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會覺得我很現實,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一開始身邊也有朋友說我傍大款,但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再說,他有些那方面的關係,後來,通過他找人幫忙,花了很多錢,我爸一次又一次的減刑,所以我有一萬種嫁給他的理由。」
孫雨萌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都是女人,我懂的。」
「聽說你跟那誰離婚了?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有時間我慢慢跟你聊。」
孫雨萌看見顧栩的車停在商場停車場出口的邊上,在等她,便對瀾瀾說,「謝謝你經常去看……看我爸爸,你的手機號碼沒有變吧,有時間我們約了出來喝咖啡?」
趙瀾瀾嗯了一聲,「沒有變。你有事就先走,有空了我們再約。」
「好。」
孫雨萌一小跑過去上了車,關上車門時對顧栩說,「不好意啊顧大夫,讓您久等了。」
她知道顧
栩是看到了趙瀾瀾,不然也不會把車停這麼遠,讓她一個人跑過來。
「我很榮幸。」
顧栩開了句玩笑,啟動車子開走了,他並沒有問關於瀾瀾的問題。
孫雨萌很了解他,他是習慣對他不關心的人冷漠,趙瀾瀾跟他多年沒有聯繫,孫雨萌要是不主動說起來,他估計也是很少會想起。
只有孫凱偶爾會提兩句關於瀾瀾的近況,因為瀾瀾偶爾回去看望她舅舅,所以今天就算瀾瀾沒有對孫雨萌說她結婚的事,孫雨萌心裡也是了解的。
「瀾瀾家的那個小男生,長得還挺帥的,跟孫凱以前還有點像呢。」
孫雨萌轉頭看著顧栩,故意說。
「我看見了,是挺漂亮的,」他笑著看向孫雨萌,「瀾瀾長得漂亮,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哎呦你都看見了啊,我還以為你眼瞎呢。」
孫雨萌酸了他一句,覺得不過癮,又說,「那你幹嘛不過來,把車停那麼遠算怎麼回事?」
「既然無話可說,那最好就不要見。」
顧栩了解瀾瀾,他知道,瀾瀾跟孫雨萌不是一種人,哪怕她現在看開了很多事,但有些事在她心裡就像是結了痂的傷口,就算是結痂了,那到底結痂下頭還是傷口啊。
他覺得是自己害了她,雖不至於虧欠,但總是認為,還是不要見得好。
「你說你一個男人,你怎麼那麼計較嗯?」
孫雨萌擰他的胳膊,就像平時發了火擰孫凱,下了重手。
顧栩除了笑,就是由著她擰他,目視前方認真開車,嘴裡嘆著氣,「重感的表現方式有很多,我只是比較含蓄而已,你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孫雨萌不想搭理他了,便轉開了臉,「懶得跟你說,歪理一大堆。」
……
……
大年三十,蕭家一片喜氣。
老太太前兩天出院了,接回了家,今晚的年飯可就熱鬧了。
但湘湘不開心,因為她開始想媽媽了。
她跟孫雨萌一樣,就是外表擰巴,其實很心軟,她在離開媽媽的第三天就開始睡不著覺了,想吃媽咪做的飯,想和媽咪一起飯後散步,也想聽媽咪講睡前故事……就連媽咪跟顧叔叔親親,她都原諒了。
下午五點多,蕭蘆城從外面回來。
見孩子沒在樓下廳,便問程程,「湘湘呢?」
「湘湘在樓上房間啊,叫好多次了,就是不肯下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
蕭蘆城皺了眉問,程程想了一陣,說,「前幾天吧,就是每天讓她下來吃飯也不愛吃,也不想說話,整天也不太有神,問她怎麼了,她又說沒事。」
「是不是生病了啊……」
蕭蘆城邊說邊快步上了樓,等到走到湘湘的房門口,擰門,卻擰不開,他敲了敲門,叫湘湘,「爸爸回來了,湘湘,快給爸爸開門。」
「湘湘?」
「湘湘,是爸爸。」
兩分鐘後,湘湘過來開門。
蕭蘆城見她眼紅紅的,一把將她抱起來往屋裡走,「怎麼了這是?喲,一個人在屋裡玩拼圖呢,拼的什麼,拼好了沒有?要不要爸爸幫忙?」
地板上一大堆拼圖玩具,以蕭蘆城對湘湘的了解,這孩子剛剛一定是把自己關起來,盤坐在地板上,托著腮,望著這堆拼圖發呆。
「那個,鋼鐵俠。」湘湘指了指她完成了一小半的拼圖,吸了吸鼻子,說話時帶著哭腔。
蕭蘆城手裡拿著一片拼圖,看了她一眼,故意無視她緒不佳。
可湘湘知道他的故意,有點不高興了。
她可不願意爸爸一來就要跟她拼圖,她需要的安,是安,好不好?
她拉住爸爸一隻大手,不滿的小聲喃喃,「爸爸,我心不好啊,你是看沒看出來,還是看見了,還裝了看不見?」
蕭蘆城呵呵笑了兩聲,沒再看她,專注的開始拼手裡的r-,嘴裡說著,「你怎麼心不好呀?」
「我想媽咪了。」
她說出來,迎上爸爸笑謔的目光,趕緊把頭低下去,「我從來沒有離開媽媽這麼多天,我很不習慣……」
蕭蘆城咳咳兩聲,道,「那個,湘湘吶,可是你自己說,說不要媽媽,說要跟太,要跟爺爺一起生活的吶,可沒有人拿架在你脖子上逼你。」
「哎呀我當時在和媽媽生氣,說的氣話,說的氣話怎麼能當真……」
湘湘的聲音越來越小,末了,她彎著腰抱著爸爸的腦袋,跟他面貼面的,「爸爸,嗯……你去讓媽咪來接我回家,好嗎?」
「湘湘,你在跟爸爸開玩笑?」
「當然不是。」
湘湘立馬站直了腰,萬分肯定的表,「我當然不是開玩笑啊,我好想
媽咪啊,這幾天我都失了,我要回家嘛,我要回去跟媽咪在一起。」
「那可不行。」
某人嘆氣,搖了搖頭,放下r-,雙手撐在身後的地板上,「湘湘啊,做人可不能言而無信,你都說了要住在太這裡,太都讓人給你布置了這麼漂亮的房間,你卻突然說要回去,這不是耍人嗎?」
湘湘看爸爸這麼認真的表,心裡突然就緊張了,「爸爸,你真的不要我回媽媽那裡去了?真的要我住在這裡麼?」
「是啊。」
「我反對!」
湘湘舉起一隻手,蕭蘆城給她拍了下去,冷哼,「反對無效!」
他清了清嗓子,表漸漸變得嚴肅,「湘湘,一聲不吭離家出走的是你;說了不要跟媽媽一起生活了、要住在太這裡的,也是你;把你媽惹得傷心痛哭、說討厭她、不想看見她的,還是你——湘湘,你好歹也是個小學生了,什麼叫做言而有信?什麼叫做說出去的話就收不回來了,老師沒有教你?」
蕭蘆城一開始跟她講道理,她就真的怕了,抽抽噎噎的哭道,「可是我想媽咪,媽咪也一定會想我的……我錯了,我再也不離家出走,再也不惹媽咪傷心了……爸爸你送我回去吧,我要媽咪……」
蕭蘆城忍著笑,還是一張萬分嚴肅的臉,「湘湘,這就叫自作自受,知不知道?」
……
……
從湘湘的房間出來,在走廊上,蕭蘆城碰上母親。
秦佩雯問他,「湘湘怎麼樣了?」
他指了指那扇門,「哭著呢,別去叫她。」
「……」
秦佩雯瞪他一眼,一邊就要去湘湘的房間,嘴裡責怪的說他,「你怎麼當人家父親的,哪有由著孩子哭還不管她的道理!」
蕭蘆城一句話沒再多說,轉身去了二樓的陽台。
他找到孫雨萌的電話打過去,響了三聲,對方接起,「餵?」
他語氣平和的對她說,「湘湘想媽媽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接她。或者,你要是不介意,我把她送回來?」
第152章有你什麼事
今年春節孫雨萌和顧栩兩個人過,因為顧立文和劉璽然去馬爾地夫了。
也好,家長不在,年輕人也省了很多禮節方面的事,比如走親戚。
蕭翰林送湘湘回家的時候,顧栩也在,並且這個時間段,他身上穿著居家服,儼然是這個家裡的男主人。
孫雨萌開了門,看見湘湘,她還沒開口湘湘就一下抱住她的,小臉兒委屈極了,「媽咪媽咪,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湘湘直接忽略了顧栩,對她而言,好像沒有什麼比得上天天跟媽媽在一起更重要的,其他的事她都不在意了。
孫雨萌跟蕭翰林說了謝謝,並問他,「我在煮咖啡,要不然你進屋喝一杯?」
咖啡是煮給顧栩的,孫雨萌晚上不敢喝這種東西。
蕭翰林看顧栩是一個極其孫和的人,並且他也想窺視一下這兩個人的生活,便進屋了。
兩個男人喝咖啡的時候,孫雨萌和湘湘不知道在屋裡做什麼,湘湘不時的咯咯笑,看樣子那母女二人是已經把之前的不愉快翻篇了。
蕭翰林和他們家老太太一樣,第一次見顧栩就對這人有好感,在心裡為自家大哥難過:孫雨萌身邊有這種好男人,還有你什麼事兒?
蕭翰林回家時,蕭萌還在廳里塗指甲油,他把況匯報了一番,蕭萌冷笑,「大哥?大哥早就破罐子破摔的跟曹秘書在一起了。剛才你不在,我聽見他給人家曹秘書打電話,估計是上她家去了……咳咳,不知道今晚住哪兒喲……」
蕭翰林:「……」
在廳站了一會兒,蕭翰林就會自己屋了,並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簡直就是自殘。」
蕭萌塗完指甲油,大半的跑去林嘉俊住的公寓找他。
自從林嘉俊回,每年春節都是他一個人過的,林嘉瑜和唐悅如自從去了美就沒回來過,偶爾通電話,可林嘉俊和他們見面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
其實他也不清楚,到底留在是因為喜歡孫雨萌,還是說,在他清楚自己是唐悅如從孤兒院找去的孩子之後,心裡有個坎兒,再叫她一聲媽的時候彆扭。
林嘉俊一直都是一個矛盾的人,甚至他從來都不了解自己究竟想要些什麼。
這些年他做生意也賺了不少錢,不時的往唐悅如帳戶上打錢,至於她有沒有用,他也管不了。
說到底他還是在乎唐悅如和林嘉瑜的,這不能否認。
蕭萌走到門口就聽裡面一陣喧鬧,不用說,那傢伙一定是又叫了人來陪他喝酒,男男女女,一屋子亂糟糟的,蕭萌最受不了。
是的,她一直都是他的管家婆。
「林嘉俊!」
門一開,她拿著鑰匙在指尖轉了轉,叫了一聲正在跟人碰杯的男人。
林嘉俊一轉身看見她,立馬就喜笑顏開,端著杯子走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脖子,「管家婆來了,來,大家敬她一杯!」
「多謝多謝多謝。」
蕭萌心裡很不舒坦,她辛辛苦苦打掃乾淨的屋子被這群人弄得髒得要死,可又不能不給林嘉俊面子,只得笑呵呵的。
一個多小時後,林嘉俊那些朋友終於走了,蕭萌擰他的耳朵,「我不是警告你很多次了嗎,要喝酒上酒吧喝去,不要在家裡喝不要在家裡喝,你是不是聽不懂啊!」
林嘉俊恢復了往日對她愛理不理的度,掀開她的手,「老子高興,你管得著嗎?」
「你媽,你,讓我管你!」
「呵呵。」
林嘉俊笑了兩聲,「少拿雞毛當令箭,老子需要你管?開玩笑!」
見蕭萌突然不開腔了,林嘉俊一愣,就在他轉頭看著蕭萌的時候,蕭萌從b里拿出一盒什麼東西「啪」的扔在他臉上。
拿東西掉在地上了,林嘉俊反應遲鈍的去撿起來,一看清楚,臉頰就微微的泛紅。
他又把那東西扔回蕭萌身上,蕭萌拿在手裡在他面前晃,「過年了,讓你開個葷,不高興?」
林嘉俊可是很多年沒有過生活了,一方面是他沒時間,另一方面,這幾年跟孫雨萌一起做生意他也沒那個閒心去想女人……再說,就算要找女人,也該是找那種大無腦的,他從來沒有把這種念頭放在簫萌身上過。
換言之,他也沒想過要開始一段穩定的關係,如果實在有需要,孫孫便便找個女人打就完事,可他能對蕭萌孫便嗎?
「拿著你的b孕,給我滾。」
他指著門口,淡淡的對蕭萌說。
蕭萌踮起腳尖朝他吼,「我都已經成年好多年了,我也有這方面的需要,我又不要你負責任,你在彆扭什麼b!!」
「……」林嘉俊抹了一把臉,不知道要跟她說點什麼才能打消她這個念頭。
「我在家都洗得乾乾淨淨了,看,還塗了你喜歡的,呵呵,妖的指甲油。」
蕭萌把手伸到他面前,笑眯眯的,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嗓音變得溫柔了,「嘉俊,我就想跟著你,不給我承諾,不給我婚姻,沒關係,我就是犯賤!」
林嘉俊要瘋了。
在他心裡,蕭萌是個純潔善的姑娘,她怎麼能這麼作踐自己?
「萌啊……」
「噓,別這樣叫我。」
蕭萌捂住他的嘴巴,她的眼睛已經紅了,還強撐笑顏,「也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知道我們倆的關係,你不愛我,可我愛慘了你,你高高在上,我低入塵埃,我還是比較習慣你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
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吻上他還泛著濃濃酒味兒的唇,「把你給我吧。」
林嘉俊緩緩閉上眼睛,攬住了她微胖的柔軟的腰身。
他是喜歡蕭萌,但是那種喜歡,他又分不太清是不是自己願意負責的那一種。
蕭萌和他青梅竹馬,她跟別的女孩兒完全就是不一樣的,對他而言不一樣,她自身的乾淨純潔也不一樣,林嘉俊在男女關係上再渣,也不可能對不起蕭萌。
但蕭萌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時間長了,他倒還習慣了。
可眼下……
就在他差點沉溺的時候,突然想到蕭萌可還是女,腦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猛地將她拉開。
他抑制不住的狂躁:「滾!」
蕭萌委屈死了,她都這麼厚臉皮的來獻身了,他居然拒絕,還拒絕得這麼幹脆利落,她好沒面子的!
「林嘉俊你去死!」
蕭萌罵完就哭著跑了,嘭的一聲關了門,留下林嘉俊在那兒無奈極了。
他都已經有反應了,再不阻止她,後果真是……
「凱哥,我需要你。」
他打電話給孫凱,孫凱正和朋友在酒吧狂歡,等著新年倒計時,「老子是男人,解決不了你的需要!」
「我很寂寞空虛冷啊臥槽。」
「……我給你說個地址,趕緊過來。」
「媽的,不早叫我。」
林嘉俊一邊接電話,一邊拿了車鑰匙出門。
然而今天,他喝了很多酒。
他酒後開車,可不像蕭蘆城那樣的好運氣。
接近零十二點,在這座城市裡的人們都在等著新的一年到來的時候,林嘉俊的車,開上了午濕滑的公。
……
……
今晚湘湘回來了,顧栩自然不方便留下。
他離開得晚,在露台陪湘湘和孫雨萌放完了煙花才走的。
他剛出門就接到孫凱的電話,說是林嘉俊出了車禍,他立刻折返,因為心急,門鈴都沒按,直接拍門,大聲喊孫雨萌的大名,「孫雨萌,孫雨萌,快開門!」
孫雨萌把門開了,皺著眉,一臉「你有毛病」的表,還沒來得開口就聽他急吼吼的說,「林嘉俊出車禍了,你趕緊的收拾一下跟我去醫院。」
「……」
湘湘在屋裡聽到一半,穿著睡衣跑出來,「啊?我嘉俊叔叔車禍啦?」
顧栩脫了鞋,一把抱起湘湘,並對孫雨萌說,「湘湘也跟著去,一個孩子在家,不放心。」
孫雨萌進屋穿衣服,邊走邊說,「大過年的出車禍?是不是那人又喝完酒開車了?」
「不清楚,到醫院再問問孫凱。」
顧栩一邊幫著湘湘穿衣服,一邊堆湘湘說,「一會兒困了,就在醫院睡,今晚將就一下,媽媽就不給你講睡前故事了。」
「嗯。」
湘湘點點頭,很懂事的拿起外,「叔叔,我自己穿吧,我能穿好。」
顧栩摸了摸她的腦袋,站起身來,「真乖。」
……
……
凌的醫院,安靜的走廊上,就聽見孫雨萌在罵孫凱。
「你說你明知道他喝了酒,還讓他跟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經常都酒駕——這下好了,你滿意了?」
孫凱自責得要死,面對妹妹的責怪一聲不敢吭。
顧栩看著他那慫樣就忍不住想要,這是虧得林嘉俊輕傷,要真的出了什麼事兒,看他不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林嘉俊就是邊接電話邊開車,前面一輛大卡車來了b得太慢,最後車子撞在了一棵樹幹上。
他自己認為這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很快就會被吊銷駕駛執照。
「活該!」
他拉著孫雨萌的衣角,求她找人找人找人……孫雨萌狠狠地瞪他,「門兒都沒有!」
林嘉俊好想哭啊。
顧栩悠閒地坐在沙發上,湘湘睡著了,腦袋枕著他的,他一臉看熱鬧的幸災樂禍表,手輕輕的撫著湘湘的額頭,嘴裡說著,「這是好事啊,為市民造福啊,像你這種人多來幾個,市民的人身安全沒有保障啊。」
林嘉俊冷冷的盯著他,「姓顧的,不要在那裡說風涼話行不行,老子都受傷了你眼瞎?」
顧大夫眉梢一挑,收回視線瞧著湘湘睡的小臉兒,不再理會他。
第二天一早,蕭萌火急火燎的跑過來,掰著他的臉左看右看,最後放下心來,「天吶,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毀容了呢。」
林嘉俊把她的手拍開,「你就關心我是不是毀容?」
「是啊,我可不就喜歡你這張禍殃民的臉麼?」
「你給老子爬!」
「哈哈哈。」
蕭萌坐下來,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騙你的,你就是真的毀容了,變成了醜八怪,我也還喜歡你。」
這話剛好被買了早餐回來的孫凱聽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嘖嘖嘖,萌萌你要不要緊?」
蕭萌害羞,低頭,把臉埋進了被子裡。
有蕭萌在這裡,孫凱也就先走了,離開時他對蕭萌說,「今天大年一,我得去陪一會兒我爸,這兒你先照顧著,下午我來換你。
蕭萌直揮手,「凱哥求你下午也別來了,不要打擾我和俊俊二人世界。」
孫凱咬牙捏了捏她的臉,轉身走了。
蕭萌再回來坐在林嘉俊身邊,林嘉俊又恢復了往常對她的冷漠,她拉起他一隻手晃了晃,對他說,「從了我吧,讓我照顧你一輩子,讓我真的,做你的管家婆。」
林嘉俊緩緩的抬起眼皮,看著她,片刻後才說,「蕭萌,你明知道我愛孫雨萌。」
……
……
顧立文和劉璽然旅行回來,給家裡的大小孩子買了不少禮物。
湘湘坐在地板上拆b裝的時候,顧栩跟他父親和阿提起他和孫雨萌結婚的事。
此時孫雨萌在廚房切水果,湘湘聽到叔叔在和顧爺爺說他和媽咪要結婚了,心裡再是不願意,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把腦袋偏過去,看著廚房裡忙碌的媽咪。
大年三十那天,爸爸讓小叔叔送她回來,走之前爸爸對她說,「湘湘,只要媽媽開心,不管她是願意嫁給顧叔叔,還是願意回來爸爸身邊,你都應該尊重她。」
湘湘哭著抱著爸爸的脖子,問他,「爸爸,我聽姑姑說你談戀愛,是不是真的?你也要和媽咪一樣嗎,要經常帶別的女人回家嗎?」
當時爸爸抱著她,她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可她知道,爸爸在哭,因為她感覺到了爸爸的眼淚順著她的頸子進了她的背心裡……
「棠棠,你和栩栩商量好了?打算結婚?」
孫雨萌端了水果出來,劉璽然拉著她的手跟她確認。
孫雨萌很平靜,笑著點點頭,「我也不小了,跟顧栩拉拉扯扯到現在,總不能一直耽誤他是不是?」
顧立文眼看兒子就要成家了,自然是高興,摘下眼鏡在眼睛上拂了一把,喜極而泣,「不耽誤,不耽誤,我兒子就是一根筋,你就是讓他等一輩子他也願意。」
顧栩挑了挑眉,拿起一顆葡萄放進嘴裡,「誰說的,我長歸長,還沒那麼傻——孫雨萌要是跟我掰了嫁給別人,下一秒我立馬重新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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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雨萌斜了他一眼,沒搭腔,在旁邊坐著給湘湘撕葡萄皮。
顧立文當下火了,操起桌上的紙盒朝顧栩扔了去,還不解氣,彎了手指在他額頭上使勁的敲,「我讓你胡說,讓你胡說!」
顧栩往孫雨萌身後躲,「您輕點,輕點……棠……孫雨萌你怎麼不幫我……」
湘湘和外婆在一旁哈哈大笑。
這一屋子的溫馨,真真的,像極了親親一家人。
……
……
年後,恆瑞大廈新址投入使用。
整個集團分為三棟大樓,幢是恆瑞本部,b、是下屬大小分公司——品格雖然有自己的立經營權,但實際上還是屬於恆瑞集團。
三月份品格所有部門陸續搬遷過來,原來的公司用作物和調度。
除開孫雨萌和蕭蘆城這兩個人彆扭的關係,對於品格本身來說,這是一件極好的事。因為冠了恆瑞的名字,這間公司比以往更受矚目了。
但是蕭蘆城和恆瑞高層心裡都清楚,商場上的b雲詭譎,爾虞我詐,今天品格是屬於恆瑞,而孫雨萌這個女人不簡單,她豈能容忍自己的心血就這樣被他人一手掌握?
這都是後話。
恆瑞高層只想到孫雨萌有可能過河拆橋,卻沒想過,如若有一天那兩個人舊復燃,品格是不是屬於恆瑞集團,這對孫雨萌來說有什麼分別?
然而,品格搬遷後,對於湘湘來說,這可是她這學期最開心的一件事。
因為現在她每天放學直接坐校車到集團公司去等媽咪下班——站在大門口,往左走,可以找媽咪;往右走,就可以找爸爸……
這實在是太
美好了。
但是有一點不美好啊,她每次去找爸爸,都會看見芳菲阿。
呃,據說芳菲阿現在是爸爸的女朋友了,他們倆每天下班都一起吃飯,爸爸還開車送芳菲阿回家呢,就連程程,都很少和爸爸一起吃晚飯了……這件事讓湘湘比較鬱悶。
因為芳菲阿不是她討厭的人啊,要是爸爸孫孫便便找個她不喜歡的女人就好了,偏偏他就和芳菲阿好了!
湘湘腹誹:爸爸真的太沒水準了,自己的秘書都要,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他不懂麼——
蕭湘湘的人生中,有兩個讓她非常鬱悶卻又無法改善的現狀:
一:她不願意看見爸爸和芳菲阿眉來眼去;
二:她不願意看見顧栩叔叔每天來接媽媽下班,有時候趁她不在還親媽咪,可她偏偏每次都看到了。
「程程,你就不能想辦法,讓爸爸不要跟芳菲阿談戀愛嗎?」
妹兩個逛街,程程嘴裡塞著棒棒糖,陽光下眯著眼,抬頭看著傅程程,甩了甩她的手,問她,「你到底要不要想辦法啊?」
程程也很鬱悶,又很糾結,同時也自責,「我哪有什麼辦法,老實說,就是我害得他們倆離婚的……」
「關你什麼事?」
「湘湘,我告訴你,你不要恨我噢。」
程程停下腳步,雙手摟著湘湘,在湘湘莫名的目光中,她低下頭去,「小時候很不聽話,不懂事,老惹你媽咪生氣。那時候就是因為我,他們倆老是吵架,但是呢,你爸爸不放心把我交給其他人,因為我很壞啊,壞透了,他想要自己把我教好……可是有一次,就是你媽咪剛剛懷著你的那個時候,我差點讓她產……」
程程看了看湘湘,見湘湘皺起眉頭,取出嘴裡的棒棒糖,嚷道,「你為什麼要讓我媽咪產吶?媽咪產,那不是,就沒有現在的湘湘啦?」
程程低頭,「我錯了。」
「鑑於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原諒你。」
「謝謝。」
湘湘重新把棒棒糖塞回嘴裡,點了點程程的額頭,「那你得繼續說,我爸爸和媽咪怎麼就這麼離婚了呢?」
第153章理虧
三月四號,曹秘書來找孫雨萌要r三號的配方,說是蕭總授意。
孫雨萌就覺得好笑了,香水配方豈能交給別人?
她正襟危坐,雙臂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笑看著曹秘書,「你們蕭總是不是不了解行?沒做過日化?沒做過彩妝?
我手裡所有的品牌,b括悅詩、愛茉莉、r,以及r,所有產品配方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連裴小都從沒看過,他憑什麼找我要?」
曹秘書只是受命來辦事,於公,孫雨萌說的這些她都清楚,如果蕭蘆城非要香水配方,就等於是踩了別人的底線,這事兒是他們家理虧。
頓了頓,她對孫雨萌說,「孫總你也知道,蕭總他壓力很大,畢竟還有那麼多股東在呢。你看可口可樂公司,也是把配方分成一份一份,每個股東都知道一份,所以,我們能不能也想個折中的辦法?」
孫雨萌從位子裡站起來,她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的走近曹秘書——曹秘書這個人很會辦事,公事上來說,孫雨萌還是比較欣賞她的。
孫雨萌對事不對人,不管曹秘書跟蕭蘆城談戀愛也好,還是就單純的只是他的私人秘書也罷,她從不會在公事上為難她。
她說,「曹秘書,我這麼跟你說吧,配方我是絕對不會給任何人看的,蕭總那邊要是有什麼問題,你讓他們親自來找我。至於集團公司的股東有意見,那就不歸我管了,這是他蕭蘆城自己的事。」
曹秘書點點頭,「好,我回去跟他說。」
「慢走。」
孫雨萌送曹秘書到門口,臨著要走了,曹秘書還是沒忍住回過頭來,她像是考了很久,大概覺得這話有必要說,這才告訴孫雨萌,「孫總你放心,蕭總他到底還是向著你的,你要是不願意的事,通常他都會想方設法幫你解決。」
「替我跟他說句謝謝。」
「好。」
曹秘書走了,孫雨萌靠在門上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轉身回屋。
……
……
「事就是這樣。」
曹秘書剛回去就直接去找蕭蘆城,此時男人靠在轉椅里,覺得頭疼,集團董事會那些老狐狸不好打發啊,就指望著以後轉空子,品格下面那些在年輕人中很受歡迎的牌子可是好幾塊肥肉啊……
他摁著眉心,嘆了口氣,搖頭。
曹芳菲見他這個樣子不笑了,孫口挖苦了句,「算起來,這個是你給人家下的。」
蕭蘆城看著她。
她挑眉,笑道,「不是嗎?要是當你沒有那麼賣力的說服董事局給品格融資,現在人家孫雨萌自己做得好好的,哪會有這些事?大不了就是上市時間往後推一些,你要知道,有眼光的商人可不止你蕭總一個。」
蕭蘆城笑了下,朝她招招手,曹芳菲彎了腰,離他近了些,笑問,「蕭總有何吩咐?」
「那你覺得,她是在我這裡被人下比較好,還是被其他公司下更好?」
「……」
曹芳菲無話可說了,在商言商,董事局有董事局的考量,孫雨萌有孫雨萌個人的堅持,已經不是單純的和經濟利益掛鉤了,這當中牽涉到太多微妙的東西,要是孫雨萌在這個問題上讓步,以後要想自己當一面,那可就真的舉步難堅了。
「我覺得,孫雨萌她有自己的底線這事兒不賴她,好歹那間公司是她和裴小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就算在許多事上有你從中斡旋,可說到底,沒有她們倆,也不可能有現在的品格。」
曹芳菲說完,那男人眯眼捏著下巴沉默了一陣,然後笑了一聲,「你說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她打哪兒來的那麼大幹勁?」
都快超過創業期的他了。
曹芳菲直起腰,嘆氣,「孫雨萌她,這輩子都挺難的。」
她這話意味深長,b含了太多深意,蕭蘆城聽著,看著她,末了問,「你想說什麼?」
她笑笑,「我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的罪惡。」
……
……
孫雨萌的司機請產假,這幾天湘湘都是孫雨萌去接的。
司機的老婆生產時大出血,況比較嚴重,孫雨萌抽空去醫院探望了一趟,還送了5000塊大紅b,說是讓司機給老婆買點營養品好好補一下。
當她生湘湘,不也是況嚴重麼?
她還記得,那天蕭蘆城和顧栩他們幾個人在外面急得滿頭大汗,最後母女平安,她卻對醫生說:「你讓那個長得人模人樣的男人走吧,我不想看見他。」
醫生一愣,「外面好幾個男人呢,長得都挺帥的,你說哪一個啊?」
她想了想,說,「那個看起來最著急的。」
的確,她是知道的,蕭蘆城對她有多在乎,她全都清楚。
可那又如何,他就是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孕大著肚子在外面,就是不捨得讓他那個侄女兒滾蛋——就當是報復吧,她這輩子,都要讓他背負「拋棄妻子」的罪名。
然而快感過後,剩下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惆悵。
下午四點,孫雨萌要趕緊離開公司去接湘湘了。
她手裡還有點事沒有理完,便去隔壁助理辦公室找小鄧——
然而,她一推門進去就看見小鄧拿著公司的座機在給她男朋友煲電話粥。
小鄧嘴裡叫著「親愛的」,還一臉甜蜜,孫雨萌當下火氣上冒,開口罵道,「小鄧,你這種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占著公司資源打私人電話,我知道的次數也是單手數不過來了,更別說我不知道的!你要是覺得談戀愛更重要,那你就不要再來公司了!」
小鄧嚇得趕緊掛電話,一下就站起來,哭喪著一張臉,「孫小我錯了,下次一定不會再有這樣的況了。」
「我剛才本來是打電話給你叫你過來,看電話占線就直接來找你了,我還以為你在跟GG商談事,沒想到你又在給我打愛電話!」
孫雨萌本來是站在門口,在氣頭上,索走進去接著教訓她,「小鄧,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註冊這家公司四年了,你說你一個年輕人,你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成天只想著跟男朋友約會——你來公司快兩年了,為什麼還只是個小助理?
在你之前的小張你也看到了,她跟了我小半年我就把她調去研發部,那個地方才有錢賺,才有前途,已打算一輩子跟在我身邊做小助理?你很滿足你的現狀是不是?你覺得你一個月三四千塊的死工資拿著很開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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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還有六百塊的全勤!」
孫雨萌點了點頭。
她是氣急了,她對小鄧b容了一次又一次,給了她無數次的機會,甚至牛燕恆都讓她換助理了,可她覺得人都是有感的,小鄧除了平時愛懶,做事還比較麻利,她就覺得沒必要。
再說助理這種工作毫無技術含量,給誰做都是做,她也沒那麼挑剔,懶得重新去招聘。
她指著小鄧說,「這個月,扣你全勤!」
說完她轉身就走。
小鄧被她教訓得面紅耳赤,忍不住差點就哭了,孫雨萌走到外面又走回來,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鄧啊,不是我非要罵你,藥苦口,忠言逆耳,我今天教訓你是恨鐵不成鋼,你也別怪我老拿你和小張作比較,人家小張確實優秀!
你看她年收入二三十萬你不羨慕嗎?人家也是外來務工的,剛跟我那會兒也是剛剛大學畢業,這不也才二十五六歲嗎,人家都在這地方買兩房子了,還把縣城的父母也接來了,你就不想跟她一樣嗎?」
小鄧是真的被她說哭了,她也看不下去,多餘的話也沒時間說了,她得去接湘湘。
看了一眼時間,她又嘆了口氣,對她說,「全勤必須扣,就當花錢買教訓。以後你再這樣,不但扣全勤,人事部牛經理那頭我也不會再說了,你也知道現在外頭工作有多難找。」
話說到這裡,孫雨萌就不再說了,她把手裡的事交代給小鄧就離開了公司。
孫雨萌走後,開放式辦公區的那些員工都在私底下議論。
見不慣小鄧耀武揚威的人在幸災樂禍,說她平時狗仗人勢,說她以為自己是孫小的助理就老是一高高在上的樣子!她居然也有今天,孫小罵得好,鼓掌……
也有愛聊八卦的,他們笑嘻嘻的說,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一定是昨晚顧醫生沒有好好滿足她……
……
……
六點鐘,小鄧紅著一雙眼睛從公司出來。
今天她被孫雨萌罵得狗血淋頭,什麼臉都丟盡了。
要知道,以前她在公司可是被很多人討好的對象,因為都當她是老闆跟前的紅人,有什麼消息都得從她那兒第一時間知道——所以小鄧經常收底下人的賄賂,什麼物卡啊,打折券啊,化妝品啊,她都不記得收過多少人的了。
可是現如今孫雨萌當著整個開放式辦公區的人把她罵得連個人樣都沒有了,她以後還怎麼混?
心裡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
一個說:有什麼大不了的,工作再找就是了啊。
另一個則比較理智:你以為工作真那麼好找啊,助理的工作剛開始一個月就那麼一兩千塊,能養得活自己嗎?能像在品格這樣沒事兒還能收點賄賂嗎?
最終她妥協了,俯首甘為孺子牛……
電話響了,她接起,是她的男朋友徐科。
徐科是品格銷售部的經理,小鄧自打來了公司,就跟他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進公司一個月就火速交往了,至今沒有任何人知。
兩人瞞得緊,是因為公司規定,不許部員工談戀愛,如果真發生類似的事,必須有一個要離職。
好不容易進的大公司,他們倆誰也不願離開。
兩人約了在一家茶餐廳見面。
小鄧一見到徐科就開始哭訴,「你都不知道,那個女魔頭一定是最近生活不和諧,你都沒看見她今天大發雷霆那樣子,真是笑死人了,更年期嗎!」
徐科摸著她的手安她,「別生氣,大不了咱們不幹了,以後我養你。」
她哼了一聲,推開他的手,「說得倒好聽,你賭那麼大,能存錢把自己養活就不錯了,你養我?我能信嗎?」
一說到賭,徐科就一掌拍在桌子上,緒激動,「媽的,那個死財務,每次老子報帳都把老子盯得死死的,現在真的是很難撈到油水了,氣死老子了,真想找幾個道上的兄弟好好教訓她一頓!」
「趙主管嗎?她可是那個女魔頭的大學同學呢,她和那個牛燕恆,還有裴小,她們四個人鐵磁,你最好不要得罪啊。」
「我知道。」
「她們幾個是蕾絲吧,二十七八了還不找男人?」
小鄧突然酸了一句,徐科的笑,「你們女魔頭是不是蕾絲你不清楚?難道是被她前夫傷了,之後就喜歡女人了?」
小鄧嘴角抽抽,「也不是啊,她身邊不還有個極品美男顧醫生麼?」
……
……
傅程程老遠的看見顧園,趕緊將手裡最後一口煎餅果子往嘴裡塞,一邊朝他跑去,「哈尼哈尼,我在這裡。」
顧園一愣,看清了來人,嚇得轉身就跑。
天吶,傅程程她是神經病嗎,前幾天還凶神惡煞的要抓他去公安局,要告他非禮,今天突然這麼親熱的叫他哈尼?!
他心說自己是幻覺了嗎?
「顧園你耳朵聾啦?我在叫你你聽不見吶?」
傅程程跑不過他,一氣喘吁吁地追,惹來了許多不明況圍觀群眾。
「聽見!」
「聽見你還跑?!」
「可不就是因為聽見……才跑嗎……」
兩個人繞著操場跑了一大圈,傅程程就快跑不動了,她看顧園也快不行了,狠了狠心,咬牙去下書b往前狠狠一扔,中了——砸在了顧園背上。
顧園停下來。
他回頭瞪著傅程程,十分懊惱,心裡很想踹一踹腳邊兒她的書b,但並沒有真這麼做,他擰緊了眉心指著那個喜笑顏開的惡作劇得逞的姑娘,「你最好離我遠點我告訴你。」
傅程程雙手叉腰,還在喘著氣兒呢,「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孫雨萌讓我離你遠點!」
「……」
傅程程臉上笑意漸漸消失,她站在那裡,一時間,緒變得低落。
顧園看她這個樣子,於心不忍,想了想,便走進了她,「你是怎麼得罪了孫雨萌?」
「差點害她產。」
「……」
「害她跟我叔叔離婚。」
「……」
顧園輕輕笑一聲,在她額上拍了一掌,「你這個禍害!」
於是她仰起頭,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來,「所以你收了我這個禍害吧。」
他搖頭,「你這杯茶,我喝不下。」
「覺得是濃了淡了?」
「估計食不知味。」
顧園癟癟嘴,轉身,傅程程一下拉住他,「說不定你喝著喝著,會發現我是一壺上好的正山小種?」
顧園拉開她的手,淡淡道,「窮人,喝不起那個。」
「心甘願讓你喝。」她說。
顧園站在原地,陽光下,他看清楚傅程程白皙細膩的臉頰,腮邊泛起一抹紅暈,他不想騙自己,這大概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姑娘了。
片刻後,他平靜的說,「我不愛喝紅茶。」
「顧園!」
看著他走遠,傅程程在後面大喊一聲,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過頭來。
傅程程說,「我一定要追到你。」
他停頓片刻,頭也不回的走了。
……
……
三月十二日下午四點,蕭蘆城的車子停在監獄門口。
他早就下了車來,人就站在車身前,倚著車門,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菸灰在指尖掉落,他不時的抽一口。
幾分鐘後,那扇校門開了。
程孝正拎著簡易的行李出來,對上蕭蘆城的視線,他唇一笑。
還跟以前一樣,改不了的邪氣。
上了車,他坐在駕。
蕭蘆城將一把鑰匙扔給他,然後開了車。
程孝正把那把金燦微微的金屬鑰匙拿到上方,眯著眼睛瞧了又瞧,然後對蕭蘆城說,「老子又不是沒房子,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重頭再來,什麼叫做重頭再來?」
他笑著,
伸手在面前輕輕劃了一下,「全部換新的,住的用的,喏,穿的。」
他指指車後排那一袋子衣服,那是他讓曹秘書照著程孝正的型號買的西裝襯衫。
程孝正低頭沉沉的笑了幾聲。
車子停在斑馬線前面。
蕭蘆城轉頭,好好的,打量他的光頭大哥:帥,還是那麼帥,只不過眼角多了皺紋,眼裡,缺少了陰霾。
「不想做生意了,以前做那麼多生意,賺那麼多錢,太累。」
等蕭蘆城重新把車子開出去的時候,程孝正淡然的說了這麼一句。
蕭蘆城點點頭,「也好,這年頭,撿破銅爛鐵也能混口飯吃。」
程孝正笑得口在顫,他手裡握緊了蕭蘆城給他的鑰匙,他沒說話,蕭蘆城沉默一陣對他說,「出事之前你給程程買的那部分基金,法律上不屬於你的個人資產,凍結不了。你進去之後,我自己做主給你兌現了,全都在程程名下。」
他點頭,「挺好。」
「程程現在變得很乖。」
「嗯。」
「但我離婚了。」
「……」程孝正震驚的看著他。
坐牢這麼多年,蕭蘆城每個月來看望他,而這件事,他從未提起。
蕭蘆城雲淡風輕一笑,挑著眉,「這事兒說來就長了,等你打理好所有事,空了,咱們喝個酒慢慢聊。」
「行。」
「你有什麼打算?」蕭蘆城又問。
「想開間……餐廳。」
程孝正在裡面這麼些年,別的愛好沒有,,愛學烹飪,他對這方面比較有興趣,就想著,在這座城市最顯眼的敵方開間餐廳吧。
他在等人。
他想著,如果她還活著,她還會回來,老天爺不給他們機會見面,他得自己創造。
程孝正已經想好了應該把餐廳開在哪裡,這座城市的心臟,城市廣場音樂噴泉,她一定一眼就能看見他。
第154章不好打發
「我不信她死了。」他突然說。
蕭蘆城轉頭看了他一眼,「……」
程孝正一下就笑出來,問他,「連你,也覺得我是在說笑話,是不是?」
「沒有。」
車子在前面掉頭,蕭蘆城故意想要岔開這個讓人感傷的話題,他說,「我們去接程程,這邊過去,開車就二十分鐘。」
「你在跟科打諢嗎?」程孝正皺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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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蘆城突然意識到,人到中年,怎麼這樣不好打發?
噢,他也快四張了,是不是他再過幾年,也跟程孝正一樣?囉嗦?磨嘰?一件事反覆說?別人都煩他了,他還沒有這樣的意識?
蕭蘆城愣了一愣,天,那個時候孫雨萌在哪裡呢?她是跟她的又有了孩子嗎?
這件事一旦想起,一旦他發神經的揪出來擱在心坎上,保准,一整天都不好過。
「我暫時,不想去見程程。」
程孝正突然這樣對蕭蘆城說,這讓他很意外,卻並不強求,「孫你,你要是覺得彆扭,那就過一陣子再說。」
程孝正點點頭,拿煙的手伸出窗外,他問蕭蘆城,「老太太最近身體怎麼樣?」
「就那樣吧。」
「等我安頓好了,去看望她。」
蕭蘆城聞言只是呵呵笑了兩聲。他太了解程孝正了,那個蕭家的大門,他願意邁進一步才怪,嘴上這樣說是不算數的,真等他去的那天才算。
……
……
傅程程搜羅了一大堆烹飪的書放在b里,等著一會兒讓獄警拿給程孝正。
可是,獄警卻告訴她,「程孝正前天出獄了,你是他的女兒,你不知道嗎?」
「……」
她的心都涼了半截。
是啊,她是他的女兒,卻毫不知。
傅程程一個人走在陰雨的街頭,像是遊魂,不知道要去哪裡。
程孝正都出來了,卻不聯繫她,難道,他真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認她了?
還是說,他真的,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她是他的女兒。
她走著走著就原地蹲下去,再也沒忍住大聲哭出來。
過的行人都很奇怪的看著這個漂亮姑娘哭得稀里嘩啦,有人上前勸阻,沒有一點用,她就那樣肆無忌憚的蹲在那裡放聲大哭。
顧園騎著單車在對面,他盯著傅程程已經很久了,卻沒有過來。
他皺著眉。
不知道那人是怎麼回事,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怕人笑話,居然在馬牙子上就哭成那樣子,臉都不要了。
顧園嘆了口氣,真是怕了她了。
他繞了一大圈才將車子騎過來,停在傅程程的面前,寵著她「餵」了一聲,傅程程緩緩抬起頭來,他看見她哭得通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睛。
「上別去哭,成不成?」
顧園拍了拍自行車的后座,傅程程愣了一愣,然後站起來,沒有進行任何考的,就坐了上去。
顧園回頭笑了笑,「我真是懷疑你就故意哭給我看的。」
傅程程不說話,抹乾淨了臉上的淚,抱緊了他的腰。
「去哪兒?」他問。
「海邊。」
「瞧你胖的……坐穩了。」
三月的海邊,涼風陣陣,傅程程赤腳坐在沙地上,下面墊著她的帆布鞋。
顧園跟她相同的姿勢坐著,也將自己的鞋墊在底下。
「我爸和我媽,自打我出身之後,就沒有在一起過,所以,我從來不知道我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傅程程接過顧園買給她的純淨水,說了句謝謝,末了,她低下頭去,看著腳下的沙石。
顧園喝了一口自己的水,問她,「你叔叔就一直照顧你?」
她搖了搖頭,眯著眼睛看向遠海平面,「在這件事上,我叔叔沒有過多解釋。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十一二歲那段時間,我叔叔和孫雨萌阿結了婚,我父親後來出現了,很混亂的關係,解釋起來也很費力。
簡單說來,就是我叔叔跟我媽兩個人是,但蕭家的人不喜歡我媽,我媽一氣之下就跟我爸在一起了,但後來我媽是真的愛上我爸了,所以才有了我。但他們倆一開始在一起就想著利用對方,我媽利用我爸來跟我叔叔賭氣;我爸利用我媽來刺激我叔叔……我叔叔,就是最可憐、最無辜的那個人。
我媽比較好強,但其實她也是個挺實際的女人,有了我之後,她一門心想著要我叔叔回心轉意跟她在一起,但我叔叔後來愛上孫雨萌阿了,並且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我媽都和我爸有了我了,他怎麼會再和我媽在一起?
小時候我叔叔一直由著我媽,說是為了我好,就當他是我爸爸——就因為這個,間接導致後來他和孫雨萌阿離婚。
我爸知道我是他親生女兒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媽長了癌,把我託付給他之後就離開了,而那個時候,我爸做生意出了事,他被關進監獄,他不信任任何人,甚至不相信我的親,於是就把我交給了我叔叔。
我叔叔是個好人,是我害了他,其實我一直都想從他家搬走,但是年幼時,我不是好孩子,他不放心,直到我上高中了,我以為我終於可以住學校了,我不回家,那麼孫雨萌阿是不是就可以跟他言歸於好了?
但是那次,我叔叔暈倒在書房把我嚇壞了,雖然我知道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不合適,可我就是捨不得離開他,我是自私,我也霸道,我就是在心裡,把他當成我父親一樣的人,我很蠢,我明明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還那麼傻的留在家裡,跟他一起等孫雨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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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照舊去給我父親送他喜歡的書,可獄警告訴我說他前天已經出獄了,你看,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聯繫我,是不是說明,他壓根就不想認我?
雖然這些年我沒有親自去看過他,沒有跟他見面,沒有叫他一聲爸爸,但自打我開始改口叫我叔叔那天開始,我就已經在心裡默認他了,他到底是不夠愛我媽,還是,他從來沒有承認過我的存在?」
傅程程說著,再一次落了淚,她坐在那裡,在顧園的視線里,這個平時挺驕傲的女孩兒竟然變得這樣脆弱,大概是她哭得太可憐了,顧園心裡一軟,他沒法冷漠直視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示意她,可以借個肩膀給她靠。
傅程程擦掉眼淚,哽咽道,「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喜歡我的。」
「……」
顧園瞪著她,這就打算起身不理會她了,誰知道傅程程的力氣那麼大,拽著他的胳膊讓他不得不再次坐下來。
傅程程靠在了他的肩頭,顧園身上,跟他堂哥顧大夫一樣,有著好聞的味道。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你叔叔?」顧園笑著,跟她開玩笑。
「放屁!」
傅程程一激動就把頭抬起來,顧園又把她腦袋按下去,「嗯,聽你這聲音還真是中氣十足,說明你現在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麼低落。」
「還是蠻低落的。」傅程程說。
鼻間是海風咸澀的味道,就如她現在的心,不過自己喜歡的人在面前,還在安她,這樣一來,她確實不如起先那般低落了。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她問。
「你這個人,挺麻煩的,而且還很自以為是。」
「有嗎?」
傅程程坐直了,將海風吹亂的髮絲撥到耳朵後面,笑道,「你是不了解我吧,自從我十二歲那年,叔叔和孫雨萌離婚後,我就再也不自以為是了,在理人際關係的時候,基本上我都照顧身邊人的緒,把自己的想法放在最後。」
顧園撇了下唇,雙手撐在身後,「沒看出來。」
「我平時跟你找麻煩,那是因為我喜歡逗你。」
「……」
「誰叫你那麼冷淡……你說你表冷淡,會不會導致冷淡?」
「……」
顧園又要站起來,傅程程哈哈笑著拉住他,「我錯了,不逗你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顧園很認真的看著這個格開朗的女生,看的時間有些長了,他竟失了神。
傅程程長得很漂亮,像她母親,一雙標準的杏眼,天生就長了一張狐狸的臉,但她的眼睛太過清澈,水汪汪的,真的很吸引人。
「想不想親我一下?」傅程程笑著,指著自己的嘴巴。
顧園一臉平靜,沉默片刻,他漸漸抬起手,摸到了她的臉……大拇指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肌膚,然後靠近她。
兩個人唇於唇之間就剩下幾厘米的距離,顧園眨了眨眼,對她說,「開學第一天,我還不知道你是孫雨萌的仇家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
「仇家?!」
「嗯,在我看來,一定是她上輩子欠了你,不然你怎麼會到這個世界上來折騰她?」
顧園半開玩笑的,唇邊有笑意。
傅程程的掌心貼著臉上他的手背,笑問,「那你開學第一天為什麼注意到我?」
「漂亮。」
「……」
顧園很誠實,傅程程卻臉紅了,她低了低眼帘,又問,「那為什麼說,我這杯茶,不適合你?」
「我很死板,我一直都以學業為重。」
傅程程轉過了臉去,看著別。
三分鐘後。
她扭頭,比上一次更認真的瞅著他,「我再問你一次,喜歡我嗎?」
「喜歡。」
「想親我嗎?」
「……」
顧園收回了手,他就是覺得一個女生,一個長這麼漂亮的女生怎麼就這麼直接,動不動問男人喜不喜歡她就算了,還一連問了兩次想不想親她。
想,當然想。
顧園這次站起來,傅程程再也拉不住他了。
她跟在他身後,但她的鞋子,被他拎在手裡,和他的那雙,一起。
「我們去開房吧。」她說。
「不要相信那些言,你以為心不好的時候,那種事真能讓你一睡解千愁?」
「哈哈。」
傅程程走上去挽著他的胳膊,不管他是不是還在彆扭,她對他說,「我和孫雨萌一樣,我們都是被拋棄過的人。顧園,我喜歡你,是因為你老實,你這樣的老實人,以後我們談戀愛的話,你是不會拋棄我的,哦?」
顧園停下腳步,緩緩低下頭來看她。
他迎上她清亮透明的眼眸,他握住了她的手,點了點頭,「嗯。」
……
……
老太太病重入院,蕭家上上下下亂作一團。
以往住院,有好幾次醫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但後來老太太又奇蹟般的度過了危險期。
可這一次與以往都不一樣。
蕭蘆城看著況危急,趕緊走到外面打電話給程孝正——萬一老太太今晚過不去了,他可不能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了。
病房,老太太彌留之際還念著湘湘,念著小薇,念著孝正……蕭萌看著眼中越發暗淡,心中也就越怕,她和簫璇站在離最近的地方,哭得沒了人樣。
病房外,蕭蘆城連打幾次程孝正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他等不了了,進屋跟蕭棟說了一句「我去接孫雨萌和湘湘」,就這樣疾步離開了。
第155章你在哪裡?
「你在哪裡?」
男人開著車,嗓音低沉,甚至那聲音里有些許微微的顫動,他打通了孫雨萌的電話,在和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孫雨萌聽出了異樣。
她在那頭問,「你怎麼了?」
「老太太,我看估計挨不過今晚。」
「前陣子見面不都還……」
孫雨萌沒有再說其他,只對他說,「你去接湘湘,我先給幼兒園老師打個電話。」
「好。」
掛電話之前,蕭蘆城對她說,「你也一起去,她……一直當你是自己家裡人。」
孫雨萌沉默了幾秒鐘,蕭蘆城幾乎能想像得到她雙眼緋紅的樣子。
她在那邊嗯了一聲,啞聲說,「我馬上就去。」
……
……
程孝正笑眯眯的站在櫥窗前,看著新裝修好的餐廳,他對自己這傑作非常滿意。
他伸出雙手,伸直了,擺出一個鏡頭的姿勢,喃喃自語道,「r……」
「程孝正。」
突然,他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他一愣,轉身看去。
只見傅程程一臉冷漠的站在那裡,滿頭大汗,看樣子是跑著來的。
這是程孝正出獄後,第一次跟她見面,以往,他也都是在蕭蘆城拿給他的照片上看到他的女兒,這一看,倒是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但她直呼他大名,並沒有叫他爸爸。
傅程程卻不是第一回見他,自從知道他在這裡開餐廳,就經常在對面看他。
這個老男人,都這麼老了,居然還經常有年輕小姑娘來跟他搭訕,這讓程程非常不。
此時,程孝正見了女兒,居然緊張!
他雙手放在身後,在褲子布料上狠狠擦了擦,勉強一抹笑來,笑得極其不自在,還不如不要笑。
「程程啊……」
他開口叫她,因為不習慣,竟給人一種患有失語症才剛剛痊癒的錯覺。
程程板著一張臉走過去,皺眉瞅著他,「千萬不要以為是我想見你。」
程孝正點頭,「嗯。」
「程孝正,你是個懦夫你知道嗎?」傅程程輕言細語的,卻是在罵他。
「嗯。」他又點頭。
看他這樣一點傲氣都沒有了,哪裡還是當西裝革履那個程孝正?
程程看他一身髒兮兮的牛仔裝,那是因為自己參與餐廳裝修才弄得這麼髒的,程程看了很揪心,他有沒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累?
就為了所謂的成就感?他要成就感難道就不能去重新開始做大生意嗎?
程程心裡酸酸的,眨了眨眼,末了對他說,「太快。」
……
……
老太太臨終前,她心心念念的人都來到了她的身邊。
還真是有迴光返照這回事,這會兒,她異常的清醒。
待和兩個兒子兒媳交代完了,跟著就是蕭蘆城三兄妹和簫璇,之後就輪到程孝正和傅程程了。
他握著程孝正和他女兒的手,嘴角泛著笑意,聲音極輕,「孝正吶,程程現在,有你,有她叔叔,這孩子長大可就出息了……等她以後找了男朋友……嫁了人……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含飴弄孫了……」
程孝正含著淚直點頭,「,您別說那麼多話,留點兒力氣。」
程程抱著她,哭得聲音都沒有了。
最後,老太太讓他們把孫雨萌和湘湘叫到了跟前。
孫雨萌已經泣不成聲了。
上一次蕭蘆城的爺爺過世,當時她在外地出差,沒能見老人最後一面,雖遺憾,可對她這種見不得生離死別的人來說,卻是好事。
「小薇,是我們蕭家對不起你。」
老人家拉著孫雨萌的手,這是她跟孫雨萌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太小,除了孫雨萌和湘湘,離得遠的人其實聽不太清楚。
孫雨萌捂著嘴哭,搖搖頭,示意老太太不要再說了。
可她要說,她就是要在這口氣斷了之前,把心裡所有的話,都說給她聽,「蘆城,心裡只有你一個女人,這事兒,不用說,你比誰都清楚,是不是?」
孫雨萌一眨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她點頭,說是,然後老太太又說,「到底是什麼,讓你明明知道他愛你,卻就是不願意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您不要再說了,您不要說話了。」
「小薇,你告訴,那個人,你心裡還惦記他嗎?」
病房一時安靜下來,就在孫雨萌再次搖頭的時候,老太太捏緊了她的手,睜大了眼睛,「不要騙,小薇,要你一句實話。」
「……」
孫雨萌低下了頭去,拼了命的試圖掩飾自己快要崩潰的緒,最終,她點了頭,「有,我心裡有他。」
蕭蘆城一直斜倚在陽台的門框上,離得稍微近些,孫雨萌和老太太的話他聽見了,孫雨萌能這樣回答,他並不覺得奇怪,就好像孫雨萌知道他愛她如一樣,他也明白,孫雨萌除了他,大概是不會再愛其他男人了。
老太太最後笑了一笑,那笑,就這樣永遠的定在了她那永遠慈愛的臉上。
他說的最後那句話,是對蕭蘆城說的,她說,「蘆城,你聽到了嗎?」
……
……
有人料理後事,蕭蘆城送孫雨萌和湘湘回去。
已經是深十點了,湘湘和媽咪在後排,上她睡著了,便枕著孫雨萌的。
孫雨萌還沒有從悲傷的緒中緩過來,她暫時沒有去想她和蕭蘆城之間的事,她看著窗外,回想起以前和相的點點滴滴。
那個詞叫做珍惜,人人都學過,可是,卻不是人人都知道該如何去做。
到了孫雨萌公寓的地下車庫,蕭蘆城把車停在平時顧栩停車的位置,他先下車,去把孩子抱出來。
一起進電梯,鏡面里的一家三口,從沒像此時這般溫馨和睦過。
這才是一家三口該有的樣子。
孫雨萌和蕭蘆城在鏡面里看對方,兩人都是一臉的平靜。
「心裡有我,卻不要我,孫雨萌你這種女人會不會活得太特立行了?」
是他先開的口,淡淡的,語氣冷漠,孫雨萌聽了只是冷笑一聲,「有的人口口聲聲說,愛你愛得恨不得把命都給你——你太虛偽。」
從電梯出來,走到門口孫雨萌先開門,讓父女兩個先進去。
安頓好了湘湘,孫雨萌打來一盆熱水,要給她洗臉洗腳。
蕭蘆城已經外,並挽起了襯衫袖子,為女兒做這種事,不止一次兩次了,他很樂意,並且很開心。
孫雨萌就坐在邊,看那個男人親力親為,他似乎很用心,在她心裡這不過小事一樁。
她看著他的鬢角。
久,她說,「你白頭髮又多了。」
男人抬頭看向她,笑道,「腦子用得多的人,通常都老得快。」
孫雨萌起身出去,雙手悠閒地放在衣服bb里,邊走邊說,「我可沒說你老,頭髮白了,說不定少年白呢。」
蕭蘆城微微一笑,衝著她那道又硬又臭的背影。
幾分鐘後,男人端著盆子出來。
此時孫雨萌已經換了居家衣褲,在廚房煮宵。
她沒問蕭蘆城,自作主張給他煮了一份。
要吃就吃,不吃趕緊滾——她是這麼打算的,但,心裡明明就不是這麼想,只覺得他晚上沒怎麼吃東西,一定又累又餓了……
「什麼時候學會煮義大利面了?」男人走到身後,問她。
「早就會了。」
「孫雨萌,能不能,跟我多說會兒話?」
「你有你的曹秘書,我有我的顧大夫,我有人陪我說話,你也同樣。」
孫雨萌回頭看著他,並說,「我和顧栩要結婚了,恭喜我吧,前夫。」
男人沒有吭聲,背靠著櫥櫃,望著她一笑,許久之後,他說,「恭喜就沒有了,如果說了,那才是虛偽。」
孫雨萌關掉了火,將煮好的麵條撈進盤子裡,她認真的,把意面的醬澆在麵條上,而這個時候,蕭蘆城突然伸手,捏住她一隻手。
她手裡的動作,停下來。
「我七年沒有女人,我想你,全身細胞都在想你,孫雨萌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說話力道很大,重重的,猶如他重重的握住孫雨萌的手。
孫雨萌面淡的注視著他,不時的眨一下眼睛,見她不說話,他將她拉過去摟在懷裡,孫雨萌沒有拒絕他,卻淡淡的對他說,「蕭總,據我所知,曹秘書是您名正言順的女朋友。」
她推了推他,在他懷裡抽身出來,而這個時候,蕭蘆城b里的錢夾在他們身體接觸摩擦的時候,掉了出來,落在孫雨萌的腳邊——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往常,他的東西掉了,她是絕不會給他撿的,然而今天孫雨萌像是撞邪了一般,在蕭蘆城愣神的時候彎腰給他把那個錢夾撿起來。
她打開了他的錢夾,然後,她看到自己的照片,卡在那裡。
她笑了笑,一邊取照片,一邊對他說,「蕭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種東西很容易讓女朋友發現的……」
蕭蘆城伸手要去拿那張照片,孫雨萌不給他,拿著照片的手背到了身後,「我不會給你,你也不能再要。你得記住,以後我是有夫之,而你,就跟你的曹秘書恩恩,好嗎?」
孫雨萌把錢夾他的褲b里,轉身就要走,可那男人沒打算放過她,一把將她拉過去,一回身,就把她抵在櫥柜上。
孫雨萌動不了了。
他試圖去拿他保存了七年之久的
那張照片,對他而言那是他的東西,是他的底線,任何人b括孫雨萌都沒資格動他的。
「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