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蒂克絲晃動著雙腳,看上去是接受了優紀的說法。
儘管一些疑點仍然存在,但應該上升不到惡意的程度。
修女小姐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挺有自信的。
不然的話,她也沒辦法獨自漂泊那麼久。
「好吧,我可以幫你解讀這裡的魔法陣,不過作為交換,請你在這之後,帶我前往英國式的教會。」
帶著小小驕傲的茵蒂克絲抬首插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是有一點天真,但並不是傻。
如果優紀只是一個被無端捲入的普通人,那她多半會在填飽肚子道謝後早早離開吧。
可這位救助者偏偏是一位魔法師。
而且還是一位可以在資深魔法師的圍堵中從容撤退的強者,足以證明其身手不凡。
想起昨夜那場『命懸一線』的戰鬥,茵蒂克絲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那兩個一直緊追著她的魔法師,最近的攻勢變得越來越猛烈了,一副不抓到她誓不罷休的樣子。
不管躲在哪裡都會被很快發現,好幾次就差那麼一點了。
要不是形勢緊迫,茵蒂克絲根本沒打算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她也想過了,如果真的遇到了那種萬不得已的情況,她會主動站出來『談判』。
哪怕雙方都只是為了『各取所需』。
下定決心的茵蒂克絲默默等待著回答。
沒有多少猶豫,那位魔法師小姐很爽快地答應了。
「可以,這沒有問題。」
優紀笑著點了點頭。
這本來就在她預定的打算之內。
「嗯!那就說好了哦。」
作好約定的白色修女露出高興的表情,然後轉身進入了工作狀態。
按照她擁有的眾多解讀法,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任務了。
兩人對此抱有相同的想法。
看了看心滿意足忙碌起來的茵蒂克絲,優紀沒有干擾的打算,讓出場地靜靜倚靠在窗邊。
環臂望著附近庭院內的風景,她所注視的方向卻更為遙遠。
好好整理一下現狀的話。
所謂的解讀,只是為了掩蓋她找上茵蒂克絲的表相。
這裡的魔法陣,『天使墮落(Angel Fall)』的那套原理對她而言頂多只能算是具備參考價值。
不過之前的攀談,優紀也沒有『說謊』。
她的確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因為看一眼就能明白的東西,完全沒有這麼做的意義。
遠在世界彼端的魔神表示著贊同。
此外。
(還有『天草式』那邊……)
優紀思考著原先的幾個備選方案。
那群人的確是場地配置,讓壞境具有魔法意義的好手,但既然她已經先遇到了茵蒂克絲,再繞路去找他們就有些多此一舉了。
畢竟現在的神裂火織,這位前女教皇可不會輕易相信她。
萬一之後三方相遇,優紀覺得天草式的人很有可能會臨陣倒戈,先把她拿下再說。
那就有些麻煩了。
優紀確信地抵著下巴。
單看戰力,她這具身體可說不上多強,只是有一些『特別』罷了。
(果然,接下去最好……)
少女開始仔細對比著。
就在她的行進路線計劃到一半的時候,像是不經意間想起了什麼的茵蒂克絲轉過頭。
「對了。」
重新挑起話題的目錄小姐出聲道。
「話說回來,劍士小姐,你所屬的結社是哪個?」
雖然如今擅長占星術的流派就那麼幾個,但茵蒂克絲還是想確認下。
也算是加深互相信賴的交流了。
純白修女偏頭期待著。
不出意外,她馬上就得到了答案。
「嗯?你說這個啊……」
暗妖精回神,眨了眨眼。
隨後,她坦誠地輕聲笑道。
「『梅比烏斯』。」
「一個剛成立沒多久,名不見經傳的小結社啦。」
……
……
史提爾·馬格努斯拿著望遠鏡。
將房間內發生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身為『看管者』,找到某位純白修女的行蹤自然不難。
「怎麼樣,能看得出她們在做什麼嗎?」
高大青年的身旁,視力非同一般的女聖人同樣凝神矚目著。
她雖然是魔法師,但長項更偏向於肉體強化的白刃戰,所以不是很確信自己在結界法陣方面的判斷。
「唔,很奇怪。」
史提爾咬著菸嘴,神情冷漠地咂舌。
這位天才符文魔法師在解析方面無疑更有發言權。
「禁書目錄似乎是在分析什麼,可能和『風水』或者『召喚』有關,但是光憑現在的情報,我沒辦法推測出更多東西了。至於上次妨礙我們的傢伙你應該看到了,就在旁邊,也沒做什麼防備的樣子,不過——」
說到這裡,史提爾皺起臉停住了。
他好像因為連日的疲憊產生了錯覺。
(……剛剛,那名劍士是不是往這裡看了一眼?)
史提爾難以確定。
不,不會的。
他沒有察覺到魔法發動的氣息。
而且真正的聖人就在自己身邊,對方顯然不存在這種可能才對。
經過多重考量下的火焰魔法師迅速否定了這個想法。
但是。
「那裡還有什麼問題嗎?」
發現同伴欲言又止的神裂詢問道。
「不……應該是我過慮了。」
史提爾放下眺望道具,用手揉了揉眉心。
用這樣的狀態去迎戰可不行。
他盡力調整著自己。
「總之,現在可以確定對方是衝著她來的了,禁書目錄的知識如果被人隨意使用會很危險……我來出手吧,閒人驅散的刻印就拜託你布置了。」
史提爾對著自己的同伴提議。
女聖人和他是完全不同類型的魔法師,在有敵人存在的情況下,她的實力也是最適合作為『保險』的。
「……嗯。」
略一考量的神裂微微點頭。
結束分工的魔法師們再次沉默下來。
站在陰影中的兩人望向漫無目的的前方,那裡有著他們即將奔赴的戰場。
其中一人在離開時毫無起伏地問道。
「神裂……這次,會是最後一次嗎?」
女聖人面容冷峻地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的同伴指的是什麼。
但依然無法回答。
沒有期待得到答案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背後。
這會是最後一次嗎?
神裂在心中重複著同樣的問題。
答案是一樣的。
也許,再次以同伴的身份站在那孩子的身邊,真的變成了一種奢望了吧。
女聖人帶著難以言明的思緒踏前一步。
徑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