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一頭便磕在了方桌上角上,頓時額間鮮血淋漓。
縱使裴景彥想要護著蘇慕染,但到底受傷的是自己的親娘,他抬手便給了蘇慕染一巴掌。
「你要地契我找給你便是,為什麼對我娘下如此狠手?」
蘇慕染本是還不解氣,如今又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怨氣更重:「裴景彥,你居然敢打我,你的官都是我爹求來的,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爹去。」
裴景彥指著大門說:「沒有我帶你回蘇家,你能進蘇家的大門?你不過就是你爹養在外面的妓女所生,倘若蘇家主母見著你,定會將你亂棍打死。」
蘇慕染立馬紅了眼,大哭道:「你個狼心狗肺的薄情漢,原來你打心眼裡瞧不起我,我當初就該讓你死在乞丐窩裡面。」
……
裴景彥和蘇慕染吵得有來有回,不可開交。
楚霽雪不禁感慨,還是親兩口子吵架直捅心窩。
她不再理會兩人,也懶得看倒在血泊中的顧氏一眼,優哉游哉地去了成平醫館。
下午的時候,碰巧看到胡大夫從醫館前面路過,楚霽雪上前打招呼。
胡大夫見是楚霽雪,低聲問道:「你婆婆撞壞了腦袋,你怎麼沒在總軍府,還跑到醫館來了?」
他倒不是責怪的意思,只是好奇。
楚霽雪看到胡大夫的行頭,便知道他是去了總軍府。
她問了顧氏的情況,胡大夫簡單說明了一下:「沒傷到要害,休養幾天就好了。」
楚霽雪淡淡地說:「腦門可真夠硬的,我還以為馬上就要吃席了呢。」
胡大夫沒忍住笑了聲:「霽雪啊,當著老夫的面說就行了,可別見著人就說這種話,老夫怕你又招來閒話。」
楚霽雪也跟著笑了笑:「胡爺爺放心,在旁人面前,我是不會說這種話的。」
她說著對胡大夫做了個請的動作:「胡爺爺,進去喝口茶吧,上次皇后娘娘賞了些上好的峨眉雪芽,還有不少呢。」
胡大夫擺擺手:「今天就算了吧,你婆婆找老夫討了一些藥,老夫得回去打包好,托人送過去。」
楚霽雪疑惑:「她還會給自己開藥方子了?」
胡大夫無奈地說:「就是些散結消腫,通絡止痛的藥材,好在這些藥尋常人吃了也沒什麼事,不然開這麼多,老夫可不會輕易給。」
楚霽雪好奇起來:「能否將方子給我看看。」
胡大夫給了方子給楚霽雪看,她看完之後,心中泛起冷意,若是她想的那樣,這顧氏的心腸可真歹毒的。
楚霽雪不動聲色地將藥方還給了胡大夫,然後又讓跑堂去拿了些峨眉雪芽過來,塞到胡大夫手中。
「胡爺爺,您且拿回去喝,要是覺得不錯,我再差人送些給您。」
胡大夫盛情難卻,收了茶葉,跟楚霽雪道了謝之後,便回去了。
傍晚楚霽雪回到總軍府,府里挺安靜,想來一日的風波已經過去了。
她在西苑門口見到子瑩正坐在台階上,啃著手指頭,百無聊賴的模樣。
楚霽雪在子瑩身邊坐下,子瑩懶洋洋地雙手抱著後腦勺,看著天邊:「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
「你要是在府里閒著無聊,可是去外面走走,如今總軍府應該沒什麼人盯著西苑不放。」
顧氏跟蘇慕染正在較勁,蘇慕染怕也是慪了一肚子火,想著法子要從顧氏身上討回來呢,沒工夫顧及她這邊。
子瑩伸了個懶腰:「我覺得這日子挺美。就不出去浪費精力了。」
楚霽雪與子瑩看了會夕陽,才回屋叫上阿苑一起吃飯。
用過晚飯後,楚霽雪讓子瑩把顧氏房裡的婢女叫過來,她問話道:「今日我婆婆身體如何了?」
婢女知道楚霽雪和顧氏不對付,說話便沒那麼多忌諱,為了討好楚霽雪,還故意叫顧氏老婆子,字裡行間透著嫌棄。
「主母,今日那老婆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就各種折磨我們這些下人。明明病得不重,非是差我們三番五次去找總軍大人看她。」
「總軍大人公務繁忙,我們一打擾,便免不了一頓臭罵,總軍大人不去看老婆子,老婆子又把我們罵一頓解氣。」
「我們去找總軍大人的事情還被蘇姨娘知道了,蘇姨娘那頭也是一頓好說。」
「我們當下人的可真是難。哎,後來老婆子閒著屁來,又開始想法子折騰,讓我們在胡大夫送來的藥材里,把馬錢子一片一片給翻出來,我們足足找了一兩個時辰,她才滿意。」
……
婢女沒完沒了地吐槽,楚霽雪安靜地聽著,等婢女說完,楚霽雪給了她一兩銀子:「你且回去吧。」
婢女得了銀子,喜不勝收,開開心心地走了。
子瑩坐在一旁剔牙:「老夫人挑馬錢子做什麼?總覺得這裡面有蹊蹺。」
楚霽雪沉聲道:「馬錢子平常是用來疏通筋脈的,但它的劑量達到一定的程度有墮胎的用途。」
聽完楚霽雪的解釋,阿苑嚇了一跳:「她讓下人撿馬錢子不會是要給誰墮胎吧,這總軍府……」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到了一人,那便是蘇慕染。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啪啪啪的敲門聲。
阿苑準備去開門卻被楚霽雪攔下,她對阿苑吩咐:「你去獨善閣找阿晨,讓阿晨跑一趟荊州刺史府,與刺史府的人說,蘇慕染被人害了,若是問起阿晨的身份,就說是蘇慕染的婢女,儘量裝柔弱些,不要讓人看出功夫來。」
阿苑聞言,立馬從後門飛身而出。
這時,楚霽雪才帶著阿苑去開門,來敲門的是裴景彥的貼身侍衛,一見著楚霽雪就抱拳道:「主母,大人讓您去一趟蘇姨娘的院子裡,說是有要事。」
楚霽雪點頭,準備跟子瑩一起去,子瑩卻被侍衛攔下了:「大人說只准主母一個人去,不必帶下人了。」
子瑩自然是不服的,見侍衛攔住去路,準備動手,被楚霽雪拉住了。
楚霽雪在她耳邊用兩個人才聽得清的聲音說:「她不讓你去,你便偷偷跟著來,不必跟他們爭論。」
子瑩錘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看我傻了吧唧的,就知道莽撞。」
楚霽雪跟著侍衛走了沒多久,子瑩見四下沒人,便也不裝了,施展自己真正的本事,沒一會的工夫就已經在蘇慕染院裡的屋檐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