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楚霽雪忙到很晚才休息,一覺睡到晌午才醒,一醒來便去找了顧氏,說是府邸她讓官府徵用了,讓他們搬到別的地方去住。
顧氏氣得見東西就砸:「你個沒天良的,才得著地契沒多久,就想著將我們趕出去,人在做天在看,你這個小賤蹄子是要遭天譴的。」
楚霽雪任由她罵,讓自己院裡的下人先將顧氏的東西扔了出去。
鄰里不知發生了何事,都來問候顧氏,顧氏開始各種告狀:「她得了我裴家的地契,便喪盡天良要把我們趕出門,害我們無家可歸。」
鄰里跑過來跟楚霽雪說情,楚霽雪都用官府要徵用府邸給打發了。
蘇慕染聽到風聲,趕緊讓下人們搬家具,瓷器,被褥之類的東西往外送。
這一幕恰好被楚霽雪瞧見,楚霽雪叫住一個下人問道:「發生何事了?」
下人遮遮掩掩,卻又不敢不說實話:「二夫人說大夫人在趕人,讓我們將值錢的趕緊搬到總軍府去。」
「裴景彥當上總軍了?為何我不知道?」楚霽雪質問,聲音冷冽。
下人哆嗦起來,這大夫人跟之前判若兩人,他可不敢惹,只得和盤托出:「暫時還沒有,不過二夫人念叨好些天了,而且上任總軍已經走了,總軍正巧空著,就是給裴將軍留著的。」
楚霽雪若有所思地看著漸漸空蕩的堂房,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來。
昨日裴景歡提到大皇子的時候,她便知道裴景彥這次安然無恙多半是與大皇子有關。
至於大皇子幫裴景彥這頭蠢驢,與蘇慕染的父親荊州刺史有莫大的關係。
而且她曾無意中聽到蘇慕染說起過荊州刺史的一個秘密。
楚霽雪本是不想插手朝堂之事,但裴景彥當了總軍,她想對付他,沒有權勢傍身很難報仇雪恨。
當即,楚霽雪修書一封,準備去一個地方,走到大門口碰到蘇慕染搖曳生姿地走過來。
「姐姐,既然你這麼無情無義將我們趕出府,便守著裴府過日子吧。往後夫君發達了,你也別來說情分。」
蘇慕染咯咯地笑起來,很是得意。
「先別得意太早,等裴景彥發達了再說,想來你也聽說過拔苗助長的故事,就裴景彥那個膿包,是飛黃騰達還是舉鼎絕臏,不好說。」
楚霽雪看著蘇慕染手中拿著的湯捂子,又冷冷地勾唇:「恭喜你們喬遷之喜,不過,我置辦的東西麻煩留在府中,我不是個大方之人,要是等我清點少了一件,我是要去官府告狀的。」
蘇慕染臉上臊了臊,立馬將手中的湯捂子丟在地上:「誰稀罕你的破爛玩意兒,等搬到總軍府,我要什麼夫君都會給我買。」
「再破爛還能比得過你嗎?」
楚霽雪說完,沒再理會氣得不行的蘇慕染,朝著南邊去了。
這時裴景彥從裡屋出來,蘇慕染上前便沒好氣地說道:「夫君,這次你能上任總軍全靠我父親在大皇子面前說你的好話,你可別忘了對我的承諾,我不僅要楚霽雪變成下堂婦,還要讓她不得好死。」
「染兒,我不會忘記的,我想到了個好主意能讓楚霽雪死無葬身之地。」
裴景彥語氣冰冷,對身後的隨從動動手指頭:「你去跟著楚霽雪,隨時向本總軍匯報她的行蹤。」
南城長公主府,楚霽雪向門衛說明來意,門衛不情不願地進去通報了。
好在長公主今日在府中,得知楚霽雪來了,忙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將楚霽雪請了進去。
「長公主殿下。」楚霽雪跪拜施禮。
「請起吧。裴夫人。」長公主笑著說:「今日是什麼風將你給吹來了?前兩日本宮去你的醫館,還碰了一鼻子灰呢。」
楚霽雪本是微笑的面容帶著一絲哀愁:「家裡出了點事,便沒去醫館,今日過來,便是向長公主殿下賠罪的。」
她拿出一些養生的藥材:「民婦這些東西雖比不上公主府的藥材珍貴,但對您的體質調養十分有好處,還請長公主殿下笑納。」
長公主讓人接了藥材,跟楚霽雪聊起天來。
楚霽雪有問必答,語氣漸漸輕快不少,順便還說起上次在皇宮,她被林沁然欺負,蕭元琅幫她的事情。
長公主一聽,別有深意地笑笑:「太子一向不好多管閒事,沒想到對你倒是特別得很,聽芊芊說,你那醫館的商鋪還是太子給你置辦的,說是報答救命之恩?」
楚霽雪忙說:「是太子殿下仁德,民婦受之有愧。」
長公主笑意更深:「太子的命可不止一個商鋪,你受得。」
楚霽雪不好意思地垂著眸子,忽而又像是想起什麼,拿出兩個藥瓶。
「長公主殿下,民婦還有一事所託,這兩瓶藥是上次文安公主讓民婦煉製給太子殿下做驅蚊蟲用,因為民婦的身份不便去太子府,所以想請長公主代為轉交。」
長公主沒有疑心,點了頭:「好的。」
楚霽雪辦完事,沒在長公主府做過多的停留,很快回到了裴府。
李宣果真又帶著好幾個病人過來了,都是流民打扮。
楚霽雪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便讓醫館的大夫都來幫忙。
「你就是楚大夫,那個殺人兇手的主人?」說話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也是流民。
楚霽雪頓了頓,才斬釘截鐵地說道:「采瑕不是殺人兇手,她是被人陷害的,你若是有閒工夫污衊好人,不如想辦法抓到真正的壞人,你的家人才不會受到傷害。」
女子卻神秘兮兮地笑起來:「我也覺得你那下人不可能是殺人兇手,我在亂葬崗見著她了,她是去找王大娘的,非要給副棺材給王大娘,是個善心的女子。」
楚霽雪神色冰冷:「那你為什麼不站出來幫采瑕作證?」
女子聳聳肩:「不是我不說,而是很多人正在氣頭上,我說了也沒用。」
楚霽雪沒再接話,現在她不想過多討論采瑕的事情,說的少,引起的懷疑就少。
但是女子似乎並不打算結束話題,用極小的聲音對楚霽雪說道:「那日在西牆,我看到你在你下人的身上扎了兩針,雖然很隱秘,但卻沒有逃過我的眼力。」
楚霽雪的心猛地一緊,皺起眉頭:「我不過是抱最後一絲希望而已,采瑕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說這件事。」
那女子卻冷哼一聲:「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我早就懷疑你了,是不是你讓人來西牆帶走一具屍體?」
楚霽雪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有人監視,她後背有些發冷:「你想怎麼樣?」
女子勾著唇:「我要你收留我,放心我不會白吃白住的,府里的粗活累活我都能幹點。」
楚霽雪壓根就不想收留來路不明的人,她想拒絕,但是女子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如果你不想自己做的事被人發現的話,最好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