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鶴頂紅、鴆酒,還是一刀?

  卻不想,已經被打了一個半死,就剩下一口氣吊著的齊子賢,第一個嫌惡地開了口:「父親,用鶴頂紅吧!鶴頂紅無藥可解!」

  覃氏難以置信地看著花用了自己一半嫁妝的小兒子,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對方的口中說出來的。

  她本以為,齊子賢拿著自己的錢去賭博了,至少還會對自己有一絲內疚與虧欠。

  卻不想齊子賢惱恨地道:「看什麼看?母親,你害了我兩次了!你可真是我的好母親!」

  「上一次也是你,非要把姜先生寫的信件公開,害得我在那些貴族夫人的跟前,丟盡了臉面!」

  「今日又是你,偏生的要在那麼多人面前,說出我的事,害得我挨打不說,本來就已經屎一般的名聲,如今是更臭了!」

  齊語嫣也指責道:「更別說母親你還不知廉恥,與人通姦!你知不知道,你今日鬧了這一出,我這輩子是很難嫁出去了!」

  「你既然一開始就不情願與那狂徒在一處,你為什麼不掙扎到底呢?你為什麼不以死明志呢?你後頭開始半推半就是什麼意思?」

  覃氏聽到這裡,眼神也閃躲了起來。

  她心裡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舉動,確實是不體面,不應當被那個小郎君迷惑了心神,實是有些對不起女兒。

  齊語嫣還冷笑道:「當初說起我的嫁妝,叫你拿侯府庫房的給我添、拿你的嫁妝給我添,你都不樂意!」

  「可是拿去給劉氏那個娼婦的姦夫花,你就樂意了?難怪你今日與他抱在一處,怕不是早就有姦情吧!」

  覃氏連連搖頭:「不不不……」

  艱難地吐出幾個單音節。

  她確實在今日之前,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狂徒,上回劉氏是帶著那狂徒上門了的,可是覃氏當時只顧著跟劉氏吵架,哪裡注意到他了?

  齊語嫣接著冷笑:「日前大哥找你要三千兩,說給就給了!小弟找你騙錢去賭博,你也都給了。」

  「就連你的侄女要過門,你也給了不少,傳家的鐲子都給了出去。」

  「唯獨我,你什麼都不肯給!還先在乾王府壞了我的親事,今日又壞了我的名聲。」

  「我受你恩惠最小,遭你連累最多!想來我是八輩子沒做好事,才托生做了你的女兒。你就快些死了算了,莫要再連累子女了!」

  覃氏說不出話來,急得手在地上小幅度地亂撞。

  她想說她不是捨不得給女兒,只是她想把容枝枝的東西,多算計一點出來。

  她也不是故意毀了乾王府的婚事,是那謝氏本就不想結親了。

  可是她「啊啊啊」了半天,竟是無口能辯。

  然而齊語嫣也不在乎她想說什麼,只冷著一張臉道:「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我早就說了我沒有你這樣的母親!」

  「父親,聽說鶴頂紅穿腸爛肚的,要被折磨一兩天才能慢慢死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到底母女一場,不如還是用鴆毒吧,好似死的時候沒那麼痛,也走得快一些!」

  覃氏聽得臉色發白。

  眼巴巴的眸光,看向了自己的大兒子。

  齊子賦看覃氏的眼神,比覃氏更加複雜,他只問了一句:「母親,你當初真的是為了害薛氏,就決定放棄我嗎?」

  這下,覃氏啞了聲,就是「啊」都啊不出來了。

  齊子賦又紅著眼眶問:「所以你這些年對我的好,不是因為愛我,只是因為愧疚對嗎?」

  覃氏臉色發白,難以面對自己愛了一輩子,也愧了一輩子的兒子。

  她倒是想否認,可是劉氏和容枝枝這兩個賤人,今日三言兩語加上一封信,把自己的罪都釘死了,還有什麼是能夠辯解的?

  齊子賦看著覃氏的表情,深受打擊地後退一步:「想來你一直讓父親保有我的世子之位,也是覺得我活不過多久。便想著至少在我死之前,讓我有幾分尊榮,好讓你心裡好過一些吧?」

  覃氏流下了眼淚,已經不敢再指望齊子賦為自己求情了。

  見著她這副模樣,齊子賦自嘲一笑,知道自己都料中了,看著齊允道:「父親,你們做主吧,此事……兒子不過問了!」

  他怎麼會想到,害得自己做了半輩子廢人的,竟然並不是意外,而是自己最敬愛的母親有意的犧牲!

  他只覺得氣血翻湧。

  覃氏又看向覃娉婷,這個侄女她是真心疼愛,她指望著對方能幫自己說一句話,她其實不想死,哪怕把自己送到莊子上呢。

  可覃娉婷也是怨恨覃氏得很。

  若不是對方嫌貧愛富,嘴上說疼愛自己,實際上卻讓表哥娶了容太傅的嫡女,自己怎麼會淪落到被劃傷了臉不說,還只能做妾室?

  今日自己的母親丟盡臉面,累帶了自己的名聲,覃氏也是罪魁禍首。

  她低聲道:「姑父,姑母到底為您生了三個孩子……」

  覃氏聽到這裡,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還好,還有一個人願意為自己求情就好。

  可沒想到,覃娉婷話鋒一轉:「不如您就給她一個痛快好了,您方才殺那狂徒的一刀,就很好,十分乾脆利落!」

  她這話里話外的,還有故意提及那狂徒,挑起齊允怒火的意思。

  覃氏又開始激動地啊起來。

  她沒想到自己的侄女,竟然也如此無情。

  而在場的一切,容枝枝是都預料到了,先前覃娉婷看向她姑媽的眼神,總是帶著幾分恨意,想來是不甘心沒能成為齊子賦的第一個正房妻子。

  當時她還好心提醒過覃氏,說覃家姑娘似是有些怨言。

  沒想到覃氏拿起茶杯,就對著她砸過來,罵她挑撥她們的姑侄關係!

  現在覃氏該知道,她們真實的姑侄關係,是何等模樣了吧?

  覃氏已是求救無門,只好又把眼神看向容枝枝,這個賤人是自己兒媳,一日為婆母,自己一輩子都是她娘,她就該為自己求情!

  然而容枝枝看都不看她,只唏噓一嘆,陰陽道:「婆母今日一直污衊我,說我害她。可到底我也是做兒媳的人,也不得不為婆母求情。」

  「公爹,雖然婆母害死了薛氏和她的孩子,讓你失去了心愛的人,失去了長子,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戴了綠帽。」

  「但是婆母今日可是讓我們這個家,今日出了大風頭,我們走的時候,都還有許多人目送呢,不如你還是放了婆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