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同樣瞥了楚霽雪一眼，拍了拍林沁然的手背，「你是個懂事的。」
林沁然羞澀一笑，用依賴的眼神看著皇后說道:「這事還得拜託母后多替大皇子挑選一二，兒臣年紀輕，怕選的不好。」
「好啊。」皇后一口答應下來。
林沁然點頭如搗蒜，期待著皇后繼續說點什麼，但等了半天，皇后都沒有再次開口，有些意外。
皇后不是一直不喜歡楚霽雪嗎，更不喜歡她占了太子妃的位置，這次她給了這麼好的梯子，皇后居然不提給太子納側妃的事？
「母后，大皇子的側妃選定，是不是太子殿下的側妃也該儘快敲定？不如到時也同一日過府取個好彩頭？」皇后不提，林沁然便乾脆直說了。
話落，各式視線頓時明里暗裡的看了過來。
是啊，太子妃雖然選定了，但是太子側妃還沒敲定呢，雖然在場宗親與皇家同出一宗，旗下閨秀都無緣側妃之位，但母家的卻未必不行。
宗親們心思活泛起來。
注意到這一幕，皇后擰起眉頭，語氣不善，「太子是儲君，不同於大皇子，哪怕是個側妃也必須慎之又慎，哪能那麼快就找到合適的人？」
林沁然笑容一僵，臉色不好看起來，這話說的，太子的側妃必須慎之又慎，大皇子的就可以隨便敷衍了？
明面上只是說太子與大皇子的區別，可林沁然明白，這又何嘗不是在說她和楚霽雪的差別。
即便心中不滿，林沁然還是得賠著笑臉，「母后說得是。」
皇后冷哼，再不複方才的好臉色，法事結束後便率先啟程回了皇宮。
「偷雞不成蝕把米？」楚霽雪對著林沁然笑笑，在對方吃人的眼神里轉身離去，臨到快到馬車的時候，柳靈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太子妃，請留步。」
聞言，楚霽雪停住腳步，側過頭回去看她，「宣平伯夫人？」
柳靈胭福了一禮，眼神落在馬車上，「太子妃可是有要事？」
楚霽雪眉頭一挑，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倒是沒什麼緊急的事，打算去京兆尹看看上次那孩子。」
柳靈胭與楚霽雪一同入獄，是親眼看見楚霽雪生生將那人救活交給了京兆尹的，笑了下說道:「太子妃仁心，竟還惦記著那孩子，他也真是有福氣，讓您惦記著。」
楚霽雪淡淡一笑，問:「宣平伯夫人有何事？」
柳靈胭看了眼四周，輕聲道:「此處人多眼雜，不如找個僻靜之處？」
楚霽雪自是答應，二人敲定了去花容齋會面，正好楚霽雪也想去看看。
二樓雅間。
楚霽雪與柳靈胭對面而坐，下人呈上茶水點心後關上門退下。
楚霽雪端起茶盞，嗅了嗅茶香，道:「此刻無人，宣平伯夫人若是有什麼想說的，現在就可以說了。」
「太子妃，今日大皇子妃的話你也聽見了，心中可有什麼感想？」
楚霽雪不動聲色，呷了口茶放下茶盞，瓷器與桌面接觸的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響，「夫人這話我便有些不懂了。」
柳靈胭輕笑，「太子妃不懂沒有關係，只我有一事，想告知給太子妃你。」
「哦？」楚霽雪依舊淡淡的。
柳靈胭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但她有所求，不再猶豫將話說了出來，「皇后娘娘的娘家兄長秦大人不日便會回京訴職，他府中有兩個女兒都未曾婚配，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太子的側妃之位可能便要在她們兩之中了。」
楚霽雪從子瑩口中聽到了許多世家秘辛，但是關於皇后娘家的卻少之又少，聞言有些詫異，「多謝告知。」
楚霽雪的反應有些出乎柳靈胭的意料，「太子妃，你不著急嗎？」
「我有什麼需要著急的嗎？」楚霽雪好整以暇的看著柳靈胭，想知道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麼目的。
柳靈胭錯愕，「太子妃，你也是嫁過一次的女人了，不可能不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成為側妃，到時候你這太子妃的位置就尷尬了，而且要是她搶先在你之前懷上太子的孩子，這後果便不用我多說了吧？」
茶水徐徐冒著白煙，楚霽雪盯著那縷煙霧說道:「然後呢，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話落，楚霽雪看向柳靈胭，眼神中有著審視。
柳靈胭沉默半晌，干出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
她起身，對著楚霽雪行了個大禮，「太子妃，我說這些，目的只是為了向你投誠。」
「向我投誠？」楚霽雪一愣，手指在桌面輕敲，面露探尋之色，「你方才不是說若是母后娘家侄女入府，我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嗎？」
「正因如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才要在此刻向你投誠，為的就是證明我的誠意。」柳靈胭又磕了個響頭，等著楚霽雪的反應。
楚霽雪面露狐疑，柳靈胭的舉動太令人懷疑了，「夫人，你似乎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全仰仗母后給予，是她親近你，你不想著給母后投誠，反倒向我這個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妃投誠？」
柳靈胭苦笑，她也知道楚霽雪現在不會相信自己，道:「太子妃，我知道你現在懷疑我，但請相信，我決沒有惡意，你也知道，我快要三十，膝下仍無子嗣，但這並非我之過，而是我的夫君，他……」
楚霽雪納悶的看過來，京城裡只說柳靈胭不能生育，宣平伯府寬厚，不忍休妻，才讓她在伯夫人的位置上久待。
楚霽雪也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看，似乎事實並非如此。
柳靈胭狠下心，將事實說了出來，「他不能人道，卻將責任推到了我身上，這事皇后娘娘也知情，也正因如此，她認為我賢良淑德，願意替夫君背負罵名，所以才重用我。」
「若我忠誠皇后，我只能一輩子都當個賢良淑德的女人，可是，我並不想這樣下去，我還年輕，我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我根本不用跟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蹉跎一生！所以，太子妃，請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