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澤被打得極狠,縱然是被王氏和容姣姣中途救下,依舊還是發燒了,嚇得王氏一晚上沒睡。
容太傅看似無所謂,但也是在管家稟報說,對方已經退燒了,才放下心來,只是也長長嘆了一口氣,兒子這德行,實在是叫他為容家的未來擔憂。
容枝枝在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心裡有過一瞬間的擔憂,可是想想容世澤這幾年來,對自己冷言冷語,一時間只覺得心灰,便沒再多想。
但為免有人說嘴,她還是過去看了看。
只是到了容世澤的院子門口,便被攔了下來,門口的小廝裕樂道:「大姑娘,請回吧,二公子早就說了,他的院子不歡迎你來!」
若是從前容世澤病了,容枝枝便是被攔在外頭,也是要焦心地守著,過一會兒便問問容世澤如何了。
還時而不時地親自熬一碗湯藥過來,被容世澤冷著臉潑掉。
裕樂以為,這一次容枝枝也還是會同從前一般,所以眼甚至帶了一分輕蔑。
卻沒想到,這回容枝枝聽了,淡淡道:「那好,你叫二弟自己好好養傷!」
話音落下,她帶著僕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裕樂:「?」
反覆燒了一兩日,容世澤的身體才算是稍微好了一些,王氏這才鬆了一口氣,與容姣姣一併回去換衣裳修整一番。
容世澤問了一句:「容枝枝是不是也來過了?」
裕樂:「來過了!不過奴才將她攔在了外頭。」
容世澤語氣譏諷地道:「她是不是又跟癩皮狗一般,在門口趕都趕不走?」
裕樂:「……」
還來不及回答。
容世澤又接著道:「想來她又給我熬了不少藥吧?真是多此一舉!府上又不是沒有府醫,她真當自己醫術有多高明?」
「不必拿來給我了,去把藥都倒掉吧,我怕被她毒死!」
裕樂尷尬地道:「二公子……大姑娘,並沒有送湯藥來。」
容世澤一愣,不屑地道:「那定然是親手給我燉了些我小時候愛吃的東西。」
「她真是個笑話,我小時候喜歡吃的,難不成現在還喜歡嗎?」
「你端來,我瞧瞧!是不是還是那幾樣!」
裕樂更尷尬了,只是這回是替他家公子尷尬:「公子,大姑娘也沒送吃的過來。」
容世澤理所當然地道:「那便是還不眠不休地等在我院子外頭了?你叫她有多遠滾多遠,別在我的院子外頭,沾了她身上的晦氣,只會耽誤我養病!」
裕樂站著沒動,正斟酌著如何說,才能不傷到公子的自尊心,免了對方遷怒自己。
容世澤便不耐地道:「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難不成你還對她心軟了不成?」
裕樂痛苦地閉上眼,實在是想不出什麼高明的說法。
只好一骨碌實話實說:「二公子,大姑娘昨日來了一回,奴才說您不見她,她便直接回去了,說叫您好好養傷,多的話都沒有一句。」
至於二公子說的那些,統統沒有發生。
容世澤愣了,盯著裕樂道:「你胡說什麼?莫不是容枝枝自己也覺得,我不見她,實在是有些丟人,便收買了你來騙我,說她今次沒守著我?」
裕樂當即跪下了,忙是道:「公子,冤枉啊,奴才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怎麼會被大姑娘收買呢!」
「您若是不相信,也可以問問其他奴才們,大姑娘當真是被攔下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容世澤的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怎麼可能?」
她不是最在乎自己了嗎?從前不是自己給她再多的冷臉,她依舊還是會關心自己嗎?難道她不管自己這個弟弟了?
他竟是有些心慌。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想起來什麼了,冷笑道:「我明白了!這不過就是她以屈為伸的伎倆罷了!」
「她以為這般故作姿態,我便會在意,重新與她姐弟情深不成?真是笑話!」
裕樂也是道:「奴才也與公子您想的一樣,大姑娘不在乎您了,這說出去誰相信啊?」
容世澤輕嗤:「等著吧,過不了幾天,她就會再來求著關心我的!」
……
倚梅苑。
玉嬤嬤低聲在容枝枝跟前稟報:「姑娘,老奴查到夫人身邊的趙婆子,有個兄弟日前與人打架,將人傷得很重。」
「那邊索要五十兩銀子,否則便要報官。」
「這五十兩,他們一家一時間竟是拿不出來,近日裡正是急得焦頭爛額。」
容枝枝思索了一會兒:「趙婆子這些年在容夫人跟前,還算是得臉,可五十兩都拿不出,足見她這兄弟是當真吸了她不少血。」
容府的一等奴才,每個月都有二兩銀子,吃穿住都是府上的。
主子逢年過節,遇到喜事還多有賞賜,按理說存個五十兩,於趙婆子而言,也就三年的事,何況她已經在王氏身邊幾十年了。
玉嬤嬤:「正是!趙婆子早年守寡,這些年,掙了不少銀子,都拿去接濟自己娘家兄弟趙剛了。」
「只可惜那趙剛是個不成器的,沒本事就罷了,這還開始惹事了。」
玉嬤嬤已經知道了容枝枝的心思,便是問道:「姑娘,您可是打算借這個機會,賣給趙婆子一個人情?」
容枝枝輕聲道:「她是容夫人身邊的老人,斷然不會因為我幫她這點子事情,便站到我這邊來。」
「因為這般事,她若是肯找容夫人開口,就這一回,容夫人應當是會幫她的。」
玉嬤嬤:「那我們不管?」
容枝枝笑了:「不!當然要管!你拿五十兩銀子去找趙婆子,就與她說,叫她日後遇上麻煩了,也儘管來找我。」
接著,容枝枝又吩咐了玉嬤嬤一些事。
玉嬤嬤趕忙應了下來。
主僕二人話剛說完。
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王氏氣沖沖地進來,拿著桌上的杯子,就對著容枝枝的臉砸了過來。
虧得容枝枝避得快,這茶杯才只是砸到了她的肩窩,但依舊還是一陣悶痛。
可想而知若是砸到臉上,必是頭破血流!
王氏切齒罵道:「你竟然還敢躲!都是你害得你弟弟被打,他發燒了兩天,你竟也不去他院子外頭守著!我生了你這種沒良心的東西,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