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旅途的終點

  「唔嗯——!今天真是開心呢!」

  「對吧!澤拉!」

  張開雙臂放鬆了下自己的全身,走在返回旅店路上的梅比斯依然難掩興奮之情,時不時的會對今天的活動評論上兩句。

  因為小傢伙最喜歡的,就是甜點和新鮮的事物了。

  無論是一開始的蛋糕試吃會還是剛剛的水上表演都十分合她的胃口。

  不過她是開心了,對另一位同行者來說,某些體驗可就沒那麼好了。

  「嗯……」

  勉強應了一聲,移開視線儘量不讓對方看到自己微妙的表情,澤拉只覺得自己的肚子在隱隱作痛。

  怪不得都說女孩子在吃東西的時候甜食都裝在另一個胃裡的,她現在是深有體會。

  本來這位平時就不怎麼喜歡吃甜的,今天卻陪著梅比斯的好興致吃了一路……

  結果已經可想而知了。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能幫助消化的魔法啊……)

  一邊想著些令人苦笑不得的問題,澤拉也是配合著羽耳少女的步伐再次放緩了速度,有說有笑的欣賞起了王都的特色花景。

  這麼早回去也沒什麼事情,那還不如這樣慢慢走一走……

  或許,某人更喜歡這樣的氣氛也說不定……

  ……

  就這樣,一直到快過了晚飯飯點的時候,不知不覺間繞了小半個王都的她們才回到了原本預定的目的地。

  兩人下榻的旅店是一家有著蜜蜂招牌的小店,雖然不是什麼有名氣的地方,但是環境衛生都不錯,而且從房間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位於城市中央的王宮,『華燈宮梅魯克里亞斯』的夜景,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而現在,逛累了的羽耳少女已經在自己床上傳出了平穩的呼吸聲,褐發女孩也正好空閒了下來,望著王宮的方向慢慢整理起了自己的思緒。

  (……對了……那裡是……)

  (『日蝕計劃』嗎……)

  久遠的記憶漸漸在腦海中浮現,她記得那扇可以穿越時空的大門就在這座城市之中。

  (滅龍魔導士……傑爾夫……還有……)

  細數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個個『關鍵』,輪到某個名字的時候更是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默示錄中所記載的,毀滅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的黑龍。

  ——『阿庫諾羅利亞』。

  哪怕刻意去避開這些,澤拉的直覺還是在發出著警示。

  只要繼續待在這個世界,這些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也許,在她代替了梅比斯成為了『妖精的尾巴』初代會長的時候,某些東西就已經改變和註定了。

  (實力……還是不夠啊……)

  活了數百年的最強黑魔導士和能夠吞噬毀滅一切的魔龍,對現在的澤拉來說都是不可逾越的強者。

  而且她已經不敢去把希望堵在未來那些孩子們身上了,經歷過兩個世界的她很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個世界都是『真實』的,去依賴所謂的『劇情』和『主角光環』根本不靠譜。

  奇蹟不會一直出現,必須靠自己才行!

  再次確認了這一點,想要守護住現在一切的心情帶給了澤拉前所未有的動力。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有了去布局未來的意志吧。

  因為近百年的時間,不算短了。

  只不過首先要想辦法解決的,還是這『百年』的問題,別到時候變成了一群老爺爺老太太在戰鬥……

  那也太……

  ……

  然而就在褐發女孩的想法有了一個大致框架的時候,某件事的發生卻徹底打亂了她剛剛制定的計劃,讓命運的路標再次混亂了起來。

  X690年5月,離開王都前那一天。

  梅比斯『病』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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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王都『克羅卡斯』最好的旅店內,一位臉色蒼白的羽耳少女躺在寬大的床鋪中央,偶爾還會因為急促的呼吸劇烈咳嗽幾聲。

  在其床邊,穿著某種特殊服裝的中年婦人正眉頭緊鎖,手上不斷散發著白色的光芒,另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女孩也是焦急的看著這一切。

  「……醫生,她到底怎麼樣了?」

  之前遊玩的時候梅比斯就會時不時的咳嗽兩聲,本來兩人都以為只是普通的感冒,沒想到會一下子嚴重到這個地步。

  在她突然倒下後,澤拉馬上將其轉移了出來,然後請來了這位王都中最好的魔導士藥劑顧問。

  只是對方到現在都沒給個准信,讓褐發女孩的心也愈發不安了起來。

  「……澤拉小姐,您的這位朋友,過去是不是使用過什麼不該使用的魔法?」

  「……!?」

  抬起頭的婦人沒有回答,反而問了澤拉一個問題。

  如果說有什麼不該使用的……那只有四年前對付『拉拉巴伊』時強行釋放的『光輝』了。

  為此梅比斯已經好幾年沒有用過魔法了,也是直到最近才告訴她有了恢復的跡象。

  本來不可能恢復的事情有了起色,這不是好事嗎?!

  「是嗎……」

  露出一個不出所料的神情,收起魔法光的女醫生惋惜的嘆了口氣,整理著語言將她診斷出的病症名說了起來。

  造成梅比斯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根本不是感冒發燒那麼簡單。

  而是每一個魔導士都懼怕的絕症。

  ——『魔力缺乏症』。

  「怎麼……可能……」

  心跳仿佛在一瞬間停止。

  手腳也變得麻木。

  這個解釋讓澤拉根本無法接受。

  「……我的確是發現您的朋友身體有經過調理的樣子,不過失去的生命力根本不可能通過藥物補充回來,而且她的身上還有長期的過勞症狀,本來可能不會那麼快爆發的……」

  「……」

  沉默的咬緊嘴唇,澤拉怎麼會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戰爭,公會,羽耳少女為她分擔了太多太多。

  (為什麼……沒有早點察覺到呢……)

  嘴唇已經咬出了血印,手指更是深深的欠進了掌心。

  「……」

  「……醫生,有辦法治好嗎?」

  澤拉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問出這句話的。

  她只知道,哪怕還有一絲希望……

  「……」

  「唉……」

  「很抱歉,『魔力缺乏症』目前在魔法醫學上還無法解決。」

  「最好的估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

  留下最後的診斷話語,這位醫生也是傷感的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這裡,將房間留給了兩位女孩。

  一個月後……

  是和尤里約定返回公會日子……

  也是她們旅途的終點……

  只是沒想到……

  會變成生命的終點……

  ……

  「澤拉……」

  虛弱的聲音微微起伏。

  呼喚著自己好友的名字。

  「我想回……『天狼島』……」

  「可以嗎……」

  即使是現在,她依然是笑著的。

  「嗯……」

  「我帶你回去……」

  「回家去……」

  流下的,是晶瑩的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