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也是，只是他從來不曾表現出來過。只是後來我看見他最寵愛的妃子時，我才發現的，她們都或多或少的有你的影子。」
「四哥，雖然做了很多讓人寒心的事，但是他是愛你的，真的。他其實也很可憐，雖然得到了江山，但所有他在意的人都不在了。「
。。。。。。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騎馬嗎。。。。。。」
「我還記得。。。。。。」
胤楨絮絮叨叨的說著當年的事，帶著七分懷念和三分感慨。
羲月沒有厭煩，她靜靜的聽著，腦中回憶起胤楨說起的畫面，那是很開心的日子。
胤禎沒有提起任何有關的芙蓉的事，哪怕有芙蓉在場的事，他都沒有提及芙蓉。當年的事，胤楨都清楚，也是自那以後，他再也沒見過芙蓉。他沒有殺芙蓉，因為羲月未死，因為她是羲月最好的朋友。羲月既然放過了，他自然也不會殺她。
「人老了，就囉嗦了點。」胤楨說道。說了許久，口都幹了，他一連喝了兩杯茶，但都不解渴。那時他年少得志，羲月美麗聰慧，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最般配的一對。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光，也是支撐著他活著的動力。
羲月感覺到，胤楨的生機在流逝，流失的很快。胤楨的生命快到盡頭了，原本他還可以拖一段時間的，這是恢復年輕的代價，以灰飛煙滅為代價。縱使是羲月，現在也無能為力。
「胤楨。」羲月喊道，帶著悲傷。
「什麼都瞞不過你。」胤楨依舊是那麼風輕雲淡，「不必傷心，我早該離開的。」
「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胤楨問道。
「你問吧。」羲月說道。
「你真的是仙嗎？」胤楨的問題帶著七分的肯定，剩餘三分不是疑惑，而是不願意相信。
「是。」羲月點點頭。
胤楨得到了答案，十分平靜，這答案，他其實早就猜到了，只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而已
羲月沒有說話，她不接受胤楨，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的靈魂是男人，另一個就是胤楨說的仙凡有別。凡人的愛情太短暫了，短暫到或許仙才剛剛開始，凡人的生命就結束了。
「仙凡之戀，真的沒有好結果嗎。」胤楨說的雖然是問句，但語氣是肯定的。
「沒有。」不是羲月殘忍，只是現在給他一個夢又有什麼意思呢。
胤禎點點頭，「這就是你不接受我們的任何一個人的原因？」這句話，胤禎憋在心理兩百多年了。
「不是，因為我不曾愛過。若然愛上，我想天地也無法阻止我吧。」羲月說道。
胤禎苦澀的笑了笑，「你還真是直接，原本我以為你會看在我將要死的份上，騙我一次。」
「或許我應該高興的，至少我沒有輸。」胤禎隨即又笑了笑。
「羲月，你變了。以前雖然你的話也不多，但是你的心是熱，充滿活力的。但是現在的你，如同平靜的如同湖水一般。道家說太上忘情，你也是這樣嗎？」
羲月說道：「沒有，只是看的多了，就看透了。」
胤禎說道：「是啊，活的久了，什麼都看淡了。」
「再來一杯吧，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喝茶了。「胤禎再次給羲月泡了一壺茶，動作行雲流水，煞是好看。
胤楨給羲月倒了一杯，這杯茶比上一壺的顏色要清亮些。
羲月喝了一口，很好喝，茶的味道里有泡茶人心裡的滋味，這杯茶，沒了上一杯的苦澀，有了幾分放下，自在的味道。
「怎麼樣，我泡茶的手藝有進步嗎？」胤楨看著羲月，心裡很滿足，這是他幻想了許多年的情景。
羲月放下茶杯，「這世上，論茶藝，你是無人能及的。」
哪怕在羲月眼中，胤楨都是少有能稱得上是天才的人，他學什麼都快，學什麼都能舉一反三，走出自己的風格。就如這茶藝，他曾經只學了半個月，就讓那些茶道大師都甘拜下風。
胤楨笑的很開懷，「第一次聽見你這麼誇我，我很開心，此生再無憾矣。」
「你，一直都很好。」羲月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哪怕他不能接受胤楨，但是胤楨為她所做的，她都記在心裡。羲月不喜歡虧欠，但是對於胤楨，她是還不了了。
胤楨的手一頓，然後平靜的說道：「那又如何呢，我終究得不到自己一生所愛。「
羲月嘆了口氣：「胤楨。。。。。。」
胤楨打斷羲月的話，「不用勸我，真的，我已經看開了。只是人老了，有些囉嗦。羲月，我有個請求，你能答應我嗎？」
羲月說道：「你說吧，我答應你。」
「你能再陪我去看看皇宮嗎？自從四哥登上皇位以後，我就再也沒進去過。這畢竟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基業，我還想看一眼。」胤楨說道。他雖然住在紫禁城的腳下，但是他不敢進去，甚至不敢經過。以前他是怕見胤禛，但是後來他是怕見列祖列宗。他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卻眼睜睜的看著祖宗的基業一步步走向毀滅，他愧對列祖列宗。
「好，我帶你去。」羲月點點頭。
羲月帶著胤楨瞬間消失在原地，等胤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太和殿殿前的廣場上。
「果然是神仙手段。」胤楨讚嘆了一句，但是話語裡有著一絲極淡的失落，仙凡之別啊。
「走吧。」羲月說道。
胤楨看著眼前空無一人，雜草叢生的皇宮，心裡百味陳雜。當初，這裡是何等氣派。
胤楨走過那條走了無數遍的路，撫摸著有些青苔的漢白玉，眼中是回憶，是痛苦，卻唯獨沒有後悔。
羲月默默的走在胤楨旁邊，對於胤楨來說，這就是國破家亡，這種痛，哪怕時間都難以抹平。
「曾經這裡很美，百花齊放。數不盡的奇花異草，如今卻也只剩下一些雜草了。」
「這裡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還是和原來一樣。」
「這是我母妃住的地方。我連母妃最後一眼都沒見到，我恨四哥，他對我怎麼樣都好，但是不該那樣對母妃，那也是他的生母。」
「皇阿瑪曾經在這裡教我練武，他說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一定要文武雙全。那時，母妃就在一邊，她會給我準備我最愛吃的糕點。」
「這是八哥小時候住的地方，良妃娘娘出身不高，我記得小時候的八哥過的很不好。」
「這個池子，夏天的時候，就會開滿荷花，很漂亮。這是母妃最喜歡來的地方，她說這裡是她第一次見到皇阿瑪的地方。」
「這裡是冷宮，我不喜歡這裡。」
胤楨走過這些地方，看著熟悉的景色，仿佛回到當年，一切都還是那麼美好，而他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十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