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寧靜的星際時光沒持續多久,時間已悄然躍入了公元2163年的六月。
李世民的第九個兒子,同時也是他的嫡系第三子李治,在慶祝其星際周歲紀念的慶典上,這場盛會在位於太空站的慶興宮盛大舉行。
身為特別受邀嘉賓之一的程處佑,自然早早地抵達了慶興宮,肩負起了接待貴賓的重要職責。
沒錯!你沒聽錯!程處佑的職務就是擔任接待工作!
他身著最先進的智能禮服,矗立在宮殿入口,引領著來自各個星球的賓客。對於一些低級官員,看到程處佑還會行星際禮儀,並只需程處佑稍作指引,他們便能自行前往目的地。然而,碰到像孔穎達這樣的高級官員,情況就不同了。
在這個重視基因血統的時代,孔穎達的出身堪稱完美無暇——他是孔子的第三十一世直系後代,這一點有精確的基因譜系記錄為證。
孔子是誰?在這廣袤的銀河系中,無人不知曉這位偉大的教育家,他的思想影響了無數代星際居民。更關鍵的是,孔穎達自身資歷深厚,歷經北齊、北周、隋朝,直至如今的大唐帝國,跨越了三個文明紀元,正處於第四紀元的開端。
即使是房玄齡與杜如晦這些權臣,在私下遇見孔穎達時,也會給予他應有的尊重。
孔穎達的地位之高,其威嚴可見一斑。對於孔穎達,程處佑僅在程咬金的生日慶典上有過一面之緣。那次,眾人醉意朦朧,孔穎達徑直端起一杯量子醇釀,一飲而盡,隨後又滿上一杯,指向程咬金開始訓斥。
他指責程咬金揮霍無度,當下朝廷倡導節約能源,但程咬金的慶典卻奢華至極,簡直視國家節能政策於不顧。一番話說罷,他又一飲而盡,接著繼續指責程咬金。
讀書人的罵人方式,果真不含一絲粗俗。程處佑坐在一旁瞠目結舌地看著孔穎達罵了半晌,且句句不重複。從程咬金的慶典奢華開篇,逐漸延伸到程咬金違反能源管理規定,再後來甚至提及程咬金在星際議會開會時打瞌睡。最後,連程處佑也被牽扯進來,不過孔穎達並未說他的壞話,反而讚美他。
然而,這種讚美對程處佑而言,還不如不提。因為孔穎達曾直言:
「程咬金,你連你兒子程處佑都不如!」
程咬金一聽這話,頓時怒火中燒,二話不說便一把提起孔穎達,就像提著一隻雞似的。緊接著,他扛著孔穎達就要去找地方較量一番。周圍的人連忙上前阻止程咬金,可憐的孔穎達一直被程咬金扛在肩上,幾乎要被晃暈過去。
待孔穎達落地後,他連喊三聲「有辱斯文」,便安分地坐在一旁,不再責罵程咬金。
換做任何人,恐怕都無法承受程咬金這般「切磋」的邀請。畢竟,程咬金口中的「過過招」,幾乎等於簽下了生死契約,扛不死你就算你好運,否則你就得認命。
那次事件之後,程處佑深刻認識到,大唐帝國的文職官員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即便是那些看似虛弱不堪、老態龍鍾者,也能把你罵得找不著北。更重要的是,程處佑不像程咬金那樣,一旦被罵還能直接拎起來較量一番;他只能事後設陷阱,找個機會把這些官員「請」進去,然後再找個合適的時機讓他們「消失」。
今天,孔穎達雖然沒有表現出往日的火爆脾氣,但在程處佑引領他前行的過程中,還是忍不住數落了幾句程處佑。
「程縣子,你年輕有為,怎能蝸居家中呢?」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你怎麼能躲在家裡享受清閒?」
孔穎達的話語讓程處佑頗感尷尬,一個五十多歲的長者當面教訓你,無論他說什麼,你都得聽著。
更何況孔穎達說得並無錯誤,程處佑的確是為了圖個清閒。
「孔大人,我還年輕,涉世未深,怎能擔當重任呢?」
「再說,年輕人經驗不足,行事容易輕率,你看我現在,連鬍子都沒長出來呢!」程處佑指了指自己光滑的下巴,露出潔白的牙齒。
「哼,你以為皇帝會相信你的甜言蜜語麼?」孔穎達冷哼一聲,顯然並不相信程處佑所說的話。
「哎,實話告訴您吧,其實我也並非不願為朝廷效力,只是有些事務我真的不太擅長。」
程處佑嘆了口氣,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此話怎講?」孔穎達追問。
「您看,您是文職官員,精通文學,自然應該處理這類事務;我父親是武將,他的職責是率領星際艦隊征戰,為我大唐帝國平定那些不服管教的外星勢力。
「如果讓您去擔任我父親那樣的職務,而讓您像我父親那樣領軍作戰,您覺得這樣做合適嗎?」
程處佑眨巴著大眼睛反問。
「那簡直是荒謬!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職責劃分,豈能混淆視聽!」孔穎達厲聲反駁。
「那您看,事情不就是這樣嗎?」
「再請問您,您覺得我研發的『貞觀犁』星際耕種機、新型水力推進飛船,以及發現並引入地球種植的土豆,這些成果如何呢?」
程處佑眯著眼睛微笑道。
「嗯……從朝廷的角度來看,你發明的水力推進飛船和『貞觀犁』星際耕種機,無疑是對全星際社會有利的大好事!」
「而你引進並推廣種植的土豆,對我大唐帝國的星際公民來說,無疑是一樁幸事!」
孔穎達點頭肯定道。
「是啊!我在這些領域如此出色,這表明我的天賦所在,這本是件好事。」
「但如果非得讓我參與星際議會的決策會議,或是讓我去中書省撰寫星際法令,這又哪裡是我的專長呢?」程處佑滿臉無奈地攤了攤手。
聽到程處佑這樣說,孔穎達陷入了沉思。他認為程處佑所言確實有道理,連他自己對程處佑的觀念也開始動搖。
「哎,不得不承認,你說得確實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