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就是太硬氣了,可如今他已經知道,硬氣對枝枝是沒有用的。
或許他能試試服軟,好好哄哄她!
玉曼華冷不防地被他吼了一頓。
當即便捂著臉哭了起來:「賦郎,你怎這樣凶我?昨夜你喝多了,可是我照顧了你一整夜!」
齊子賦想起她腹中有孩子,不宜情緒過激,到底是軟了語氣:「行了,別哭了,是我的不是,只是日後我再去少夫人那邊,你就不必管了。」
玉曼華啜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她……」
齊子賦:「你知道就好。」
玉曼華:「?」
齊子賦還自顧地道:「若是她肯原諒了我,我就……罷了,沒什麼。」
他本想說,那時候就把玉曼華送莊子裡去,可想來她聽了,定是會繼續哭鬧的,他便沒有急著給自己惹麻煩。
倒也不是因為他捨不得現在把人送走,給枝枝表忠心,只是若曼華激動之下,動了胎氣也不好。
除非是枝枝當即原諒自己。
那什麼胎氣不胎氣的,他也顧不得了,又不是枝枝給他懷的孩子,能有多珍貴?
玉曼華咬唇,淒婉地道:「賦郎你既然放不下少夫人,那我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原諒你的!」
若是換了從前,齊子賦聽了這話,一定十分感動,又與玉曼華說許多好聽的。
但今日,他只是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起身道:「你能這樣想是最好的!我先去官署!你收拾好了,早些回自己的菊園,日後我不叫你,你暫且不要過來了。」
玉曼華心頭一沉。
啜泣道:「可是賦郎,如此我會很無聊的……我從前就有些愛看書,不如這樣,你忙的時候,我去你的書房坐坐,看看書好了!」
齊子賦有些遲疑:「這……」
書房總是會放一些與自己公務相關的東西,按理是不該讓人隨便進去。
玉曼華開始哭鬧起來:「你連書房都不准我去!如果是少夫人說要去,你肯定不會阻攔吧?」
「昨夜明明是她叫我把你接回來的,你不怪她,卻來罵我。原來從前那些山盟海誓,都是騙我的!」
「你心裡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我?好,我這就去買一碗墮胎藥,落了這個孩子,從此與你兩不相干,再也不要見面了!」
齊子賦忙是攔著她:「行了,你要去就去吧,只是我那些公文你不要碰。」
也是了,若是枝枝要去,自己也是不會阻攔的。
曼華雖然是昭國公主,但她已經懷了自己的骨肉,對自己又這樣深情,寧可背叛自己的故國,也要與自己這個密探在一起。
自己還在疑心什麼呢?
玉曼華破涕為笑:「好!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你儘管放心,我對政務沒有興趣,我一個婦道人家,看你那些公文做什麼?」
齊子賦隨意地點點頭,便出門去了。
只是他臨行,私下叮囑了秋熠一句:「若是玉姨娘去了書房,找人先悄悄盯幾天,與我回報。」
便是相信曼華,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秋熠:「是!」
玉曼華沉著一張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細雨方才自然也見識到了齊子賦的無情,關上門之後,開口道:「公主,這齊子賦當真不是個東西……」
玉曼華苦笑了一聲:「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這樣恨他!」
不管怎麼說,齊子賦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他容貌俊美,還很有本事。最初他們兩個濃情蜜意的時候,她不是沒有迷失過,也不是沒有彷徨過。
更是整夜裡做夢,夢到齊子賦知道自己只是細作,他們之間分道揚鑣。
那種痛苦是那樣真實!
她一直暗笑自己,明明是演戲,卻是險險要將自己也演進去。
可就在回齊國的路上。
她發現了齊子賦的坐立難安,發現齊子賦夢中總是會叫容枝枝的名字,尤其是回了齊家之後,她更是看出了,齊子賦心裡惦念的都是容枝枝。
而她玉曼華對於齊子賦而言,不過是一個笑話,甚至是一個磨練他與容枝枝感情的驗刀石罷了!
至此,她收回了自己所有的意動,愛沒有了,只餘下自己心裡明晰的復國大業,和對齊子賦覆滅自己國家的恨!
看著公主微紅的眼眶,細雨哪裡有不明白的?
她心疼地道:「公主,成功的路總是崎嶇的!待您重新回到公主的尊位上,日後要什麼樣的男人,二王爺不會成全您?齊子賦將來,只配做您的一條狗!」
玉曼華面色冰冷,不再言語。
只是外頭傳來一陣動靜,原來是覃娉婷知曉,昨夜齊子賦是與玉曼華一起睡的,認定了是玉曼華有意毀了自己的大喜日子。
過來找玉曼華吵架了。
便是玉曼華說了,是容枝枝叫她接的,覃娉婷也聽不進去,只是罵道:「少夫人只是叫你去接人,叫你睡了嗎?」
不多時,菊園便是雞飛狗跳,哭鬧聲一片。
……
申雅收到了容枝枝的消息之後,只過了一個多時辰,便遣人回了話,約了容枝枝在先前的那個茶館見面。
容枝枝要出門,齊家也沒人阻攔。
都知道她日前被齊子賦打了心情不好,齊允甚至覺得,她多出去轉轉也好,能放鬆放鬆心情,也好早日去容太傅那裡說好話。
進了茶館,裡頭竟也是如上回一般清淨。
申雅輕聲道:「容大姑娘,相爺已是在先前的雅間等著你了。」
容枝枝愣了:「相爺也來了?」
在她看來,沈硯書作為首輔,應當是很忙的,這個國家有許多事情,都需要對方了來決策,哪裡有空見自己?
便只是想著,見一見申雅,對方的弟弟是相爺的人,或許能通過申家人,把消息傳到沈硯書那裡。
申雅抿嘴一笑:「容姑娘你這話說的,我與你不過一面之緣,也算不得至交好友。」
「我哪裡會不知道,你根本不會有什麼事找我,若是有,那也定是為了與相爺說點什麼了。」
「既是如此,我還耽誤你的時間做什麼呢?叫來相爺,讓你們自己聊就是了!」
容枝枝有些尷尬,卻也不得不承認,她也確實是要與沈硯書說點事。
便只好道:「勞煩夫人了。」
房門推開,便見著了端坐在桌邊的沈硯書,與上一回的隨性散漫不同,他的身上今日穿著墨色的朝服,襯得他威嚴霸凜,俊美逼人的臉,叫人不敢直視。
容枝枝垂眸見禮:「臣女見過首輔大人。」
沈硯書語氣清冷:「容姑娘請起。聽申氏說,姑娘有事找我?」
他從宮裡出來,申鶴便急匆匆來找他,說容家大姑娘想見他,所以他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到了茶館。
乘風聽著自家相爺不咸不淡的語氣,直撇嘴。
裝得跟多冷淡似的,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