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一場『計劃』的序幕。

  頗為氣派的辦公區域內，有人收到了沒有電話的秘密通訊。

  尼古拉·托爾斯泰，『俄羅斯成教』的司教，特殊戰鬥部隊『殲滅白書』的統括者。

  現在，這個男人的臉上正充斥著不滿。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個科學側的大本營，在他們內部可是確確實實地，確認到了『天使』的蹤跡，你居然要我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

  尼克蘭用拇指壓著眉心，實在無法接受。

  因為名正言順對『學園都市』出手的理由就在眼前。

  只要能借這個名義壓下所謂的科學，那他不僅可以得到巨大的聲望，說不定還能收取對方支付的『代價』，從而讓他的野心更進一步。

  ——總大主教。

  那個位置，他勢在必得。

  （不要著急，呼呼……你根本不明白這個消息的價值。當然，如果你真的覺得目前的局面是個好機會，那麼本大爺也有本大爺的做法。）

  用於長距離對話的靈裝發出聲音。

  帶著警告的語氣。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尼古拉衡量再三，最終還是鬆開了拳頭。

  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現在翻臉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但是讓他按兵不動又實在是不甘心，只好再試探一下，看看有沒有轉機。

  可惜。

  （沒必要告訴你吧。）

  另一邊傳來了直白的話語。

  就在尼古拉準備釋放怒意之前，對話搶先繼續了下去。

  （知道嗎，本大爺過去也像你一樣自信，以為世界不管多遼闊都擺脫不了本大爺的『右手』。）

  對方像是在回憶著最近的經歷。

  （可這原來也不過是理想論罷了，歸根到底，光是足以拯救世界的力量還遠遠不夠啊。）

  所以，本大爺做了一個『決定』。

  這一點，『他』並沒有告訴尼古拉。

  他們之間，早就已經有了根本上的區別。

  或者說。

  從未同等過。

  然而尼古拉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是以為對方想要更多的話語權，占據合作的主導地位。

  「哼，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擔心那種問題嗎？俄羅斯成教有著足夠滿足你需要的力量，只要你能說到做到！」

  並沒有察覺到話外之意，眼中已經容不下更多的利益薰心者一意孤行地說道。

  欲望與地位成為了思辨的囚籠。

  然後。

  他聽到了曖昧不清的回答。

  （哈哈。）

  （當然。）

  ……

  ……

  黃昏的大聖堂深處，站立著三個人。

  前方之風，後方之水，還有。

  ——羅馬教皇馬太·利斯。

  原本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某個男人並沒有出現。

  不過。

  倒是留下了消息。

  所以，老人出聲詢問。

  「右方之火……真的是這麼說的嗎？」

  他的言語中充滿了意外的遲疑。

  「啊？我不喜歡重複式。」

  此處唯一的女性滿不在乎地拒絕道。

  所謂的『羅馬正教』最高管理者，在他們『神之右席』面前也只是名義上的而已。

  更何況，她的心情也因為這個安排相當地不悅。

  攻陷科學的機會，居然就這麼被放過了！！

  前方之風恨恨咬牙。

  她也有著一段『過去』。

  無奈，羅馬教皇只好自己回味著剛剛接受到的留言。

  『不用去管，本大爺自有打算。』

  這句話聽上去語焉不詳，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魔法側的象徵，『天使』出現在了科學側。

  即便是以不完全的形象。

  這是大問題。

  無動於衷根本不符合十字教派的做法，更不符合過往的右方之火的做法。

  可結果上，他卻是這麼平淡地處理了。

  馬太·利斯不免想到了一種可能。

  「水，那人的傷勢……難道還沒有恢復嗎？」

  他輕輕問道。

  『神之右席』無法使用常規魔法，但是擁有『聖人』體質的『後方之水』不在其中。

  因此，『當時』和後續的緊急救治是由水完成的。

  是的。

  那一天。

  在場的眾人直到今日都還記憶猶新。

  誰都沒有想到，掌握著『神聖之右』的男人會以遍體鱗傷，幾乎奄奄一息的方式回到這裡。

  「……不，應該恢復了。」

  稍作思考的狹間，水開口了。

  以及，話語中耐人尋味的『應該』。

  這不是水那種性格的人常用的單詞。

  然而他會這麼說，也是有理由的。

  右方之火身上的傷毫無疑問已經得到治癒了。

  可在這個過程中，火的臉上時常帶著一種古怪的笑容。

  似自嘲，又似解脫。

  去往冰雪盡頭的右方之火在那裡經歷了什麼。

  水微微轉身看向身後。

  這是他最大的疑問。

  詭異的沉默在得到回答後瀰漫。

  地的長眠，火的沉寂。

  這是『神之右席』自成立以來第一次遭遇如此重大的變故。

  夜晚隨之降臨。

  打破平靜的依然是羅馬教皇。

  「……既然如此，我同意右方之火的意見。」

  「但是，不管怎樣都事關天使，進行必要程度的調查也是應該的，沒問題吧？」

  他總結道。

  水和風都沒有反對。

  也沒有理由反對。

  或許。

  『神之右席』，是時候回到他們本來的位置了。

  馬太·利斯這樣想著，少有的，感到了輕鬆。

  ……

  ……

  北極圈。

  北冰洋附近的一處邊緣陸地海岸帶迎來了兩道人影。

  圍裙女僕和陰鬱青年的二人組。

  此刻，他們正在交換著剛剛的情報。

  「那麼，可以確定了吧。」

  氣質獨特的女性率先開口。

  「沒錯。」

  後者點頭，接著轉過身，看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

  「歐提努斯確實來過這裡，而且……」

  還帶走了什麼人。

  青年，歐雷爾斯的話語中透露著一股不好的訊息。

  從之前一路追蹤下來的軌跡來看，這是歐提努斯第一次表現出明確傾向的舉動。

  同時也意味著，她終於確定『對策』了。

  真是一個壞消息。

  歐雷爾斯輕輕聳肩。

  但是，也不是全無收穫。

  好消息是——

  「名字確定了嗎？」

  對話繼續著。

  「確定了。」

  女僕，西爾維婭清理著護目鏡上的雪跡答道。

  「瑪莉安·史琳格奈亞。」

  「她是『黑侏儒』的繼承人。」

  ……

  ——『黑侏儒』。

  相傳。

  他們是北歐神話中，以擁有超越諸神的武器打造技術而聞名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