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連拿著匣子的手,都在發顫,眼眶更是紅了一個徹底。
容枝枝淡淡道:「想來容夫人應當還記得,這兩件東西的來源吧?若是不記得了,我倒也不介意提醒一下容夫人。」
王氏顫抖著後退了一步,竟似站都站不穩。
這副模樣,足見她是記得這兩樣東西的。
容枝枝輕嗤道:「看來是不必我提醒了。夫人從前的諸多作為,我一件都不敢忘,這個匣子就留給夫人做紀念吧。」
「夫人下回再大言不慚,想叫我原諒你的時候,不妨將這兩件東西拿出來多瞧瞧,想想你到底有沒有資格被原諒。」
她這般一說,王氏哆嗦著唇瓣,難過地道:「枝枝,母親……」
容枝枝:「如果夫人不希望我更討厭您,還請您讓開,莫要擋道。您口口聲聲的補償,總該不會是強我所難吧?」
王氏聽到這裡,猶豫了良久,終歸是不再擋道。
一臉淒哀地讓到了一邊去。
容枝枝面無表情地指揮僕人,將所有的東西都裝好之後,便大步往外走。
王氏瞧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往前頭跟了一步:「枝枝……」
容枝枝聽到了,但頭也不曾回。
女兒這般半點情面都不留,便是連給她一個眼神,都十分吝嗇的模樣,叫王氏難受又難堪。
許婆子是容太傅新調過來的,自是不清楚那兩個物件的。
便是問了一句:「夫人,大姑娘給您這兩樣東西,是……是什麼意思?」
王氏聽了這個問題,閉著眼睛不說話,一副懊悔至極的模樣,眼淚也落得更凶了。
這裡頭有一隻鞋。
這是姣姣小時候不聽話,偷了自己一張銀票,自己以為是枝枝做的,不由分說拿著這隻鞋,將她的臉都抽腫了。
後頭問過了丫鬟婆子,才查明白竟然是姣姣乾的。
她不曾想,這隻鞋枝枝竟然留了十二年!足見她這個母親,當年給她多大的傷害。
另外的一件東西,便是一瓶藥。
是當日自己親自去齊家,叫枝枝自盡的時候,送去的藥,枝枝讓她拿著藥離開,她人走了,但是毒藥還是留在了蘭苑。
沒想到對方將那瓶毒藥也留著!
兩樣東西,今日一併還給自己,無聲地言明了她對自己的怨與恨!
許婆子見夫人也沒有回答的意思,也沒敢再多問。
……
容太傅在聽容世澤說,容枝枝真的要搬出去的時候,到底還是變了臉色。
而容枝枝到了門口,想起來什麼。
便請陳女官去找了一趟容太傅,她實在不想再進去府中,又瞧見王氏還是容世澤令人不快的臉。
與她的父親,她如今也不想多言。
陳女官到了書房,便開口道:「太傅大人,縣主說查老太君的案子,趙婆子說出了真相,也算是有功,縣主許諾過將賣身契還給她,您看這……」
容太傅一擺手,便示意管家去找王氏,要了趙婆子的賣身契過來。
一個奴才罷了,他倒也樂意做這個人情,免了容枝枝為了先前那點小事,一直記恨自己這個父親。
王氏正為容枝枝的事情難受,只以為東西是容太傅要,沒有多問就給了。
陳女官一禮之後,便拿著賣身契轉身離開。
見著陳女官離開後,父親臉色變得不好了。
容世澤自顧地猜想道:「父親,看來大姐姐搬出去的事,您也是不快的!」
「那她竟然還說,她搬出去是您同意的,她這不是就是胡鬧嗎?實在是太任性了!」
他哪裡知道,容太傅的臉色不好,是因為他本以為枝枝說要搬出去,不過是當時與自己鬧鬧脾氣,說的一句氣話罷了。
誰知道竟是真的要搬出去!
「既然您沒答應,那我去將她攔下來!」
容世澤是真心不想容枝枝搬走,說著就要出去強行留人。
容太傅卻道:「夠了!她要走就讓她走!」
容世澤驚了:「父親?為什麼?難道您不知道她忽然搬出去,或許會引起外頭對我們容家的各種猜想?」
容太傅也不好說他懷疑容枝枝如此,是因為自己與王氏的決定,叫她寒心了。
便只是道:「她這段時日在家裡,府上總是雞犬不寧,從前還沒這般過,她想出去,我們也當清淨些好了。」
「況且她能搬出去多久?無非就是近日裡心情不好罷了,過幾日自然就回來了!」
便是容枝枝將來要嫁給首輔,可她也沒必要與自己這個父親鬧得太僵。
需知娘家才是出嫁的女子最後的倚仗,他到底還是會幫襯對方幾分的,相信枝枝那麼聰明,早晚會想明白,她與自己這個父親,是一條船上的人。
屆時,也不必誰去勸,她自然就搬回來了。
容世澤想著自己得知她要搬走時的不安,皺眉道:「可是……」
容太傅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什麼?先前她在府上的時候,你不是也沒與她好好相處?」
「你明里暗裡也是嘲諷了她不少回,更是為了姣姣花粉過敏的事情對她動手。」
「現在你又拿出這副捨不得她搬出去的模樣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這個姐姐,有多深的感情!」
容世澤被父親這樣一說,很是沒臉。
想起來那會兒容枝枝也是說,因為自己總是找事兒,不想與自己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才要搬走。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我那回雖然是動手了,可她不是也沒受傷嗎?」
「我平日裡說話雖然是難聽了一點,可也沒對她造成什麼實際傷害啊,又不會少一塊肉!」
他這話說完,容太傅卻是看他一眼,冷眼問了一句:「容世澤,你已經這個年紀了,難道還以為只有身體上的受傷,才是受傷嗎?」
容世澤沉默一瞬,接著道:「可她也對我說了不少難聽的話,我不也沒有記恨她?一家人為什麼要那樣計較?分明是她小氣!」
容太傅麵皮一抽,最後說了一句實在話:「那是你自己臉皮厚!不是誰都像你一樣不要臉!」
容世澤:「……」
搞不懂這些女人,為什麼為幾句話也要生那麼大的氣,容枝枝是這樣,雲雪瀟也是這樣!
都太矯情了!
父親居然還說是自己的問題。
……
容枝枝在京城有好幾處別院,最後決定搬出來之後,便選了離相府最近的那個院子。
三個月前開始,她便已經陸續悄悄叫人先後搬了幾箱東西過來了。
選了這個地方,倒不是因為她已經對沈硯書有多動心。
而是因為,搬出來到底不比在容府安全,離沈硯書的宅子近一些,若是真的遇上什麼麻煩,他也能照應一二。
只是到了院子之後。
容枝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