打他!!
孫雨萌的勁兒不小,一巴掌就把他的臉扇到一邊去。
他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雙手在褲兜里,臉上一道紅痕,他僵在原地很久,末了,在孫雨萌怒氣衝天的注視下,伸手捏住她的脖子把她推到牆上,錮住了她。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太了解我?認定了我不會跟女人動手?」
他近乎咬牙切齒,儼然已經勃然大怒,孫雨萌的手按在他捂著她脖子的手上,呼吸困難,「你還沒動手嗎?你不是正準備掐死我?」
他皮笑肉不笑的,目光陰森道,「要是可以,我還真想掐死你!」
蕭蘆城鬆了手,在孫雨萌捂著自己口順氣的時間,他用命令的語氣說,「別再讓我看到林嘉俊,如果你那破公司還想順利經營下去的話。」
孫雨萌低著頭,「又來了!」
除了威脅,他還能對她做點什麼?
「信不信明天我就讓你公司開不了門!」
「你敢!」
他一把拽著她,拉著她進屋,嘭的關上了門,「你看我敢不敢!」
……
……
二樓的某個房間,傅程程靠著窗口,心跳得很快。
蕭蘆城跟孫雨萌吵架她聽得一清二楚,她怕極了,她怕他們倆真的打起來。
她明明就很討厭孫雨萌,按理說,要是蕭蘆城真的揍孫雨萌,她應該高興得手舞足蹈才對,然而事實並不是如此。
樓下大門關上了,很快,臥室外有了腳步聲,以及孫雨萌的罵聲。
傅程程跑到門口貼著門,剛聽到孫雨萌罵了一句「蕭蘆城你這混蛋你怎麼不去死」,隔壁的門就重重的關上了。
然後,她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此
時此刻,孫雨萌被蕭蘆城摔在上,男人的手掐著她的脖子,孫雨萌掙扎不開,只顧著懊惱的瞪他,「你掐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跟你,還有你們家程程一起生活,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蕭蘆城聽著倒是笑了,手一松,在她額頭上彈了彈,輕飄飄的,「說什麼氣話,你他媽才二十歲,就這樣死了我可捨不得……」
孫雨萌扭開了臉不想看他,他在她一旁躺下,對她說,「立馬讓那個人滾蛋!」
她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眼睛盯著天花板。
幾分鐘後,她說,「如果我不呢?」
蕭蘆城的聲音那麼冷漠的在她耳邊響起,「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
她就這麼哭了,哭得很傷心,蕭蘆城心頭一滯,跟著就聽她說,「我跟他是一類人,我們都是可憐人,你永遠都不會懂……」
「孫雨萌。」
他眼中露出驚愕的神,孫雨萌背過身去,「我早就知道了,我什麼都知道,我不說,是因為說出來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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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雨萌起來去室洗臉,男人跟在她身後。
他問,「什麼時候的事?」
「那次我們倆約了一起吃飯,我閒下來的時候就去你公司等你,沒想到,在你辦公室門口聽到你和林嘉瑜說話……」
她已經平靜了,說起這些事,也只是面無表的看著鏡子裡同樣淡然的男人,「這種事,我花了很長時間去消化,去接受,我很難接受,所以,無法在他人面前開口說起。」
他抬手,輕輕的按住她的肩膀,從身後靠近,臉貼在她的側臉,「怪我嗎?」
她搖頭,「林瑞罪有應得,而且我一出生就不知道他的存在,我們沒有任何感,所以我不可能和林嘉瑜一樣為這件事焦慮太多……」
「至於唐悅如,這大概,是她當年拋棄我的報應吧。」
孫雨萌轉過頭來看著他,對他說,「林嘉俊是無罪的,他和我一樣,我們的人生,就像是被唐悅如篡改過的劇本,身不由己。」
她頭很疼,需要一個可以擁抱她的人。
她縮在他的懷裡,小手圈在他的腰後,「以前我總是問你,一輩子有多久,你說很久很久,久到頭髮變白,牙齒掉光,可是,我們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他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緩緩合上雙眼,「傻瓜,當然能。」
……
……
周四上午孫雨萌有課。
她習慣了早起,到教室比誰都早。
來的時候在學校門口買了灌湯b和稀飯,可是剛吃了一口就吐得要命。
孫雨萌有點心慌,因為她知道這絕不是「著涼了」能解釋的。
但是心慌之後,竟然有遊戲期待。
上課的時候她又乾嘔,幾次之後陪陪看出問題來了,拿書擋著嘴巴笑聲問她,「你是不是懷孕了啊,我滴神!」
她皺眉,「不知道,完全沒有經驗。」
「下課去給你買個試紙?」
「嗯。」
兩節課後,孫雨萌先把裴培的書拿回了宿舍,沒多久裴培買了試紙回來,室長和牛牛一臉期待的表和裴培站在洗手間門口等孫雨萌。
五分鐘後孫雨萌出來,仨緒高昂的異口同聲,「是不是啊?」
孫雨萌眨眨眼,「好像是。」
三個人陪孫雨萌去了醫院,檢查之後,果然是懷孕了。
那個醫生見她們還是學生,就問,「什麼時候安排手術?」
孫雨萌一愣,「什麼手術?」
裴培忍著笑,蹭她一下,「當然是人啊。」
「……」
孫雨萌跟醫生解釋,「我要這個孩子啊,我已經結婚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道,「你不才二十歲麼?沒上大學啊?」
「大學生也可以懷孕生子啊。」
室長說完拉著孫雨萌就走,裴培和牛牛走在後面,一行四人,都是又緊張又高興。
「反正大四就是社會實踐,沒什麼課了,就算不去學校也沒什麼。」室長說。
孫雨萌點點頭。
「就是你明年生的時候才二十一歲,哈哈哈,感覺好可憐,還沒玩夠呢。」
牛牛一把摟住孫雨萌的脖子,拍拍脯,「放心好了,有我們三個乾媽,我們輪帶孩子,你還是比較清閒的。」
孫雨萌笑了,這一刻覺得特別感動。
其餘二人讓她打電話給蕭蘆城,孫雨萌早就將那些不愉快忘記了,她撥通了蕭蘆城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卻是曹芳菲接起。
「蕭太太,蕭總他還在開會呢,您有什麼事嗎?」
「噢,也沒什麼要緊事,那我等他回家再說也一樣。」
孫雨萌掛了電話,對其餘三人說,「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最
近挺累的,以後要注意了。」
裴培拉起她的手,「走,我送你。」
「好。」
回去的上,裴培對她說,反正現在也沒事,去花卉市場買些花草盆栽吧。
孫雨萌覺得可行,兩人便打車去了花卉市場。
定了好幾株盆栽,老闆記下了地址,說兩個小時送到。
裴培送她到家後坐了一會兒,等老闆將盆栽送來了,給她擺好之後才離開的。
臨走時沒忘了叮囑她,「醫生說那個什麼東西孕酮值偏低……我也不懂,反正開給你的藥你要記著吃啊,平時走多注意。」
裴培一個女漢子,平時乾脆利落,居然也有囉嗦的時候。
孫雨萌笑著送她到門口,「知道了,你真的很像我媽。」
裴培看著她直笑,「估計阿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嗯,晚點就告訴她。」
裴培走後,孫雨萌就在家裡照顧那些花草。
房子很大,也買得多,再多點這廳就要變成植物園了。
下午五點鐘,司機小李送程程回家。
孫雨萌問小李,「你們老闆今晚有應酬嗎?」
小李說,「應酬倒是沒有,但是我之前聽曹秘書說,說老闆今晚加完班應該是要去外地出個差,得明天下午才回來。」
孫雨萌皺眉,「走這麼急?怎麼沒聽他說?」
小李笑著說,「估計是臨時有事吧,先前我也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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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走後,孫雨萌又給蕭蘆城打了個電話,這次,就連曹秘書也沒有接。
聽小李之前那話,今天他大概是很忙。
此時程程在一堆多肉植物旁邊,她一門心要和孫雨萌作對,知道這是孫雨萌買的,便惡作劇的扯掉一片多肉的葉子。
她心頭竊喜,想著一會兒那人肯定要氣急敗壞。
孫雨萌走過去看見了,果然就皺起了眉,「程程,你幹什麼呀?」
「噢,我看這東西不順眼。」
程程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說完還指著放在對面的其他盆栽,「那些看著也不順眼,一會兒一片兒一片兒的全都要給你扯掉!」
第135章冒冷汗
「……」
孫雨萌真的覺得這孩子神煩,她走過去,想要從程程手裡拿過那片兒被程程扯掉的多肉,誰知道程程伸手使勁推了他一下,她沒站穩,直接被她推到了沙發扶手上。
她的肚子,撞在了上頭。
傅程程壓根不知道她這個阿肚子裡懷著她家叔叔的孩子,見她撞在那裡捂著肚子,還幸災樂禍呢,「討厭鬼,你別靠近我啦!」
孫雨萌一隻手撐在沙發上,一隻手捂著肚子,她的臉已經白了。
一半是因為肚子開始疼,一半是因為驚嚇。
大概過了好幾秒種,程程覺得她不對勁,「你彎著腰在那裡幹什麼啊,我又沒有多用勁!噢,你學我對不對?苦肉計嗎?」瘕
「……」
孫雨萌的肚子真的開始疼了,她背上的汗毛的豎起來了,也在冒冷汗。
「喂,孫雨萌!」
傅程程有點害怕了,她走到孫雨萌面前,「你別嚇我啊,我又沒有把你怎麼樣……」
她看見孫雨萌在翻b里的手機,她趕緊幫忙拿出來,孫雨萌沒有看她一眼,撥通了蕭蘆城的電話。
她在等待。
可對方一直無應答。
這樣重複了三次之後,她放棄了,她打給裴培。
「棠棠?」
「你快回來,我肚子好疼……」
「啊?」
「我撞到了……你快回來啊……」
孫雨萌扔了電話,一下就坐在了地板上,她額上冒著大滴的汗珠,無視面前緊張得要死的程程,她在等裴培,她閉上了眼睛。
程程蹲下去看著她,輕輕扯了扯她的衣服,「那個……你怎麼樣了?」
孫雨萌睜開眼,臉蒼白的盯著她。
「你……你到底怎麼了……」
「我懷孕了。」
……
……
蕭蘆城回到辦公室,曹芳菲把手機遞給他,並告訴他,「之前蕭太太有打電話來,而且剛才也打過來了,不過我沒接到。」
「知道了。」
蕭蘆城翻到孫雨萌的號碼打過去,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然後他就放棄了,對曹芳菲說,「你先回去收拾東西,一個半小時後機場見。」
「好。」
蕭蘆城開車回家拿東西,也順便交代孫雨萌照看程程。
誰知道到家之後還是沒見到孫雨萌,只看見程程一個人在廳坐著,他沒有留意到程程神慌亂。
「你阿呢?」他問。
「她……她不在……」
「今晚爸爸要出差,你跟阿在家,要聽阿的話,知道嗎?」
「哦。」
蕭蘆城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又給孫雨萌打了一遍電話,還是沒有人接,不皺眉,這人幹什麼去了?」
程程察言觀,好幾次,她都差點脫口而出,阿去醫院了。
但她怕蕭蘆城責罵她,就沒敢說。
她還在擔心,孫雨萌肚子裡那個孩子怎麼樣了,剛剛在家裡還聽她對她朋友說,上衛生間的時候血了……
程程真的又怕又不敢對蕭蘆城說一個字,直到蕭蘆城走了,才給她外婆打電話。
「外婆,你快來接我。」
「怎麼了,孩子?」
「我好像闖禍了,我好怕啊……」
程程說著就哭了,老太太在那頭擔心的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程程你不要嚇外婆啊。」
「那個狐狸她懷孕了,剛才我推了她一下,她去醫院了,不知道會不會產啊……」
「哦,還當多大回事兒呢。」
老太太自從程程跟了蕭蘆城之後,日子變得清閒就又開始賭博了,就這會兒,她就在賭場裡,程程跟她說了事之後,她完全的漠不關心,「產就產唄,寶貝兒啊,你沒事兒就行了,乖。」
「外婆,今晚我一個人,害怕。」
「那你等著,晚點外婆贏了錢就來接你。」
……
……
孫雨萌躺在病上,暫時無礙,但是虛驚一場之後,人都蔫兒了。
她躺在那裡望著病房裡高高的天花板,裴培買了吃的來,她也沒胃口。
「有未接來電,蕭蘆城的。」
裴培從她b里拿出手機遞給她,她平靜的接過去,看著蕭蘆城打過來的來電顯示,心淡如水。
「我很害怕。」她握著手機,這樣對裴培說。
裴培自然知道她是在怕什麼。
今天安然無恙是大幸,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兒,那可怎麼辦好?
她坐在邊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孫雨萌的手背,「這事兒真不是玩笑,你得找時間跟他好好談一次,那個小孩我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懷胎十月,有她在身邊,這簡直就是無時不在的危險。」
孫雨萌閉上了眼睛,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上,也擋住了眼睛裡因為害怕而湧出的濕潤,「如果孩子真的有事,我想,我會親手掐死她……」
「別說胡話!」
「這是胡話?」
孫雨萌睜開眼看著她冷笑,「我真的做得到,就算掐死她讓我償命我都無所謂。」
裴培搖搖頭,無奈道,「那孩子心眼那麼壞,之前是不知道你懷孕,現在知道了,指不定還要出什麼陰招,真是想想都冒冷汗!」
她看著孫雨萌,看她臉很不好,就對她說,「聽醫生的,在醫院住幾天看看。」
「好。」
……
……
顧栩坐在孫雨萌面前,皺著眉瞧了她很久。
孫雨萌笑了一笑,伸手蹭他,「你這麼晚的過來,就是為了盯著我一句話都不說?」
他這才開口,語氣低沉,「你還笑得出來?」
「我好好的,怎麼笑不出來?」
「聽裴裴那麼一說,嚇得我開著車手都還在抖!」
顧栩咬牙,在她額頭上狠狠戳了一下,「我都不敢告訴阿,怕她擔心。」
孫雨萌垂著眼,不由得又想起當時的形。
病房裡一時安靜,直到裴培買了洗漱用品回來。
其實裴培是個特別有眼力勁的人,她看得出顧栩用至深,哪怕孫雨萌早就結婚了,哪怕他刻意要把自己隱藏起來,而事實上,但凡孫雨萌跟蕭蘆城之間有一丁點的危機,他都是有機會的。
可裴培從不在孫雨萌面前說這種事,也b括林嘉俊,平時林嘉俊是怎麼默默無言的關心孫雨萌,裴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能感慨孫雨萌命太好,喜歡她的人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而且還死心塌地。
「一會兒你留下陪她,我回去。」顧栩對裴培說。
「可我昨晚就沒睡好……」
「可我是男人,留在這裡很不方便!」
顧栩說著已經站起來了,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他得回去了,明早醫院還有手術。
裴培送他到門口,跟他揮了揮手,說了句「栩哥慢走」,然後關上了門。
走回孫雨萌跟前,她終於是忍不住說,「要是哪天你跟蕭蘆城拜拜了,和顧栩還有戲嗎?」
孫雨萌瞪她,「你意要他來給我孩子當爸爸?」
裴培意識到事尷尬,笑了笑,聳了聳肩,「當我什麼都沒說。」
等裴培去了衛生間出來,孫雨萌冷靜的看著她,突然說,「也許,我跟他真的要走到分開那一步。」
……
……
三天後,孫雨萌回家。
蕭蘆城已經出差回來好幾天了,這期間,孫雨萌和他一直沒有聯繫。
他打過無數次電話,她的手機一直都在關機。
這一刻,她坐在他面前,瞧著這個身穿白襯衫的英俊男人。
他又去修剪了他的頭髮,看著很神;
鬍鬚也剃過了,光潔感的削瘦下巴,那是孫雨萌最喜歡親吻的地方;
還有他十指交叉時看得清清楚楚的漂亮指甲,手腕上的名貴腕錶,致的寶石袖扣……等等這一切,都在孫雨萌的目光里。
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帶著責怪,也有怒意,但始終算不得罵她。
「去哪裡了,整整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當真是我給你自由太多,你越來越放肆了?」
他專注的看著孫雨萌,心裡的關心在此時全都變成了教訓,他訓斥孫雨萌的時候,話語裡有的那些寵溺孫雨萌感受不到,一門心就為了跟他談判。
「讓程程我們家離開。」這是她今天跟蕭蘆城說的第一句話,一開口,就讓男人無法接話。
頓了頓,她面平靜的望著他,極緩慢的掀動眼皮,又道,「她不走,我走。蕭蘆城,要我還是要她,你選。」
第136章視而不見
孫雨萌帶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除了結婚戒指。
她很平靜,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她對蕭蘆城說,「你不答應離婚也沒關係,到時候我會找人把離婚協議拿給你。」
蕭蘆城大概以為她又在說氣話,用一種「簡直是無理取鬧」的眼光看著她,最後冷笑了一聲,「隨便你。」
說完他就離開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到了他這個年紀,事業有成,也有自己的家庭,除了工作上b免不了的應酬,或是出差,剩下的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會留給自己的家人。
他至今都不明白,孫雨萌看似謙和的一個人,怎麼就那麼容不下一個孩子,就算程程有萬般不是,她就不能視而不見嗎?
兩人談判時,傅程程就在自己的房間裡呆著,她有兩種擔心——
一是怕孫雨萌在蕭蘆城面前告她狀,到時候蕭蘆城發起火來,她一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二來,其實她並不是孫雨萌想像中那樣厭惡孫雨萌,和孫雨萌作對,放佛一種本能,自打傅程程見到孫雨萌第一眼開始,那種「跟她勢不兩立」的決心就這麼從身體裡繁衍出來,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跟孫雨萌好好相。
程程有心計是真,但她在乎蕭蘆城也是真,雖然嘴上不止一次說曹芳菲那樣的女才適合蕭蘆城,不止一次說孫雨萌就是那種只愛男人錢的狐狸,而實際上,潛意識裡她壓根就不想孫雨萌跟蕭蘆城分開!
當傅程程越來越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想法時,不知不覺的,她走到了孫雨萌的臥室門口。
此時孫雨萌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臉的淡然,她一樣一樣的將自己的東西放進行李箱,然後,摘下了無名指上的婚戒。
她和蕭蘆城結婚到現在,除了那一張紅的婚書,連個婚紗照都沒有,快一年了,回過頭去看那三百多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孫雨萌恍然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傅程程在門外徘徊,終於忍不住推門進屋,看孫雨萌在往箱子裡裝東西,她幾下跑過去,「你……你你你……孫雨萌你要幹嘛?」
「如你所願,我想離開他了。」
「……」
孫雨萌冷淡的聲音就在傅程程的耳邊,她聽了這話全身一僵,而傅程程,從她進來之後,根本就沒有給過她一個正眼。
「為……為什麼要離開?真的是因為我嗎?」
傅程程問,孫雨萌便抬起頭來,笑著對她說,「是啊,就是因為你。」
其實並不是。
夫妻二人之間出了問題,哪怕有一部分原因來自外界,但自身存在的問題是無法無視的。至少孫雨萌知道,她和蕭蘆城走到現如今這地步,多多少少是因為相互了解太少,並且蕭蘆城大男子主義想太深刻,動不動就認為是孫雨萌小肚雞腸……噢,還有個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彼此生活背景差距太大,以至於在很多事上會有溝通障礙。
孫雨萌花了很多時間去琢磨他,迎合他,但是這個男人,一旦他做了決定的事,即便是他最在乎的人也沒法改變他。
行為和意識上,孫雨萌自認自己不那麼高尚,並且她也認為自己不需要那麼高尚,凡事無愧於心就可以了,至於傅程程,她試過對那孩子好,試過要做一個合格的「後媽」,是傅程程不給她機會。
這世界上,一味熱臉貼冷屁股的人還是相對少的,而孫雨萌,不願做其中之一。
孫雨萌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挽起袖子坐在邊,她淡然而平靜的對傅程程說,「今天我從這裡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我說到做到,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告訴他那天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我很健康,我孩子也很健康,托你手下留的福,我安然無恙。」
「……」
傅程程被幾句話說得紅了臉,咬著下唇,心裡又是自責,又有些懊惱:小狐狸這話說得多諷刺啊,什麼叫做,托我手下留的福……她皺起眉盯著孫雨萌,道,「我並不知道你懷孕,不然我也不會推你。我不是你想的那麼壞,我也沒有真的那麼討厭你,其實我……」
「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孫雨萌起身,打斷了她的話,只是笑笑,私下掃了一下這屋子,「以後你想住哪個房間都跟我沒關係,反正蕭蘆城……嗯,你叔叔!
你叔叔他那麼疼你,你要什麼都會給你,只要你乖乖聽他話,估計是天上的星星都能給你摘下來。」
孫雨萌拉起拉杆箱,笑著走到傅程程跟前,「你說的對啊,我的確是比不上他那個秘書。論學歷,輪出身,輪品位,估計我都在曹秘書之下,那麼我跟他離婚之後,你一定要多提醒他,讓他珍惜眼前人。」
「哎不是,小狐狸你……」
「還有,」
孫雨萌一聽程程口沒遮攔的這樣叫了她一句,突然就回過頭來,「由始至終不是我先去招惹他,我沒有引過他,任何人都沒資格罵我——也b括你!」
看著孫雨萌頭也不回的離開,看著她一個人拉著箱子越走越遠,程程眼中泛起熱淚,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荒唐。
然而,她並不敢給蕭蘆城打電話,就那樣蹲在門口,不停的哭。
抽泣聲中,她好像聽見自己說了一句什麼。
孫雨萌,不要走,我再也不和你作對了,求你不要走。
……
……
蕭蘆城凌回來,發現臥室里放著孫雨萌的結婚戒指,以及她那串鑰匙。
他心裡一震,幾大步就去程程的房間外面拍門,「程程,程程,傅程程!」
程程出來開門,一雙眼睛哭得通紅,蕭蘆城問她,「你阿人呢?去哪兒了?有沒有說去哪兒了?」
程程一下就哭出來,跪在蕭蘆城面前,「爸爸我錯了,是我害得孫雨萌跟你吵架的,都是我害的!」
「……」
蕭蘆城雙手撩開外在腰上,不解的瞅著她,程程低著頭不敢看他,只是抽抽噎噎的,「孫雨萌懷孕了……她懷孕了,然後那天……那天我不小心推了她,所以,所以她很生氣,才想要讓你把我從家裡攆出去……」
程程試著看蕭蘆城一眼,只見他一臉鐵青,目光陰森,那樣子別提多嚇人了。
可程程不說不行,擱在心裡很難受,她也顧不上蕭蘆城萬一打擊報復對她施暴,一邊哭一邊說,「孫雨萌阿她對我好,我都知道,可我老是裝作不知道,故意找理由讓自己討厭她。
上次孫雨萌阿的媽媽,其實她就打了我一下,而且是因為我先罵她的,我罵阿是狐狸,還罵她媽媽是老狐狸,所以她媽媽是一怒之下才對我動的手。
後來我拿自己的原子筆在她的手上,她受了傷,卻沒有告訴你,阿知道了也都沒有告訴你,他們就是不想你因為這些事生氣,因為阿總是說,說爸爸你工作很忙,你很累……」
程程還在哭,蕭蘆城已經顧不上她,拿了車鑰匙轉身就走。
他走得比哪一次都急,他得立馬找到孫雨萌,帶她回家,告訴她其實他不是她想的那樣,不是不在乎,只是把她當做家人了,以為,即便是受點委屈,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然而孫雨萌把那種委屈當成大事了,並且是,無法容忍的大事。
他已意識到自己有問題,卻又不肯承認這問題算多大的問題,無論如何,他得先找回孫雨萌。
……
……
凌一點,劉璽然站在孫雨萌的窗前,而孫雨萌,則靠坐在頭,沒有睡意。
屋外那個男人來了很久了,沒有孫雨萌的允許,劉璽然也沒讓他進屋。
知道他這次過分,卻又不好真的去罵他,媽個狗血淋頭,好像也沒什麼意。
顧立文在隔壁屋,這會兒睡是睡下了,卻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今晚孫雨萌在這裡,劉璽然沒有理會顧立文,去陪自己的女兒睡了。
劉璽然最後看了一眼窗外那人影,嘆口氣對孫雨萌說,「不如讓他進來,有什麼話,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孫雨萌慢悠悠的翻著手裡的雜誌,眼都沒有抬一下,「要說的,在他家已經說完了,剩下的會在離婚協議里補充。」
她很淡漠,說完之後打了個哈欠,「媽你也睡吧,睡太晚對身體不好。」
第137章原因
劉璽然到底有些過意不去,在孫雨萌睡下後,出門去了外面院子。
已經四月底了,里有涼風,不冷,還算愜意。
劉璽然走到蕭蘆城跟前,不經意看到他腳下一地的菸頭,心裡不免嘆息,「棠棠不見你,你就是呆到明天早上,她也都不會出來。」
「媽。」
蕭蘆城叫她,劉璽然又嘆了口氣,搖頭,「聽你叫得多了,漸漸倒也習慣了,要是以後聽不到了,那可怎麼是好?」
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她趕緊笑了笑,又說,「你先回去吧,說不定這陣子她氣消了就自己回家了呢?」
蕭蘆城低頭,似笑非笑的,「就單從她懷孕了也沒打算告訴我這件事來看,足以說明,孫雨萌已經不打算再給我任何機會了。」
「那你現在安排那孩子去別的地方,說不定棠棠能原諒你?」
劉璽然其實也不知道孫雨萌心裡在想什麼,她始終覺得,程程是導致夫妻兩個人不和的主要原因。
蕭蘆城聽罷滅了煙,搖了搖頭,語氣十分無奈,「媽,那是我大哥的孩子,我從沒在任何人面前提過,因為上一代那些破事,我大哥好好的一個人被徹底毀了,輪到他女兒這一代,我不想讓她走他的老。
程程那孩子,也不是我說得難聽,眼下她身上那些毛病,真是比我大哥的毛病多得多,我怎麼放心把她交給她外婆,又或是我大哥的母親?
我也不是沒有跟她商量過,要她去我爸媽那兒,她不去,我也不敢再說,小孩子逆反心理嚴重,還得花時間慢慢去教育。
我不是沒心沒肺,我也不是不在乎孫雨萌,我算什麼大善人呢,我這是在積德!說到底是我們蕭家欠了那孩子,但願她跟著我以後我能把她教好。
我沒把握,我也沒有經驗,在這件事上我一點底氣都沒有。不要看我在外面人模人樣的,其實我很慫你知道嗎?
我理不好傅程程,我也理不好我老婆,我常常覺得自己其實做人很失敗,掙那麼多錢,做那麼大生意,有意嗎,連自己最在乎的東西都受不住,得到再多也不會覺得快樂!
孫雨萌懷孕,我很開心,我非常開心。剛才程程跟我認了錯,她說她不小心推了一下孫雨萌,她也擔心孫雨萌的安危。那孩子其實不是咱們看到的那樣,她和母親一樣,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她擔心關心自己的人會被搶走,擔心我有了孫雨萌就不會再重視她。
她跟我說了很多很多,也b括那天在辦公室弄得你受傷,她統統都跟我承認了,事已至此,至少我是相信程程的,這一次,她是真心真意想要我來把孫雨萌帶回家,既然那孩子都已經接受她了,那為什麼,她就不能再給我,也再給那孩子一次機會?」
蕭蘆城說完,瞧了一眼孫雨萌住的那個房間。
裡面的燈已經關了,漆黑一片,他猜孫雨萌是冷漠到極點了對他不聞不問,已經躺下睡著了。
劉璽然的視線也和他落在同一,半晌,她嘆氣又說,「實在不行,你回去等我消息,我看棠棠什麼時候冷靜了,我再和她說這事兒?你看行嗎?」
「媽,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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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蘆城覺得今晚他要是離開了,搞不好下次再來就看不見孫雨萌了。
他又不太好的預感,從來都是以善待人的孫雨萌,一旦真的狠了心,那一定是鐵石心腸。
「你不走……你不走你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兒啊,你說你明天還要工作……」
「孫雨萌都不在了,我還工作什麼?」
蕭蘆城冷笑,轉身靠在那棵梧桐樹上,語氣決絕,「我不走!」
這時候顧立文穿了外開門出來,走到劉璽然身後摟著她單薄的身子,對她說,「你進去休息,我陪陪他。」
劉璽然點了頭,又看了看蕭蘆城,這才進屋去。
顧立文拿了一根煙給蕭蘆城,蕭蘆城跟他不太,但好歹是長輩,以前也有工作上的往來,也就給面子的接了過去,並說了謝謝。
「孫雨萌如今有多絕望,那就說明,曾經她有多在乎你。」
顧立文開口說話,淡淡的笑著,五十來歲的年紀,看他那平靜的表,早已是過盡千帆,雲淡風輕。
「其實說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不管你是身居高位,還是平常老百姓,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蕭蘆城低著頭,聽他說到這裡,擰開打火機將煙點燃了。
抽了口煙,眯著眼又將那煙霧吐出去,他皺眉說,「是我自己一開始就沒有理好,我不該那麼自以為是,以為孫雨萌是我老婆,就會凡事都以我為中心。我知道她立自主,卻忽視了,越立的女人越有自己的想法,並且一旦對方理虧,她占了上風就永遠不會妥協。
很明顯我站了下風,是我理虧,在我侄女兒這件事上,孫雨萌要打要罵我都無話可說。」
蕭蘆城抹了一把臉,看著遠深黑的空,他嘆氣道,「可她不能拋棄我,更不能帶著我的孩子拋棄我。」
顧立文也只是笑,末了,在他肩上拍了兩下,「我理解你。」
此時孫雨萌並沒有睡著。
在劉璽然出去之後,她就已經慢慢的起來了。她走到窗前,將蕭蘆城對劉璽然和顧立文說的話都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蕭蘆城還真是說對了,孫雨萌要是狠了心,那真就是鐵石心腸。
她在醫院那幾天想得很清楚,她要的結果只有一個,並且不能折中,蕭蘆城只能二選一,決不能魚和熊掌兼得。
那晚顧立文陪蕭蘆城到了凌三點半,他費了好些唇舌,才讓蕭蘆城回去。
回房之後,他看見劉璽然靠在頭並沒有睡,給她拉上被子,問她,「你怎麼看這事兒?」
劉璽然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然後跟他開了個玩笑,「難道這不正是你希望的,我家棠棠跟蘆城離婚了,你家栩栩就有機會了?」
「……」
顧立文被說得臉上一紅,摘下眼鏡躺下去,不悅道,「你簡直是胡說八道,我身為長輩,哪裡存有這些心!」
「跟你開個玩笑,你當什麼真啊真是!」
劉璽然關了頭燈,鑽進被窩很久之後,顧立文轉過身來摟著她,在她脖子上親了一口,這才囁嚅的說,「老實說我真有點幸災樂禍……」
劉璽然掐他,他又說,「可那個年輕人,他對棠棠的感不比我兒子少,所以,不管棠棠是跟他和好,還是離婚,只要棠棠高興,我都是支持的。」
「夫妻還是原配的好。」
劉璽然這話其實是針對孫雨萌和蕭蘆城,可聽在顧立文耳朵里,自然而然想到她和孫從軍,不由得臉一黑,說,「可孫雨萌要是跟他離婚,再嫁給我栩栩,那也保證不比原配差!我栩栩有本事,長得又帥,對孫雨萌那麼好,最關鍵是我又給他創造了那麼多財富,他可是典型的標準的富二代,你跟我說,我栩栩他哪一樣比不上蕭蘆城?」
劉璽然皺了眉,心想這人這麼激動幹什麼,便踹了他一腳,「你神經病,大半吼什麼!」
「我說實話!」
「你給我閉嘴,當心一會兒吵醒我女兒。」
屋裡安靜下來。
過了一陣,顧立文有些不甘,但聲音小多了,他問劉璽然,「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扶起還是原配的好?」
劉璽然都要睡著了,「是啊……」
於是,那個老男人一整晚輾轉難,心有鬱結。
……
……
孫雨萌再見蕭蘆城,是在一個星期以後。
她讓律師拿了離婚協議去他公司,他看完之後冷笑了一聲,對律師說,「你讓她本人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