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獄卒又帶了兩人過來,明王妃冷嘲熱諷,「真是熱鬧,來看你的人一波接著一波,不知道的該以為太子妃這是在牢里舉辦宴會了!」
「明王妃樂意的話,你也可以。」楚霽雪回敬了句。
聽著二人你來我往的爭執,陳志軒和陳平的眼神閃了閃,這牢里關的都是皇親貴胄麼?
「草民(下官)見過太子妃。」二人收斂心思,給楚霽雪行了一禮。
楚霽雪將兩人叫起,「舅舅,大表兄。」
見楚霽雪還願意稱呼自己,陳志軒神色鬆緩了些,苦笑道:「太子妃,今天的事草民實在是……」
陳志軒嘆了口氣,「晴兒病了,生意上又有些事要處理,一時沒注意就讓她們跑了過來,實在是抱歉。」
陳志軒將頭垂得很低,語氣誠惶誠恐。
看著父親這樣的低姿態,陳平眉宇間很是不忍,剛要開口便見陳志軒不著痕跡的沖他搖了搖頭。
陳平只得將言語都咽了下去。
陳志軒眼光毒辣,雖然現在楚霽雪身陷囹吾,京城裡還全都流傳著關於她不好的言論,仿佛很快就要被廢了似的。
但從陳志軒一進來,他就注意到楚霽雪這附近的幾間牢房,全都被精心打掃過,甚至被褥這些全都是嶄新的,空氣中還有著淡淡的香薰味。
若是楚霽雪當真要被廢了,豈能得到這麼好的條件?
楚霽雪將陳志軒父子二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底,心裡起了淡淡的波瀾。
或許,她本就不該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將陳家看做可以託付的親人。
但現在經過了這麼多事,能值得信任的不過是陳老爺子和已故的陳老夫人罷了。
陳志軒看似對她友好,可他的眼神里早就不見幼時看待小侄女的親切友好,更多的是評估她身份的恭敬與算計。
「太子妃,還望您原諒則個。」
楚霽雪看著陳志軒的頭頂,徐徐吐出一口氣,「舅舅不用如此多禮,你不責怪我霽雪便很安心了。」
陳志軒哪裡敢接這話,轉移話題道:「太子妃,不知您何時能從這牢里出去?」
陳志軒估量著等楚霽雪出去後,準備一桌酒席給她接風洗塵,到時候讓老爺子做東,楚霽雪肯定能給個面子。
但楚霽雪還沒有回答,旁邊便傳來一道嗤笑聲:「還指望出獄呢,我勸你們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她這個太子妃做一天少一天,指不定明天宮裡就傳下旨意來賜死她了!」
「放心,我死的時候一定會帶著明王妃你一起走的。」楚霽雪回道,隨後讓陳志軒和陳平早點回去。
二人行了一禮便離開了牢房。
明王妃怒目相視,「楚霽雪,你少白日做夢,勸你少呈口舌之利,這樣等你頭七的時候,本王妃說不定會大發善心給你多燒點紙錢!」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送給明王妃你!」楚霽雪何等眼力,一眼看出明王妃強硬下的恐懼,勾唇冷笑,「怎麼,投毒的時候你不害怕,現在知道怕了?」
「我怕什麼?」內心的想法被戳穿,明王妃霎時頭皮一麻。
「當然是怕自己乾的惡事被揭露出來!」楚霽雪輕笑,以所有宗親都能聽見的音量開口,「這次你能用這樣狠毒的招式算計我,想來之前也害了不少人了吧。」
聞言,其他宗親心裡頓時一緊,好像明王妃從前確實幹過不少類似的事,只不過從前碰到的並不是楚霽雪這樣的硬骨頭。
察覺所有宗親看自己的眼神變化,明王妃瞬間暴怒,「楚霽雪,你瞎說什麼,投毒的人分明是你才對!只有你最有理由投毒!」
楚霽雪啼笑皆非,「我剛當上太子妃,不想著好好鞏固自己的地位,非要在粥里投毒殺那些對我的地位無足輕重的流民?」
「明王妃,我看你是跋扈多年,把自別人都當成了你這樣沒有腦子的廢物是吧!」
聽見楚霽雪將自己形容成沒有腦子的廢物,明王妃氣憤不已,手心重重的敲擊在欄杆上,「楚霽雪,我們等著瞧,看最後到底定誰的罪!」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明王妃,你的報應馬上就到了。」
楚霽雪說完,便靠著牆壁閉目養神起來,任明王妃再如何跳腳,都不曾再開口說一句話。
宗親們對視一眼,心裡約莫都有了決斷,這次投毒的事估摸著真是明王妃干下的。
……
皇宮,乾坤殿。
早在百姓被害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皇后就暴怒了好幾回,她幾次想求見皇上,都沒能如願,這次,皇上終於將她放了進去。
蕭元琅也在,看了怒氣沖沖的皇后一眼,蕭元琅內心無奈,果然不出他所料。
皇后徑直走到皇上面前跪下,久違的行了個大禮,「皇上,臣妾請旨廢黜楚霽雪太子妃之位!」
皇上面色不變,「皇后聽說了?」
皇后點頭,「這麼大的事,全京城都傳遍了,臣妾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
皇上眼中有著一絲笑意,「你當真想廢黜太子妃,只因為這些傳聞?」
「皇上,這可不僅僅是傳聞,已經是證據確鑿,臣妾將施粥的事交給楚霽雪,也難辭其咎,請皇上在廢黜她的時候,也責罰臣妾!」
皇后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她是繼後,一直生活在元後的陰影之下。
大家都說元後溫厚善良,賞罰分明,有著珠玉在前,她只能時時刻刻警醒自己,不讓自己出現一絲一毫的錯漏。
她將元後留下的孩子當成親子看待,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可是現在,她將施粥的事交給楚霽雪,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又如何過得了自己心裡那關?
皇上看著這一幕,長長嘆了口氣,起身親手扶起皇后,「喻婉,此事並不怪你。」
皇后淚眼婆娑,「皇上,您不用安慰臣妾,是臣妾識人不明,才叫那麼多無辜百姓丟了性命。」
提到死去的那些百姓,皇上心中也是一慟,對蕭元琅道:「太子,你來像你母后解釋昨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