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李徹是明白該怎麼刺痛一個女人的,對於女人來說名節比一切都重要。
可是對於宋玉卿來說,名節就是個屁。
她的眼神依舊空洞,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幾分空靈。
「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戰俘營,那個時候,他知道,我是皇子妃。」
「我的過去,他都知道,何必要你來多嘴?」
宋玉卿一巴掌拍開了李徹的手,冷哼一聲。
她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現在更是如此。
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淡淡的開口說道:「皇上,你今天叫臣婦過來,應該不是為了敘舊吧,其實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不是嗎?」
「卿卿,我只是想你了。」李徹做出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此時此刻,宋玉卿是真的希望自己沒有恢復視力,那樣的話也就不用對著這張令人作嘔的臉了。
她微微一笑:「皇上若是無事,臣婦告退!」
說完她真的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這下李徹終於是演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抓住了宋玉卿的手臂,皺眉看著她:「卿卿,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為難朕?現在謝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果然是這樣。
宋玉卿就知道,這個時候叫自己入宮肯定是有什麼其他目的的,果然就是為了這件事。
很明顯,現在李徹因為這件事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她想了一下,隨後直接開口說道:「其實也很簡單,公事公辦就是了,皇上何必心煩?」
「瀾兒剛剛有了身孕,若是真的在這個時候處罰她的家人,她怕是受不住。」
「何況朕當初能夠順利登基,多虧了丞相和太傅,力排眾議,朕不能忘恩負義。」
他說到最後,越發堅定,意思很明確,就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謝家。
不能忘恩負義。
宋玉卿的耳朵里,現在就只剩下了這一句話,她的臉色變得很是陰沉難看。
她的一百二十名死士,全都為了他的江山流過血,可是他呢?他做了什麼?
他為了所謂的疑心,直接問都不問一句,就把他們殺了,還是賜死!
這些人臨死之前都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賜死,可是他們忠君愛國,君讓臣死臣真的去死了。
原本宋玉卿還以為,李徹本來就只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可是現在,她明白了,不是李徹養不熟,是自己根本養不熟李徹。
她所有的付出在他看來都是應該的,都是有所圖的,甚至他殺掉那些人的時候也是毫無心理壓力的。
這麼看來,一百二十名死士,都是因她而死的!
「皇上果然重情重義。」
宋玉卿嗤笑一聲,眸子裡都是鄙夷,說出來的話,也是諷刺。
李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說錯話了,急忙忙上前,拉住了宋玉卿的手:「卿卿,你不要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宋玉卿退後一步,冷眼看著他:「皇上若是知恩圖報,想要保住謝家,其實也不難,找個替罪羊不就成了?何必較真。」
說完這話之後宋玉卿直接轉身就走,因為她知道,李徹一定會按照自己說的去做的。
看著宋玉卿轉身就走的背影,李徹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眼看著他越走越遠,李徹更是有些著急。
「卿卿,我不是那個意思!」
只可惜,宋玉卿的腳步,再也不會因為這些虛偽的話停下,因為宋玉卿知道,他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放屁!
因為宋玉卿明白,這個人沒有真心,尤其是對待她的時候,更是半分良心都沒有。
兩個人之間最後一點牽絆,在這一面之後,煙消雲散。
原本,宋玉卿還以為自己會因為這個很傷心,可是現在事到臨頭,不單單沒有任何的傷心,反倒是有些說不出的輕鬆,真好,她總算是可以徹底放棄那六年,以後再也不用背負著那六年活著了。
從宮中出來,迎面撞上了謝太傅。
謝太傅有些慍怒,開口就是責怪:「怎麼這般不小心?」
「我一個瞎子,你要我怎么小心?」宋玉卿絲毫沒有客氣,直接反駁回去。
哪裡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責備一個瞎子的?
根本就是蠻不講理。
聽到這話之後,謝太傅愣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之前從來都沒有正視過這個人,所以總記不住,她是個身體壞了的瞎子。
「罷了,我不與你計較,你跟我來。」謝太傅說著,上前一步抓住了宋玉卿的手。
若是從前,宋玉卿肯定不會反抗,還會乖巧的跟上。
但是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可能了。
她一把甩開了謝太傅的手,並且警惕地退後一步:「請太傅自重。」
「你?」謝太傅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又是一陣的惱怒,上前一步,揚手就要給宋玉卿一點教訓。
可是宋玉卿早就已經不會對這個人逆來順受了,她直接一把抓住了謝太傅的手,反手打了一巴掌過去。
這一巴掌,已經在宋玉卿的心裡,憋了很久了,今天總算是徹底的打出去了,當真是揚眉吐氣!
「你!放肆,你怎麼敢打我?」
「為何不敢?」
宋玉卿冷眼看著他,帶著幾分不屑,冷哼一聲。
「我是你師父!」
「你說過的,我只是一顆棋子,既然如此,何來師徒?」
宋玉卿據理力爭。
曾幾何時,她是真的把這個人當作是自己的良師益友,對他也是真的尊重愛敬,可是後來呢?
她得到了什麼?
對於他來說,她不過就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罷了,既然如此,何必還說什麼師徒情分?
早就沒有了!
看著她這個樣子,謝太傅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現在滿腦子竟然都是她之前追在自己屁股後面叫師父的樣子。
他本以為,自己利用之後,可以隨便拋開,卻沒有想到,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些懷念那個時候,甚至希望可以回到那個時候。
「我有話要與你說,你跟我上車。」
謝太傅耐著性子,再次開口。
「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謝太傅自重。」
宋玉卿退後拒絕,一整個不配合的大動作。
她可不認為,這個時候,他找自己會有什麼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