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今天和以往有點不一樣，不管是狀，還是度。少了一貫雷厲風行的作風，壓根不像是工作中的她。
蕭蘆城從她進門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今天過來不僅僅只是來簽合同。
「中午有時間嗎，還有二十分鐘你們就下班了，不如我等你一起吃個飯？」
蕭蘆城簽了字，林嘉瑜將那份合同收起來，捏著紙張的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她可能有些緊張。
蕭蘆城淡淡的望著她，沒有吭聲。
「蘆城，你不要這樣子看我。」
只對上他的視線一會兒，她就收回了目光，哪裡還有往日的驕傲，言語間都是低微的。
她就是妥協了，就是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她愛了這個男人一二十年，她如今三十歲了，明明都談婚論嫁了怎麼說分手就分手！
「我不管你跟她怎麼回事，找的消遣也好，還是看我膩了孫便找個女人玩玩而已，我都不在乎，我就只是……只是想要回到你身邊，和你好好的。」
她將文件裝進公文b，雖然穿著銀行的職業裝，但是眼下她和蕭蘆城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個祈求丈夫回家的小女人。
「什麼自尊，什麼驕傲，我都不要了，統統都不要，我只要你……」
「嘉瑜。」
男人終於開腔了，他坐在那裡，完全的無動於衷，林嘉瑜茫然的看著他一張公事公辦的臉，「嗯？」
「你搞錯了，不是消遣，也沒有孫便。」他說。
「蘆城……」
「我結婚了，和她。」
林嘉瑜心裡咚的一聲巨響，震得她五臟六腑疼，她顫抖著唇輕輕搖著頭，笑了，「你開什麼玩笑！」
蕭蘆城蹙眉，十指交握撐著下巴，望著她又不說話了。
林嘉瑜和他對視幾秒，臉都白了，「她算什麼東西！孫雨萌她是個什麼東西！」
「我要工作了，林小請回。」
蕭蘆城聽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這樣說孫雨萌，心裡多少對林嘉瑜有虧欠，以至於沒有發作，他開口讓她離開，她僵直在原地一動不動，蕭蘆城從一大堆文件里抬起頭來，眼神嚴厲而冷漠，「林小！」
「愛她？」她訥訥的問。
「很愛。」
「她憑什麼……」
「憑我愛她！」
蕭蘆城閣下手裡的鋼筆，語氣也重了，「你最好立刻走，你人在這裡，你手裡那合同我分分鐘反悔！」
林嘉瑜閉了閉眼，咬牙離開。
男人冷血起來簡直是她無法想像的，就因為她說了兩句他不愛聽的，拿合同威脅她？
蕭蘆城站在落地窗前，單手在褲子口袋裡，另一隻手夾著煙，他目光淡漠的看著窗外的這座城市，緩緩呵出一口煙霧。
他捏了捏眉心，想起林嘉瑜絕望的樣子，唇角扯出諷刺的弧度。
孫雨萌不是罵過他？罵他豬狗不如……
……
林嘉瑜車子開到十字口，等紅燈的時候趴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
她已經堅強太多年了，她的自尊，她的強勢，在蕭蘆城說他結婚的那一瞬間轟然倒塌。
今年她三十歲了，耗在他身上的時間，青春，那都是她用她的真心一點一點堆積的——到這時她才發現，她過去那些年月里最好的念想，在他結婚之後戛然而止。
後面
不住的鳴笛，她打開車窗大聲的罵，全然不顧形象，「我草你媽！」
側邊開過的男車主看到這個漂亮女人哭得妝都花了，有些在笑，有些在吹口哨，林嘉瑜摁下車窗，狠狠的踩了油門。
今天是林瑞生日，下午的時候家裡已經來了很多親戚。
林嘉瑜到家之後把自己鎖在房裡，任外面的人如何叫都不開，窗簾拉上了，屋裡一片漆黑。
林瑞和妻子站在門口，他雙手背在身後，鐵青的一張臉，林嘉瑜這一回來早就打擾了他的雅興，樓下那麼多人，他就在大女兒的門外站著，若有所。
「我昨晚聽說她今天要去蘆城的公司談事，到底去了沒有？怎麼一回來就這樣？」
唐悅如還是第一次看女兒像失了魂一般，從小到大林嘉瑜就是很強的個，不服輸，不肯低頭，走到哪裡都是驕傲自信的姑娘。
林瑞沉默許久淡淡道，「蕭家這幾年是越來越不把我姓林的放在眼裡，他蕭蘆城今天敢傷我的人，我會讓他們蕭家付出百倍代價！」
唐悅如皺眉，「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因為蘆城她才不開心？」
林瑞看了一眼妻子，拿一副「你懂個屁」的表看她，「除了他，還有什麼人降得住嘉瑜？」
「……」
唐悅如低著頭沉片刻，又繼續敲門，「嘉瑜你把門給媽開了，有什麼事好好說，可不要想不開。」
「簡直就是沒出息的傢伙，老子白養你了！」
在林瑞的罵聲中，門開了，林嘉瑜紅著一雙眼站在房門口，冷冷的看著父親，「我寧願不是你的女兒，你以為做你的女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你以為我出身很好，你以為我出身很好就有很多男人跟在我身後嗎？我告訴你，我不屑這個身份！」
「我看你是鬼心竅了，」林瑞氣得一手在腰上，另一隻手指著樓梯怒吼，「給老子滾！立時三刻滾出老子視線！」
林嘉瑜看了她爸一眼，轉身進去去拿b，這就要走，唐悅如立馬拉住女兒，「嘉瑜，嘉瑜你爸是氣糊塗了，今天這麼多人在，可別再給人落下笑柄了！」
「再？」
林嘉瑜甩開母親的手，突然就笑起來，「媽，你意是我被蕭蘆城甩了已經讓咱們林家很丟臉了是不是？」
「不是……」
唐悅如一時嘴拙，丈夫怒氣衝天，女兒又緒低落，她簡直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她緊緊地拽著林嘉瑜，就是不讓她走。
「我就是被他甩了，他就是不要我了——其實不僅如此，他蕭蘆城對我從來就沒認真過，但凡他對我有一丁點感，也不會說甩了我就甩了我，說跟別的人結婚就結婚！」
「結婚了啊？」
唐悅如一邊想著孫雨萌乖巧的模樣，一邊忖，怎麼那麼快就結婚了呢，兩人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啊，怎麼說結婚就結婚？
她臉上沒表露出一點氣憤，林瑞看著她，反倒從她眼中看出不多不少類似于欣喜的神。
林瑞臉難看得很，他壓低了聲音問林嘉瑜，「現在你想如何？」
林嘉瑜呵呵一笑，「如何？我能如何？我就是不甘心，我和他幾十年的感竟然輸給了一個黃毛丫頭。」
唐悅如微微皺了眉，嘉瑜心裡對孫雨萌怨恨很深吶。
「爸知道了。」
林瑞大手一揮準備下樓去，他對林嘉瑜說，「不舒服就在屋裡休息，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點吃的上來。」
看著他離開，久，唐悅如反應過來，心下大亂，「嘉瑜，你爸這是要做什麼？」
林嘉瑜掀了掀眼皮，緩緩回身往房裡走，「誰知道……」
……
下午兩點三十，顧栩從孫雨萌家離開。
中午吃飯的時候孫雨萌一眼都沒有看他，他和孫凱說話孫雨萌也不願意搭腔了，以前她可是話比誰都多。
站在樓下看這棟老舊的房子，顧栩感慨物是人非，他和孫雨萌，孫凱，他們再也不是無憂無慮的孩子。
孫雨萌趴在上玩手機，現在她都不去兼職了，她要去學車，她和裴培商量，既然蕭蘆城不讓她兼職了，那麼多閒暇時間，總是要找點正經事做。
她不習慣無所事事，每天就那麼一點課，蕭蘆城平時也那麼忙，她現在還不需要相夫教子。
「開網店吧，電子商務勢頭很猛啊，花幾年時間認真做，說不定能幹一番大事業。」
這話是裴培說的，聽著像是開玩笑，細細一想又何嘗不是事實。
孫雨萌在考慮中，如果真的開網店，前期做什麼比較好——錢她有了，蕭蘆城給她那張卡，那天她閒得無聊在學校取款機查看了一下，當時差點沒給她嚇死，好多個零吶。
現在就是缺項目，孫雨萌這個人勞碌命，閒不下來，沒事就上網到看，她和裴培半認真的說，「你就是我背後的女人，以後我倆生意越做越大，超過他蕭蘆城，然後我就是大款了，我要嫖他！」
裴培發了個翻白眼的表過來，然後她問孫雨萌，「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很愛他了？」
孫雨萌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心跳得有些快。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並不是很懂怎樣才叫做愛一個人。
沒來得及回裴培，身後有了咳嗽聲，孫雨萌交叉著小兒回頭，便看見孫凱那混蛋優哉游哉進來了。
她給裴培回了句：我哥找我，先這樣。
「還以為你睡了呢。」
孫凱往她邊一坐，大長跨在上，這已經是習慣成自然的動作。孫凱從小就疼孫雨萌，孫雨萌小學了都還喜歡跟他睡一張，是後來喜歡顧栩了，懂得男女有別了，才知道要自己睡。
「以為人家睡了你還進來，真是猥瑣！」
孫雨萌瞪他，反正他臉皮厚，怎麼罵都可以。
孫凱往下倒，躺在她旁邊望著天花板，孫雨萌看了她許久，他開腔，「我不知道顧栩那傢伙是怎麼回事，但他和趙瀾瀾怎麼看都貌合神離。」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沒興趣。」
「你聽我分析……」
「你滾滾滾滾滾！」
孫雨萌攆他，他張著嘴還想往下說，孫雨萌捂住他的嘴，「你再說一句我抽死你！」
孫凱張著的嘴慢慢合上，末了吼她，「老子不管你了！」
……
七點多，天將晚。
蕭蘆城從公司出來，看了看時間。孫雨萌估計還在家裡跟她家裡人吃飯，他不便打擾，自己開車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買了泡麵，一杯咖啡。
西裝外在車上，他坐下來，將袖子挽起。
眼前熱氣騰騰的泡麵他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只是孫雨萌不在，今晚也沒有應酬，他想給自己找點事打發時間。
門口機械的女聲說著歡迎光臨，他不經意的抬頭，迎上剛進來那個女人的目光。
傅恩希見了蕭蘆城也是一怔，她過，想起要給程程買她喜歡的零食，便停車進來了，卻沒想到蕭蘆城也在這裡。
她望著他嫣然一笑，在門口頓了頓，朝他走近了。
蕭蘆城臉上的沉默淡並沒有任何改變，見了傅恩希，依舊是毫無b瀾。
第71章不是那個意思
「程程剛還在電話里問，怎么爸爸今天沒有去看她。」
傅恩希在蕭蘆城面前站了站，見他挑著面沒有吃一口，也沒有理會她，便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你有應酬嗎？」傅恩希問他，小心翼翼的。
「回公司開會了。」
他只是簡單回了她一句便低下頭吃麵，卻聽傅恩希說，「周日也開會？」
蕭蘆城聞言便皺了眉，「你覺得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哪一天是清閒的？澉」
「我不是那個意……」
「這幾天抽了不少時間去醫院，公事都沒顧上，下星期我要出差，出差回來自然會去醫院陪程程，中途你不必給我打電話。」
他本來也沒什麼胃口，下午見了林嘉瑜，現在又見傅恩希，心更是莫名煩躁。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放下筷子。
「是不是，與程程無關的事，就不能找你？」
傅恩希雙手在桌子底下緊緊攥著，低垂著眼帘，不敢再看他冷漠的眼神。
蕭蘆城往身後一靠，不冷不熱的問她，「那你認為你找我還能有什麼事？」
傅恩希紅著一雙眼睛搖了搖頭，哽咽著說，「沒事，沒有事。」
「恩希，你也不年輕了，不要再有那些不現實的想法。我跟你說過，就當是為了孩子好，打消那些念頭。」
他說完站起身來，離開前對她說，「有時間我會給程程打電話。」
傅恩希看著他走出便利店，身高長的英俊男人，里，他上了車，連一個回眸都沒有，留在她視線里的只有半個冷淡的側面。
他將車子開走了，傅恩希收回目光，視線落在那碗他幾乎沒有吃過的泡麵上……她眨眨眼，低低的笑，「除了你，我還有什麼呢……」
……
八點鐘光景，蕭蘆城車子停在孫雨萌家前面的巷口。
等孫雨萌的時間他下車抽菸，孫雨萌一來就看見他腳下好幾個菸頭。
「不是說戒了嗎？」
孫雨萌上了車，系安全帶的時候微皺著眉看他，語氣里有小小的不滿。
男人回頭望著她一笑，「總是要忘記。」
孫雨萌沒好氣的瞪他，他握住她一隻手，一邊開車一邊說，「不要生氣，戒菸有個過程。」
車裡沉默了一陣，孫雨萌暫時沒有說話了。
幾分鐘後，孫雨萌溫和的問他，「你是不是心不好？」
他望著前方眨眨眼，想了想才說，「覺得累。」
車子平穩的行使在上。
起先是他握著孫雨萌的手，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孫雨萌兩隻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孫雨萌的手暖暖的，熨帖著他的掌心手背，兩個人的體溫交融在一起。
到家後他去洗澡，孫雨萌擰開室門，腦袋探進去看他，「吃過晚餐了嗎？沒吃我去給你做。」
蕭蘆城身站在花灑下，扭頭看她。
現在的孫雨萌似乎已經漸漸習慣了和他的，她可以毫不忌諱的在他洗澡的時候就進室，就算看到他的身體她會不自覺的臉紅，但她已經意識到他是她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那都是理所當然。
他輕輕搖了下頭，孫雨萌笑，「我給你煮麵吧，也只能煮麵，沒有其他食材。」
「好。」
「那你慢慢洗。」孫雨萌說完就出去了，給他帶上了門。
孫雨萌應該算得上是一個溫柔的女人，但是她的溫柔毫不做作，偶爾在他面前撒個嬌也是極其自然的露出來的緒。
夫妻間最親密的時候，她是大膽的，對他的渴望是跟孫著自己感覺的，她是個很誠實的人，她的誠實往往從她的肢體裡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蕭蘆城愛死了她在摟著他顫抖時候的模樣，真想徹底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他洗完澡穿了一件袍，松松垮垮的在腰間繫著帶子，露出膛結實的麥肌膚。
孫雨萌在廚房給他煮麵，他站在樓上看了她很久，見她那認真的忙碌背影，都不想去打擾她。
「不吃辣椒對不對？」孫雨萌聽到他下來了，便回頭問他。
「嗯。」
「辣椒多好吃呀，無辣不歡。」好像女孩子都很喜歡吃辣的。
「我吃不了那個，太油膩或是太辣，我的腸胃都會出問題。」
蕭蘆城站在孫雨萌身側，孫雨萌一回頭就能看到他壯的膛，視線往上，對上他這會兒正裝後顯得不那麼嚴肅的目光，「以後多和我說些你的事。」
他笑，走到她身後，從後面將她報了個滿懷，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順帶吻她的發，喃喃道，「自己去發現不好麼……」
孫雨萌垂著下巴，雙手捂著腰上他的手，「我怕我會比較慢，我想，早點了解你。」
「有時間我們慢慢說……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好不好？」
「嗯。」
面煮好了，孫雨萌給他挑進碗裡，突然想到大福，便對他說，「家裡其實挺冷清的，你看你經常出差，我也在學校的時間多，不如把大福帶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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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雨萌扭頭看著他，笑說，「我偶爾回來拿東西，你不在，至少也有它啊。」
蕭蘆城的唇角微微揚著，寵溺捏她的臉，「依你。」
「那你現在告訴我，今天怎麼心不好？」
男人吃麵的時候，孫雨萌撐著下巴坐在他身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著他，很是關心。
孫雨萌煮的面可比便利店的速食麵好吃多了，蕭蘆城吃了幾口，這才說，「回家之前是挺煩的，不過現在你把我治癒得差不多了。」
孫雨萌癟嘴，「真是誇張吶。」
「我很認真。」
蕭蘆城拉過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大－上，毛乎乎的，孫雨萌掌心痒痒的，只聽他說，「一會兒去好好疼老公一次，老公就徹底好了。」
「可是我明天一早就有課。」
「老公明天要出差，一走就是一個多星期，你心癢不癢？」
，完全就是！
兩人望著對方很久很久，末了，孫雨萌緩緩抽回自己的手，小聲說，「等你回來吧，明天上午的課真的挺早的，還是挺重要的專業課，我怕我被你折騰累了沒法集中注意力。」
蕭蘆城繼續吃麵。
孫雨萌保持撐著下巴的姿勢看他，這男人好看，無死角，怎麼都看不夠。
面快吃完的時候他突然冷冷的說，「我結個婚，過個，還得去配合你的檔期？！」
孫雨萌：「……」
晚上睡覺的時候類似於冷z，孫雨萌一會兒又靠過去抱他，幾分鐘後他就又離得老遠，孫雨萌再抱他，他再往後退，後來孫雨萌死死箍著他，稍顯霸氣，「聽話，別再動了。」
也不知道在不甘心什麼，太煩人了他。
……
周一早上孫雨萌回學校。
入秋之後，一早一晚都比較冷，蕭蘆城看她穿了一條單薄的連衣裙，又給她找了一件小外披在她身上，「別著涼了。」
送孫雨萌去學校之後他就得去機場，這次飛澳洲，行李也拿得不少，他嘴上說一個多星期就回來，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
昨晚孫雨萌給他收拾的行李，一個大箱子，貼身衣物拿了好幾件，他習慣暗系的平角褲，孫雨萌整理的時候他就在邊上看著，像個老爺，孫雨萌淘氣的挑起一條平角褲逗他，「男人的身體構造比較浪費布料。」
蕭蘆城閒閒的倚著衣櫃門看手裡的雜誌，一時沒反應過來，斜睨她一眼，「怎麼說？」
「你看我們女生的這個，前面就不會有凸出來的空間。」
她說完繼續往箱子裡裝東西，男人抿著唇笑，孫雨萌背對著他也在笑，「我跟你講，我特別討厭看男人跳芭蕾舞，你知道為毛嗎？」
「說說。」
「覺得不文明呀，襠部的大帳篷太影響美感了，那還是在電視裡看的，現場的話更是微妙吧。」
蕭蘆城笑得口都在抖，末了緩緩蹲下去在她耳邊問，「那你覺得你老公的襠部有美感沒有？」
「……你滾！」
孫雨萌到了學校門口，低頭對了會兒手指，笑著對開車的男人說，「在外面，多注意身體。」
孫雨萌想，結了婚的女人，應該都是這麼關心丈夫的吧。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得好，但至少，她用心去做了。
蕭蘆城這次是吻她的額頭，溫熱的薄唇在她光潔的皮膚上停留了很久，對她而言，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如膠似漆了。
孫雨萌下車後臉都還是紅撲撲的，她強作鎮定跟他揮了揮手，「上小心。」
帶那車開走了，她才轉身往學校裡面走。
八點三十的第一堂課，這會兒時間還早，孫雨萌要先回一趟宿舍，誰知道竟在宿舍樓下碰到林嘉瑜。
她穿著酒紅的職業裝，腳下是十幾公分的高跟鞋，端莊大氣的髮型，致的妝容，以及，永遠都高高在上的眼神。
孫雨萌在離她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她心裡明白，林嘉瑜應該是特意在這裡等她的。
這學期她沒有那門課了，林嘉瑜自然也就沒有在教他們那班，平時在學校，孫雨萌也都很少見到她。
「林老師。」孫雨萌很禮貌的，微笑著和她打招呼。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孫雨萌一直都很尊重她。林嘉瑜對待教學猶如自己銀行的高薪工作，雖然她平時高冷，但班上的同學卻很少有不喜歡她的。長得漂亮課又上得好的年輕女老師本就少，像林嘉瑜這種開跑車來的白富美，被一眾學生奉為女神。
「孫雨萌，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和他不是一類人。」林嘉瑜面無表看了孫雨萌許久，冷冷的開了口。
「林老師，我們在這裡說這個不合適。」
孫雨萌慢慢走近了她，她認為，這裡是學校，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學生，她們各自的身份在這地方說這種事很不應該。
「你不要叫我老師。」
林嘉瑜摸著額頭，孫雨萌看她閉了閉眼，表里透出幾分疲，「如果我一早就知道班裡有個學生會跟我爭男人，我斷然不會教那個班。」
「……」孫雨萌張了張嘴，言又止，無法接話。
「怎麼樣？飛上枝頭的感覺如何？」
林嘉瑜突然笑了，臉上帶著跟她本人不符合的尖酸，孫雨萌靜靜的看著她，終於開口，「我不知道林老師你的價值觀是怎麼樣的，可在我看來，蕭蘆城他除了出身好，除了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闆，其實他平時在我面前就跟普通男人無異，所謂的飛上枝頭，那是他人臆想出來的差距感，而我並沒有。」
「倒是伶牙俐齒，也難怪他喜歡。」
林嘉瑜笑得極其苦澀，蕭蘆城喜歡的女人大概就是孫雨萌這種吧，她不卑不亢，年輕，有趣，別說男人，從林嘉瑜心裡來說她也喜歡這樣的姑娘——但孫雨萌奪走了她的男人，光這一點就讓她痛恨。
「什麼時候結婚的？」林嘉瑜儘量抑制自己的惱怒，她問孫雨萌。
「可我覺得這種事，除了家裡人，沒必要告訴別人，而林老師你不是我的家人。」
「……」
孫雨萌由始至終都很淡定，林嘉瑜眉心擰得緊緊的，這二十出頭的丫頭身上這股氣定神閒是哪兒來的呢？
林嘉瑜深深呼了口氣，然後對孫雨萌說，「你覺得你跟他沒有差距，那我問你，孫雨萌，你跟他結婚能給他帶來什麼好？你能在事業上幫助他嗎？你的出身，你的家庭背景，對蕭蘆城來說可謂一文不值，他那樣的男人，你以為你簡簡單單一張漂亮臉蛋就能讓他和你過一生一世？」
她笑得很是諷刺，在孫雨萌漸漸暗下去的目光里，「孫雨萌，別忘了你也是會老的，你也會到我現在的三十歲，然後四十，五十……婚姻不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相輔相成不是兩個人而已，你們組建的家庭，實際上是你的家庭和他的家庭——孫雨萌，你並不是那個可以和蕭蘆城並肩的人。」
……
昨天晚上孫雨萌沒有跟蕭蘆城親熱，然而，她上課還是走神了。
整整兩堂課，老師一直盯著她。
平時她也算得上品學兼優，老師眼裡的好孩子，今天怎麼回事？！
「孫雨萌，剛才我上演示過的這個類型題，你上來給同學們再演示一次，怎麼樣？」
孫雨萌被點名了，她訥訥的站起來，還在神遊，「嗯？」
老師扶了扶眼睛，重複一遍，「上來給同學們演示一遍剛才老師講的這道題。」
「……」
孫雨萌腦子一片空白，完全就沒聽課，老師講的什麼她哪裡會懂！
裴培在一邊咬著筆桿子仰視站著的她，末了就聽她說，「老師，我沒聽課。」
老師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這樣啊。」
「……」
「抄吧，今天講的容下載去，抄個十遍，下堂課交給我。」
下課回到宿舍，孫雨萌十分鬱悶的打開電腦，開始抄。
室長和牛牛同她，「棠棠，你慢慢抄啊，中午我們給你打飯。」
孫雨萌挽起袖子很憤慨，「十遍啊，你們一人幫我兩遍抄不行嗎？」
裴培拉過凳子坐下來，手裡拿著本子和筆，「我的字體跟你很像，我來幫你抄。」
「……我說著玩的，我自己抄可以了。」孫雨萌很不好意。
「沒事兒，反正我也無聊。」
裴培模仿能力強，她學孫雨萌的字也學得像。孫雨萌在學生會宣傳部當幹事，會寫，連帶著平時寫的字也都有點的樣子，裴培覺得她的字體很可愛。
室長個沒心的，孫雨萌和裴培奮筆疾書的時候，她翹著二郎在敷面膜；牛牛更不是個東西，吃零食聽音樂塞著耳機唱得很大聲，簡直是寢室噪音……孫雨萌看著她倆就笑了，好久才收回視線，她對裴培說，「大學四年其實過得真的挺快的，這都第三年了，以後畢業，我肯定捨不得你們。」
「室長和牛牛要回老家，我跟你就在一座城市，我倆可以經常見面。萬一以後想她倆了，我倆一起去看她們。」裴培說。
「好。」
「好什麼好——」室長一咕嚕坐起來，捶，「老娘不要回老家，老娘就在這裡找工作。你們就知道自己捨不得，那我也捨不得嘛！」
孫雨萌指著她的臉，「室長大人，你面膜，面膜要掉了啊。」
估計是室長音量太高，牛牛也聽到了，拔掉耳機就吼，「我也不要走了，以後我們四個人在
外面租個大房子，一人一間臥室，更衣室共用，衣服鞋子都換著穿，想著就開心吶哈哈。」
孫雨萌和裴培相視而笑。
室長翻白眼，「你腳那麼臭，老娘才不要跟你換著穿鞋！」
牛牛大怒，「臥槽，室長你狐臭老子也沒嫌棄過你！」
「含血噴人，老娘哪裡有狐臭，簡直毀我清譽啊啊！！」
宿舍里熱鬧開了，室長和牛牛在那頭瘋鬧，孫雨萌卻靜下心來，她停筆對裴培說，「我決定要開網店了。」
裴培一愣，「我去，你上課走神就全想這個去了？」
「嗯，我想好了，我們做手工皂。前期成本也不多，主要就是維護信譽，我算過，我們自己做配方，然後找人代加工，其實一點都不難。」
「我對這方面完全不了解，門外漢一個！」
孫雨萌閣下手裡的筆，笑著，不急不躁的，「我也是半壺水，只是最近在網上看了一些。我們每天這麼多時間，我們去學啊，有付出就一定有回報。」
裴培看著孫雨萌沉著冷靜的樣子，孫雨萌眼裡的堅定她忽視不了。
她終於忍不住問孫雨萌，「這麼努力，這麼拼命想要成功，是為了什麼呢？」
孫雨萌眉眼低低的，唇邊那抹清澈的笑意，一半幸福，一半酸澀，「我只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條件下，離他更近一點。」
……
晚上四個人在外面吃過飯後，轉z。
都是學生，生活來源要麼靠家裡，要麼就是兼職所得。
室長和牛牛家庭條件一般，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四個人就裴培家裡好點，媽媽是醫生，爸爸是公務員。
他們知道孫雨萌家的況，所以平時都很照顧孫雨萌，孫雨萌從心裡把她們當成最親密的朋友。
室長牽著牛牛走前頭，不忘回頭提醒孫雨萌和裴培，「一會兒有男人搭訕甭理會，知道不？！」
孫雨萌和裴培：「嗯！」
這家規模比較大，樓下大廳類似於酒吧，又跳鋼管舞的辣妹，也有年輕英俊的，二樓才是立b間。
都是比較規矩的姑娘，很少來這地方，今晚是這學期開學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寢室聚會，所以室長才提議來的。
震耳聾的音樂聲中，孫雨萌有點兒怯場，舞池裡太多穿著暴露的女人了，她看著覺得扎眼——
「那幾個挺漂亮的，林少，要不要我過去叫過來陪你玩玩兒？」
那邊角落的沙發里，林嘉俊手裡掂著酒杯，視線從孫雨萌進這大門開始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第72章忘了嗎
在林嘉俊眼裡，孫雨萌那種女生是死板又保守的。
一共見過孫雨萌兩次，一次是在雨中，另一次就是在秦阿學生公演那天。每次見她，不管她衣服下的身材是有多好，她的領子都不會開得低，她就是那種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中規中矩的窮人家的孩子。
這會兒在這種地方見了她，林嘉俊有些詫異，他甚至以為，孫雨萌這人估計連店的門往哪個方向開都不知道。
「黃外那個，叫過來陪本少喝酒。」
林嘉俊對一旁的人說，那人的目光本來就盯著剛進來那四個年輕女孩子，聽林嘉俊這麼一吩咐，說了聲「是」就往孫雨萌那邊去了。
去二樓要上樓梯，上上下下人很多，吵雜得很，擠來擠去特別哄鬧，孫雨萌一行人站在過道上等那b人都下來了，這才上樓澉。
孫雨萌和裴培走的後面，突然聽身後有人在喊，「幾位美女等等。」
剛來的時候室長就說了，不管是誰叫她們都不搭理，於是孫雨萌頭也沒回。可那人幾下就竄過來，擋住了她們四個人的去，「美女，美女！」
室長翻白眼，「滾蛋，別擋老娘的。」
年輕男子呵呵一笑，「幾位美女別誤會，我沒有惡意，就是我們家林少今天在這兒喝酒，這不是無聊嗎，想請你們過去熱鬧熱鬧。」
「熱鬧個毛啊，什麼林少？不認識！」
牛牛永遠都那麼牛氣，扯著那人的衣服往後一拽，那人差點被她推下樓去。
正要走，孫雨萌往後看了看，然後問那人，「你說的林少，是林嘉俊？」
「美女認識我們林少？」
「認識。」
孫雨萌一說，另外三個姑娘都愣了，她笑了笑，對那人說了b廂號，「讓他自己過來，不是無聊麼？這麼多人呢，都陪他！」
孫雨萌說完拉著裴培就上樓了，室長站在原地眨眨眼，末了對同樣在發愣的那男子說，「去去去，把你家林少叫來。」
到了b廂，牛牛去點歌，室長和裴培跟孫雨萌打聽，「林少誰啊？帥不？」
孫雨萌開了飲料挨個倒進杯子裡，笑著說，「帥啊，保證你們一見鍾。」
「真的假的！」
「反正不是我的菜。」
孫雨萌癟癟嘴，林嘉俊這麼幼稚，這麼輕佻，典型的紈絝子弟，估計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會喜歡他吧。
樓下，林嘉俊皺眉聽完身邊男子的話，掀了下眼皮，「她當真這麼說的？」
「是啊，林少。那姑娘在樓上等你。」
「……」
林嘉俊有些毛躁，在沙發上又坐了一會兒，拎起喝了小半瓶的r就往樓上去。
他走得極快，類似於跑，男子跟在他身後，可是走到b廂門口他轉身，「別跟了。」
林嘉俊都沒敲門就直接進了b廂，裡面的姑娘正在唱「很愛很愛你」，見一帥哥推門而入，都停了下來。
嘖嘖，長得真帥啊。
室長握著麥站在屋子當中，見了林嘉俊就兩眼發直，這可不是一般的帥，極品啊，得有一米八好，那臉，那身材……室長咽了咽口水。
牛牛也比較花痴，見了林嘉俊，眼神瞬間就變得溫婉可人，「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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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俊的眼睛只對孫雨萌聚焦，孫雨萌沒唱歌，坐在皮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塊兒西瓜在咬。
「噢你來了啊。」
孫雨萌放下西瓜，拿了張紙擦手，拍拍旁邊的位置，「坐啊，過來聽我同學唱歌。」
「……」林嘉俊嘴角抽抽，你***所謂陪老子就是讓老子來聽五音不全的唱歌？
裴培坐在孫雨萌側邊，本來打算對他笑笑全是打招呼，可林嘉俊只看孫雨萌，當另外三個人是空氣。
這人好拽啊。
「不學好啊，跑來這些地方。」林嘉俊將手裡的酒瓶擱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瞧著孫雨萌。
孫雨萌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兒，看了一眼桌上那半瓶酒，「許你林少來花天酒地，我跟同學來就是不學好了？」
林嘉俊低低一笑，「膽子也真大，頂撞本少！」
「你怎麼一個人？沒朋友嗎？」
「朋友？朋友都帶著去開房了。」
「……」
孫雨萌摸了摸額頭，覺得跟這種人還真是沒法交啊，按理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至少在某一方面會有相似，可孫雨萌發現自己想錯了。
「怎麼樣？跟本少走？」
林嘉俊在孫雨萌耳邊吹氣，伸手扣住她的腰，他的聲音極小，只有孫雨萌和他自己聽得見，「看樣子你男人也不在，本少帶你去開心，去不去？」
孫雨萌冷冷的掀開他的手，皺眉道，「林嘉俊，我看你是林老師的弟弟我才願意跟你做朋友，你能不能正經點！」
「林老師的弟弟？」
牛牛一聽這話就跑過來，兩眼放光，「也難怪身上氣質差不多呢，原來是弟呀。」
「也是姓林的，剛剛還沒反應過來呢。」
室長殷勤的想要跟林嘉俊握手，林嘉俊掃了她一眼，「本少只對美好的事物感興趣，什麼玩意兒你！」
「臥槽！」
室長怒了，她一直覺得自己天香來的，被林嘉俊這一說，感到顏面盡失，開口就想罵，可是林嘉俊嘴比她快多了，「槽什麼槽，一個女人，跟男人有什麼分別，張嘴就是臥槽！」
「哎哎這個林少，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們室長看你是棠棠的朋友才和你打招呼的！」
牛牛也沒法忍受這種刻薄的男人，哪怕林嘉俊再帥，她也他這麼毒舌。
「呵呵。」
林嘉俊冷冷一笑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領子，「本少不稀罕！」
他低頭看孫雨萌，朝她抬了抬下巴，「跟不跟本少走？」
孫雨萌沒什麼好臉，「不去。」
「趕緊滾！」室長叉腰罵道。
林嘉俊也不生氣，在原地站了站，笑著點點頭，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走了的時候，他突然就伸手拉起孫雨萌，動作極其迅速，在孫雨萌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被他拉著走到門口了。
「林嘉俊你放手！」
孫雨萌根本就掙脫不了，這人力氣太大了，等她轉頭看身後，另外三個女孩子已經被門隔斷在視線里。
等到孫雨萌都被林嘉俊拽上車了，室長几個人才跑下樓來。
車子開走了，追都追不上。
「要不要報警啊。」裴培很擔心。
「棠棠不是跟他認識嗎？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牛牛看著那車開走的方向，眉心緊緊皺著。
室長沉片刻才說，「等會兒吧，一個小時後沒接到棠棠電話，我們就打過去，如果棠棠沒接，再報警。」
此時此刻，孫雨萌特無奈的坐在林嘉俊跑車的副駕上，看了好幾眼開車那人，她終於開口說，「到底想怎麼樣啊你！」
「噓，別說話。」
林嘉俊變得安靜，孫雨萌心裡慢了一拍，看著他的側臉，清瘦的英俊輪廓，由以往的鋒利變得柔和許多。
他不像以前那個他，跟剛剛里判若兩人。
「你怎麼了？」孫雨萌忍不住問。
「假如，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愛了你二十年的家人一直在騙你，你會怎麼樣？」他沉默了很久，低低的開了口。
「什麼？」孫雨萌有些愕然。
林嘉俊轉頭看了看她，笑了，「沒事，我就孫便問問。」
他把車子開到了碼頭。
他下車去，倚著車身抽菸。孫雨萌坐在車裡看他落寞的背影，她不敢貿貿然去打擾，心想，可能這人跟他家裡發生什麼矛盾了吧。
孫雨萌在車裡坐了很久，看著外面天空星光璀璨，實屬難得，她打開車門下去，緩緩走到林嘉俊面前。
「和家人吵架了？」她問。
林嘉俊只是看著腳下，輕輕踢著地上的砂石，緩慢的掀動眼皮，沒有吭聲。
「很正常啊，哪個家庭會一點爭吵都沒有呢，別放在心上。」
孫雨萌看他緒低到極點，不由得就想到不久前她和母親之間發生的那些事，當時，她比他現在還要難受，雨那麼大也難以徹底沖刷掉她心的消極緒。
「我給我同學打個電話，不然她們會擔心。」
孫雨萌拿出手機要打給裴培，林嘉俊在一旁看了她一會兒，啞聲開口，「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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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雨萌一怔，然後笑了笑，「你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把我帶回家，把我送到蕭蘆城身邊，那天起，我就覺得我們會是朋友。」
林嘉俊艱澀的笑，點頭，「謝謝。」
孫雨萌打給裴培，說自己現在沒事，讓她們不要擔心。
裴培問她要回學校嗎，孫雨萌看了下時間，已經十點了，學校十一點就關大門，估計她也回去不了，便說，「一會兒我回家。」
回她和蕭蘆城的家。
林嘉俊看著孫雨萌掛電話，看著孫雨萌把手機放在外b里，看著她的每個動作。孫雨萌抬頭看著他，看他冷得近乎透明的眼睛，看他安靜得可怕的樣子，心裡泛著一股子涼意。
「林嘉俊？」她極小聲的，叫他。
他眼眸低垂，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林嘉俊……」
在孫雨萌第二次叫他的時候，他將她拉過去抱在懷裡。
「！！！」
孫雨萌嚇壞了，想從他懷裡掙扎開來，他卻紋絲不動，「一會兒就好，求你，就一會兒。」
孫雨萌不動了，因為，她覺察到他似乎在發顫。
久，孫
棠的側臉一片溫熱，風吹過，那溫熱變成了涼。
她怕他有事，想看看他，可林嘉俊個子這麼大，抱得她那麼緊，她根本就推不動他，最後，只得放棄。
孫雨萌原本垂在兩側的手緩緩抬起，輕拍在他的背上，「沒事的，沒事了，都會過去的。」
……
林嘉俊開車送她回家，到了門口，他唇角微對孫雨萌說，「反正你男人也不在，跟我過算了。」
孫雨萌知道他在開玩笑，又恢復了這輕佻的嘴臉，看來是沒事了。
孫雨萌瞪了他一眼，開門下車，他在身後喊，「真的，我技術很好的，保證有了一次你想下次，以後就離不開我了。」
孫雨萌重重的摔車門，彎腰對他說，「林嘉俊，你以後再跟我沒正經，別做朋友了。」
林嘉俊撇撇唇，「rr……」
「趕緊滾。」
孫雨萌轉身開門，車裡的人盯著她背影許久，這才啟動了車子。
待那人離開，孫雨萌這才緩緩轉身。
視線里的車燈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孫雨萌在原地佇立許久，進屋鎖門……那人到底怎麼了，好奇怪！
……
此時的林家，林嘉瑜臥室里。
唐悅如神狀很不好，她這樣，已經從下午持續到現在了。
她兩眼無神的坐在沙發里，林嘉瑜在身旁來回踱步，眉毛都豎起來了，「媽，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給嘉俊知道了是小事，要是有一天給我爸知道了，你怎麼辦！」
「我已經很注意了，這二十年，我每一天都是小心翼翼的，」
唐悅如低頭，雙手捂住了臉，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就是命吧，世界上，到底是沒有不透風的牆……」
林嘉瑜很是焦灼，母親在林家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不能因為這件事給毀了。
「我心說好久沒去墓地看你外公外婆了，今天也是閒著，家裡沒人，我就自己開車去了公墓。我想找人說說話，哪怕你外公外婆已經過世了，我也想和他們說會兒話——嘉俊孝順我知道，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他今天也會去墓地啊……」
唐悅如很是後悔，怎麼就讓嘉俊聽到了呢？
如果沒有今天這些事，她還是嘉俊的母親，嘉俊也是她最疼的兒子，是她鞏固林家地位的王牌。可是如今，嘉俊他什麼都知道了，這可如何是好！
「嘉瑜，這是不是我的報應？嗯？當我做了那種事，是我的報應是不是？」
唐悅如再一次聲淚俱下，林嘉瑜看著母親哭得沒了人樣，心疼得很，過去將母親抱住，安撫她，「不會的，媽，你別這麼想，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別想那麼多。」
「可我真的把你妹妹給了別人，我後悔啊，我現在也後悔啊……」
「媽……」
林嘉瑜眼睛也紅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即便有錯，她也不可能真的怪她，真的怨她。
母親在林家太不容易了。
當年，一個唐悅如，一個秦佩雯，一個拍電影，一個跳舞，她們都是演員，唯一不同的，是秦佩雯家境優渥，並且是部隊出身，在任何人眼裡，這兩人都有著天壤之別——林家長輩看不起唐悅如，認為她就是個戲子，認為她身份低微配不上林家長媳的地位，即便林瑞都把她娶進門了，也從未拿正眼瞧過她。
唐悅如嫁進林家，只給林瑞生了一個女兒，老太爺老太太有意見，林瑞是幾代單傳，怎能到這一代就沒了後？
那時老太太放話，三年之唐悅如還生不出來兒子，那林瑞就得再找個女人回來……唐悅如是走投無了，她怎麼能受得了跟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一個男人？
「媽，那些都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太可笑，太愚蠢。現在爺爺都不在了，我爸也只有你一個老婆，你不要再擔心其他。」
林嘉瑜安撫著母親，「我了解嘉俊，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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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俊，會恨我吧……」唐悅如再一次淚濕雙目，在林嘉瑜懷裡抽泣。
「再恨，他也是你養大的，叫你一聲媽，叫了二十年，他對你，也有割捨不了的感。」
林嘉瑜微嘆口氣，「放心吧媽，他是大人了，他會堅強的。」
午時分。
林嘉俊頭痛裂的醒來，身邊是沒穿衣服的年輕女人，他甚至想不起這張臉這是見過的第幾次，或許，今晚剛認識？
他自己也是一身光，酒店房間裡還有放縱過的氣息。
這一刻他酒醒來，開始重新審視自己。
過去的二十年，驕奢逸，林嘉俊這個身份，他開始徹底厭倦。
「親愛的，你醒了？」
女人赤條條的手臂伸過來摟住他，往他身上蹭，他感受到那再一次滾燙起來的女人皮膚，他冷冷的將她推開。
起身，穿衣服。
「林少，大半的把人家留在這裡你怎麼忍心？」
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在他身後，他聽著心煩，從錢夾里抽出一沓現金扔在，「不忍心，所以這是補償。」
「喲，林少真是大方呢。」
那女孩子也就二十出頭，跟林嘉俊差不多的年紀，林嘉俊看她躺在伸直了手臂一張一張輸錢，皺了眉。
不想起孫雨萌。
孫雨萌估計是那種，跟男人睡了之後把錢扔在男人臉上的女人，她就是這麼有個！
再看眼前這個，他突然想起唐悅如經常形容他那個詞：惡俗！
他低頭摁了摁眉心，頭又開始疼了。
……
周五晚上，孫雨萌離開學校一個人回了家。
蕭蘆城走後的第二天，他就讓蕭家寧園那邊的人把大福送過來了，孫雨萌平時沒課都會回來，有了大福，家裡倒是熱鬧了許多。
大福很鬧騰，每次孫雨萌帶它出去溜達它都很興奮，個頭又大，有時候它在前面奔，孫雨萌拉著狗繩簡直是在被它拉著走。
孫雨萌知道大福是浪狗，也知道這狗是林嘉瑜和蕭蘆城一起餵養到這麼大的，每次看到大福，就會想起林嘉瑜，一想起林嘉瑜，孫雨萌心裡就微微泛酸——
孫雨萌是七點鐘到家的，下午五點半就和舍友去食堂吃過了晚飯，回來就只需要照顧大福吃狗糧了。
她從食堂帶了米飯回來，大福要吃米飯混合狗糧，孫雨萌把狗糧倒進米飯的時候，蕭蘆城打電話來了。
「怎麼了？這麼早給我打電話？」
孫雨萌脖子裡手機，一邊忙，一邊笑著那邊的人說話。
「老公回來了。」他說。
「……」
孫雨萌手裡動作一頓，心跳在加速，這是緊張，是高興，還是興奮，她自己也說不清。
「下飛機了，一個小時就到家。」
「哦。」孫雨萌認真的和狗糧。
「乖乖，老公想你想得要命……」
「我給大福弄吃的，大福餓了。」
孫雨萌臉上發燙，她聽蕭蘆城低低笑了兩聲，然後他說，「老公這才叫餓。」
機場。
蕭蘆城和宋秘書從際通道出來，宋秘書走在後面，身旁是公司助理，在推行李車。
蕭蘆城講完電話剛要把手機褲子口袋，有電話進來，一看，是傅恩希。
他忖著要不要接，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蘆城，你什麼時候回來，今天是程程生日，你忘了嗎？」
第73章出門散步
孫雨萌蹲在地上看大福呼哧呼哧吃著狗糧，手支在膝蓋上，撐著下巴，不時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鍾，覺得這一個小時過得可真慢吶。
蹲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了，她起來朝廚房裡走，翻箱倒櫃看看有什麼食材，蕭蘆城這才下飛機，極有可能沒有吃飯。
冰箱裡有番茄，洋蔥，除此之外也就沒有其他了，孫雨萌想了想，從牛仔褲b里掏出手機打給蕭蘆城誄。
「吃飯沒有啊？」孫雨萌問他。
「我正說打給你，臨時有點事，可能要晚點回來。」
「哦。」
孫雨萌雖說沒說其他，可心裡始終有些失望。
從他走那天算起，這是第十二天沒見面了，她在日曆上畫個圈圈，一天一天的等，到後來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這樣的想念他。
掛了電話，大福已經吃飽了搖著尾巴走到了她的跟前，孫雨萌放好手機，摸了摸大福的腦袋，「乖乖，帶你逛街去。」寮
大福嗷嗷叫了兩聲，很是興奮，孫雨萌瞧著它笑了。
孫雨萌拿了手機，鑰匙，揣了幾十塊錢，就這樣牽著大福出門了。
門衛認識她，經常看她坐蕭先生的車子回來，雖然不知道她就是名正言順的蕭太太，但至少也清楚這是蕭先生的女人沒錯了。
門衛笑著點了下頭，算是招呼了孫雨萌。
孫雨萌也禮貌的朝他微笑，牽著狗出了大門。
快到十月份了，街上已經很少有冰淇淋車了，孫雨萌走了一，也就看了一。
上次蕭蘆城給她買的那個香草和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特別好吃，她從來沒有這樣搭配過，覺得蕭蘆城很厲害，輕而易舉就搭配好了她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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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種口味都差不多吧，孫雨萌是覺得，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好像他做的每一件事她看著都順眼，都能討她開心。
今晚大福特別聽話，沒有到亂竄，孫雨萌跟它一起散步也不會覺得那麼累。
一人一狗走過了好幾個休閒廣場，跳廣場舞的人太多了，到都是震耳聾的音樂聲，孫雨萌心想，等她七老八十的時候，估計也會來這個地方跳舞的吧。
孫雨萌牽著大福過斑馬線，正對面是一家高端的商場，每次過都沒有進去過，主要是她囊中羞澀，進去也買不起裡面的東西。
商場的巨幕下有很多人，有的坐在長椅上休息，有的則是仰著頭看巨幕里新一季維多利亞的秘密發布會——孫雨萌牽著大福也停下了腳步，走累了也要歇歇腳。
突然大福叫了一聲，孫雨萌低頭看它，順著它的視線看去，孫雨萌看到剛從車上下來的蕭蘆城。
大福嗷嗷的叫，孫雨萌則緊緊攥著狗繩，目不轉睛盯著那個男人，以及和他一同從車上下來的女人。
女人長得很高，穿著高跟鞋差不多就到蕭蘆城眉毛的位置了，她特別漂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個子高，走也好看，就像維密台上的模特。
她和蕭蘆城一同進了商場，他們沒有注意到遠的孫雨萌。大福見了自家主人想要追過去，孫雨萌勒緊了繩子。
大福嗷嗷的又叫了幾聲，末了便趴在地上，看樣子是不打算走了。
「我們走吧。」孫雨萌對它說。
大福不搭理她，眼睛一直瞧著商場門口。
孫雨萌看了一會兒兩人進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停在臨時停車位的那輛車，她知道，一會兒那兩人還會從這兒離開。
狗繩很長，大福一動不動的，孫雨萌便拉著繩子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整。
這個時候，蕭蘆城應該回家的，七點左右的時候他給她打電話，說一個小時後到家……
孫雨萌極力抑制心那股酸澀，她不願意往深里想，跟他在一起的那個語笑嫣然的女人是誰。
差不多二十分鐘後，蕭蘆城出來了。
他還是習慣的穿著那身兒白襯衫黑西褲，手在褲兜里，他走前面，女人走在他身後。孫雨萌看見，女人手裡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公仔，是孫雨萌也喜歡的哆啦夢。
女人加快了腳步走過去將後面的車門拉開，將公仔放好後又走到前面，上了車。
蕭蘆城坐的副駕，孫雨萌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表，卻將漂亮女人臉上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
那車開走了，與他們家相反的方向。
孫雨萌緩緩站起來，背脊僵直，她的眼睛注視著車子開走的方向很久很久，這才拿出手機，第二次打給蕭蘆城。
「你什麼時候回家？回來要吃宵嗎？」
「之前不是說了要晚點回來麼，怎麼了？」
他的語氣倒是跟先前一樣溫和，但很明顯是因為身邊有人，不像他剛下飛機時那麼溫柔繾綣。
「沒事，就問問。是公司有事嗎？」
「……對。」
「好吧，那你早點結束了回來，不要太累了。」
「你先休息，別等我。」
這頭蕭蘆城掛了電話，心生一股愧疚。他有太多的事沒有對孫雨萌坦誠，以至於經常都沒有對她說實話，他覺得這樣心很累，他也厭倦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隱瞞。
「她打給你的？」
傅恩希開著車子，轉頭看蕭蘆城，沒忍住問了一句。
蕭蘆城收好手機，眼睛看著前方，也沒有回答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其實我就是想提醒你今天程程生日，你給她打個電話說兩句就好了。」
「程程在醫院，這個生日本來也就過得不開心，我人都回來了卻不去看她，她知道會更不高興。」
蕭蘆城擰開一瓶純淨水，喝了兩口又道，「平時你工作很忙，你媽年紀也大了，程程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醫院，給她請個護工，錢方面你不必擔心，都是小事。」
他語氣淡淡的，既表達了他對程程的重視，也表現出跟眼前這個女人的疏離。傅恩希是聰明人，又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度？
她勉強牽出一抹笑來，故意說，「你這麼周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蕭蘆城沒再開腔。
到了醫院，兩人一同進了電梯。
蕭蘆城手裡沒拿東西，雙手一直在褲兜里，傅恩希在他旁邊，他從電梯牆壁上看她一個三十歲女人抱著一個公仔，倒生出幾分趣味。
他沒忍住笑了。
「你笑什麼？」傅恩希也跟著笑，實在很難看到蕭蘆城在她面前這個樣子。
「我想起那個時候，你明明就喜歡這種東西，問你，你又搖頭。」蕭蘆城說。
「那時候家裡很窮，在英念書，買一個公仔的錢，可以夠我半個月學費了。」
傅恩希那時候是拿的獎學金去英留學，生活本來就困難，家裡還有一個嗜賭成命的母親，經常都打電話去找她救命，說是高利貸來逼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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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蕭蘆城是同一年進的威斯敏斯特大學，那一年她在學校的林**上和他擦肩而過，那一年他們相愛，也就是那一年，高利貸逼得她母親要跳樓，她不得已才會去那種娛樂會所陪酒。
後來想起過去，年輕時候犯的錯，到後來，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誰知道那次陪酒的人里，其中就有一個是蕭蘆城的父親！
蕭棟去英看過兒子後，和幾個老朋友約在一家高級會所，男人喝酒，找女人作陪這實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蕭棟這人沒有那些愛好，他也見不得好好一個姑娘家出來做這個。
當時傅恩希給他倒酒，他瞧著這個青澀的中姑娘，便和藹的問她，你是在這裡念書，還是移民過來的？
傅恩希聽這聲音就能判斷這個中年人是個正直的人，她有些拘束，也有些狽。
她說，我來念書的。
念書就好好念書，怎麼來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家裡需要錢。
人人都需要錢，既然需要，那就更該把心放在學業上。年輕人，浪費掉的時間，虛度了的光陰，日後你會後悔的。
次年，傅恩希和蕭蘆城回，蕭蘆城帶她回了蕭家寧園。
蕭家從蕭蘆城曾祖父那一代開始是農民出身，蕭守望當年又經歷了抗z，其實這個家庭的人看人從來就沒有階級歧視的目光，沒有貴賤之分——但是恰恰就是那天，蕭棟認出了傅恩希。
他回來得晚，所有人都在餐桌上等他了，他一坐上桌子還沒來得及說聲抱歉，一見了兒子帶回來那個姑娘就變了臉。
傅恩希自然也是認出了他，當即一張臉嚇得慘白。
第74章教訓兒子
蕭棟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他起身對著蕭蘆城吼了一聲，「跟老子上樓！」
那天一桌子的人在樓下安靜的坐著，樓上，蕭棟在教訓兒子。
半個小時後蕭棟下樓來，其他人卻不見蕭蘆城的影子，他冷漠的瞧著傅恩希，對她說，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和他見面了。
傅恩希那時候特別愛蕭蘆城，她不理解這個當日在會所對她諄諄教誨的長輩此刻怎麼會對她如此的殘忍誄。
她哭著說，叔叔，我和蘆城是真心要在一起的。
真心？你是真心想要從蘆城這裡得到錢吧。
蕭棟朝門口喊了一聲，他的司機進屋來，蕭棟對他說，去拿十萬塊錢，現金，立刻，馬上！
他把那些錢放在傅恩希面前，他說，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的人進我們蕭家的大門寮。
那天，蕭家那兩父子因為她這個外人吵得不可開交。
蕭蘆城的爺爺不明各種原因，罵蕭棟是得了失心瘋，眼看那跟拐杖就要落在他背上了，蕭棟終於是忍不住了，他極大聲的說，這個女人，她在英是陪那些男人喝酒的！
蕭家的人。
蕭蘆城的爺爺，，他的母親，他九歲的弟弟，六歲的妹妹，蕭家的傭人……他們全都用看怪物的眼神在看她。
傅恩希轉身跑出了那間大屋子，一走，一摔倒，她都記不清自己是如何下山去的。
她先回英，蕭蘆城被關閉，半個月後才回的學校。
她是跟他賭氣，她對他說，蕭蘆城我配不上你，我原本也不知道你是那種家庭出身的人。既然這樣，從此以後大朝天，你我各走一邊。
後來她和程孝正在一起。
後來她和程孝正發生了關係。
再後來她懷孕。
她永遠記得那個寒冷的聖誕，她衣衫不整的從程孝正車上下來的時候，蕭蘆城就站在離那輛車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她分不清他的眼睛是凍紅的，還是他太過痛苦，那時候她就知道，她和她是徹底完了。
……
記憶拉回到現在。
傅恩希發覺自己老是去想過去的事，這習慣不好，過去的也就該讓它過去，她早就已經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她了。
從電梯出來，兩人穿過走廊朝程程的病房走去。
傅恩希想起車上蕭蘆城接那通電話。
當時車裡很靜，她能聽到電話里那女孩子好聽的嗓音，雖然沒聽清她都說了些什麼，可那聲音柔柔的，傅恩希想，估計那是個溫柔的女人。
而實際上孫雨萌的脾氣又硬又臭，蕭蘆城通常都不敢輕易惹她生氣。平時看著倒還乖巧，一旦惹毛了她，她必定找你理論，最終要用她的觀點打敗你……蕭蘆城以往多能說會道一個人，在她面前簡直犯了語言枯竭的毛病。
細細一想，他只是不願意與她過多爭執，她高興就好。
到了病房，程程一見蕭蘆城就開心得要飛起來，連聲喊「爸爸，爸爸」。
傅恩希的母親也在，蕭蘆城一來，她立馬站起來招呼他，蕭蘆城跟她也不算陌生了，她看他孫時都是一副看金龜婿的表，讓人想笑。
「之前恩希還說你出差呢，這麼快就回來了？」傅母笑呵呵的，就想和蕭蘆城多說幾句話。
「嗯。」
蕭蘆城跟她無話可說，注意力全在程程那頭。他應了她一聲就過去看程程了，程程抱著新買的哆啦夢，趕緊問，「誰買的誰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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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給你買的，生日禮物。」傅恩希笑著說，同時看了一眼蕭蘆城。
「噢，太好了，謝謝爸爸。」
程程笑得眼睛眯起，實在是太開心了，蕭蘆城笑著摸她的腦袋，「喜歡嗎？」
「當然，爸爸買的我都喜歡。爸爸我好愛你。」
「嗯，爸爸也愛你。」
這一屋子氣氛看似溫馨，不了解的人一定以為這是幸福的一家幾口，傅母望著蕭蘆城若有所，臉上是飽含深意的笑。
「程程今天吃蛋糕了嗎？」蕭蘆城問。
「長骨頭的時候最好別吃黏的食物，老一輩都這麼說。」
傅母殷勤的接腔，蕭蘆城淡淡的看她一眼，「瞎扯，完全沒有醫學根據！」
傅母張了張嘴，見蕭蘆城表疏離，言又止，之後便不再吭聲了。
「那程程想吃蛋糕嗎？」傅恩希問。
「外婆說了不能吃……」
程程對她外婆又敬又畏，外婆說的她都聽。
「能吃。」
傅恩希拿了b，這就準備出去，她對蕭蘆城說，「醫院前面那個口，有一家西餅店，我去給程程買個蛋糕回來。」
蕭蘆城正要點頭，傅母咳嗽兩聲，「蘆城啊，你和恩希去吧，程程這裡有我就好。」
「……」
蕭蘆城看了看傅母，心有不快，孩子在這裡又不好拒絕，他說，「一起吧。」
兩人一起出門，走到樓下，傅恩希說，「真的不好意，我媽她就那樣。」
「還賭嗎？」蕭蘆城岔開話題。
「早就戒了，不然我也不會回來認她。」
「身體如何了？」
「我哥和嫂子說，只要平時控制好緒，一般來說是沒什麼問題。」
兩人出了醫院，沒多久就到了哪家西餅店。
都要打烊了，師傅也下班了，生日蛋糕是肯定做不了的，蕭蘆城把玻璃柜子里那幾排小蛋糕都看了一遍，然後指著草莓慕斯說，「這個。」
程程喜歡草莓，他有印象。
十五塊錢的蛋糕，程程這個生日也過得寒酸。
回到病房，把蛋糕拿到程程面前，程程拿起叉子正要吃，突然又有些遺憾，「都沒有蠟燭，不能許願。」
蕭蘆城揉她的小腦袋，笑道，「願望孫時都能許，等你能走了，爸爸帶你去羅馬，那個許願池你想怎麼許願就怎麼許願。」
「羅馬？義大利羅馬麼？」
「是。」
「那簡直是太好了，我一定要趕快好起來。」
……
蕭蘆城看了三次時間，看第四次的時候，十點三十。
他得回去了。
雖然電話里說讓孫雨萌先休息，但畢竟兩人十幾天沒見面了，他著實想她。
傅恩希試圖拿程程和他妻子在他心裡進行比較，其實她錯了，在蕭蘆城的維里，程程和孫雨萌根本就不是在同一個天平上，完全沒有可比，分不了輕重的。
「程程你早點休息，爸爸得走了。」
蕭蘆城從邊站起來，程程先前還笑容燦爛的一張臉瞬間就黯淡下來，她不高興了，「爸爸，留下來嘛，你出差去了程程好想你的，今晚留下陪我嘛。」
「爸爸還有事。」
「這麼晚了怎麼可能還有事？爸爸你騙我。」
「程程……」
「我知道，你就是有女人了是不是？你要去見她，你不要我和媽媽了，你要去見那個女人是不是？」
蕭蘆城臉漸漸沉下去，他沉著一張臉看傅恩希，又看傅母，那眼神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在問她倆，這都是誰教的！
「你早點睡。」蕭蘆城對程程說完就轉身離開，程程在身後叫他，「爸爸又生氣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蕭蘆城停下腳步，只聽程程帶著哭腔說，「我就是太想爸爸了。」
那天晚上蕭蘆城陪著程程，陪她下跳棋，程程不睡，他也不催，直到凌晨一點鐘了，程程終於開始揉眼睛。
程程睡著了，蕭蘆城才得以離開。
傅恩希送他到電梯門口，直到門合上了她才回病房。
傅母今晚也沒走，她就是有話要跟女兒說。
「我跟你說啊恩希，這次無論如何你得把這個男人抓牢了啊，女人這輩子，不靠男人靠什麼？關鍵你得靠一個有錢的男人。」
傅恩希聽得多了，也就煩了，「媽，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些？」
「嫌媽煩了？」
傅母冷冷一笑，「恩希，別怪媽沒提醒你，現在程程就是你手裡最好一張牌，她是蕭家的種，蕭蘆城很重視她，說到底程程才是你倆和好的關鍵。」
「我就怕程程在他心裡沒那麼重要，畢竟，他都結婚了。」傅恩希嘆息，重重的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