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神』是存在的,澤拉在見過了『月之女神』後已經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甚至在更為古老的年代,『神』和『人』是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其中還包括了『龍』在內的其他複數的非人種族。
所以延續至今的人類血脈之中,才會有『神的後裔』以及『亞人』的出現。
而梅比斯的羽耳也是她先祖作為非人的證明,激發了『魔法』後血脈甦醒的緣故。
至於更為具體的秘辛澤拉也無從了解,只知道在最後一場波及了所有種族的神代戰爭之後,『神』拋棄了這片土地,『人類』則與『龍族』簽訂了名為『大憲章』的盟約,大致的內容就是由『龍』守望著『人類』。
直到四百年前,盟約在歲月的衝擊下變得脆弱,主張這是『龍』的世界把『人類』作為食物的激進派與擁護『龍』與『人類』守望相助的共存派發生了激烈的戰爭,也在最終演變成了誕生出吞噬一切的『魔龍』阿庫諾羅利亞,致使『龍』徹底退出世界舞台的『龍王祭』。
只不過當所有強大種族都銷聲匿跡,神跡不顯的時候,依然尚存了一位『神』不斷『引導』著世界的發展史。
掌握著生與死的神明,『安克瑟拉姆神』。
……
(……這種感覺,不會錯的……)
應該說,想忘也忘不了。
正是澤拉第一次使用不完整的『大罪』時詛咒了她,導致了之後一系列痛苦和分離的源頭。
但是傑爾夫應該也是『受害者』才對,為什麼他的身上會有那個『神』的氣息……
……
不對……
如果說……
望著紅眼狀態的黑髮少年,思考在這裡暫停的澤拉保持著冷靜開了口。
「你是誰。」
這並非是不確定對方本來身份的疑問,而是對借用了這個身份的『人』的質問。
「……」
聽到澤拉的問話,傑爾夫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很快就意識到了她口吻中代表的意思,放下了偽裝的笑容喃喃自語。
「……是呢……我是誰呢……呵呵……」
「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能明白了。」
「——!」
自嘲的垂下眼瞼,黑髮紅眼的少年伸出了右手。
黑灰色的氣旋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降臨到了眾人的身上,漆黑之風散布著人類無法理解的絕望和陰影。
「……可惡,這又是什麼?!」
整個人不堪地趴倒在地上,掙扎著起身的納茲發出了苦悶的叫聲。
「唔!」
不止是納茲他們這些年輕人,連基爾達斯和神之塞勒涅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因為無法承受這股壓力而雙手撐著地面俯下了身體。
此刻這片樹海的最中心,在這股突如其來的無差別威懾下,唯有兩個人還站在那裡。
一個,是手持星光四溢書籍的褐發少女。
另一個,是露出蔑視世間一切笑容的黑髮少年。
「……『神威』居然無效……那本魔導書……」
毫無感情的訴說著自己的判斷,臉色有些動容的傑爾夫雙眼之中閃過異樣的神采。
「畢竟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你們這些超然存在接觸了,總得為自己留條後路吧。」
解析了無意中記錄的『月之本源』後,她的『半身』似乎再次發生了進化。
就比如現在這樣。
合上書頁翻滾的『星典』,產生的輕微震動擴散到周圍,驅散了眾人身上的壓迫。
「……?!」
「呵……果然,你實在是太『危險』了。」
耳邊傳來火龍少年高喊著『恢復了?!』的話語,感到意外的傑爾夫帶著訝異的目光哼笑了一聲。
不止能無視他的力量,居然還能輕易的干涉嗎……
「……這應該是我要說的吧,作為拋棄了這片大地的『神』,為什麼要一而再的來干涉我們,甚至還要用這樣的方式。」
「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傑爾夫?還是……」
「安克瑟拉姆神。」
「……」
別有所感的以銳利的視線看向眼前的少年,澤拉已經大概能推測出傑爾夫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了。
看他那樣子,無非就是被這個『神』以『神降』或者類似的方式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
只是這種方式和澤拉『月之巫女』的使者身份完全不同,後者可以說是雙方的互利互惠,而前者,只能算是單方面的支配了。
難怪那個時候,『月之女神』會說『安克瑟拉姆神』還在注視著這個世界。
不過按照那位女神的說法,不去觸及他們領域的禁忌,高高在上的神明根本不會對凡人有什麼想法。
而現在卻有一位神寧願以這種形式出現在澤拉的面前,是不是意味著她再次觸碰了『禁忌』?
但是『大罪詩篇』在最初的『警告』過後已經修正過了,之後數次的使用都沒什麼問題,也就是說神明降臨的『契機』並不是這個。
剩下的……
(拿回被我偷走的東西……)
這是他最初所說的目的。
女孩的大腦正在飛速地思考。
『澤拉』與『神明』之間相交的點,留有清晰記憶的只有三次。
第一次被『詛咒』的時候,第二次在『星靈界』解除『詛咒』的時候,然後是第三次,『偷』走了『月之女神』部分本源的時候。
(……?!)
所有因果之間的碎片全部組合起來,迸發出了一閃而過的靈光。
(難道那個『東西』是……)
……
「……身份也好,名字也好,已經毫無意義了。」
思緒流轉間,傑爾夫再次行動了起來。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非要說的話,『我』大概就是接收了『神之意志』後的代行者吧。」
緩緩浮上半空,自稱神明化身的黑髮少年張開了雙手。
「為了懲罰偷走『我』東西的小偷,也為了完成『我』的願望,『我』將再次『重塑』這個世界。」
太陽蒙上了黑斑,陰雲覆蓋著天空,猶如末日的雷光橫掃過大地。
這個狀態的傑爾夫,不是掌握著無數禁忌的黑魔導士,也不是超越了人類極限的白魔導士。
而是融合了真正神之力的近神者。
——『神魔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