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門口的較量

  聽完春香的匯報,我眼前發黑,腦子發暈,皺著眉道:「知道了,我與你出去看一下,讓其他人都好生待著,不要出去。」

  春香點頭應了,連忙出去傳話。

  我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換好衣服。

  還沒出去,就能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喧鬧聲。

  有人在大聲喊:「不是辛氏自己發了宏願要做善事嗎?如今怎麼又當起縮頭烏龜了?」

  另有人道:「難道她想耍我們?兄弟們,好日子就在眼前,咱們一定要守住了,不能讓這齣爾反爾的娘們跑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紛紛附和。

  聽得出,這領頭的幾個人,其實是男的。

  春香不由自主變了臉色,顫聲道:「小姐,你真要出去嗎?不如……不如去找琴夫人,讓她把弟弟喊過來再說。」

  我想了一下道:「動靜這麼大,琴姐姐住得不遠,必然早就知道了,不必去尋了。」

  以我們的交情、感情,我知道,公孫琴絕不會置之不理。

  我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必太擔心,你站在我後面就是。」

  勸了幾句,我走上前,將緊緊關閉的大門打開了。

  果不其然,門口站了很多人,密密麻麻擠得水泄不通。

  他們頭髮散亂、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甚至有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聽到動靜,眾人都看了過來,目光中透著希冀。

  我不動聲色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

  他們穿得很寒酸,但並不瘦,面相看起來不像是乞丐,目光中還多了幾分貪婪。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淡淡開口:「你們有什麼事?」

  很快,站在最前面的灰衣中年男跳出來,大聲道:「你就是辛氏吧?你怎麼還有臉來問我們?明明是你大放厥詞,要散盡財產為自己贖罪添福,我們才上門的。」

  聽聲音,正是之前出言挑撥之人。

  我皺眉道:「我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我也沒有什麼罪,問心無愧。」

  眾人聽了,都變了臉色。

  灰衣男臉色扭曲,指著我破口大罵:「就是你說的,你現在想反悔不認?我告訴你,我吳老三生平最恨的,就是言而無信之人。」

  「你敢耍老子,老子不會放過你。」

  他看看身後,臉上露出笑容,意有所指的道:「今天我們這裡,有幾百人呢,你嘴巴再硬,能硬得過我們嗎?」

  我不理會,提高音量道:「沒說過的話,我不會承認,但各位今天上了門,也是看得起我。這樣,且請各位在這裡稍等片刻,我讓人去訂一些餐食,大家先填飽肚子,如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驚喜之色。

  只有灰衣男身旁的幾人,卻流露出不屑之意。

  我看在眼裡,依舊不動聲色,只向春香道:「你去拿二十兩銀子,交給新來的小廝春生,讓他去街上多採買些包子、饅頭,再弄幾桶稀飯過來。」

  「人手不足也沒關係,讓店家幫忙送貨。」

  今天這情況,不破財是不可能的。

  春香咬牙,但她是個拎得清的,點頭答應一聲,忙著打理去了。

  這時,灰衣男又鬼叫起來:「之前,你給了穆氏族人一個院子,出手大方得很呢。為什麼到我們這裡,只想拿包子、饅頭打發人?你看不起誰?」

  我冷笑,連院子的事情都知道,這人看來是有備而來呀。

  且他口口聲聲跟我過不去,對我又了解,必然是受人指使。

  至於是誰,我不問也知道。

  我輕飄飄道:「那個院子,我是作價賣給穆氏的,我可以對天發誓,他們付過錢。」

  一兩銀子也是錢,雖然最後我沒收,但人家的確給過。

  灰衣男陰沉著臉:「誰知道給沒給錢,這是非黑白,大家都不知道,只有你一個人說了算。」

  我冷笑:「我的話你不信,你的事,會跟我說嗎?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擺擺手,接著道:「聽你的意思,是瞧不上包子饅頭了?也對,我看你身強體壯,根本就不需要這些東西。既如此,勞駕你去別處,將位置讓給真正需要的人吧。」

  灰衣男臉上白一陣黑一陣,粗聲粗氣的道:「我不是為自己,是為大家討個公道,你明明說了要做善事,卻沒有拿出該有的誠意。」

  我冷笑著正要懟她,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躁動。

  有人喊起來:「羽林衛來了!」聲音中帶著驚懼之意。

  雖然擠滿了人,但對於皇帝麾下的羽林衛,眾人打心眼裡懼怕。

  很快,就讓出一條小路。

  公孫祈穿著軍服,帶著十幾個年輕男子,一起走了過來。

  他四處看了看,板著臉問:「這裡怎麼這麼多人?是想聚眾鬧事嗎?」

  灰衣男堆著笑,搶先道:「官爺且聽小民解釋,我們沒有那個意思,實在是這家的辛氏自己放出消息,要散盡家產做善事,我們就過來了。」

  他說完,便伸手指著我道:「官爺你瞧,她打扮得這麼光鮮,可見是個不差錢的。偏如今又矢口否認,不肯接濟咱們。可憐咱們有老有小,被她誆騙一場,可憐得很呢。」

  公孫祈看向我,問道:「辛夫人,你怎麼說?」

  我淡淡道:「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有人跳出來捐出全部家產?我自己不活了嗎?就算我自己活膩了,我還有兩個孩子,有老人要養呢。這麼明顯的謊言,怎麼會有人相信?」

  我掃了灰衣男一眼,冷笑道:「流言怎麼起的,我不知道,這樣,你讓人將最初傳話之人找出來,咱們再細談,如何?」

  灰衣男哭喪著臉道:「你要這麼嘴硬,我無話可說,回頭只能將你做的噁心事宣揚出去,讓世人知道你的真面孔。」

  我冷笑道:「是嗎?我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不受人威脅。」

  公孫祈皺著眉沒說話,目光中卻透出幾分擔憂和關切。

  顯然,他已經明白了,有人給我設了一個局。

  我不拿錢,名聲就要壞了。

  我拿錢,就必須捨棄錢財。

  以我的身價,如何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真可謂是進退兩難。

  我看懂他的眼神,卻依舊不動聲色。

  怎麼應對,我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