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楚霽雪說話之人赫然是之前向她投誠的宣平伯夫人—柳靈胭。
柳靈胭穿著一襲素色長裙,臉上略施粉黛,看著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清減了些。
宗親們被她堵的心口一梗,「柳靈胭,我們又不是說你,你在這裡插什麼嘴?」
柳靈胭冷笑,「只許你們說太子妃,不許我說你們了?也只有你們這種心思齷齪的人,才會看什麼都齷齪!」
「你!」有脾氣大的登時就冒火了,衝上去就想扇柳靈胭,幸好被人拽了回來,小聲提醒,「你惹她做什麼,她這段時候跟瘋了一樣,宣平伯府被她鬧得雞飛狗跳的,宣平伯前兩天上朝時臉上還掛著抓傷呢!」
「哼,算你好運!」宗親惱怒的瞪了柳靈胭一眼,走了。
柳靈胭等著她們走遠後方道:「太子妃,她們都離開了。」
楚霽雪踱步出來,打量著柳靈胭,比起上次,她眉宇間似乎多了些灑脫,沒有先前的那種沉鬱之感,「好久不見,柳夫人。」
因著楚霽雪這聲柳夫人,柳靈胭的笑容愈發燦爛了些。
楚霽雪見狀挑了下眉,「看起來,柳夫人似乎快要脫離宣平伯府了?」
柳靈胭毫不避諱的點頭,「確實快了,當初宣平伯府娶我便是圖我好拿捏,現在我處處找他麻煩,他恨不得能立馬擺脫我!」
因著之前裴家的事,楚霽雪對於柳靈胭一直有著想要幫扶的心思,哪怕她不投誠,她也願意幫她一把。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快提。」
聽出楚霽雪的真心實意,柳靈胭用力點了下頭,「是有一件事要拜託太子妃你,宣平伯如今已經有了跟我分開的心思,但他只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給我寫封休書,讓我帶著嫁妝離開,二是寫和離書,但是嫁妝就歸於宣平伯府。」
世道艱難,被人休棄的女子在社會上寸步難行,有很多在拿到休書的那一刻就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一般富貴人家夫妻分開,都是選擇的和離,說出來也好聽,不至於有什麼難聽話傳出來。
而宣平伯給出的選擇說是兩個,其實是在逼著柳靈胭和離後留下嫁妝。
楚霽雪瞬間明白了宣平伯的心思,諷刺一笑,「他不能人道,浪費你這麼多年的青春,居然還想要你的嫁妝?傳出去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柳靈胭苦笑,「現在我跟他已經算是撕破臉了,他不想讓我好過。」
楚霽雪眼珠子轉了轉,有了辦法,「沒事,你且再等上幾日,回京後我便助你和離,嫁妝一分一毫也不能留給宣平伯。」
聞言,柳靈胭當即行了個大禮,「多謝太子妃大恩大德,臣婦感激不盡!」
楚霽雪讓采瑕扶起她,「要道謝也不用急在這個時候。」
柳靈胭擦了擦眼角,其實這段日子她心中一直有些坎坷,惶然不知未來該怎麼辦。
但現在有了楚霽雪的幫助,雖然還不知前路到底如何,但心中已經有了安定的感覺。
告別柳靈胭,楚霽雪正要回帳篷便被皇后傳喚了過去。
皇后神色難看,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楚霽雪。
楚霽雪神色平靜,任由皇后打量。
終於還是皇后按捺不住率先開了口,「太子妃,本宮聽說京兆尹寧大人受傷,是你替他醫治的?」
「對。」楚霽雪坦蕩的點頭。
皇后見她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氣得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你好大的膽子,你身為太子妃,去給一個外臣醫治,圍場裡是沒有太醫了麼,至於這麼上趕著?你不要臉,皇室還要臉!」
楚霽雪扯了扯嘴角,「在皇后娘娘眼裡,女大夫給男子醫治便是不要臉了麼?那請問,皇后娘娘您鳳體違和的時候,是由男太醫給您診治還是女太醫?」
歷來官職都是為男子設立,宮中從來都是只有男太醫,女醫官倒是有,但是請平安脈之類的都是由太醫出手。
皇后張口結舌,「這……」
楚霽雪冷笑,「看皇后娘娘的反應,看來是男太醫,按照您剛剛的邏輯,是男太醫不要臉還是您自個不要臉?」
皇后面色漲紅,神色已經轉變為暴怒,「楚霽雪,你放肆!」
楚霽雪迎上她憤怒的目光,「不是我放肆,是你自己太過分,若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底線,我與你之間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你之前多次想要我的命,我都不計前嫌不跟你計較,可你呢,我寬容你便把我當做軟柿子捏,可笑。」
楚霽雪語氣譏諷,輕蔑的神色無一不是在挑戰皇后的底線。
皇后氣到胸口起伏,對著宮人大喊,「來人,給我把太子妃抓起來!」
宮人們面面相覷,跪在地上,「皇后娘娘三思啊!」
沒有一人動彈,皇后更氣,怒吼,「本宮是使喚不動你們了是吧?」
楚霽雪笑了,走到皇后身邊,欣賞著對方因為憤怒漲紅的臉色,壓低聲音說道:「皇后娘娘,您還看不清形勢嗎?我如今是太子妃,不是從前可以任你揉圓搓扁的可憐蟲了,前不久我還捨身救了太子的性命,皇上嘉獎我,太子感激我,你想對我動手,先想想你能不能承受他們的怒火。」
楚霽雪聲音很低,只有皇后一人能聽得清,以其他人的角度,只能看見面對皇后的怒氣,她依舊是笑臉迎人的模樣。
貼身嬤嬤見狀都忍不住勸道:「娘娘,太子妃這次是好心救人,寧大人又與太子殿下交好,太子殿下都沒有說什麼,您還是不要再責怪太子妃了。」
皇后有苦說不出,難以置信的看向嬤嬤,「你剛才沒聽見她說了什麼嗎?她竟然威脅我!」
嬤嬤哪裡會信,她原本就是蕭元琅安排在皇后身邊的人,自然要向著楚霽雪多些。
其他宮人也是同樣神色。
皇后百口莫辯,指著楚霽雪大怒:「好你個楚霽雪,別以為你現在地位穩了,本宮就不能拿你怎麼樣!」
蕭元琅正好聽見這句,語調微沉:「母后想拿霽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