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請皇后娘娘做主

  三人同時看向聲源,皇后領著一眾命婦款款而來,她身邊還跟著一個風韻十足的妃子。

  那妃子婀娜多姿,氣勢驕縱,在皇后責問的時候卻還是笑盈盈地和身後命婦們打趣著什麼。

  楚霽雪幾乎瞬間瞭然這妃子的身份——皇上的寵妃,林貴妃。

  這間隙皇后等人便來了他們跟前,眸光掃過狼狽的楚霽雪,又在她的四爪蟒袍上停了下,聲線沉了幾分,看向蕭元琅:「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

  蕭元琅長身玉立,神色淡然疏離:「殿中悶氣,兒臣出來散散心,偶然路過此處,聽到有人爭執,隨後便是呼救聲,誰知是裴夫人落水,才出手救人。」

  爭執聲?

  皇后的目光陰沉沉掃過裴景彥,疑心四起。

  方才在大殿上裴景彥為了個賤妾當眾駁斥楚霽雪的面子可是歷歷在目,這前後不過小半刻,兩人便有了爭執,楚霽雪甚至還不慎落水。

  任誰來看都是裴景彥蓄意為之。

  裴景彥如芒在背,額頭冷汗涔涔,急忙解釋:「皇后誤會了,只是末將與夫人小事意見不一,夫人性子又急,未及看路,這才失足落入水中。」

  「失足?那太子所聽見的爭執是在污衊你嗎?」皇后一個字都不信,眸色更冷,只覺裴景彥滿口謊言,對他的印象已然差到極點。

  裴景彥百口莫辯,拼命朝楚霽雪使眼色,示意她為自己說句話。

  楚霽雪只當沒瞧見,恭順地垂著頭,還不忘攏攏外袍,濕答答的發梢還在滴水,好不可憐。

  皇后見此更加煩悶,直接扭頭問那太監:「你說,你看到了什麼?」

  太監恭敬回稟:「奴才瞧見裴將軍和裴夫人似乎言辭激烈地爭執著什麼,忽然裴將軍一伸手,直直把裴夫人推了下去。」

  他與蕭元琅證詞一致,直接判了裴景彥死刑。

  後面命婦們看裴景彥的眼神都變了,滿是厭惡嫌棄。

  皇后眸色徹底沉下,緊鎖著裴景彥的臉質問:「你在堂上侮辱你的正妻不夠,現在還想在皇宮殺人?你好大的膽子!」

  裴景彥嚇得腿都軟了,這殺妻之名一旦證實,他只怕明日就要被貶為庶人,流放邊疆。

  「皇后娘娘明鑑,末將冤枉!末將從未推過夫人!」裴景彥慌張地拉了一把楚霽雪的手,催促著:「你快解釋!」

  楚霽雪被拉得一個踉蹌,身嬌體弱的模樣看得人不禁心疼,卻是哀哀切切地出聲:「皇后娘娘,將軍他也只是怒上心頭,並非故意……」

  這話無異於側面承認了裴景彥推人。

  裴景彥登時拔高音量:「夫人,你為何要陷害於我?」

  見他還不肯認罪,楚霽雪心內啐著不要臉,打算一錘定音,誰料在她開口前,另一道溫和的聲音搶先響起。

  「裴將軍,本宮有一事不明。」蕭元琅悠悠出聲:「本宮救裴夫人上岸時,你已在岸邊有些時候,你身為她的夫君,為何不救人?」

  「末將……末將是慌了神……」裴景彥臉都急白了。

  皇后再也看不下去這齣鬧劇,厲聲打斷:「夠了!」

  她眸光鋒利,滿是輕蔑嫌惡:「裴將軍罔顧禮法在前,暗害正妻在後,實在天理難容,來人,把他拖下去,杖責五十!」

  裴景彥一聽,面色頃刻變了,張嘴便要求饒。

  楚霽雪生怕他得逞,率先一跪,淒淒道:「皇后娘娘,五十大板打下來只怕夫君一月不能行走,縱然他有錯在先,也都是因臣婦而起,臣婦願代為受過。」

  嘴上是這麼說,她的眼底卻都是恨意。

  五十大板還太少了,她要這次罰得裴景彥永落頑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后看楚霽雪這模樣,實在是恨鐵不成鋼,非要替她教訓教訓裴景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才一月不能行走算什麼,來人,再加五十大板!讓將軍好好長長記性!學學怎麼尊妻愛妻!」

  一聽五十變一百,裴景彥當下就要暈了,這要是受完,他不死也變殘廢!

  楚霽雪捂著嘴佯作抽泣不忍,可袖下的嘴角卻肆意上揚。

  兩個魁梧的侍衛上來就要把人帶下去,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蘇慕染不知從何處跑來,「撲騰」跪在皇后跟前,拉著皇后的裙角聲淚俱下:「皇后娘娘,請您三思啊!」

  「你又是什麼東西,來讓本宮三思?」皇后一見到蘇慕染,仿佛就見到了平日裡嬌慣蠻橫的林貴妃,語氣不善。

  林貴妃見狀做作地圓場:「皇后消消氣,我聽說這裴府的平妻還懷有身孕,不如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聽聽她說什麼。」

  林貴妃此言一出,後頭的命婦們也跟著附和:「是啊,皇后娘娘彆氣。」

  聽她們都隨著林貴妃的話起舞,皇后面色更沉,林貴妃面上浮現幾分隱隱的得意。

  只是面子功夫要做足,皇后並未當即反駁,寒聲示意:「說吧。」

  蘇慕染仿佛有人撐腰,說話都有了底氣:「將軍平日溫和有禮,今日與姐姐起爭執全是因為昨日姐姐意圖在我保胎藥中下藏紅花謀害我的孩子!」

  方才的議論聲頓時消失。

  楚霽雪瞳眸緊縮,斜睨著蘇慕染。

  蕭元琅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楚霽雪身上,觀察著她的反應。

  「哦?」林貴妃看熱鬧不嫌事大:「裴夫人,當家主母若是不能容人,一味計較,甚至還在子嗣大事上手腳不乾淨,這主母之位只怕也要易主吧?皇后,你說呢?」

  表面上是在說楚霽雪和蘇慕染,實際卻是在點皇后。

  皇后聞言面色更暗。

  楚霽雪萬萬不會在此時讓皇后這個得力助手吃癟,鎮定自若地接話:「貴妃娘娘所言不虛,可若是做妾的心思歹毒,想法設法陷害主母,又該如何判罪?」

  她抬眸,直視著林貴妃的眼睛,坦蕩又鏗鏘:「臣婦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謀害蘇姨娘之心,所謂藏紅花更是聞所未聞,至於蘇姨娘為何無中生有,血口噴人,臣婦實在不知。」

  說完這後,楚霽雪才又轉向皇后:「臣婦斗膽請皇后娘娘徹查,還臣婦一個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