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服用了護心丹的關係,皇上清醒後接待了一些臣子,所以朝臣並沒有鬧出什麼風波。
「太子呢?」
楚霽雪頭皮一緊,恭敬道:「回父皇,太子有要事在身,兩日後才能回宮。」
皇上面色陰晴不定,「什麼事能比朕更重要?」
楚霽雪不敢接話,皇上醒來沒見著皇后,發了好大一通火,接連處死了數十個宮人才算解氣,是以這個時候楚霽雪也不敢去觸他的霉頭。
良久的沉默。
終於,皇上開了口,打發楚霽雪出去,隨後又叫來了榮德,神色很冷,「將朕昏迷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朕。」
榮德心頭一凜,垂眸將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皇上聽完沉默半晌,「榮德,你覺得太子妃是否可靠?」
榮德訕笑兩聲,斟酌著語句,「這要看皇上您想從哪方面看了。」
「怎麼說?」
「若是從您的角度來看,太子妃必然是可靠的,在您昏迷期間,皇后娘娘也因為受了打擊暈倒,全靠著太子妃主持大局,但若是站在嬪妃們的角度,太子妃就太冷血無情了一點。」
皇上抬眸看向榮德,榮德佯裝不知,依舊說著:「太子妃好歹是晚輩,硬是將所有的娘娘全都禁了足,賢妃娘娘還被罰了十棍,奴才聽說她現在還動彈不得呢。」
「賢妃?」皇上微眯起雙眼,回憶起方才榮德說的話,這個賢妃,大皇子成親的時候都能守著她的佛堂閉門不出,他病重之後卻是第一個冒了出來。
榮德說完便不再接話,閉上嘴宛如一個木頭人一般。
皇上沉思了半晌,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磨墨!」
「是!」榮德應一聲。
皇上提筆寫下「遺詔」兩字,榮德看得心一驚,急忙跪在了地上。
皇上看他一眼,「起來,繼續磨墨。」
榮德只好起身,眼角餘光不受控的看向詔書,他不敢做得太明顯,只依稀能看見皇上寫下了皇后賢妃朕甚喜愛,特允其陪葬云云。
榮德心頭巨震,歷朝歷代皇帝去世的時候,都有很多人陪葬,但從未有皇后陪葬的先例!
「都看到了?」皇上寫完後便放下筆,等著墨汁風乾。
榮德再次跪下,心中一片寒意。
皇上卻好似有了跟人訴說心聲的興致,「其實這事朕想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打算帶走皇后,這麼多年,喻婉跟朕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她對宮務確實算得上是矜矜業業,只是朕一個人離開,實在是太孤單了。」
皇上長嘆一聲,語氣中的不甘讓人頭皮發麻。
榮德將頭垂得更低。
兩天後,皇上再一次陷入昏迷。
于成龍為難的看向楚霽雪,「太子妃,臣等拼盡全力,皇上怕也是撐不過今晚吶。」
楚霽雪深吸口氣,「盡全力讓皇上在一個時辰後清醒過來。」
隨後又吩咐宮人去將皇后蕭芊芊叫來,蕭水寒那裡也派人傳了消息,唯獨蕭元琅那邊,始終沒有消息。
「太子啊太子,你再不回來,可就連父皇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
盯著殿外黑沉的夜色,楚霽雪喃喃自語。
另一邊,蕭元琅率先命人衝進林家,將睡夢中的林家眾人全都抓了起來,其餘黨羽也全部都捉拿到京兆府尹。
一切都按照計劃中進行,但蕭元琅心裡忽然划過深深的不安,眼神忍不住眺望向皇宮的方向。
「太子,怎麼了?」寧穆納悶。
蕭元琅摸了下心口,「接下來的事全都交給你了,孤先回宮!」
說完,他翻身上馬朝著皇宮方向奔去。
與此同時,皇宮內,蕭水寒看著昏迷不醒的皇上,眼神凌厲,「太子妃好手段,父皇重病垂危,你竟然能瞞得滴水不漏!」
楚霽雪不退不讓,抬眸迎上他的視線,「大皇子你也不逞多讓,跟林貴妃偷情多年不也瞞著我們這麼多人嗎?」
話落,楚霽雪拿起那根青色腰帶,朝蕭水寒身上扔去。
一旁的林沁然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楚霽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大皇子他,他怎麼可能跟我姑姑偷情!」
皇后領著蕭芊芊趕來,正好撞見了這一幕,皇后還好,已經提前從楚霽雪嘴裡知道了真相,但蕭芊芊沒有,聞言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蕭水寒明顯的一愣,旋即很快冷靜下來,林貴妃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證明他與她偷情。
「太子妃,你少朝本王身上潑髒水,說話要有證據,你有證據嗎?」
蕭水寒的語氣自信無比,楚霽雪聽得冷笑,也對,林貴妃已經死了,他當然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假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條腰帶是大皇子你的吧?」
蕭水寒瞥了眼腰帶,神色十分自然,「不是,本王從未用過這種顏色的腰帶。」
「是嗎?這根腰帶是用青色的雲鍛錦製成的,雲鍛錦十分稀有,青色就更為少有,皇上只賞賜給了你與明王兩人,明王早就被賜死,只剩下你一人擁有雲鍛錦,大皇子,事實證據俱在,你還想狡辯不成?」
楚霽雪揚聲說道,她這幾天之所以這麼忙碌,除了宮務還有宗親之外,順帶還查了林貴妃的姦夫一事,這一查就不得了了。
林沁然聞言,不敢置信的撿起地上的腰帶仔細查看,半晌艱難的擠出聲音,「確實是雲鍛錦沒錯。」
林國公曆經三朝,雲鍛錦自然也被賞賜過,只不過其中並沒有青色的,而是為了林沁然特意選了粉嫩的顏色,是以林沁然對於這種布料十分熟悉。
「蕭水寒,你居然跟我姑姑通姦!」林沁然一字一頓的說道,驀地跟瘋了一樣衝到蕭水寒面前,抓著他的衣領怒吼,「你跟我姑姑偷情,為什麼還要娶我!娶我也就算了,與我成親後竟然還跟我姑姑偷情!」
林沁然又哭又笑的說著,涕淚橫流,腦海里回憶起楚霽雪那日跟她說過的話,又想起那日蕭水寒難得的在門口等她,「哈哈哈哈,怪不得你那日一聽到姑姑死了,整個人一下子就放鬆下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