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倒是沒想到,齊子賦還能有這等折騰她的心思。
眸光落到了齊子賦的身上,淡聲問道:「這麼說,世子是後悔自己先前與我說那些話了?」
齊子賦面色一變,承認自己後悔說那些話,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是個偽君子。
嘴上說著不稀罕容枝枝治好自己,心裡卻其實重視此事的很?
這令他心裡有些惱容枝枝,既然愛自己,直接替自己去跪就是了,多餘問自己這一句做什麼?不是平白叫自己這個夫君下不來台嗎?
他沉著臉道:「我已經說過的話,自是沒有後悔的道理。」
「我只是想著,你見著我這般,哪怕是為了你世子夫人的地位,為了做未來的侯夫人,恐也是不甘的,這才給你一個為我去祈福的機會罷了。」
「你嫁到這個家裡,齊家人都待你不薄,本也是你的福氣。」
「我若不是擔心你的未來,豈會在神明面前如此出爾反爾?」
容枝枝覺得他當真不愧是齊子賢的親哥哥。
強詞奪理的本事,當真只有真正的一家人才會有,明明是為了他自己,倒是好意思說是擔心自己的未來了,自己還無端又有福氣了呢。
容枝枝淡淡道:「世子何不自己起來,過去跪呢?話是你說的,世子自己跪,菩薩才能瞧見你的誠意啊。」
齊子賦眉心一皺,難以置信地看著容枝枝。
枝枝這是什麼意思?他將幫自己祈福這麼好的機會,交給枝枝,她竟然都不想要?
信陽侯看向容枝枝,道:「子賦如今這個模樣,哪裡跪得了?你是他的妻子,夫妻一體。」
「你去跪或者他去跪,在菩薩跟前,想來都是一樣的。」
「如今他成了這樣,去跪個幾日,在菩薩跟前誦誦經,也是你應當做的。」
朝夕聽著信陽侯這番話,氣得暗自咬牙。
虧得自己先前,還覺得侯府是個講道理的人呢,呸,自己真是瞎了眼,齊家就沒半個好人。
容枝枝嘆了一口氣:「可是公爹,兒媳已經答應了四弟,明日就為他出門去拜會姜老先生,是以一定要好好歇息。若是去佛堂跪著,這不是誤了事嗎?」
齊子賦聽完,生氣地道:「枝枝,難道四弟的學業,比我的身體還重要嗎?我才是你的夫君!」
齊子賢聽到這裡,心裡就有些不高興。
可到底是因為與自己打架,兄長才忽然發病,父親還在氣頭上,他也是不敢貿然插話。
玉曼華:「是啊,世子夫人,你這樣在意小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呢!說來,今日也是小叔過來,為你討暖手爐……」
容枝枝聽到這裡,舉步走到玉曼華跟前。
嚇得玉曼華後退了兩步,齊子賦頭都正是暈著,便急急地想下床來保護玉曼華:「枝枝,你想做什麼?曼華的腹中,可是有我的骨肉!」
卻不想自己腿軟著,竟是一個趄趔,若不是秋熠扶得快,便已是摔下床來。
而這個當口。
容枝枝一個耳光,已經甩到了玉曼華的臉上。
「啪!」的一聲。
打得玉曼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作為公主,她是第一次被人掌摑。
容枝枝盯著她,寒聲道:「我知道你素來下賤,也沒半分家教,才會無名無份的懷孕,無婚無嫁便住在侯府。」
「可你自己上不得台面,也莫要污了侯府的名聲,你方才那句瘋話,若是傳出去了,毀的不止是我,還有這個侯府。」
「料想也只有你這樣的賤婦,才會有這般下作的想法,常言道長嫂如母,我與小叔的關係便似如此。」
「心臟的人,果真是看什麼都髒。我的話,你若還有聽不懂的地方,我倒也是樂意再給你一巴掌醒醒神!」
玉曼華被打得臉一片紅腫,又被諷刺的面色青紫,便是轉身撲到齊子賦的懷裡哭了起來:「賦郎……」
齊子賢厭惡地道:「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兄長還活著呢,你便同嚎喪一樣!」
玉曼華果然是個賤人,那句話分明就是想壞自己的名聲和前程!
玉曼華一噎,這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信陽侯聽了容枝枝的話,也是嫌惡地看了玉曼華一眼,盯著齊子賦:「管好這個女人的嘴,有的話不是能亂說的!」
齊子賦:「是!」
他也知道玉曼華那句話說得糊塗,可枝枝竟然為了這點小事就動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不快地道:「枝枝,曼華也不過就是擔心我,怕你不肯去為我祈福,所以口不擇言罷了,我也是信任你會真心在菩薩面前盼著我好,這才叫你去的,若是換了他人,我還不敢託付……」
容枝枝差點聽吐了,他這一副叫自己去跪幾天,都是因為恩賜了自己無數信任的嘴臉,委實是叫人噁心。
她淡淡道:「想來這個家裡,願意真心給世子祈福的人多的是,倒也不缺我這一個,難道玉姨娘就不願意嗎?」
齊子賦忙是道:「曼華身體嬌弱,哪裡受得了?」
容枝枝聽得想笑,玉曼華身體嬌弱,自己便是不嬌弱了?
說完對上容枝枝冰冷的眼神。
齊子賦自己也是心虛,又忙是補充了一句:「況且她有孕在身……」
容枝枝面無表情地看向信陽侯,溫言道:「公爹,世子這病,求菩薩也不一定有用,可小叔的前程卻是耽誤不得。」
「您一共就兩個嫡子,義父說了世子的病,他也沒法子,為了這個侯府的未來,相信您也清楚,兒媳當以誰的事情為先!」
齊子賦聽得瞪大眼。
頗為不敢置信地道:「枝枝,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這是在慫恿父親放棄自己,事事以弟弟為先嗎?
容枝枝只淡淡看他一眼,耐心地等著信陽侯的回答,她這句話,可不止是噁心齊子賦,也是為了叫齊子賦看明白他的父親呢。
在信陽侯的眼裡,家族利益永遠是第一的。
齊子賦算什麼?
果然。
信陽侯短暫地猶豫了一會兒,便避開了齊子賦的眼神,對容枝枝道:「子賢的事情,你這幾日多上上心!」
齊子賢忙是道:「父親英明!」
齊子賦更難以置信了,臉上都是受了莫大打擊的神情:「父親?四弟?」
容枝枝見著他的表情,只想笑,不過是親眼見識了這侯府眾人,與他一樣的自私與骯髒,便受不了了?
先前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嫁到這虎狼窩做兒媳,是自己的福氣呢?
容枝枝:「夫君,公爹明事理,小叔當斷則斷,你有這樣的父親和弟弟,是你的福氣的啊,你的臉色怎這樣難看,這是怎麼了?你是不喜歡這份大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