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覃氏被齊子賢推得滿頭血

  覃氏絲毫未覺,還在滔滔不絕:「姜先生沒能將我兒這樣的才子,留在身邊,內心定是憾恨不已!」

  「可姜老先生他又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為了我兒,便擔下有恩不報的惡名吧?於是我兒就著了容氏這個賤人的道!」

  容枝枝欲言又止,抹著眼角從未出現的淚花:「唉,婆母,您當真是害死小叔了……」

  覃氏氣呼呼地道:「你還在胡言亂語,挑撥生事?!」

  倒是這會兒。

  秦國公夫人忍不住道:「侯夫人,要不,這信件你還是自己先看看再說?」

  看著秦國公夫人臉上古怪的神色。

  還有眾多夫人、貴女們如瓜田裡的猹,飛快地交換著幾封信件後,紛紛露出心裡藏了千言萬語,嘴上卻不知該如何言說的神情。

  覃氏開始疑惑了:「你們這是……」

  倒是顧淺淺實在是沒忍住,讀出來自己手裡的信件:【容家女娃兒,見字如面。前頭幾回老夫說,那齊子賢渾然不是讀書的材料,愚笨至極,做學問不行,歪理邪說倒是一套一套。】

  【可你屢次寫信回來,百般央求,說他尚且年輕,需要教化,叫老夫再多給一次機會,老夫已經嘗試過許多次了,可卻是教得老夫的頭疼病日日發作。】

  【你可有旁的兄弟子侄,再送兩個來都行,求你行行好,莫要再叫齊子賢來折磨老夫可好?你就當饒老夫一命,若齊子賢都能考中科舉,這天下將再無目不識丁之人。】

  【老夫實在是才疏學淺,教不來他,老夫頭髮都掉了幾大把,市井的人常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然而齊子賢在才學上對老夫毫無威脅,卻能叫老夫在教書育人上聲名掃地。老夫還想保有幾分晚節,再教下去,老夫只剩下一具殘軀了。】

  讀到後頭,顧淺淺忍不住笑出了聲,同其他人一般將信件還給李嬤嬤。

  看向覃氏道:「侯夫人,這便是您說的,您的兒子才學好極了,是姜老先生萬萬捨不得丟棄的才子?」

  覃氏聽完人都懵了,齊子賢更是如遭雷擊。

  齊子賢忙是把幾封信件,拿去自己看了看,每看一句話,臉色就白上一分,看著兒子的模樣,覃氏也明白顧淺淺沒說假話。

  有些夫人覺得自己分明今日還什麼都沒吃,腹中卻像是被撐了瓜一般,圓鼓鼓的。

  秦國公夫人道:「原來是誤會容氏了,從這些信件看,姜老先生是早就不想要這個學生了,反是容氏忍辱負重,一直默默規勸。」

  顧淺淺嘲諷地看了容枝枝一眼:「容枝枝,這就是你把你祖母的死,都拋諸腦後,一心一意幫助的齊家人?」

  「你看你做了這麼多,最終除了懷疑、污衊、怨懟,還得到了什麼?你值不值得啊!」

  虞氏惱怒地掐了女兒一把。

  就是要說嘴,也不該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說啊。

  顧淺淺吃痛,不情不願地閉嘴。

  覃氏越聽越是腳下踉蹌,李嬤嬤也知道自己這是闖禍了,忙是扶著覃氏:「夫人……」

  齊子賢一張臉也是又紅又紫,活了十多年,未曾如此難堪過。

  今日之後,自己在這個京城,再也抬不起頭了!

  覃氏知道自己做了蠢事,惱恨之下便看向容枝枝:「容氏!你安得什麼心?你拿出這些信件,到底是想做什麼?你是想害死我兒子嗎?」

  容枝枝一臉震驚:「婆母,兒媳就是怕這些信件傳出去,生出事端,害了小叔,才叫朝夕趕緊回去燒了。」

  「方才兒媳不是也百般阻攔,叫您萬萬不要拿給夫人們看,可您偏是不聽啊,還險些將兒媳推倒。」

  「兒媳還想問,您是不是與小叔有什麼仇呢,兒媳都說了,就當是我的錯,叫您萬萬莫要害了小叔,可您還是一意孤行!」

  這些話提醒了覃氏,確實是她自己要公諸於眾的。

  夫人們也開始竊竊私語,看容枝枝的眼神也越發同情起來。

  信件若是容枝枝拿出來的,她們自然會懷疑容枝枝不是好人,蓄意壞小叔名聲,可偏是容氏百般阻攔,是覃氏非要公開啊!

  容氏不是賢婦是什麼?覃氏不是蠢婦又是什麼?

  容枝枝還含淚道:「我事事為小叔盤算,小叔年輕,誤會我就算了,我不怪他,可婆母您也誤會我,更不聽我勸告,如此攸關小叔名聲的事,您也不慎重一些再作為,兒媳真是心疼小叔。」

  容枝枝這番話說完,齊子賢惱恨的眼神,也落到了覃氏的臉上。

  是啊!

  明明母親可以讓李嬤嬤先看看,再決定是否公開的,為什麼要這般自信直接給眾人呢?

  回想今日種種,一直怕自己名聲受損的,是容枝枝!

  而一直在害自己的,是自己的母親!

  秦國公夫人不快地道:「難怪令公子一個男子,竟然這般不懂規矩。全是女賓的賞花宴,他也這樣貿然闖入了,原是德行敗壞,資質也為姜老先生瞧不上!」

  今日其實也是有人,想順道相看一下齊子賢的。

  因著大齊不缺人丁,朝廷並不明令催促婚姻,貴族的父母們也想女兒在家多留兩年,是以大齊貴族子女,大多十六七歲才成婚,但十三四便已經可以定親了。

  先前都還以為,齊子賢既是姜老先生的門生,前途不可限量。

  今日一看……

  不提也罷。

  寧國公夫人嫌惡地拿著扇子,擋了一下自己的面容,似是多看齊子賢一眼都會噁心。

  不快地道:「難怪開口便是用娼館這樣的話,辱罵自己的嫂嫂了,眼下提他講的那兩個字,都是無端髒了我的嘴。」

  眾人開始議論:

  「世襲罔替的侯府,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家教。」

  「難怪有乾王妃這樣寬厚的人做主,乾王府都能退了齊家的婚,想來也是看出來這一家的不堪,是一脈相承的。」

  「撲哧!先前乾王府的世子妃不是說了,都是因為覃氏這樣上不得台面的人,做了侯府的主母,自然只能鬧出笑話了。」

  「日後這信陽侯府,我是不會再來了,髒了我的腳!」

  「可不是,我也走了,我兒就是娶城隍廟裡頭的女乞丐,也不能娶了覃氏教出來的女兒。」

  「那齊子賢也是嫁不得,他的嫂嫂這樣為他打算,他問都不問清楚,也不聽解釋,便說這等話,足見是何等的狼心狗肺,哪堪託付!」

  命婦們說著,搖著頭趕緊起身走了,竟是連告辭都懶得同覃氏說,表明了不再來往的態度。

  容枝枝看向覃氏,故作痛心道:「婆母,將小叔和小姑都害成這樣,現在您滿意了?明明這事我們私下商討,還能有轉圜的呀!」

  「上回在乾王府也是您沉不住氣要退了小姑的婚事,今日又……可憐了小叔和小姑,年紀輕輕,竟是屢次被您所害!」

  齊子賢丟了大臉不說,聽命婦們的意思,自己以後的婚事也是難說了。

  他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眼見自己前程沒了,名聲毀了,婚事都沒著落了,而這都是母親堅持要公開信件害的!

  想到這裡,他一怒之下竟是過去,一把將覃氏推倒:「我沒有你這樣的母親!你除了會害我,叫我丟人,你還會做什麼?」

  覃氏冷不防地被好麼兒下了重手,頭磕到了桌案上,一摸竟是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