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大牢。
林沁然和陳琦香的牢房在相鄰的位置,楚霽雪和蕭元琅到的時候,正好撞見林沁然對著陳琦香大發脾氣。
「太子殿下。」林沁然即刻收斂怒氣,擠出一個柔柔的笑意。
「表姐!」一注意到楚霽雪的身影,陳琦香抓著欄杆大喊,表情驚喜,「表姐,你是不是救我來了?」
林沁然聞言嗤笑,「做什麼白日夢呢,我都還沒出去,你能出去得了?」
楚霽雪沒有去管她們兩人怎麼鬧掰了,兩眼死死的看著林沁然。
林沁然被她看得一慌,隨後惱羞成怒,「楚霽雪,你特意過來看本小姐樂子是不是,你有病啊!」
楚霽雪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睛,「林沁然,我問你,我外祖母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什麼?」林沁然先驚後怒,指著楚霽雪鼻子破口大罵,「說你有病你還真是有病,我從昨天一直在大牢里關著,上哪去害你的外祖母?」
說完看向蕭元琅,「太子殿下,您別信楚霽雪的鬼話,她外祖母的死真的跟我沒關係。」
林沁然真心覺得冤枉,從詩會那次之後,林國公就將她管得很嚴,不然她也不會接受大皇子送來的地契,跟楚霽雪光明正大的打擂台。
一旁的陳琦香驚呆了,「祖,祖母死了?!」
聽見陳琦香的問句,楚霽雪閉了閉眼,使勁克制著怒氣,是,陳老夫人的死是因她而起,但絕對也跟陳琦香脫不了干係。
要不是她胡作非為,導致姚氏去找陳老夫人鬧,陳老夫人也不會氣得突然去靈山寺禮佛,也就不會出事了。
俗話說,敵人最了解敵人,林沁然也看出楚霽雪在情緒崩潰的邊緣,忍不住出言刺激,「有些人啊,就是壞事干多了,自己命硬,導致身邊人替她擋災,死了倒也清靜!」
楚霽雪聞言,立馬轉頭朝她看去。
林沁然挑釁的看著她,「怎麼著,我說錯話了?」
楚霽雪心裡的戾氣幾乎克制不住,沒跟她廢話,隔著牢房欄杆一把拽住了林沁然的頭髮,另一隻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林沁然瘋了一樣尖叫,「楚霽雪,你敢打我,你這個賤人,你外祖母活該死,你也該死,啊!」
一連打了林沁然好幾下,楚霽雪方消了點氣,對上林沁然懼怕的目光,一字一頓的開口,「死者為大的道理,你不懂嗎?下次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就不單單是扇你的臉了。」
林沁然被打怕了,不敢接話,想跟蕭元琅告狀,卻突然發現在楚霽雪動手之際,蕭元琅竟然將獄卒全都遣了出去。
太子,當真對楚霽雪真心實意。
林沁然指甲陷進肉里,生疼。
「表姐,表姐,楚霽雪,祖母到底怎麼樣了?」陳琦香迫不及待的追問。
楚霽雪垂眸看著被反作用力扇紅的手心,「你方才不是聽見了嗎?」
陳琦香一愣,順著欄杆滑落在地上,神情倉皇無措,「祖母怎麼會突然死了?」
雖然跟陳老夫人鬧了矛盾,但陳琦香是她一手養大的,感情十分深厚。
此刻乍然聽到陳老夫人的死訊,陳琦香接受不了。
「這就要問你了!」
「問我?」
「是啊,要不是你跟林沁然攪和在一起,要不是你坐牢,舅母就不會去纏著外祖母鬧,外祖母更不會氣得去靈山寺禮佛,更不會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靈山寺!」
楚霽雪說完,沒再管陳琦香的反應,徑直出了京兆尹大牢,她已經得到答案了,陳老夫人的死,不是林沁然下的手。
「霽雪,接下來準備去哪?」蕭元琅陪在楚霽雪身邊。
「去哪,我也不知道。」
楚霽雪茫然的看著天際,一通折騰下來,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晚霞爛漫,跟往常一模一樣,心境卻跟從前截然不同。
她原本以為,陳老夫人是林沁然下的手,畢竟,林沁然一直跟她別苗頭,在醫術上也經常爭鋒相對,之前還有對她下手的前科。
可是試探下來,林沁然對於陳老夫人的死全然不知,既然這樣,就不可能是她了。
「沒事,慢慢來,會查出兇手的。」蕭元琅安慰,看著脆弱的楚霽雪,他想將她攬入懷中,最後,卻只是克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霽雪感激的看他一眼,「我想再去陪陪外祖母。」
「好。」
陳老夫人和伺候她的嬤嬤兩具屍體已經被帶回了京兆尹。
此刻,京兆尹裡面烏泱泱的全是哭聲。
「夫人,這才一天啊,你怎麼就先我一步走了,我一直以為,老頭子我會比你先死,你怎麼就不等等我啊!」陳老爺子哭得捶胸頓足,幾次差點背過氣去。
陳平壓抑著悲傷安慰陳老爺子,「祖父,您別太難過了。」
看著閉眼恍若昏睡的陳老夫人,陳老爺子老淚縱橫,昨天他下朝回來,沒看見陳老夫人,還焦急了一陣,最後聽姚氏說陳老夫人去靈山寺禮佛,要住上幾日,雖然奇怪她不年不節的去禮佛幹什麼,卻也想著過兩天休沐早點過去陪她。
誰曾想,還沒等到他告假休沐,陳老夫人人就沒了。
楚霽雪聽見哭聲,兩眼一酸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陳平注意到了楚霽雪,「霽雪表妹,你也來了?」
姚氏見狀,表情變了變,天殺的真的如楚霽雪所說,陳老夫人竟然真的出事了!
姚氏根本不敢想要是讓其他人知道是她,將陳老夫人氣得突然去禮佛結果死亡,她會遭受什麼。
楚霽雪根本沒有注意到姚氏,哀傷的看著陳老夫人的遺體,對陳老爺子道:「外祖父,外祖母在天有靈,定然不想看到您這麼傷心,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害死外祖母的兇手,讓外祖母安息。」
「對!」陳平贊同的點點頭,紅著眼眶開口,「霽雪表妹說得有道理,祖母不能白死。」
哀莫大於心死,乍然失去親人,陳老爺子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歲不止,「我陳家一向與人為善,縱然有些小磕小碰的,也不至於要害人性命,誰會殺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