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比狗叫難聽

  容枝枝閉著眼睛沒說話,只覺得覃氏無恥無比,他們一家人這樣欺她辱她,若非她方才強勢了一把,甚至要被生生凍死。

  現在竟然還有臉,叫她去求父親,給齊子賦走動?

  真是好大的臉!

  覃氏見她不出聲,蹙眉厲聲道:「容氏,我與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容枝枝不咸不淡:「聽到了。」

  但沒打算照做。

  覃氏卻以為容枝枝是答應了的意思,方才那疾言厲色的模樣,也緩了幾分,到底也是有求於容家的。

  只怪自己的夫君不爭氣,身為侯爺在朝堂上卻半句話都說不上。

  心情和緩了之後,覃氏潺潺道:「這樣就對了,不管日後做妻還是做妾,子賦都是你的夫君,你要以他為天!」

  「難道他與那公主在一起了,就不是你的丈夫了嗎?」

  「你若當真賢德,便該將公主腹中的孩子視如己出,若是個兒子,便是我們家的長子。」

  「你一個女人,還不得要靠男人?照顧好了公主的孩子,將來即便你做了姨娘,他也會給你一口飯吃!」

  容枝枝第一回覺得,人說話的聲音,竟然能比狗叫還難聽。

  先前她只覺得這個婆母規矩多,難伺候,今日才知道,竟是如此自私歹毒。

  果然人往往只有遇著事了,才會撕下平日裡的面具。

  在覃氏不斷的絮叨聲中,馬車終於回到了侯府,停車之後,坐在外側的容枝枝先下了車。

  只是她並不如先前一樣,恭敬地扶著覃氏下車,而是開口道:「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適,先回房了!」

  話音落下,她便帶著朝夕大步往自己的院子去。

  從前一心一意伺候覃氏,那是出於孝道,可今日看來,覃氏並不值得她孝順。

  覃氏在齊子賦的攙扶下,惱火地下了車,指著容枝枝的背影,氣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看看她,你們看看她!今日像什麼樣子!」

  齊子賦道:「母親,我去勸勸她,想來她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待我好好說一說,事情便能解決了。」

  覃氏擺擺手,示意他要去快去,她今日生生是要被氣死了。

  待齊子賦走了之後。

  覃氏想著那會兒馬車的事情,越想越是惱火,當即便一腳踢上了容枝枝的馬車,誰知道那馬車很硬,竟是叫她疼得臉都變了,嗷嗷叫了一聲。

  信陽侯煩躁地看了她一眼:「你哪裡有半點侯夫人的樣子!」

  話畢,大步走了進去。

  覃氏:「……!」

  都怪容枝枝這個小賤蹄子,若不是對方氣到自己,自己怎麼會遭到侯爺鄙夷?

  明日一早,容枝枝來給自己請安,她一定要容枝枝多跪一會兒!

  ……

  容枝枝回了自己的院子後,便吩咐朝夕道:「遣人回容家問問,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今日晚宴,父親未至,想來是已經讓人找陛下告假了。

  女婿的慶功宴,父親都不出席,怕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朝夕:「是!」

  話剛應下,便聽到了腳步聲。

  容枝枝抬眼,便見著齊子賦大步進來了,男人眸光定定,裡頭都是身體大好還立了功之後的意氣。

  再不見從前躺在床榻上,什麼都要人伺候的樣子。

  她求來天蠶蓮治好了行將就木的他,卻換來了今日的可笑局面,若是這般,或許當初就不該管他的死活……

  當個寡婦更好。

  齊子賦進來之後,便看了一眼僕婢們:「都出去,我與世子夫人有話要說!」

  朝夕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容枝枝一眼。

  容枝枝點頭,示意她可以出去。

  齊子賦走到容枝枝跟前,試圖去握她的手,卻不曾想手剛剛伸過去,容枝枝便後退了一步。

  叫齊子賦的手尷尬在半空中。

  容枝枝:「夫君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齊子賦被拂了面子,收回了自己的手,盯著容枝枝道:「枝枝,我知道你委屈了,只是你既然愛我,就該多為我著想。」

  容枝枝蹙眉,她其實並不知道,齊子賦為什麼這麼自信篤定地說她愛他。

  難道他們兩個的婚事,不是因為父母之命,不得違抗?而她也是受了多年做大婦的教誨,才事事以他齊家為重。

  只是她也並未出言反駁,想知道對方還能說出什麼來。

  齊子賦接著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枝枝你也要體諒我,我在異國他鄉,難得有一個人關心我,我一時糊塗了才……」

  「但事情已經發生,我必然是要為曼華公主負責。」

  「再說了,如果當初不是曼華公主救我,現在我已經死了,你眼下根本都看不到我,其實她是我們二人的恩人!」

  容枝枝:「……」

  作為一個循規蹈矩了多年的賢德大婦,她是不是不便說:你如今回來鬧這一死出,還不如死在昭國?

  罷了,對方到底是大齊的功臣,容枝枝也不想說如此惡毒的話。

  便只淡聲道:「夫君,可以和離,可以納妾。至於其他的,不必再談!」

  齊子賦作為世子,要納妾,容枝枝不會說什麼,只要不動搖她正妻的地位,多少妾室,她都可以視而不見。

  齊子賦:「你心裡就只有正妻的位置,沒有一點別的嗎?你將我當什麼?」

  容枝枝:「那我且問夫君,你今日在陛下面前,說是我自己求的要做妾,你又將我當作什麼?」

  齊子賦一時語塞:「此事……」

  此事確實是他對不住容枝枝,自也說不出個反駁的話來。

  容枝枝又道:「夫君可還記得,當初我嫁給你後,治好了你的病,你感動萬分,離京的時候說一定會立功,回來便在陛下面前,為我請封誥命。今日你在御前的那些話,就是你說的,為我請的誥命嗎?」

  齊子賦再次失語,半晌道:「枝枝,是我虧欠你!未來我一定百般補償你!」

  「就算你失去了正妻的位置,可是無妨的,你還有我的愛,我發誓我待你只會比從前更好。」

  「曼華她有孕在身,如今也不便伺候我。」

  「說來我們當年還沒來得及圓房,我便裝病暗中前往昭國,你我夫妻多年未見,今日該好好溫存一番才是!」

  「卻是叫這些不開心的事情,鬧了若久。叫僕人們備水,伺候我們休息吧!」

  說著,他便要上來抱容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