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話可說

  孫雨萌一下坐起來,臉紅成豬肝,「能不能不要說這件事了啊,剛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是……」

  「不用解釋,媽又不會真的笑話你。」

  「……」

  孫雨萌看著媽媽好半天,舔了舔唇,她覺得好像怎麼解釋都沒用,那就不要解釋好了。

  「棠棠你們平時做措施沒有?」

  之前劉璽然和蕭蘆城說過,但她不確定他會真的照做,眼下她這一問,孫雨萌想到他們倆往常的事,不心有擔憂,「他是說不會懷孕,可實際上,我也不知道那樣的措施算不算措施。」

  「……」

  劉璽然是過來人,自然懂孫雨萌的意,她沉默了一陣說,「他也是有分寸的人,不會讓你為難。」

  「但是如果懷孕,我會留著孩子。」

  孫雨萌低著頭,這話說得卻很認真。蕭蘆城正好下來倒水喝,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她這麼說,心頭一熱,唇角上揚的同時,眼眶也熱了。

  第一次聽女人說要給他生孩子是在孫雨萌那裡,而現在孫雨萌還是個學生,她不顧自己學業也願意留著他的孩子,他心的滿足無法形容,他想,自己沒看錯人,沒愛錯人,孫雨萌對他的感竟然已經這樣深了。

  「剛結婚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其實喜歡一個人至深時,願意為他犧牲所有,那根本就關係不到意願問題,是潛意識的,是不自的。

  估計當時我還沒那麼喜歡他吧,我凡事以自己為重,覺得還在念書是不可能給他生孩子的。可越到後來我越在乎他,他的辛苦,他生活中的許多無奈,我能理解了,我也能站在他的立場去看事,我想我很愛他,這和過去跟顧栩那種感是不一樣的。

  同樣是依賴,在顧栩那裡我是習慣想要得到。

  而蕭蘆城,他那麼富有,事實上我看到的他,他作為商人,他活在繁忙而且b雲詭譎的生意場上,他的感是貧瘠的,他不善表達,甚至他在第一段感里受過傷害之後他曾幾何時不再相信女人——雖然他沒有那樣說過,但我知道,其實一開始他想和我結婚,大部分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有多愛我,我年輕,我有活力,這讓他有新鮮感,這對於一個有錢男人來說太正常了,想要的就奪取,不折手段,可感這種東西不一向這麼奇怪麼,雖然他得到我的方式太過卑劣,事實上他在我答應他那天開始就在付出感了。

  他原本的感有多枯竭,到他為一個人交付真心的時候就有多熱烈,媽媽,這樣的男人值得我付出,時間,青春,以及我二十歲之後的人生,所以就算哪天我暫時擱下學業去為他做點有意義的事,我也不算虧啊,您覺得呢?」

  孫雨萌第一次這樣無所顧忌的和劉璽然談及她和蕭蘆城之間的事,她這樣一番話,讓劉璽然意識到她已經陷在這段感里再也無法抽身。

  她看多了豪門公子與灰姑娘的故事,門第觀念不只是存在於人的腦子裡,而是現實存在的東西,別說是兩個人的婚姻,哪怕是交個朋友,身份背景的懸殊只會讓沒有共同話題的兩個人活在一個世界,卻是兩種語言。

  劉璽然一直擔心孫雨萌和蕭蘆城這看似現世安穩的婚姻只是曇花一現,她怕孫雨萌眼前的幸福是海市蜃樓,尤其在孫雨萌和他說了這番話之後,她心的焦慮更甚——她活到這個年紀,感悟最深的就是,感里最認真的那一個付出最多,受到的傷害也就最深,所以她不止一次對孫雨萌說,無論當下蕭蘆城對她有多好,她也不可以有太深的執念,未來的日子還有無數的可能,誰知道哪天他就看上更年輕的女孩子了?

  當然,這與蕭蘆城的為人無關。

  劉璽然和他有交集,自然是了解他是一個涵養極高的人。

  但是男人啊,他就是視覺動物,十八歲的時候喜歡十八歲的女人,到了七十八歲,他還是喜歡十八歲的女人。

  哪怕他曾經愛你勝過愛他自己,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再到更愛的人。

  不僅僅是男人,連女人也一樣。

  劉璽然就是吃了門不當戶不對的苦,她怕孫雨萌走自己的老,每個人的維都不會一層不變,萬一哪天蕭蘆城以及蕭家的人就突然覺得孫雨萌配不上他了呢?

  「你自己要考慮清楚啊,棠棠,你還年輕,不能意氣用事。

  愛不是生活的全部,它固然重要,可你在理事的時候一定要理智。

  我知道你喜歡他,他也確實是個很容易讓女人著的男人,但你想過沒有,他喜歡年輕女人,今天喜歡你,明天就有可能喜歡別人……雖然他對我很好,但你始終是我的女兒,我不能只看當下,我就怕他以後……」

  「媽。」

  孫雨萌笑著,按著劉璽然的手背,「我和你說這些,都是深慮過才說的。我做過最好的打算,自然也就做過最壞的打算。我和他,我們倆的差距這不只是我們在嘴上說說而已,我都看得到,我也都有自知之明。

  上社會,名門公子哥,他們的婚姻通常有百分之九十都像是一樁交易,互利互惠,有利可圖才能天長地久。而通常娶了平民百姓的,哪怕中途再恩愛,但十有八、九都不會走到最後,這就是現實,像魔咒一樣——我和蕭蘆城結婚,我想到很多種可能,我也想萬一真有那一天的時候瀟灑抽身,可感這種事,除了不是真的愛過,要不然誰真有本事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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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放心好了,不管我和他能相愛相守到什麼時候,如果真的有分開那天,我不會自暴自棄,我會活得更好,我從來都不是喜歡糟踐自己的人,這一點您很清楚,所以還有什麼是不放心的?」

  劉璽然在感上吃過虧,所謂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當她和顧立文,與現在的孫雨萌和蕭蘆城太像了,她就是怕孫雨萌在感里受了重創會一蹶不振,走她的老。

  想起過往,她眼裡浮起一抹霧氣。

  孫雨萌看她眼睛都紅了,自然是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便柔聲安她道,「別想那些了,都過去了,我和孫凱都沒有埋怨過您。」

  「要是當,當我沒有走那條,你和孫凱哪會遭那麼多白眼,我們家的窮,都是因為我……」

  「說什麼呢。」

  孫雨萌嘆氣,傾身抱她,「媽,你和孫從軍結婚的時候他就不算富裕,怎麼能把窮歸結到你身上呢?那些錢都是你自己掙的,哪怕是最後你一把火把它燒了,也沒人有資格指指點點。」

  劉璽然抹了一把淚,搖了搖頭感慨道,「毒品害人吶……」

  那時候顧立文和王燕雲結了婚,孫後不久她就聽從父親的安排嫁給了有正式工作的孫從軍。

  十幾年前,她和一些朋友去了沿海城市打工,她是個很有頭腦和本事的女人,受到老闆重用,跟著老闆跑生意,幾年就賺了一百多萬。

  那年頭的一百多萬真是一筆很大的數額,也許是環境因素,有錢之後的劉璽然懂得享受,懂得揮霍……她身邊來來往往有錢男人不少,想要b她的也不少,但她自打嫁了旺盛又粗俗的孫從軍,結婚幾年之後就對那檔子事沒興趣了,自然也就對男人沒興趣。

  當時,結了婚的女人外出務工,稍有姿的,幾乎都是有個「二老公」的。劉璽然這種膚白貌美又有氣質的美女更是許多男人垂涎的對象——她都有錢了,本又怎麼會需要男人b養?

  女人一寂寞就容易出事。

  她寂寞了,就跟一幫女人去總會消遣。

  所謂的消遣,除了找男人,除了笙歌,還會有什麼?

  她開始吸毒。

  一開始聽別人說玩玩而已,不會上癮,她信了,200塊一克在她

  看來也不算貴。

  一張銀錫箔紙,一根用紙裹的吸管,一個打火機。就這樣,劉璽然在那年冬天,靠在沿海城市不算冰涼的臥室牆上,飄飄,醉生夢死……

  她上癮了。

  她試圖戒掉,可渾身猶如萬蟻噬身的痛苦她忍耐不了。

  後來毒一次比一次厲害,毒品漲價了,以前的200塊一克,漲到了400,600,最貴的時候800塊也是供不應求。

  一旦沾了那種東西,銀行卡的錢一天天的在縮水,如孫雨萌所說,完全等同於燒錢。

  前後一年多時間,劉璽然花光了她幾年所有的積蓄。

  後來是孫雨萌的外公聽到這個消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死在外頭,坐了三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車去把她接回來。

  劉璽然被捆了兩個月,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她生不如死。

  後來她不都願意去回憶她是如何戒毒的,一是她可能真的忘得差不多了,再就是,她戒掉毒癮第一次出來看外面的陽光那天,就是她的父親過世那天。

  父親的病是被她氣出來的,身體病了,心也病了,一個老人,終究是活不了多久。

  劉璽然這一生是被自己毀掉的,她不想面對顧立文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結婚生子,是因為她自卑,是因為她覺得沒臉見他,顧立文和她都很清楚,但他們從不說……

  時間回到現在,孫雨萌坐在她面前,這是她第一次完整聽到母親對她說起當年那段回憶,心裡無比沉重。

  她看著母親,用類似於長輩的目光看她,為她當年的不懂事惋惜,也有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

  時針已經指向十點。

  蕭蘆城竟然拿著空空的馬克杯在樓上站了一個小時了,他不動聲聽著岳母大人的回憶,心裡嘆息,人犯錯,往往就只是一念之差。

  他摁了摁眉心轉身回書房,口渴也就忍著了,還是不要去打擾母女二人比較好。

  樓下的廳里,明亮的水晶燈照在孫雨萌白淨的臉上,她注視著這個被她叫了二十年媽媽的女人。

  她的苦,她的不甘,她從一個被許許多多男人愛慕的漂亮女人,變成了如今一無所有只得一具病痛身體的蒼老女人,孫雨萌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歲月無又殘酷的痕跡,所謂的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大概,也就是顧叔叔和她這樣吧。

  「你恨他嗎?」孫雨萌問。

  「為什麼要恨?」

  劉璽然早已釋然,提起那個人只是婉然一笑,「說到底他有什麼錯,那個年代的人,若不是太過叛逆,誰敢違背父母的意願。再說,當時顧立文他母親病倒在,他怎麼可能在那個時候跟我一走了之,沒得選擇了,只好答應下和王燕雲的婚事。」

  她說著就又笑了,「事過去了那麼多年,其實除了剛開始那陣兒,後來答應你外公嫁給孫從軍,日子過得不成樣子,哪還有心去懷念花前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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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顧栩在走他父親的老。」

  「是啊,就好像惡循環。顧立文看到顧栩為了讓王燕雲安心治病而答應和瀾瀾交往,那簡直就是他當年的真實寫照,你說他難不難受?」

  加濕器在一旁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寬敞的屋子裡除了電視聲和母女二人的聲音,偶爾大福也會嚎兩句……滿室溫暖,哪怕是提起感傷的往事,這氣氛到底也是溫馨的。

  孫雨萌懶洋洋的倒下去,再次枕著劉璽然的側躺著,想了一會兒問她,「那,如果顧叔叔來找你,你還會給他機會嗎?」

  「不會了。」

  「媽媽,人與人之間,是不是真的分個誰可以和誰般配?」

  「大概是吧。」

  劉璽然往後靠著,抬頭望著天花板輕輕呼了口氣,「你顧叔叔那樣的人啊,你也看見了,人家醫學博士,有錢,又有地位,要找什麼好女人找不到?只要他願意,找個年輕的都可以,我一個離過婚,還吸過毒的女人,他來找我?自降身份?他是瘋了還是傻了?這不是給人笑話麼?」

  「媽媽……」

  雖然這話是事實,可孫雨萌聽不得她這樣說自己,劉璽然雲淡風輕的聳了下肩,笑道,「媽只是實話實說,沒其他意,也沒有看不起自己。」

  劉璽然看時間不早了,在孫雨萌上拍了一掌,催她上樓睡覺去,「十點了,還不去睡明天你起得來?」

  孫雨萌撒了會兒嬌,這才緩緩坐起來,「那我就去睡了,媽你也早點睡,電視別看太晚。」

  上樓過書房,孫雨萌看蕭蘆城還在做事。

  也沒叫他,自己就走進去了,往他上一坐,笑著問他,「這麼晚了還要忙啊?」

  「是啊。」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拿著滑鼠,眼睛沒看她。

  「不跟我玩親親?」孫雨萌把他的臉掰過來,非要他的注意力轉到她這裡來。

  男人笑了幾聲,終於收回手,雙手抱著她,「那就要看你了

  ……」

  孫雨萌吻他的薄唇,垂眸小聲說,「那就回房吶,在這裡怎麼親親?」

  蕭蘆城挑眉,故意四下看了一眼,「誰說不可以?」

  「回房去。」她扯他的衣領。

  「就這兒……」

  男人說話間已經抱著她站起來,把她放在寬大的桌面上,人站在中間,曖道,「我去關門,省得一會兒我岳母她老人家又來。」

  孫雨萌:「……」

  幾秒鐘後他鎖上門回來,撩起孫雨萌的衣服下擺,「我們來示範一下,看看是不是只有上才可以。」

  半個小時後,孫雨萌打開了書房的門。

  她在門口站了一陣,確定媽媽不在,這才抱著衣服,光著腳丫子往臥室跑。

  蕭蘆城還在整理自己,她有心理陰影,做不到他那樣淡定。

  孫雨萌洗澡的時候蕭蘆城悠悠然回到臥室,打開室瞧了瞧她,笑道,「我岳母好像已經睡了。」

  「嗯。」

  「棠棠,我們換了地方,再來一次?」

  「……我不。」

  「那算了。」

  男人一臉失落的轉身,嘆氣,「我一直以為你很愛我,雖然你沒說,但至少,我那樣認為。」

  「……」

  「可能我想錯了。」

  「……」

  沒多久,孫雨萌從門縫裡伸出腦袋,「那個,你來一下。」

  蕭蘆城倚著落地窗悠閒地翻雜誌,聞言慢慢抬起頭來,眉梢挑起,「有事?」

  孫雨萌言又止好幾次,終於開口,「要、要不要來和我一起洗?」

  他站直了身子的同時合上手裡那本雜誌,笑得眉目如畫,「好啊。」

  題外話寫到這裡我想贅述一下,孫雨萌母親這段往事,是我從一個朋友那裡聽來的。

  她母親的故事和劉璽然、顧立文、孫從軍這三個人一模一樣,前兩者算是青梅竹馬,後來女方家裡沒落了,男方家裡就翻臉,不過那個朋友是她媽媽親生的,她爸爸和孫從軍一樣的極品。

  我覺得我會讓劉璽然和顧立文在一起,算是在故事裡,圓滿一下那個阿和她愛的男人,希望看文的各位原諒這個作者總是這麼任。

  第112章不怪你

  秦佩雯站在鏡子前打量身上這件衣服,好像左看右看都不滿意,心裡不感慨,歲月不饒人。

  如今她早已年過半百,眼角魚尾紋明顯,看著跟前陪她試衣服的年輕導,忍不住笑著說了句,「看著你們這些二十來歲的姑娘,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老了。」

  導小笑著上前替她將肩部熨帖平整,看著鏡子裡那位中年貴人,恭敬道,「每個人都不會永遠停留在最好的年紀,如果我五十多歲的時候能保養得跟您現在一樣,那我就真是很滿足了。」

  秦佩雯摸著自己的臉瞧了又瞧,稍有些不自信,「不難看麼?」

  「您很漂亮。」

  這位導一直負責她這個大戶,跟她關係算是親近了,通常也都不會恭維她,也就是因為這樣,秦佩雯才選擇一直由她負責。

  「聽你這樣一說,我可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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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佩雯轉過身去最後看了一眼衣服的背面,這才說,「那我就要這件,一會兒給我b起來。」

  「好。」

  秦佩雯去裡面換衣服,導在外面等她,沒多久她就換好出來了,卻看見此時鏡子面前多了一個人。

  她眼中浮現出一絲愕然,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真巧啊,居然買個衣服也會到你。」

  程韻怡身上試的那件,和秦佩雯要買的是同一個款式,只不過她更瘦些,穿在身上似乎更漂亮。

  「而且,我們倆的眼光幾十年如一日,還喜歡一樣的東西。」

  程韻怡眼睛瞧著鏡子裡的自己,卻笑著和秦佩雯說話。秦佩雯把衣服拿給導小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站在程韻怡的身旁。

  她一臉的淡定,剛才眼裡的愕然早就消失不見。

  「身材保持得不錯,這些年還在堅持練瑜伽?」秦佩雯笑著問。

  「是啊,雖然輸給了你,怎麼著也不能讓自己自暴自棄不是……」

  程韻怡轉過身來,和秦佩雯面對面,她說,「倒是你,好像發福了呢。」

  秦佩雯怎會不知道她語氣里的嘲弄,她也不計較,只是點點頭,「是啊,日子過得太好,無憂無慮,不知道怎麼就胖了……不過,他們都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

  「那你剛才怎麼不自信了?還問導你難不難看?」

  「背地裡聽別人講話可不是什麼禮貌的事,程韻怡你怎麼一輩子都改不掉這壞習慣呢?」

  秦佩雯一般況是不會給人難堪,但程韻怡那話讓她很沒面子,她也就不會氣了。

  她這話一說,程韻怡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冷冷道,「聽也總比背地裡干齷齪事來得好,你說是不是?」

  秦佩雯輕笑一聲,「你在說你自己嗎?」

  「不要跟我裝模作樣,當要不是你讓人在我燕窩裡放了東西,會發生後來那些事?」

  程韻怡毫不氣的指著眼前這由始至終都沒有太動的女人,她緒上來了,憤怒道,「你太卑鄙了,為了得到一個男人,你竟然算計我!」

  聞言,秦佩雯搖了搖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語氣冷冷的,「程韻怡,少演戲了。」

  「……」

  程韻怡突然臉一變,和她四目相對時,目光竟有些閃爍,耳邊,是秦佩雯冷靜的聲音,「我只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你想想看,我和你完全就是不一樣的人,我怎麼會有那些下三濫的東西?

  你要怪,就怪我有個本事太高的表哥,他聞一聞就覺察到我燕窩裡被人下了藥——正巧你去上了洗手間,他就把你那碗換了。」

  「你簡直是胡說,我根本沒有……」

  「不要否認了,當天的晚宴是在你們家,除了你們家的人,還有誰會進得去廚房?」

  秦佩雯雙手交握在身前,一臉的雲淡風輕,她看到程韻怡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她說,「你和蕭棟剛離婚那陣子,我的確是自責,可是後來一想,如果那天不是有我表哥在,那麼跟蕭家司機睡在一起並被人看見的那個人就是我——程韻怡,你已經如願得到了我的男人,怎麼就還不死心,還不放過我?真要看我身敗名裂甚至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你才滿意麼?」

  程韻怡緩緩抬起目光,一雙眼睛通紅,她咬牙切齒道,「我就是恨你,蕭棟他和我結婚後都還心心念念惦記著你,喝醉了也還叫著你的名字……秦佩雯,我怎麼可能允許我的男人跟我睡在一起卻想著別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你!」

  「你明知道他想著我,你還拿手段讓你們家的人促成這樁婚姻,你這不是愚蠢又是什麼?」

  「你少拿一說教的表對著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噁心!」

  程韻怡恨她,恨這個女人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卻從沒反省過,其實一開始奪取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對方,而是她自己——秦佩雯才是蕭棟青梅竹馬的戀人,是她的足才導致二人漸行漸遠,到頭來,她卻把所有責任推在秦佩雯身上。

  秦佩雯呼了口氣,淡淡道,「你覺得我噁心,那我就噁心,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無所謂。但是程韻怡,你拿自己的仇恨去束縛了孝正一輩子,那孩子有什麼錯,他為什麼就得從小就生活在你編織的謊言與痛苦裡?你敢對他說實話嗎?你敢對他說當那碗燕窩裡的藥其實是來自你自己嗎?」

  程韻怡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竟站不穩往後退了一步,秦佩雯埋下頭去,捏了捏有些疼的眉心,「你不敢。你自私,你懦弱,你為了在那孩子面前樹立你的形象,不惜讓他變成一個冷血的人,一個在感里孫時孫地於極端的人。你害了他,你害了你自己的親生兒子,孝正他身上著棟的血液,他天生不是一個壞人。是你讓他變得不可理喻,程韻怡,沒人能救她,除了你自己。」

  她說完就慢慢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她回過頭來,「韻怡,不要覺得你有多愛蕭棟,要說愛,你比不上我。」

  程韻怡眼睛裡漲滿了溫熱的液體,她哽著嗓子說,「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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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佩雯笑,「我會為了他終身不嫁,你會嗎?」

  「……」

  「你不會。」

  秦佩雯再次轉身,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在外這些年你沒缺過男人,你也缺不得男人,而我啊,這一生,只認這個男人。」

  程韻怡閉眼,淚水肆意,「我太寂寞了……」

  秦佩雯走出這更衣室之前,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如果我心裡有他,他一直在,我就永遠不會寂寞。」

  ……

  ……

  上午十點,程孝正接到教授的電話。

  化驗結果出來了,傅恩希那顆藥丸,居然是抗癌的。

  程孝正在知道這個事的時候,頭皮有些發麻,這意,這意是傅恩希那個女人她有癌?

  掛了電話之後就一直在辦公室沉默不語,什麼事也沒法進行。

  他慢慢回想起那天晚上她的不對勁,當時就覺得她是拿命在和他親熱,好像是臨死前非要任一回。

  在辦公室坐不住了,他拿了衣服就往外走。

  驅車去酒店,他覺得他要找傅恩希問一問。

  他想知道,那天晚上她究竟只是想要任一次,還是,其實她只是想牢牢記住和他在一起的那種感覺。

  傅恩希知道他這些年潔身自好,他未必不清楚她也是多年沒有男人,這是很微妙的一件事,哪怕他們彼此不承認,卻在心裡都將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此時傅恩希在大堂理事務,不經意抬眼看見那人朝這邊走過來。

  起先她沒有太在意,反正程孝正母親住在這裡,他經常都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可今天那人好像有點異常,那視線分明就是落在她的身上,並且,他在憤怒什麼?那眼神,他在發什麼火?

  程孝正在傅恩希面前站定,她停下工作,不解的望著他,「有事?」

  「當然。」

  「找服吧。」她說。

  「不,找你。」

  「……」

  傅恩希來不及說點什麼,他一把拉住她就走,看得一旁她的下屬都傻了眼:我們經理和程先生是怎麼回事?拉著手?談戀愛來的?

  可是程先生那度好像很有問題,對待女孩子不應該溫柔一些麼……

  「你幹什麼啊,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

  傅恩希被他拉到外面人少的地方,她狠狠甩開他的手,揉著被他捏疼的地方,那樣子簡直就是不耐煩極了。

  程孝正眯著眼看她,簡直就像看獵豹眼裡的兔子,那么小,那么小,手無縛雞之力,輕輕一捏就沒了。

  「傅恩希我問你,當年有沒有撒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傅恩希面對這人本來就心虛,他這時又突然提起這個,她不想面對他,轉身就要走。

  然而她才走了兩步,背後那人就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要走也可以,我不介意一天到晚耗這兒等你,你不怕工作有麻煩的話。」

  「……」

  傅恩希氣得一下轉身瞪著他,「你這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你是無賴麼?」

  他竟然點頭承認,「我就是。」

  這可讓她沒轍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

  她知道程孝正瘋起來就沒有底線,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如果他真的耗在這裡而她長時間不予理會,她真不知道他會做點什麼事出來表達他的不滿。

  「你想怎麼樣?」她冷冷的問。

  「不怎麼樣,就想要句實話。」

  他雙手揣在褲兜里,慢慢走近了她,「傅恩希,我不想為了那孩子的事搞得和你對簿公堂。有蕭蘆城做靠山也沒用,是我的,我不會便宜任何人。」

  「你想,怎麼樣!」

  她咬緊牙關,又重複了一遍。

  「傅程程?我女兒?」

  他居高臨下的樣子,那說話的語氣,在傅恩希眼裡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傅恩希討厭他這樣,就像討厭他母親一樣。

  她沒有出聲,將臉轉到了一邊。

  於是,程孝正在她的沉默里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心裡是怎樣一種感受?

  很多年後他回憶起那一天來,他知道,那時候的他是緊張的,卻又掩飾不了那種拼了命抑制卻不能的興奮。

  他笑了一聲。

  傅恩希注視著他,發現他臉上出現了她從未見過的表,如果非要形容,那簡直就像是從來沒有得到過糖吃的孩子,他開心,他歡喜,在他緊緊攥著傅恩希的手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

  「恩希……」

  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這樣的他,終於和最想方設法要接近她時的那個人相重疊了。

  而傅恩希在這種事是慌亂的,她不知所措,她那瘦骨嶙峋的手在抖,她試圖從程孝正的寬厚有力的掌心裡抽出來,他卻死死拽著不放。

  「是我的,是嗎?」

  他再一次問,聲音低下來,聽在她的耳朵里,那是從他自身的高貴里降份來才有的卑微卻柔和的嗓音。傅恩希不敢面對他太過的目光,低垂的眸,不停的閃爍著睫毛,她整個人在他的高大身形里縮成很小一道影子,她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緒,緊繃的弦就這麼斷了,她眨一眨眼,淚就落下來,她說,「是啊,我這個……你母親眼裡的低賤女人,給你生了個孩子,如今,她就快十二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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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是多麼殘忍而又無法遺忘的東西,傅恩希還記得和他在一起最快樂的那段短暫時光,那些日子,她是真的將自己毫無保留的給了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如果蕭蘆城是她生命里最燦爛的一束煙火,那麼程孝正,他就是她的黑暗天使,西法。

  她仰著臉看他,男人英俊的模樣,挺括的襯衫領子,和那時候一模一樣,他似乎一點都沒有老去,時間帶給他的除了眼角那抹更添風的滄桑,再無其他痕跡。

  「可那又怎麼樣呢?程孝正,不要忘記你說的那些話,我不過就是一個陪人喝酒的女人,我這麼賤,這麼一文不值,我怎麼配給你生孩子?」

  她著淚,唇角卻往上翹起,她想要給他一個好看的笑容,卻抑制不住眼眶裡的。

  程孝正雙目通紅,他咬緊牙關狠狠按住她的肩頭,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很久很久,她看到他因為難受而緩緩滑動的喉結,跟著就聽他沙啞的嗓音說,「恩希,你真的信嗎?」

  她笑著點頭,「我信。」

  她給了他機會,那天早上她去找他,就是想給他一次機會解釋,傅恩希不相信一個曾經看她時眼眸里都是柔的男人只是把她當成了報復的工具,然而,他一句解釋都沒有,他只是承認,他承認了在蕭蘆城面前說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離開你也好,不然總是看見你和蕭蘆城逗得你死我活,你們不累我也累。」

  她深深地呼了口氣,雙手捂住了臉,片刻後她將臉上的淚水全都擦了去,她整理好了自己的緒,問他,「程孝正,你會從我身邊帶走程程嗎?會為了她,跟我對簿公堂嗎?」

  程孝正一直注視著她,站在那兒動都沒有動一下,過了許久他終於將自己的手從她的肩上收回,「我不會。」

  「你帶她走吧。」

  「你什麼意?」

  程孝正不懂她,明明她是那樣在乎那孩子,現在和他說這個,是在開玩笑麼?然而,她只是無比淡然的笑了,「程孝正,為了程程,你回蕭家和你爸爸,你爺爺,還有你的,你阿,去和他們講和吧,就當是為了程程,讓她在一個好的環境裡長大,好不好?」

  他皺眉,冷冷道,「我需要跟誰講和?程程有自己的父母,她自然會有很好的生活環境,我為什麼要帶她回蕭家?」

  「不管你承認與否,你都是姓蕭!」

  「是蕭蘆城讓你來跟我說這些?你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代理人我怎麼不知道?」

  程孝正好笑的盯著她,他諷刺道,「真是奇了怪了,我的女人由始至終都在幫他,說你對他一點意都沒有我還真有些懷疑。」

  傅恩希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也不打算和他多解釋,「孫你怎麼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但是請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女人,不是。」

  她說完轉身就走,走得又急又快,眼看就要走到電梯面前了,程孝正卻在她身後輕聲開口,「生病了為什麼不說?會不會很嚴重?你在吃抗癌藥?出什麼問題了?哪裡長了癌?」

  傅恩希腳下一頓,她聽到自己心裡咚的一聲,她緊張的握緊了雙手,背對著他想要裝出一事不關己的度,「你在瞎說什麼啊,你才病了,你才長

  了癌!」

  「那晚上來找我,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會想要和我再瘋一次,對不對?」

  「……」

  「傅恩希,你很擅長撒謊,可你不擅長騙我,」

  他已經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後,他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說,「唯一一次就是那天早上,我是有多蠢才會相信你那番鬼話?」

  她更緊張了,心臟跳動,似乎就快跳出來了,她抬手按在了口,他低沉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你真的很有本事,要離開我,卻要帶走我的孩子,傅恩希,你覺得我會原諒你。」

  淚水再一次落下,她輕輕回了下頭,哽咽道,「那你還要我怎麼樣呢?你已經把我的自尊全都踩在腳下了,我連為自己找回最後一點尊嚴的資格都沒有麼?

  「為什麼留著孩子?」他問。

  「我捨不得。」

  「為什麼捨不得?」

  「……」

  她低著頭,眼眶裡的液體像是開了閘紛紛湧出,她狠狠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顫動的肩膀出賣了她。

  程孝正從身後將她攬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他面無表的目視前方,他嘆氣,「愛我是嗎?恩希,你很愛我,你非常非常愛我。」

  「……」

  「說,是!」

  他的手自後面伸過去,有些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承認,可傅恩希除了發出哭聲,就是不願意開口說一句其他。

  「跟我走。」

  程孝正無奈了,這女人太倔強,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拽著她向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傅恩希卻不想和他離開,「程孝正,我不。」

  「為什麼不?」

  「我在工作。」

  「去你媽的工作,不稀罕!」

  他眉毛豎起來了,完全就是不容商量的語氣,他說髒話,可他在說髒話的時候那樣子顯得特男人,傅恩希一時恍惚,稀里糊塗的就被他弄到了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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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車門鎖上,她終於急了,「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他點燃了車子,只是回頭望著她魅一笑,「帶你去瘋。」

  ……

  ……

  孫雨萌和裴培成功註冊了公司,在市中心租了辦公樓,裴培負責招聘,她負責找合適的地方做自己的工廠。

  蕭蘆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往她的帳戶里弄了一筆錢,不小的數目,她問起,他就說就當是他的投資好了,這樣一來,他就理所當然的盯著孫雨萌的一舉一動。

  而這個時候孫雨萌的的確確是需要用錢,蕭蘆城不是別人,銀行貸款利息又太高,她沒有理由不接受他的好意。

  聯繫了中介,這天下午孫雨萌和地產經紀一同來到郊外一個舊廠房,這是她看的第三個地方,比起前面兩個,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其他,都讓孫雨萌更滿意。

  其實她自己並不是太懂,只是先把有意向的記下來,回頭還得和裴培商量,或者也要和蕭蘆城說一下。

  「那就先這樣好了,回去我還得找其他人問問意見,畢竟公司不是我一個人做主。」

  孫雨萌禮貌的應付著經紀人,那人跟在她身後,不想失手放掉這條大魚,度謙恭,算得上是盡心盡力了,「孫小您回去一定好好考慮,這個價位,這樣的廠房,已經是極好的了,而且以這周圍的地理條件,絕對不會出現污染事件。」

  「行,我會考慮,二十四小時等我電話吧。」

  孫雨萌和經紀一起出來,兩人正要上車,卻見另一家中介公司開了車來。

  經紀人見狀朝那車子頷首,「孫小你看,這地方不止掛在我們一家中介,時時刻刻都有人過來看,您要是出手慢了,可就沒有機會了。」

  孫雨萌聞言眉心皺了皺,心說怎麼這麼搶手!

  然而,當那輛車上的經紀人帶著他的人下車時,孫雨萌一眼認出那個高個子英俊男人——

  當孫雨萌在看程孝正的時候,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程孝正和孫雨萌同樣驚訝,誰都沒想到會在這地方見面。

  尤其是程孝正,他是來看地建廠,可孫雨萌來幹什麼?遊山玩水?那幹嘛和中介公司的人一起來?

  該不會是要和蕭蘆城買了這地兒,建棟別墅?

  「我很意外啊,在哪兒到你不行,非得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多沒趣……」

  程孝正是習慣的看了孫雨萌就不能好好說話,言語間的輕佻讓她反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冷冷開口,「你來幹什麼?」

  他唇角一,「我想先問你。」

  「……」

  孫雨萌覺得這人可煩了,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大了她這麼多的男人,就不能像時哥那樣紳士那麼一點點嗎?

  她指了指前面的工廠,沒有跟他拐彎抹角,「來看看這兒,想要租下來。」

  他聞言一怔,眯了眯眼,「你

  給蕭蘆城打工?」

  「沒有,我跟我朋友做生意。」

  「這樣……」

  程孝正若有所的摸著下巴,久,他朝自己的經紀人招招手,「那誰,合同帶來了嗎?」

  「帶了帶了。」

  程孝正那家中介公司的經紀人幾下跑過來,從公文b里拿出一疊紙張恭恭敬敬遞給程孝正,「程先生,您請過目。」

  孫雨萌看著程孝正將那合同接過去,一下懵了,「你、你什麼意啊程孝正!」

  孫雨萌的經紀人望天,心裡嘆息,完了完了,到手的生意竟然生生被人給搶走了。

  只見程孝正手裡拿著經紀人擰開了的黑中筆,簽下大名之前,筆尖停頓在合同的空白,笑著看向孫雨萌,「我看中了這地方,很合我意,蕭大少你有意見?」

  孫雨萌急了,就要去拿走他的筆,「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她哪裡是程孝正的對手,他只需要輕輕把手揚起在半空,孫雨萌就根本夠不到,他那要笑不笑的表在孫雨萌的眼裡實在是可惡極了,關鍵是他還說,「你先看上又如何,合同已經在我手上了,我先簽字,這地就是我的!」

  這時候程孝正的經紀人特別趾高氣昂的往孫雨萌面前一站,也像是故意說給孫雨萌的經紀人聽,嗓門特別大,陰陽怪氣的,「是啊,可不能壞了咱們這行的規矩!」

  孫雨萌的經紀人看似不動聲的一張臉,其實心裡已經拿把對手劈成好幾塊了!

  「程孝正你這人真卑鄙,你有錢有勢,想要什麼地方不行,怎麼就非要和我一個弱質女搶呢?」

  孫雨萌個子矮,一跳一跳的要去搶程孝正手裡的筆,程孝正看她那滑稽樣子想笑,臉上卻十分嚴肅,他蹙眉將孫雨萌一下按住,讓她跳不動了,這才說,「你是想租?」

  孫雨萌扭開臉,脾氣不好,「沒錯。」

  「我買了,租給你可好?」

  「……」

  孫雨萌眨眨眼,臉上分明寫著,你神經病啊?

  他唇一笑,在她腦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故作語重心長的語氣和蕭蘆城很雷同,「你這孩子,想罵我就直接罵,光在心裡想想有什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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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雨萌剛才跟他一番較量,費了些體力,此時面紅耳赤瞪著他,「有什麼條件你明說!」

  他點點頭,笑道,「夠快。」

  孫雨萌看著他在合同上飛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末了,他看著孫雨萌,他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

  「幫我約你男人。」他說。

  「開什麼玩笑!」

  孫雨萌知道蕭蘆城不會輕易見他,見了只會彼此添堵,生意場上都是能b則b,他對孫雨萌說過,和程孝正見了面基本上是無話可說,那就乾脆別見。

  程孝正面對蕭蘆城的時候根本就是仇人相見,他覺得是蕭蘆城的母親欠了他,欠了他程韻怡,要不是秦佩雯,他和程韻怡絕不會孤兒母落在外。

  那時候恰逢程家潦倒,程韻怡帶著程孝正在英舉目無親,她做過最辛苦的工作,過過最寂寞的日子,她時常對程孝正說的那句話就是,你要記住,是那個女人毀了我們的家庭,是她的大兒子,代替了你成為蕭家的長子長孫……

  程孝正就是在這樣一種環境裡長大的,他腦子裡根深蒂固的對秦佩雯,對蕭蘆城的恨不會輕易抹殺,除非有一天他知道當程韻怡和蕭棟離婚的真正原因。

  可是如果真有那一天,他發現自己的仇恨全都來自他母親的謊言,那時候的他,又該是怎樣一番痛苦?

  「我沒心跟你開玩笑,我要見他,而且是必須見。」

  程孝正一臉的嚴肅,讓孫雨萌意識到事不是那麼簡單,她盯著他瞧了一陣,試探的問,「方不方便告訴我,你找他有什麼事?」

  程孝正那雙深沉如他弟弟蕭蘆城一般的深黑眼眸,此時仿若度了一層霧,他瞧著孫雨萌,久久沒有開口。

  ……

  傅恩希消失了三天,從那天凌離開他家開始。

  他從酒店帶走了她,把她帶回了家。

  在門口他就開始吻她,從她的臉,到脖子,鎖骨,她清瘦的身體,每一寸,都被他吻遍了。

  程孝正還記得那天下午的陽光是那麼刺眼,他甚至都沒有拉上窗簾,就把傅恩希放倒在了。

  他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

  他的吻一遍一遍落在她身上,唇上,他說了多久的rr,傅恩希就哭了多久。

  她已經不年輕了,女人過了三十,臉上的皺紋增長速度會越來越快,傅恩希以前最怕自己面容蒼老了他程孝正依舊是風采依舊,依舊是女人堆里的焦點,而當她落入他懷中時她才知道,原來能夠等到面容蒼老竟然也是那樣一件奢侈的事。

  他柔軟而淺薄的唇印在她的眉心,那裡游褐的痣,他吻住它,傅恩希

  閉上眼睛,聽他繾綣的聲音在說,「不要對我撒謊了,我保證,我也不會了。」

  他說,「一個謊話說了那麼久,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吻她的下巴,他說,「再過幾年我就四十歲了,年紀越大,我就越發現自己做了太多毫無意義的事。

  你說我恨他幹什麼?哪怕秦佩雯對我母親做了那樣卑鄙的事,儘管我父親將我和我媽趕出家門,但是我恨他蕭蘆城算什麼呢?

  我失去過完整的家庭,失去過最愛的女人,也失去過自由——牢里那麼些年,我自認看開了許多事,可是出來之後再次見到他,我發現並沒有。

  我恨他,恨得毫無道理,到後來,我就連失去你,也都歸結到他的身上。」

  傅恩希抱緊了他,承受著他。

  他說,「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如何?我想,看著自己的孩子慢慢長大,那滋味一定很美妙,是不是?」

  他說,「我們教她,我們得好好的教她,不能撒謊,千萬不能撒謊,撒謊,太痛苦了。」

  他說,「我陪你治病吧,際上有先例,癌症是治得好的。」

  他還說,「恩希,不要再騙我了,不要說你是利用我。你不知道,那天早上你走後,我和我媽大吵了一架,就是因為她罵你……」

  罵你下作東西,罵你,下賤骨頭。

  程孝正沒有再說後面的話,他和傅恩希結合在一起,整個過程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哭,好像除了哭,她再也沒有別的可以表達緒的方式了。

  他們一直睡到天黑以後。

  傅恩希給他做了晚餐,陪他看了景,還和他牽著手在街上走了很久。

  跳廣場舞的大媽,賣氣球的孩子,做糖人的鬍鬚老人……他們看過了無數張臉,微笑的,搞怪的,幸福的,冷漠的,那麼多的人,那些人的樣子重重疊疊,最後在程孝正的眼裡,也只是拼湊出了傅恩希這張年過三十卻已經嬌媚的臉。

  她真是個狐狸。

  在的時候他這樣說過她,吃飯的時候拿腳去蹭她時也這樣說,傅恩希自嘲,「我就是長了一張小三的臉,那你還這麼喜歡?」

  他不假索回答她,「我也不是什么正經男人,喜歡小三小四這不是很正常?」

  傅恩希撲哧一笑,狠狠地踹他,「不許這樣說自己,現在我眼睛裡的這個人,他再正經不過了。」

  九點鐘他們從外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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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點三十一起洗了澡。

  十點一刻程孝正接了個電話,傅恩希枕著他的看電視。

  十點三十他們回了臥室。

  那天晚上他索取了好幾次,不是他不節制,是他覺得他久違了那種感覺太久了,一旦得到,身體裡的每一根毛囊每一個細胞,都離不開她。

  在他睡得最深最的時候,傅恩希起來吃藥。

  不管外面是地震還是海嘯,短暫時間程孝正都是不會醒的,因為她在他喝的水裡放了安藥。

  傅恩希吃完藥之後就走了,留下一張紙條,只有簡短的一句話留給他。

  就此別過,從此再見,是人。

  後來她去了醫院看程程。

  程程在睡,她母親也在睡。

  她把銀行卡放在程程的枕頭底下,那裡頭有程程的治療費用。

  如果不夠,還有蕭蘆城,還有程孝正。

  而她,她可以離開了。

  傅恩希離開醫院時,她雙手揣在外口袋裡抬頭看那深黑的空。

  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還有兩個星期,就要過年了。

  她縮著脖子,微笑著在這冷空氣里呵出一口熱氣,鼻子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

  她說,孝正,我不怪你。

  第113章不要這樣

  孫雨萌心事重重回到蕭蘆城的辦公室,此時他在開會,她也並沒有讓人通知他。

  聽說傅恩希消失了的那一刻,她心裡沉甸甸的。

  程孝正說蕭蘆城一定知道她藏在了哪裡,可事實上,這段時間蕭蘆城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孫雨萌也沒聽他提過這件事的隻言片語,難道他連她都瞞著?

  半小時後蕭蘆城開完會出來了,見她在,意外的同時也是高興的,也不管百葉窗沒有合上,走過去就將她摟住——

  他人背對著外面,孫雨萌被他b圍了,自然是沒有人看得見她的大紅臉死。

  孫雨萌就是再喜歡和他親密,可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都不自在,「都說了在外面不要這樣……」

  「有什麼關係,誰不知道你是蕭太太?竟」

  蕭蘆城笑著放開她,往辦公桌那頭走,孫雨萌跟過去,他坐下,她就站在一邊,言又止好幾次,終於開口了,「今天我去看地方的時候到程孝正了。」

  「是嗎?」

  蕭蘆城的注意力落在那堆文件上,孫雨萌說到程孝正,他眼中並無b動,直到孫雨萌說,「他讓我約你,他要和你見面。」

  「……」

  男人拿著文件的手頓了一頓,蹙眉,抬頭看他,「見我做什麼?」

  「他也沒有和我細說,大概就是,傅恩希失蹤了。」

  「傅恩希失蹤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蘆城手上事多,暫時分不了心,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意識到「失蹤」這件事的嚴重。

  孫雨萌看著他拿起鋼筆準備在文件的落款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在紙上停下,他再次看她,「傅恩希最近跟程孝正又在一起了?」

  孫雨萌搖頭,「我不知道,他就說聯繫不上她,電話一直關機,醫院也沒有去——程程沒有打電話告訴你嗎?」

  「最近太忙,沒注意程程有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蕭蘆城點了一根煙,放在唇邊抽了一口,煙霧緩緩呵出,沉片刻才對孫雨萌說,「我自己聯繫他,你就別操心了。」

  孫雨萌點點頭。

  她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拿起他桌上的座機準備餐,她問他,「中午想吃什麼?」

  他挑唇笑笑,「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孫雨萌叫了二十五塊錢一份的煲仔飯,她對蕭蘆城說,「我請。」

  他孫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落地窗的窗簾按了下來,隔斷了外面的視線,他將孫雨萌拉過去坐在他上,臉埋在她的頸項里許久,突然抬起頭來問她,「你們的東西申請專利沒有?」

  孫雨萌有點後知後覺,「對啊,這段時間太忙,完全忘記這個事了。」

  他沒心微微擰起,提醒她,「做生意不僅要拼頭腦,時刻都得謹慎,防人之心不可無。」

  「知道了知道了。」

  孫雨萌捧著他的臉,這會兒適合談說愛,哪有那個閒工夫跟他扯正事?

  她笑眯眯的打量他英俊的面容,半晌,她小聲說,「你這幾天好像瘦了,是不是工作的時候沒有好好吃飯?」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這陣子幾乎每天晚上都有應酬,喝過了酒,也就忘了吃飯。」

  「有白頭髮了。」

  孫雨萌在他濃密的黑髮里找到一根銀絲,輕輕的扯下來拿給他看,心裡微微泛疼,「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壓力大容易上火,不僅會長白頭髮,眼睛都會腫。」

  他沒有抬眼,只顧著把臉埋在她的脖子間,聞她身上的香味,他漫不經心的說,「以後我多注意。」

  孫雨萌嘆氣,感慨道,「身體健康,可是比什麼都強。」

  他嗯了一聲,孫雨萌又說,「你本來就比我大那麼多歲,如果不好好保重自己,如何和我白頭到老?」

  她兩條細細的手臂環在他的身上,她感覺到他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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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他收攏了雙臂,將孫雨萌摟緊,薄唇貼著她的側臉,他柔和的聲音灌進她的耳朵,「一定會的。」

  ……

  ……

  下午三點,蕭蘆城抽完第二根煙,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起身拿起外從辦公室離開。

  驅車從公司出來,他打電話給程孝正。

  他握著方向盤,眼睛盯著視線前方,等到對方接起來,他淡淡的開口,「不是要找我?」

  「方便嗎?」

  「說個地方,我去找你。」

  程孝正和他約了見面地點,蕭蘆城收起手機的同時也加快了車速。

  半小時後,兩個人站在了這座城市最高那棟建築的頂樓。

  上一次這樣的見面,那還是在程孝正坐牢之前,當時的他和現在蕭蘆城面前這個人截然不同,那時他眼中有恨,有不甘,有著太多複雜緒,現如今蕭蘆城再看他,能從他目光里看見的除了平靜,再無其他。

  他埋頭點了一支煙,並把煙盒扔給了蕭蘆城。

  蕭蘆城接住,卻並沒有拿煙,他看著程孝正吞雲吐霧望著遠那悵然若失的模樣,久,他先開了口,「前兩天還在問我,說今年春節,咱們家的人會不會全都回去吃年飯。」

  程孝正咧嘴笑了,他眯眼又抽了口煙,淡淡道,「這必須啊。」

  「不見得。」

  蕭蘆城往前一步負手而立,頂樓的邊沿是鋼化玻璃,視覺效果里就想沒有圍欄一樣,離邊上越近,就越是駭人。

  程孝正瞧著他的腳下,心懸在了半空,他卻回頭一笑,「二叔那邊誰也沒法保證能萬無一失,父親和爺爺也都盡心盡力了,想來,還是得看造化。」

  程孝正指尖抖落菸灰,視線又轉了回去,「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娘們兒兮兮的,你信命?」

  「誰也指望不上的時候,不信也沒有辦法。」

  「命運這種玩意,你信則有,不信則無,」

  程孝正輕笑一聲,又將菸頭放回唇邊深深的吸了一口,風吹落了菸灰落在他的身上,他低頭吹了吹,然後平靜的說,「傅恩希子宮裡面長了個東西,你知道不知道?」

  蕭蘆城聞言搖頭,「沒告訴我。」

  「是啊,又不是什麼好事,怎麼會見誰就說……」

  他扔掉了菸頭,轉身面對蕭蘆城,他們倆的容貌有幾分相似,比如眉眼,比如那淺薄好看的唇形,以及剛毅中卻又偏偏生出些許柔和的臉部輪廓。

  只不過蕭蘆城皮膚偏白,而程孝正則是看起來更為健康的黝黑肌膚——他瞧著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萬語千言如鯁在喉,時間過去了很久,他終於啞聲開口,他對蕭蘆城說,「大概這一次,我和她真的走到盡頭了。」

  程孝正和傅恩希,他蕭蘆城雖為旁觀者,卻能看清那兩個人暗自糾結的感,當程孝正在他面前斂去平日鋒芒說出這句話時,他是並不驚訝的。

  他不動聲的一張臉,叫人看不出任何緒,他對程孝正說,「她既然沒有讓我知道她生病的事,自然也就不會是我幫著她躲b你。」

  程孝正緩緩合上雙眸,絕望道,「估計她是想自生自滅,她想一個人就這樣安靜的死在外面,她太蠢了。」

  「叫人查過車站,機場,以及出入境記錄沒有?」

  「查了,一無所獲。」

  程孝正抬手摁了摁太陽穴,末了道,「這年頭很多地方也不用實名制登記,傅恩希那人狡猾得很,誰知道會不會坐車去了別的地方再出境?」

  蕭蘆城點了點頭,她確實是非常機靈的一個人。

  突然想到了程程,蕭蘆城忖再三,不管傅恩希有沒有和程孝正坦誠,他都打算讓程孝正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其實程程她……」

  沒等他說完完整的一句話,程孝正笑了,「我女兒嘛,我知道。」

  蕭蘆城垂下眼眸,極緩慢的掀動了幾下眼皮,之後,他不冷不熱的說,「這是你自作自受!」

  「是啊。」

  程孝正放肆大笑,站在離鋼化玻璃圍欄最近的地方,腳尖離懸空的距離,不到三公分。

  他迎著刺骨寒風,自嘲的笑聲越來越大,震動著蕭蘆城的耳膜,他說,「我罪有應得,我咎由自取。」

  蕭蘆城終於是從那個煙盒裡拿出兩支煙來。

  他不緊不慢的點了一支往他的嘴邊遞,程孝正接過去後,他再給自己點燃。

  眼前煙霧瀰漫,午後刺目的光線里,他對程孝正說,「她對你坦白了程程的身份,自然就是做好了把孩子留給你的打算,想必,她是自知自己活不久了。」

  「她讓我,把孩子帶回蕭家。」

  「未嘗不是好事。」

  蕭蘆城吐了口白煙,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讓知道程程其實真是咱們家的孩子,我也不用再解釋了,省了麻煩。」

  程孝正唇邊露出苦澀一笑,「可是,我想先找到那個蠢女人。」

  他點頭,「我幫你。」

  ……

  ……

  孫雨萌這學期期末和之前一樣,也考了全優,像她這樣的優等生,每學期的獎學金都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之前孫雨萌拼命拿獎學金是生活所迫,現在,就只是單純的滿足自己的成就感。

  劉璽然覺得住在蕭蘆城那裡確實不太方便,每天下班就去找房子。

  她一個人,不需要多寬敞的地方,舒適乾淨就行了。

  看了好幾地方,最後選擇了一所弄堂里四合院的房子。

  搬家那天蕭蘆城和孫雨萌一起來的,給她拿行李,打掃屋子。

  劉璽然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矜貴如蕭蘆城那樣的男人,挽起袖子幹家務時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要真找出一點不一樣來,那就是他人長得好看,做事的模樣也都那麼好看。

  她有時候想

  到自己背地裡老是給孫雨萌打預防針,讓孫雨萌在感里別太投入了,再比較蕭蘆城的對她們母女二人的度,不免覺得自己心狹窄。

  蕭蘆城陪孫雨萌去了附近的商場兩次,都是給劉璽然買生活用品。

  兩人在劉璽然那裡吃過了晚飯才回去的,上孫雨萌累了,靠在車座上睡了一會兒,到家時是蕭蘆城把她抱下來的。

  劉璽然不在了,兩人就有些肆無忌憚,一進去蕭蘆城就把孫雨萌扔在沙發上,孫雨萌笑嘻嘻的問他,「你要幹什麼呀?」

  男人不要臉的回她,「除了干~你,還能幹點什麼?」

  孫雨萌覺得他太了,紅著臉罵他,「你說話的方式能不能稍微含蓄那麼一點?」

  他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暖意,「直白慣了,含蓄不來怎麼辦?」

  孫雨萌打他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再次抱起來,他大步的往樓上走,邊走邊說,「咱媽在的時候就沒有一次盡興過,今晚讓我好好過個癮吧。」

  「」

  「『這回我算好時間了,還有兩天才會大媽!」

  孫雨萌被他放在大中央,長發披散開了,海藻般烏黑濃密的髮絲在明亮的燈光下顯盡妖~嬈和風~,蕭蘆城雙臂撐在她兩側,俯身在她的小嘴上親了一下,沙啞的問她,「老公好不好啊?」

  她的小手扣在他腦後,點頭,「嗯。」

  「愛不愛老公?」

  「嗯。」

  「以後老公老了,不帥了,會嫌棄麼?」

  「當然!」

  「」

  「不會啊!」

  蕭蘆城看見她眼中一絲狡黠,唇邊泛起寵溺弧度,再次低頭吻上去,「棠棠,你越來越漂亮了」

  程孝正坐在咖啡店裡,他來時叫了一杯藍山,杯子旁邊放著他的手機,他一直在等著某個人的電話。

  他指尖夾了根煙,卻一直沒有點燃,視線不時看向對面那棟大樓——南山製藥能不能通過,就在今天,然而生死大權就在那棟樓某間會議室那些人手裡。

  等待的途中,他清楚自己是緊張的。

  萬合基金說到底不是他的,他擁有的知識操縱權,所有的股東其實一開始是不看好南山製藥,收之就有許多人提出異議,程孝正他一意孤行,如果這次公司上市不成功,還真是沒辦法堵住那群老傢伙的嘴。

  他開始抽菸,一根接著一根,想要藉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過於專注等待某件事,那太累。

  其實程孝正菸癮不是很大,平常時候一b煙他可以抽好幾天,但是今天他過於心浮氣躁,進咖啡店之前在外面花了55塊錢買的一b蘇煙,半小時就被他抽得只剩下幾根。

  終於,手機響了。

  他收到一條簡訊,是一個沒有名字的陌生號碼,對方語言簡潔的就發來兩個字:過了。

  於是,程孝正放心了,長長的呼了口氣,叫來服務員買單。

  這個過分英俊的高大男人,他連走的姿勢都吸引著異的目光,從他付了錢拿起衣服站起來開始,直到他離開這件咖啡店,沿途攬獲了太多的關注——然而,他心裡除了傅恩希,再也看不見其他。

  他和林瑞約在地下賭莊,今天他坐在炫目的燈光下,身後是他的助理,助理手裡兩箱子現金,那都是他給林瑞的報酬。

  林瑞還是第一次見程孝正這樣的人,他不明白,一張支票能搞定的事,那麼累贅拿兩個箱子來幹什麼?

  此時程孝正十指交叉,雙臂放在桌面上,林瑞這話一說他就笑了,「林部長,你不覺得唯有看著現金的時候才過癮嗎?支票?銀行帳戶?說到底那都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有道理。」

  林瑞讓自己的人把錢拿下去,本來他有興致想要打兩把牌,可程孝正站起來對他說了句抱歉,「我還有點私事要辦,怕是不能陪部長您盡興了。要是您不介意,我找個人來作陪?」

  林瑞朗的笑著,手一揮,「年輕人有自己的事這很正常,你去忙,不用管我。」

  「那我就先失陪。」

  程孝正從賭莊出來上了車,助理問他,「程先生要去哪裡?」

  他閉目養神,手摁著太陽穴,一臉的疲憊,「回吧。」

  司機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不過是想要早些離開,找的藉口罷了。

  「小張,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他累極了,眼睛都睜不開,就這樣考在車上淡淡的問前面開車的人。

  「照您的吩咐,能查的地方都查過了,暫時還沒有任何傅小的行蹤。」

  司機回答他的時候,在鏡子裡看了他好幾眼,額上漸漸有汗珠冒出來,心裡急啊,怕自己辦事不利讓程先生生氣。

  可程孝正現在是心力交瘁,哪還有力去生誰的氣?

  找不到,那就繼續找,拼了命的找,不管她傅恩希是死是活,掘地三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程孝正太想她了。

  人這一生,總要做出許多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如果真能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選擇,他是絕對不會再給她離開他的機會。

  可是,這世上終究是沒有後悔藥賣的,程孝正失去傅恩希,這是第二次。

  ……

  ……

  司機找他的吩咐,將車子往他住的方向開。

  十幾分鐘後,他突然睜開眼。

  忖久,他開口叫司機,「小張,送我去市人民醫院。」

  小張愣了愣,「程先生您病了麼?」

  他苦澀一笑,「是啊,我病了,不過我這病沒人治得好。我去看一個病人。」

  「是。」

  小張將車子開到前面調了頭,去了人民醫院。

  程孝正決定要去看看那個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其實他還沒有做好要去面對程程的準備,也許是太過想念傅恩希,見不到她,那就去看看程程吧。

  他們的女兒,至少,眉眼裡也該有她的模樣。

  此時此刻,孫雨萌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她在等蕭蘆城,她很無聊,一直低頭看手機。

  程孝正從電梯裡出來,一眼就瞧見了她。

  他不一怔,心想怎麼這麼巧,難不成蕭蘆城今天也在?

  「餵。」

  他招呼孫雨萌,比起前兩次的單見面,顯得要冷漠疏離得多。

  孫雨萌看到他也有些驚訝,怔愣半晌,這才問他,「你也來看程程?」

  他嗯了一聲,孫雨萌又說,「蕭蘆城在呢。」

  程孝正打量了她一陣,問她,「你怎麼不進去?」

  「我在這裡等他就好了,反正,程程跟她外婆我也不太。」

  其實程孝正這樣問孫雨萌,孫雨萌覺得尷尬,分明就是程程不喜歡她,不想看到她,她才識趣的沒有進屋去的。

  程孝正盯著她好久,大概是猜到了什麼。

  第114章酸澀

  他不動聲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轉身又朝電梯方向走。

  孫雨萌見狀,趕緊跟了過去,「來都來了,還沒進去怎麼就要走呢?」

  程孝正按了負二樓,低頭苦澀一笑,「算了,程程壓根不知道我是誰,我這樣貿然進去,會顯得很突兀。」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她畢竟是你的女兒啊,血濃於水……」

  「可事實上,被她叫了快十二年爸爸的人卻不是我。」

  程孝正進了電梯,又對孫雨萌笑了笑,「以後再說吧,暫時,我也還不懂得怎麼和小孩子交,不管哪方面,我都得先適應一下。」楮

  孫雨萌看著電梯門慢慢合上,看著程孝正的臉消失在門縫裡,只覺得心裡一陣酸澀。

  接近十點,蕭蘆城出來了。

  他見孫雨萌在那兒站著發愣,以為她是困了,過去牽起她的手就走。

  他問她冷不冷,孫雨萌搖頭。

  醫院暖氣這麼足,只會熱吧。

  蕭蘆城見她緒有點低落的樣子,進電梯後問她,「怎麼了,是不是等太久不高興了?」

  「不會,也沒等多久。」

  「可你現在的表明顯就是悶悶不樂,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

  孫雨萌握著他的大手,一時沒再說話。

  直到上了車,她看著蕭蘆城系好安全帶,看他將車子點了火,這才說,「剛剛程孝正來過。」

  蕭蘆城本是專注的瞧著前方,她說了這話後他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麼現在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