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宋玉卿的房間裡,一盞油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她坐在桌前,手中拿著一本兵書,卻許久沒有翻動一頁。
「卿卿,還在想朝堂上的事?」周仕璋端著一碗熱茶走了進來,輕輕地放在她面前。
宋玉卿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是啊,謝太傅的勢力盤根錯節,想要撼動他,談何容易。」
「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周仕璋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我們一起想辦法。」
她反握住周仕璋的手,輕聲道:「仕璋,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嗎?」周仕璋溫柔地看著她,「只要你需要,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周仕璋眼神一凜,迅速起身,將宋玉卿護在身後。
「誰?」他沉聲喝道。
窗戶被輕輕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皇上?」周仕璋和宋玉卿同時驚呼出聲。
李徹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一陣刺痛。
他們二人並肩而立,雙手緊握,眼神中充滿了對彼此的關切和愛意。
這畫面,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裡。
「卿卿,朕來看看你。」李徹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宋玉卿從周仕璋身後走出,淡淡地說道:「皇上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二人見他身邊無人,便知道他又是私自出宮。
當年,自己與他同在戰場,李徹功夫也不弱,想來是以輕功避開周圍守衛,直奔自己房間。
自從謝瀾懷孕之後,李徹已經愈發沒有一個皇帝的樣子了!
李徹看著她疏離的表情,心中更加難受。
他上前一步,深情地說道:「卿卿,朕知道你還在生朕的氣,但是朕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過。」
「皇上,請自重。」宋玉卿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目光。
「卿卿,你聽朕說。」李徹急切地說道,「只要你願意回到朕身邊,朕可以封你為皇后,給你無上的權力和榮耀。以前的事,朕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不是一直想對付謝家嗎?朕可以幫你,只要你成為朕的皇后,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宋玉卿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她看著李徹,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悲哀。
「皇上,你還是不明白。」宋玉卿緩緩開口,「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那你想要什麼?」李徹激動地問道,「只要你說出來,朕都可以給你!」
「我想要一個清明的朝堂,一個沒有貪污腐敗、沒有爾虞我詐的朝堂。」
宋玉卿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字字鏗鏘。
「我想要一個真正為百姓著想的皇帝,一個能夠帶領大梁走向繁榮昌盛的皇帝。」
「而你,李徹,你不是這樣的人。」宋玉卿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自私、多疑、涼薄,你眼中只有權力和利益。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
李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宋玉卿,你……」他顫抖著聲音,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皇上,你還記得當初在邊關的時候嗎?」
「那時候的你,雖然也是高高在上,但還有對百姓的關懷和對國家的熱愛。可是現在呢?你看看你自己,你變成了什麼樣子?」
宋玉卿字字鏗鏘,開口逼問。
李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被權力蒙蔽了雙眼,你被謝家蠱惑了心智!」宋玉卿的聲音里充滿了痛心,「那些被你罷免貶謫的官員何其無辜!可你為了逼我低頭,不惜犧牲這些忠臣良將!」
「不,不是這樣的!」李徹痛苦地搖頭,「玉卿,你聽我解釋,我……」
「夠了!」宋玉卿打斷了他的話,「皇上,你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是絕對不會回到你身邊的。」
李徹不思悔改,仍是不甘心地問道:「難道就因為周仕璋嗎?他有什麼好?他能給你的,朕都能給你,而且可以給你更多!」
「因為他真心待我,他懂我,他尊重我,他願意為了我和我所堅持的正義付出一切。」宋玉卿看著周仕璋,眼中充滿了溫柔,「而這些,你永遠都給不了我。」
李徹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周仕璋,心中的嫉妒和憤怒像野草一樣瘋狂生長
他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指著周仕璋。
「我殺了他,你便只能跟我走了!」
周仕璋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地說道:「皇上,我與卿卿兩情相悅,何罪之有?倒是你,身為一國之君,卻如此強人所難,不覺得有失體統嗎?」
「宋玉卿,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李徹咬牙切齒地說道,「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回到朕身邊,朕可以既往不咎,否則,你和周仕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皇上,你不用再威脅我了。」宋玉卿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我宋玉卿,從來都不怕威脅。當年在戰俘營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好,好得很!」李徹怒極反笑,「宋玉卿,這是你自找的!你等著,朕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說完,他狠狠地瞪了宋玉卿和周仕璋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李徹離開後,周仕璋連忙上前查看宋玉卿的情況:「玉卿,你沒事吧?」
宋玉卿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恐怕以後我們的日子,不會太平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周仕璋握緊她的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李徹這般昏庸,我便是死,也絕不會犧牲你去保住我自己的平安,卿卿,你放心。」
經歷了這麼多,宋玉卿自然相信周仕璋。
謝瀾宮內,賞賜堆滿了大殿,越發金碧輝煌,可內里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清。
謝瀾端坐在鏡前,任由宮女為她梳妝。
鏡中的女子,容顏絕世,卻眉眼低垂,神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