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是求人不如求己。
他們將她虜到這裡來,肯定是先讓她簽了和離書,然後就地宰了。
橫豎都是逃不脫的,楚霽雪不想受皮肉之苦,一咬牙:「行行行,我自己來。」
蘇父見楚霽雪示弱,捋了捋山羊鬍須:「早些聽話,就不會受這些苦了。」
楚霽雪嘴角扯扯:「是我不識抬舉,大人,你先將和離書給我看看。」
蘇父點點頭,他手下的人便將和離書遞到楚霽雪手中。
楚霽雪拿著和離書看了一會兒,故意露出不滿意的表情來:「大人,為何我是淨身出戶?好歹要給我一些補償才是。」
蘇父卻沒多少耐心跟楚霽雪討價還價:「你若是不簽也可以。」
他衝下人動動手指頭:「把她活埋在這裡吧。」
楚霽雪震驚不已,這狗官未免也太不是東西了,根本毫無商量的餘地可言!
既然如此,就別怪她撕破臉了。
「且慢!蘇大人,你無昭私自來京的消息,我已經傳給親信知道,若是我失蹤,他們就會把這個消息,傳揚的滿京城皆知,到時你可是要被皇上懲戒的!」
因為事態緊急,楚霽雪稍稍加快了語速說完,但吐字清晰,其中的意思,也讓蘇父的手下,停住了動作,看向他,等他指示。
蘇父看著楚霽雪的眼中,迸射出殺意:「拿此威脅本官?呵!可笑!本官比你更清楚法規,自然不會犯下如此錯誤。」
「倒是你這婦人,心思深沉歹毒,難怪染兒鬥不過你,今日……」
「那你可知你若是殺了我,太子那邊你不好交代。」
楚霽雪不等蘇父說完,就冷聲打斷。
她不知道蘇父說的是真是假,但這老狐狸絲毫不受威脅的樣子,她只能使出殺手鐧了。
蘇父一頓,盯著她打量片刻,沉聲道:「不要跟本官說,不日前,你與太子的傳聞是真的?」
楚霽雪清了清嗓子:「真假不說,但太子殿下看重我,你若是殺了我,他追究起來,就像我在你手中任人宰割一般,到時只怕蘇大人很快就要到地下見我了。」
山洞裡面瞬間鴉雀無聲。
顯然,蘇父是被威脅到了。
就連藏身在石頭之後的子瑩都目瞪口呆,她沒想到楚霽雪是如此的臨危不懼,能用盡一切手段自救。
楚霽雪還在遊說蘇父:「大人,你要是不信就去問裴景彥,上次他之所以被強行留在了癘人坊,就是因為他傷害了我,太子衝冠一怒為紅顏。」
「總軍尚且如此,你一個刺史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楚霽雪說得自己心裡都發虛,非常實際行非常之事。
好在這些話蘇父肯定不會傳出去。
否則要是被蕭元琅知道了,她就不要做人了。
她本以為蘇父是動搖了,哪裡知道他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讓你活著出去,只要本官做得夠乾淨,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楚霽雪咽了個口水的功夫,蘇父手下的人粗魯地抓住她的手在和離書上按下了手指印。
又要死了?
楚霽雪十分不甘心,她突然明白,只要她無權無勢,就會被權勢玩弄於股掌之中。
也許當初她不應該清高,將蕭元琅遞過來的橄欖枝折斷。
她思緒萬千,無計可施,只能任人宰割。
在她絕望之時,子瑩再也藏不下去,足尖一點,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手中長劍凜冽:「想傷裴夫人,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楚霽雪看到子瑩,驚愕不已:「你怎麼來了?」
蘇父也不例外,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子瑩護在楚霽雪身前:「你抓了我主人,我是來救她的。」
蘇父不屑地冷哼:「就你?真是不自量力。」
他話音剛落,衝著手下人一揮手:「把她先給本官殺了。」
楚霽雪心頭一緊,子瑩平常除了會點三腳貓功夫,根本沒多少本事,她十分不願子瑩為她搭上性命。
「你快走,不要管我。」
她急得直冒汗,鼻間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味,這香味中夾雜著另外兩種味道,一種是迷魂香一種是松木香。
楚霽雪趕緊屏住呼吸,突然山洞中的火光都滅了,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緊接著她腰間被人摟住!
她驚了驚,本能的就要掙扎,可那人身上熟悉的感覺,讓她遲疑,莫不是太子殿下?
楚霽雪為自己這個猜測,嚇得倒吸了口氣。
立刻,腦袋就開始發暈,很快就不省人事。
蕭元琅在她暈厥的剎那間,生平第一次,慌亂了一瞬。
連忙低頭去給楚霽雪把脈,確定她沒有大礙,只是中了迷藥,才鬆了口氣。
而後看向已經和子瑩打鬥在一起的蘇父等人,冷聲道:「留他一命,其他隨從都殺無赦!」
「是!」
得了命令,子瑩手上動作越發凌厲了。
蘇父看著一邊倒的局勢,再看帶著面具不清楚身份的黑衣人,額頭有些冒汗,他沒想到楚霽雪一個柔弱女子身邊,居然有高人相互。
難不成真是太子殿下安排的?
是他大意了。
蘇父咬了咬牙,妄圖解釋道:「讓她住手!今日之事,是有誤會在,本官……」
然而,蕭元琅根本不聽他廢話,帶著楚霽雪就轉身離開。
以蘇父的品級,不好直接殺了,他還要確定對方無召來京的目的。
但是,敢傷了楚霽雪,他必然要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
蕭元琅幽深漆黑的鳳眼中掠過殺意,目光流轉到楚霽雪臉上時,又多了一分溫柔。
等楚霽雪醒來,正躺在自己床上。
被綁到山洞的事情好似一場夢。
她坐起身來,去了外屋,子瑩躺在塌上,睡得很沉。
采瑕則是在擦拭屋裡的家具,見著楚霽雪出來了,眼中一喜:「小姐,你醒了,實在是太好了。」
「我怎麼了?」楚霽雪只記得蘇慕染她爹強逼著她簽和離書,還有她暈倒的事情:「我是怎麼回來的?」
采瑕攙扶著楚霽雪:「是阿苑送你回來的,阿苑說你別人給抓走了,可把我擔心壞了。」
原來是阿苑帶她回來的。
怪不得子瑩會沒事,要是沒有阿苑,子瑩怕是跟她一樣凶多吉少了,這還得感謝蕭元琅。
一想到蕭元琅,楚霽雪立馬想起自己在山洞中對蘇父說的話。
她臉上瞬間發燙,剛好被采瑕看到。
采瑕焦急地問:「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臉怎麼那麼紅?」
說話間,她伸手摸了摸楚霽雪的臉頰:「好燙啊,小姐,你肯定是感染風寒了,我去找張大夫過來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