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逛了一次街，遇上一堆掃興的人。
我心裡膩歪，接下來就沒有再出門，而是在花枝巷閉關，帶著春香、小敏提純精油。
之所以突然有這個舉動，是因為我突然想到，玫瑰精油雖然是好東西，但味道只有一種，太過單調。
要是能弄一些別的東西，自然勝算更大。
冬季沒有鮮花，只能用乾花。
這一次，我打算用桂花提純一些桂花精油，還打算提純一些茶葉精油。
茶葉不缺，之前我給孟娘子寄送了五千斤，可以用很久。
如今我要用，大手一揮，直接要了二十斤過來，算下來，成本並不高。
至於桂花，只能出錢去買了十斤乾花。
如此萬事俱備，我們三人閉關三天，蒸出了兩瓶桂花精油，兩瓶茶葉精油。
我又打發了小廝，去打聽東陵國使者的消息。
小廝回話道：「自從他們放出消息之後，每天去獻寶的人絡繹不絕，有人拿出拳頭大的寶珠，也有人拿出半人高的紅珊瑚，但他們都不滿意，說這些東西算不上天下至寶。」
春香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都是好東西呀，我從沒有見過，他們卻不滿意，眼光也太高了。」
小廝道：「可不是嘛，很多人都說，東西夠好了，但東陵國使者說，他們國家非常富貴，這些寶物多不勝數呢。」
我擺手道：「行了，不管別人的事了，怎麼獻寶，你打聽清楚了嗎？有沒有什麼流程？」
小廝道：「小人問清楚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流程，他們那裡有專門的人負責這事，直接拿著東西去排隊，會有人初篩一下。要是不滿意的，立刻就淘汰。覺得還不錯的，那就給個號碼牌，一個個按號碼進去，現場給出評判結果。據說，過初篩的，不足十分之一。」
我頷首道：「他們安排得還挺合理。」
獎金誘人，獻寶的人不想也知道，定然絡繹不絕。
要是不弄一個初篩，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完所有的人。
小敏喝退小廝，看著我含笑問道：「東家打算什麼時候去？」
我道：「東西都準備好了，他們那邊，也折騰了十來天了，可以讓我的寶貝去亮個相了，就明天吧。」
春香立刻摩拳擦掌道：「好好，讓他們都開開眼，獎金定然非我們莫屬。」
我咳嗽一聲，矜持的道：「還沒有塵埃落定呢，不能將話說絕了。」
話說如此，但我心裡已經認定自己能拔得頭籌，與春香小敏對視而笑。
次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朗氣清，還有我極其喜歡的冬日暖陽。
我們起了個大早，直接去了東陵使者們下榻的四海使館。
本以為還比較早，能占個好位置，但等到了之後，才發現早就來了一堆人。
現場熙熙攘攘，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巧的是，又碰到了老熟人——宋淑倩。
至於之前跟在她身邊的狗腿子，這次只有江綠芽來了，辛瀟瀟不見蹤影。
宋淑倩打扮得跟之前一樣光鮮，滿頭珠翠，穿了羊羔皮的披風。
江綠芽倒是低調得多，只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裙襖，沒有戴什麼飾物，只簪了一根素銀簪子。
她們比我們到得遲一些，中間隔了五個人。
我心裡暗道一聲晦氣，別過臉沒再看，盼著這幾個人沒有看到我。
但天不從人願，很快眼尖的宋淑倩就發現了我，眼珠子轉了兩下。
旋即，她瞪著眼，又朝丫鬟使了個眼色。
那丫鬟會意，立刻大聲嚷道：「咱們是江大監的內眷，你是哪根蔥？還不快讓開？」
那五人都是平頭百姓，聞言露出懼怕之色，忙不迭讓開了。
淑倩帶著江綠芽和兩個丫鬟，趾高氣揚走到我身後，臉上的笑容仿佛比菊花還要燦爛。
她指著丫鬟手裡的盒子，得意揚揚的道：「瞧見了嗎？今天我獻的寶貝，是一整塊青玉雕刻的觀音像，雕工精湛，價值在數千兩往上。只有我這樣的東西，才算得上是寶貝，你的東西，只能被叫做破爛。」
我懶得搭理，也懶得看她，別過頭默默看風景。
見我這樣，淑倩卻生起氣來，打量著小敏手裡的小匣子，冷笑道：「你這個匣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你帶來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煩不勝煩，皺著眉道：「與你無關。」
淑倩道：「怎麼與我無關？這是要見東陵國使者，你拿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來騙錢，豈不丟咱們大盛國的臉？最近，我見的好東西也不少，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還是讓我看一看，為你把個關吧。」
江綠芽幫腔道：「是呀，我們江夫人一片好心，主動要為你把關，你可不要將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淡淡道：「你的好心，留著施捨給其他人吧，我不需要。」
淑倩的臉，在這一刻徹底冷了下來。
她皺著眉，眼珠子動來動去，旋即轉過頭，看向江綠芽，似乎意有所指。
我心中暗叫不好，這兩人恐怕要使壞了。
正想到這裡，變故陡生，江綠芽竟嚶嚀一聲，嘴裡喊「腿好麻」，身體直接往小敏那邊倒過去。
小敏身手絕佳，立刻轉了一下身體，靈活躲了過去。
且她不僅躲過去了，站直自己的身體，還悄悄側著身，不動聲色使了個巧勁，推了江綠芽一下。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離得近，倒是看清了。
其他人卻沒有看清內情，只看到江綠芽往小敏身上倒，小敏擦身避過。
然後，江綠芽收勢不及，竟直接撞到淑倩的丫鬟。
要是平時倒也罷了，但那丫鬟手裡，捧著半人高的錦盒呢。
這下子，兩人倒成一團，錦盒裡的佛像，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淑倩臉色大變，直接將盒子搶過去。
傳說中價值數千白銀的觀音像，直接碎成了十幾塊。
淑倩目瞪口呆，直接傻了。
江波江內監很有錢，但他的錢，也不會白給她花。
他愛折磨人，尤其愛用難以啟齒的手段，將她弄得半死不活。
然後，看在她聽話的份上，他會賞個一兩百兩銀子，或者給她一兩件首飾。
她的東西，都是用血淚換來的。
前幾天，她剛花了一千兩銀子，買了兩件披風、兩個圍脖。
所用的錢，是她積攢了半個月才得來的。
眼前這個青玉觀音像，往日裡江波極其鍾愛，是江波壓箱底的愛物。
是她趁江波高興的時候，提出要拿出來獻寶，要是能得到東陵使者的青睞，定然能大賺一筆。
她求了又求，又答應接下來一個月，都任由江波為所欲為，總算讓江波點了頭，不過也特意說了，要是使者們看不上，一定要將東西帶回去，他自己還要留著，收藏起來慢慢欣賞。
多麼值錢的東西啊，竟然就這麼毀了。
江波要是知道了，能饒自己嗎？
淑倩越想越害怕，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