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楚霽雪問過一次阿苑關於蕭元琅的病情,阿苑再也不敢撒謊,將蕭元琅並無大礙的事情告知她。
楚霽雪放下心來,便好像這件事沒發生過一般。
子瑩心裡卻是無比愧疚,對楚霽雪更加照顧。
這日楚霽雪剛從醫館回來,便聽到裴景彥和蘇慕染在吵架,為的是裴景彥納妾的事兒。
這不是蘇慕染第一次鬧了。
楚霽雪當做沒看見,卻不想被蘇慕染攔住去路。
她依舊囂張跋扈:「楚霽雪,如今夫君要納妾,難道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想將她拉入她的陣營?
楚霽雪冷冷地一笑,問道:「我需要說什麼?」
蘇慕染說:「難道你真的甘心夫君在納妾?」
楚霽雪冷眼看著她:「你不就是妾?她都把你帶進家門了,再帶一個回來又有什麼不甘心的?妹妹這就是你不懂事了?」
蘇慕染被羞辱,緊咬著唇,最後惡狠狠地說:「好,好,好,很好,你們總軍府一個個地都欺負我,等我爹來長安,我定然不會讓你們好過。」
裴景彥還想謀得開採鐵礦石的差事,也不好任由蘇慕染去。
他娘說的沒錯,家裡兩個都不省心,還是張柔小意,懂得體恤他,知道男人真的要什麼。
裴景彥也不再哄著蘇慕染,而是威脅:「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本總軍若是丟了官職,你這輩子也別想翻身。」
「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你爭風吃醋就是犯了七出之罪,本總軍可以隨時休了你。」
蘇慕染還沒出月子,哪裡受得了這種話,當場氣得眼前發昏,若不是婢女扶著,怕是要摔倒。
她顫抖著用手指著裴景彥:「好你個負心漢,你若是休了我,以後你也別想好過。」
裴景彥沒好氣道:「不是本總軍要休你,而是你最近太過分了,如今柔柔本總軍娶定了。」
他說完拂袖而去。
楚霽雪朝著蘇慕染勾唇:「妹妹,這滋味如何?是不是心口很疼很痛啊?」
蘇慕染惡毒地看著楚霽雪:「你幸災樂禍什麼?裴景彥也是你的丈夫,我就不信,你真的甘心,想當初我嫁入裴府的時候,你可是非要跟我爭個高低的。」
楚霽雪淡淡一笑:「當然要爭個高低,畢竟妻高於妾,如今再來一個,你便與她一般無二,還是個妾,而我卻是主母。這點區別,妹妹不知道?」
蘇慕染緊緊地攥拳,牙根差些咬碎:「楚霽雪,你別得意太早。只要你沒有子嗣,你就是個空殼,跟你那個娘一樣,隨時都會被人踩在腳底。」
楚霽雪不屑地看著她:「就怕你沒有機會將我踩在腳底了,裴景彥現在有了新歡,哪裡還能想起你這個舊愛。惡人有惡報,我猜你不僅會失寵還會下地獄。」
她的話讓蘇慕染心底發毛,蘇慕染強裝鎮定,惡狠狠地說:「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誰先進地獄。」
蘇慕染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在婢女的攙扶下離開。
又過了幾日,總軍府的後門抬進來一頂紅色花轎,正是裴景彥的三夫人張柔。
去迎接張柔的人是楚霽雪,她讓人將轎子放下,便撩開了轎門。
「最近身子如何了?」楚霽雪扶著新娘子,目視前方。
張柔小聲道:「承蒙裴夫人關照,您給的藥十分奏效,身子舒服許多。」
楚霽雪嘆口氣:「你這個病只得靠藥養著,別無他法。」
張柔低笑道:「我知道,自從我爹出事,我淪為官妓便當自己是死了,如今唯一掛念的是我那妹妹,往後只能麻煩裴夫人照顧了。」
張柔是楚霽雪在成平醫館的病人,得了嚴重的性病。
她父親曾經是邊疆鎮守邊關的鐵騎將軍,但因為朝中爭鬥而成為犧牲品。
張家的男子全部斬首,而女眷則是年長的為奴,正當妙齡的充官妓,年幼的長大些也逃脫不了官妓的命運。
楚霽雪與張柔一見如故,聽聞張柔有個妹妹,即將滿十二,聽說滿了十二便要送去邊疆供士兵摧殘。
於是她去求了李宣,通過一些門路,將張柔的妹妹贖了出來,安排在獨善閣讓采瑕照料。
這也是張柔願意幫她的原因。
只是她並不知道,張柔因她的恩情,早已做好為她赴死的決心。
楚霽雪將張柔安排在離西苑最近的荷花苑。
她怕蘇慕染會常來找張柔的麻煩,張柔性子柔弱,定是逆來順受的女子,她可不能讓她被蘇慕染欺負了去。
安置好張柔後,楚霽雪讓阿苑從獨善閣帶來兩個信得過的粗使婆子,安排他們在荷花苑當差。
然後又交代阿苑:「往後我不在府里,你便去荷花苑守著,若是蘇慕染找麻煩,你就把顧氏叫到荷花苑去。」
顧氏最喜歡聽話的媳婦,張柔那種性子正合她的胃口,這要是她選擇張柔的原因。
到時候顧氏肯定會處處幫張柔,而張柔只需要柔柔弱弱便好了。
一連幾日,楚霽雪一回到西苑,子瑩和阿苑便與她說蘇慕染找張柔麻煩,跟顧氏吵得臉紅脖子粗的事兒。
楚霽雪算算日子:「蘇慕染的父親馬上要來了,又有好戲看了。」
翌日,楚霽雪帶著張柔去了趟顧氏院子裡。
顧氏正眼也不瞧楚霽雪,只是看到張柔眉開眼笑。
張柔也乖巧,給顧氏奉了杯茶:「婆婆,您今日氣色不錯,可是遇到什麼好事?」
她在風塵中很是會察言觀色,再加上從小培養出來的官家小姐氣質,讓顧氏怎麼看怎麼舒服。
「還是柔兒體貼入微,不像有些人,不是想氣死我,就是惦記我的東西。」
顧氏陰陽怪氣。
楚霽雪左耳朵進右耳多出。
緊接著顧氏拍拍張柔的手背:「我昨日夢見一條大蛇在你院中的樑上盤著,這可是生兒子的徵兆,柔兒,你怕是馬上就要為我裴家傳宗接代了。」
張柔忍不住低眉看了眼楚霽雪。
楚霽雪漫不經心地嗑著瓜子。
顧氏見著張柔的動作,以為張柔是害怕楚霽雪,於是寬慰張柔道:「柔兒,在這府里,有娘為你撐腰,你莫要害怕任何人。再說你父親是鎮守邊關的大將軍,少說也是二品的大官,楚霽雪的爹不過是個禮部侍郎,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