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勃然大怒:「容枝枝,你故意擠兌我是不是?」
容枝枝淡然掃向她:「我不過就是將夫人方才與我說的話,還給夫人罷了。」
「夫人為何動怒?難道是夫人也發現,這些話其實挺沒道理,聽著只平白叫人生氣?」
「那若是如此,我倒是想問一問夫人了,己所不欲,夫人為何一定要施加給他人呢?」
王氏一時間語塞,手裡的帕子都快扯爛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容枝枝:「夫人既是說不出話了,便帶著這些人離開吧,日後還請夫人少關心,不,最好是莫要關心我,我實在是消受不起。」
王氏還想說什麼。
但容枝枝已經徹底沒了耐心,開口道:「玉嬤嬤,代我送客。」
王氏煩躁地道:「行了,不用你趕,我自然會走!」
「這幾個人我暫且帶回去,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若是後悔了,隨時遣人來找我。」
「她們也都不是外人,都是我娘家的表侄女們。」
「有些雖然是遠親,但到底都是自家親眷,是不會害你的。」
王氏雖然是獨生女,但是表兄和表弟,還是有不少的。
這幾個姑娘,大多是他們家中的庶女。她還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說服族人們將她們送來,先從通房丫鬟做起。
不然以她們正經官家女兒的出身,便是庶女,無論如何也是要做個姨娘的。
卻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費心籌謀,容枝枝是半點都不領情。
容枝枝聽完,不咸不淡地道:「說起來,這些年來欺我最甚的,除了齊家人,便是我自家的親眷了。」
「夫人這句她們不會害我,我實在是不敢相信。」
王氏聽完這話,臉色又有些難堪,她哪裡會不知道,容枝枝眼下說的,便是從前容姣姣總是與對方為敵,而自己也總是虐打她的事?
自知理虧,王氏便也不再說這個。
只轉了話題道:「世澤發燒了好幾日,你若是得空了,還是回去看看他吧,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因為你才生病的。」
容枝枝聽著想笑,容世澤是因為她生病的?他分明是因為他自己行事荒誕生病的。
不管他丟掉自己的願望紙條,還是在下游撈明知道已經被水融了的紙,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
也不知道他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表演給誰看。
王氏不知她心裡的想法,還在為容世澤說話:「他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心裡一直是有你這個姐姐的,你也莫要太絕情了。」
眼看容枝枝接話的心思都沒有。
王氏自己也覺得沒趣,便一臉不快地帶著自己的幾個表侄女走了。
她離開之後。
容枝枝看了一眼玉嬤嬤,吩咐道:「日後王氏再來,莫要再讓她進來,隨便找個由頭打發了就是了!」
看著王氏那副發自內心地覺得當真是為了她好的模樣,容枝枝只覺得心累。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少打交道。
玉嬤嬤卻是為難地道:「姑娘,我朝以孝道治理天下,王氏到底是您的生母,她親自來找您,若是奴才們將她攔在外頭,鬧將起來,總歸是對您的名聲不好的。」
容枝枝:「……」
生平第一次,她竟然有些羨慕孤兒。
玉嬤嬤也覺得王氏令人難以評價:「老奴見著夫人親自過來,還以為是相府被查封,她過來與您商量對策的。」
放在尋常父母那兒,見著未來姑爺落難,那便必然是會為女兒心焦的了。
誰知道夫人過來之後,對那件事情隻字不提,倒是變著花樣想著如何給姑娘添堵了。
朝夕翻了個白眼:「真正該關心的,夫人是一點不關心,不該操心的,倒是做了不少,看樣子還將她自己感動壞了。」
容枝枝只覺得王氏如今這樣,還不如像是從前那般討厭自己呢,至少不會過來給自己出這些「好主意」,還自以為是為了她好。
……
王氏帶著人,心情糟糕地回到了府上,容世澤便已經在她院子裡頭等著了。
見著王氏灰敗的臉色。
容世澤瞭然道:「母親,她不領情對吧?我早就勸您不要去,您不肯聽我的。」
「她如今剛愎自用,目光短淺,哪裡能領會您對她的好意?」
「說不定還以為,您就是看不得她好,要破壞她和相爺的恩愛關係呢。」
王氏嘆了一口氣:「我實則也料到了,她或許會不相信我的話,可我到底是她的母親,就是她不信任我,我也該嘗試一番。」
「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她再一次婚姻失敗吧?」
容世澤翻著白眼道:「她哪裡知道母親您的良苦用心?」
「也不想想,相爺是什麼身份,她自己又是什麼身份。她一個二嫁之身,如今相爺對她還在興頭上,自然事事以她為先。」
「可過不了多久,就會色衰愛弛。到時候她打算怎麼辦?」
「母親您的遠見,她是半分都沒遺傳到。」
王氏嘆氣:「算了,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從前對她不好,她不肯相信我,對我有戒心,也是人之常情!」
容世澤道:「母親您就是太寬容了,我就不明白她了,家裡所有人都對她這樣寬諒,她為什麼就如此睚眥必較。」
「將多年前的事情,都放在心上,不肯原諒這個,對那個也是滿腹怨言。」
「她哪裡有半分將我們當作親人的樣子!」
「我為了她病了好幾天,父親叫她回來看看我,她竟然都不肯!」
王氏想起自己沒說出那件事的真相,到底還是有些心虛,便也沒跟著容世澤怪容枝枝不原諒她。
只是道:「你身體還沒好全,還是先回去好好歇息。」
容世澤起身道:「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等我身體好些了,我便去叫她搬回來住,到時候母親您也好就近說服她,收下那幾個表妹。」
說著,他都來氣:「表妹們不惜犧牲自己,做個通房丫鬟,也要去相府幫她。」
「她呢?一點都不感念眾人的付出,如果是姣姣,哪裡會如她這般蠻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