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聞言,也只好勉強壓下來心裡的火氣,總不好一會兒叫旁人看了笑話去。
只白了容枝枝一眼:「今日這事,我且不與你說了!」
因著還來了幾位國公夫人,覃氏親自出門迎客。
待賓客陸陸續續到齊了。
戶部尚書的千金顧淺淺,坐下之後,端起茶杯便是出言諷刺了一句:「容老太君新喪,這侯府還是姻親呢,才三日就忙著辦賞花宴,也不知道在著急什麼!」
她這話一出,覃氏的面子自是掛不住。
戶部尚書的夫人虞氏,不快地瞧了她一眼:「淺淺,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這哪裡是你能說嘴的地方?」
教訓完了女兒,虞氏看向覃氏:「女兒年紀小不懂事,還請夫人海涵。」
覃氏強笑道:「老身明白的,其實顧二姑娘說得也是在理,老身只是看枝枝心情不佳,這才說舉辦這一場宴會,希望熱鬧一番,她能高興幾分!」
他們家也得罪不起戶部尚書,不這樣說還能如何呢?
顧淺淺即便是被母親說了,也沒打算吞忍什麼,諷刺了容枝枝一句:「也是容氏你心寬,這樣的時候,還能鬆快得起來!」
「你可真是信陽侯府的好兒媳,也不知嫁給齊家,你是有多滿意,祖母都被人氣死了,還有心思為小姑子盤算呢!」
虞氏沉了臉:「淺淺!」
顧淺淺看得出來母親是真的動怒了,便到底是住了口,可臉上都是譏誚。
容枝枝被刺了,心裡卻並不怎麼生氣,顧淺淺不知道自己的盤算,因此看不上自己,才是應當的。
也只有齊家這樣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人家,才會覺得,至親去世不算什麼,自己應當把祖母的事情,放在他們家的事情之後。
覃氏這會兒忙是道:「顧二姑娘實在是誤會了,枝枝的祖母是病逝的,絕不是被我們家氣的!」
可在場的人哪個不是心如明鏡?即便她們並不像是容枝枝一樣,已經知道覃氏故意遣人買通了容府的人,去氣死老太太。
可齊家鬧出這檔子事的當口,容老太太人就沒了,容太傅還不讓齊家人去弔唁,難道還不夠明顯?
但覃氏非要這樣說,大家也是笑而不言。
覃氏忙是張羅著賞花,好叫眾人不再提及此事,而容枝枝作為一個祖母新喪的人,便只是站在覃氏身後,做出不得不來侍奉對方的模樣,面上不見笑顏。
半個時辰之後,場面總算是熱絡了一些。
也終於有夫人開始問覃氏一些齊語嫣的事了,縱然只是一個從四品將軍的夫人,但覃氏還是十分開懷,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齊語嫣名聲再不好,到底也是侯府的千金,又有容太傅的嫡長女做嫂嫂,親自給她張羅婚事,今日還是有人願意娶的。
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正是此理。
只是覃氏並不知道,這會兒她的小兒子,正怒氣沖沖地回家來。
齊子賢黑著一張臉,坐在馬車上。
咬牙切齒地道:「一定是容枝枝!定是她對兄長不滿,對我當日去與她說那些話不快,才叫姜老先生將我逐出師門!」
春生想著世子夫人昨日與自己交代的話,忙是道:「四公子,您可別千萬別生氣,萬一事情是誤會呢!」
齊子賢:「能是什麼誤會?不是她,還能是誰?我現下便要回去問問她,到底是安了什麼心!」
春生語氣焦躁:「四公子,就是要問,也晚些時候吧!這會兒夫人和世子夫人,都在為三姑娘張羅婚事呢!都是女賓,您這會兒去也不合規矩。」
「您這樣急吼吼的過去鬧起來,對三姑娘也不好啊!」
「再者說了,今日命婦那麼多,您回去當眾指摘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的名聲可就全完了,到底是一家人,不如私下說,說不定事情還能有所轉圜?」
齊子賢滿臉戾氣:「都是女賓又怎麼了?就是要人越多越好,我這種時候去鬧,容枝枝才更丟臉!」
「我憑什麼要在乎她的名聲?她這樣害我,我連先生都沒了,我還管規矩?我就是要她名聲掃地,淪為笑柄!」
「整個京城的命婦都指摘她,她才知道自己做錯了,才會去姜老先生面前好好說說,重新收我入門!」
齊子賢覺得,春生的話是真的提醒到他了,今日就是個找容枝枝鬧事的好時候,人越多才越好呢!
春生:「可是四公子,那三姑娘的婚事……」
齊子賢厭煩地道:「好了,你不要說了!我今日是衝著容枝枝去的,能影響三姐姐什麼?就是真的影響了,過幾日重新給三姐姐張羅不就是了!」
春生只好住了嘴,一副怕繼續激怒齊子賢的模樣。
世子夫人交代的話,自己可都是說完了。
至於能不能幫上世子夫人什麼,他就不清楚了。
府上。
齊語嫣正是笑著,對著面前的名花作詩,便是想破了自己與母親一樣全然不讀書的壞名聲。
卻不想才吟出三個字。
齊子賢大鬧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容枝枝,你這個賤人,你給我出來!容枝枝……」
覃氏嚇了一跳。
不止是她,女賓們也嚇了一跳。
齊子賢在府上一直很受寵,僕人攔不住他,也不敢真的硬攔,接著便瞧見齊子賢氣沖沖跑了進來。
他指著容枝枝的鼻子,便是破口大罵:「容枝枝,你這個賤人,真是好狠的心!就因為我哥哥對不起你,你便要姜老先生將我逐出師門是不是?」
容枝枝一臉茫然,道:「這……賢哥兒,你這是從哪裡聽到的閒話?好端端的,你怎這樣說?」
顧淺淺都陰陽了一句:「是啊,你這好嫂嫂,心裡可都是你們家呢,哪裡捨得讓你被逐出師門呢!」
齊子賢不理顧淺淺,咬牙切齒:「不是你還能是誰?我今日連學堂的門都沒能進!姜老先生叫我回來,說他才疏學淺,教不了我!這定是你從中作梗!」
「好你個容枝枝,我們齊家自問對你不薄,母親身體不好,便是一直叫你執掌中饋,曼華嫂嫂懷孕了,為了你都只能做妾!」
「你卻還不滿意,暗中這樣害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容枝枝險些聽笑了,這侯府的中饋,狗都不稀罕掌。自己來到侯府後,蘭苑的一應開銷,都是自己的嫁妝,還動不動要借帳給侯府。
至於齊家對自己不薄,更是無稽之談。玉曼華做妾更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沈硯書的意思。
她也不與齊子賢爭辯什麼,只是白著臉小聲道:「小叔,你當真是誤會了……」
接著,故意當著覃氏的面,悄悄看了朝夕一眼,朝夕得令,便立刻按照計劃悄然離開。
覃氏這會兒臉都青了,容枝枝是想暗害兒子不成?她忙是看了一眼李嬤嬤。
李嬤嬤悄悄跟上了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