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進門只能為妾

  楚霽雪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還回到了裴景彥一朝得勝,帶著蘇慕染回到長安的時候。

  她站在內院門口,一雙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不遠處的轎子。

  顧氏從轎子上下來,看都沒有看楚霽雪一眼,轉而滿臉喜悅的又從轎子裡扶下來另外一個女人。

  「慕染,小心一點。」顧氏殷殷道,「可別磕著絆著了。」

  被扶著的女人有著一張嬌美的臉龐,身若扶柳,婀娜窈窕,穿著一身鵝黃裙裝,頭戴珠花玉翠,明艷可人。

  她一手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下來的第一眼,就精準的對上了楚霽雪的視線。

  而後驕矜的抬起頭,朝她緩緩走了過來。

  采瑕小心的覷著楚霽雪的臉色,半是擔心半是不忿:「小姐,你沒事吧?」

  楚霽雪表面平靜,眼中卻越發冷凝,她掩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著,心潮起伏,恨意翻湧,她卻強逼著自己壓了下來。

  老天讓她重活一世,便是讓她報仇雪恨,前世她受到的所有欺辱,折磨,她要一點一滴從這裴家,從裴景彥和蘇慕染身上討回來!

  蘇慕染已經走到了門前,她嬌笑著,「姐姐,還請恕我身子不便,不能與你見禮了。」

  她刻意的撫著肚子,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楚霽雪低笑一聲,眸中寒芒盡顯:「你是不是喚錯人了?我父母唯有我一個女兒,我哪有什么妹妹?」

  說話間,楚霽雪的目光掃向顧氏,似是問詢。

  顧氏原先只顧著高興,此刻叫她一瞧,臉上頓時有了幾分尷尬,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蘇慕染上前一步,笑道:「我和裴郎感情甚篤,在邊城早已成婚。雖說我也沒有聽裴郎提過姐姐,但婆婆說了,你既先入門,我喚你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顧氏滿意的點點頭,又忐忑的看向楚霽雪。

  楚霽雪冷笑一聲:「原來如此。可縱是妻妾之間,也沒有姐妹相稱的道理,你該按照規矩,喚我一聲主母才是。」

  顧氏低聲喝了一句:「霽雪……」

  蘇慕染卻已經變了臉色,她的丫鬟如意開口罵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們小姐千金貴體,怎麼與你家做妾?小姐到裴家,可是要做正頭娘子的!」

  采瑕不甘示弱,嗆了回去:「這世間道理說破大天,也沒有家裡有正妻再娶一個回來的道理!我們小姐可是裴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來的!」

  「我們家小姐才是姑爺三媒六聘風風光光娶進門的!」

  二人你爭我吵,誰也不肯罷休,顧氏左右為難,蘇慕染是幽州刺史的女兒,身份貴重,又懷有身孕,她得哄著。

  只能猶豫著看向楚霽雪,勸她大度。

  「霽雪,今天是景彥回來的日子,大家都該高興,堵在這兒算怎麼回事?你看,要不我們都先進去再說話,不然景彥從宮裡述職回來,看見該生氣了……」

  楚霽雪看著她,勾了下唇。

  想做正妻?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但她面上笑的溫婉和善,「母親,非是兒媳善妒,這外面任是哪個女人要進門,都要有個身份。她說她是三媒六聘娶進來的,可我們完全不知此事,誰下的聘,誰納的吉,合的誰的籍,入的誰家的宗,這些總該有個說法吧?」

  裴景彥的身份在京城可是個死籍,是早已銷毀了的,而新婦進門,宗譜上也要添名,這對狗男女的婚籍在邊城或許合法。

  可在長安,那就有的說道了。

  她每說一句,蘇慕染的臉色就黑一分。

  就連顧氏,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所以。」楚霽雪撫掌而笑,「要進門可以,但是……」

  她沖采瑕使了個臉色,采瑕會意,從後面的婆子手上端來一杯茶,遞到蘇慕染面前,「姨娘,請吧。新人進門,可都是要給主母敬茶的。」

  巨大的恥辱感湧上心頭,蘇慕染臉色漲紅,她用力一揮,茶盞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讓我給你敬茶?你也不瞧瞧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配嗎?」

  「實話告訴你,你馬上就要被休了,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楚霽雪輕飄飄的往後一退,避免了被茶水濺污裙擺,濃淡適宜的眉毛蹙起來:「果真是邊城來的,不知道什麼叫規矩。蘇姨娘,聽說你還是庶女,難怪。」

  她輕蔑的模樣刺痛了蘇慕染的眼睛,她平生最恨別人在她面前提「庶女」兩個字,當即上前兩步,揚起手就要朝她臉上招呼:「賤人!」

  楚霽雪身後竄出兩個婆子,一把將人扭住,采瑕大步上前,「啪啪」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

  蘇慕染的臉頓時腫了起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楚霽雪,瘋狂大叫道:「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讓人打我!」

  顧氏嚇了一跳,「霽雪,你這是幹什麼?慕染還懷著身孕呢。」

  「母親,別擔心,我不會把她怎麼樣,就是教教她規矩而已。」

  楚霽雪淡淡道,「我是裴家主母,管教妾室是分內之事,我也是為了裴家好,不然傳出去,別人只會笑我們裴家的妾室不懂規矩。」

  「再說,我只是給了她兩個巴掌,換成別的人家,讓她跪上一天都是應該的。」

  顧氏被她一番話堵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慕染瘋了一般大聲咒罵著她,卻被緊緊箍著掙脫不開,正在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將軍回來了!」

  場面頓時靜下來,眾人轉頭看去,就見裴景彥身著鎧甲,在大門口下馬,快步而來。

  蘇慕染髮瘋般的掙脫了兩個婆子的禁錮,哭著撲到了裴景彥的懷裡。

  「裴郎,你要給我做主啊!」

  她哭的梨花帶雨,抬起頭,紅腫的小臉就映入了男人的眼底,「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麼樣了,裴郎,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呢!」

  裴景彥臉色陰沉,一雙眼帶著怒火看向楚霽雪:「是你打的?」

  楚霽雪胸腔的恨意比他的怒火更甚:「是又如何?我一個當家主母教訓小妾,還不行了?」

  顧氏想解釋些什麼,還沒開口,就見裴景彥大步越過她,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巴掌將楚霽雪扇倒在地。

  「賤人!」

  一巴掌下去,場面驟靜。

  「染兒腹中懷有我的孩子,你竟下這樣的狠手,我裴家怎容得下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婦人!」

  裴景彥怒聲指責她,言辭狠厲,竟不似夫妻而是仇敵。

  若是上輩子的楚霽雪,肯定會心痛如絞,可是死了一次的她,對這個男人,除了恨,再沒有別的感情了。

  她借著采瑕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指腹攜過嘴角溢出的血,驀地笑出了聲。

  「裴將軍的意思,是要把我休出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