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可以走了。」
京兆尹大牢,獄卒掏出鑰匙解開牢門,對林沁然說道。
林沁然先是一喜,後又大退幾步,嗤笑:「你們想要我來便來,想要我走就走,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獄卒一愣,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哪個罪犯不是在說了可以離開之後就馬不停蹄的離開,生怕被再次抓起來。
這人倒是奇了怪了。
「告訴京兆尹,我要見明康縣主,見不到我就不走!」
獄卒怔了怔,想去拉她卻被林沁然躲開,「別對本小姐動手動腳,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保證讓你見不了明天的太陽!」
獄卒沒了法子,只好去求見寧穆。
「她不想走?」
「是的,大人,她說今天必須見到明康縣主才肯離開。」
寧穆聞言目光一冷,「不用管她,她不想走就讓她好好在牢里待著!」
另一邊,楚霽雪暫且還不知道林沁然鬧得這一出,她從皇宮裡離開後,先是去了趟成平醫館。
而今,京城裡幾乎人人都知道成平醫館是她的產業,等閒人並不敢上門鬧事。
再加上楚霽雪時常和醫館內的大夫切磋醫術,連帶著大夫們的醫術都各有不小的進步。
大夫醫術進步,醫治起病人來也就愈發的得心應手。
「東家,您怎麼過來了,風寒可好些了?」楚霽雪一來,便有大夫熱絡的上來詢問,眼神里有著真切的擔憂。
要說最開始,他們中間肯定是有一大部分都不願意一個女子壓在他們的頭上,但是楚霽雪用她的醫術征服了他們。
楚霽雪別的不出挑,但對於各種疑難雜症總能想出別出心裁的解決辦法,不服不行。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楚霽雪與他寒暄幾句,問起醫館內最近幾天的情況。
「都挺好的,就是……」大夫指了指對面,小聲道:「對面那對賣香料的老夫妻年紀大了,前段日子就念叨要賣了鋪子回老家,但不知道他們把鋪子賣給了什麼人,大白天窗戶門口還蒙著一塊黑布,搞得神神秘秘的。」
「對我們醫館有影響嗎?」
大夫一怔,搖搖頭,「這倒是沒有,只不過好些病人看完病都朝對面張望,還有病人站在門口打聽對面打算開什麼鋪子,但他們嘴很嚴,一個字都沒透露。」
聞言,楚霽雪不禁產生了好奇心,看了好一會沒看出個所以然才放棄。
在醫館待了將近一個時辰,楚霽雪有些乏了,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回縣主府。
上次遭遇刺殺後,車夫亡故後楚霽雪給了很大一筆的撫恤金,是以還是有不少人爭著搶著要當車夫。
新的車夫很細心,見楚霽雪有些不適,馬車一直平緩行駛,沒什麼顛簸。
驀地,前方出現另一輛馬車,道路寬敞,縱然車夫幾次想讓,那輛馬車卻始終擋在前面。
「出什麼事了?」
「縣主,有人攔住了馬車。」
楚霽雪撩起帘子,看向前方,便見林沁然的身影從前方馬車上跳了下來,氣勢洶洶的朝她這邊走來。
「楚霽雪,給我滾下來!」
林沁然看著楚霽雪那張清麗的小臉,心裡恨得不行,恨不得即刻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在牢里備受折磨,楚霽雪倒好,在外面養尊處優的。
林沁然都能想到,日後她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勢必會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嘲笑她是第一個進大牢的公府小姐!
楚霽雪打量林沁然一眼,兩日不見,林沁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看來進了趟大牢也沒消磨掉她的戾氣。
也對,她行走如常,看樣子一點刑罰都沒受。
楚霽雪很是失望,面上絲毫表情都不曾外露,看了眼林沁然身上的囚衣,「你好歹換身衣服來找我的麻煩,不然也不怕別人看笑話。」
此處正值鬧市,還真有不少百姓停下腳步看熱鬧。
「她就是那個下了大獄的國公府小姐吧?」
「不是說她跟外男聯合起來算計明康縣主嗎?她怎麼還有臉來找縣主麻煩?」
「噓,小點聲,省得被她聽見了。」
林沁然梗著脖子,眼眸里透出殺意,「你以為我還怕這些,楚霽雪,你算計我讓我下大獄,我已經丟進了顏面,如今我從牢里出來就只剩一個目的,那就是必須要讓你嘗嘗我這兩日的感受!」
楚霽雪搖了搖手指頭,「此言差矣,林小姐,你下大獄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若你自己恭謹賢良,哪有今日的罪受?」
「你!」林沁然氣得要死,她前面在牢里放狠話,卻被寧穆無視掉,最後她只能自己灰溜溜的離開,她可不想在那惡臭又滿是老鼠的大牢里多待一刻鐘。
現在來找楚霽雪麻煩想挽回點顏面,又次次被嗆聲。
「林沁然,你只是坐了兩天牢而已,這算得了什麼,那丫鬟早就死在了冰冷的池塘里,你的丫鬟為了替你頂罪也死了吧?你可有一絲一毫的傷感?」
「丫鬟不就是賤命,死不足惜!」
聽到這話,楚霽雪眼神徹底冷了下來,算她多嘴,跟林沁然這種人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林沁然,你口口聲聲說別人是賤命,遲早你自己也會落得這麼一天。」
「我是國公府小姐,祖父是國公,姑姑是貴妃,京城裡就算是文安都不敢對我怎樣,說不定哪天我就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
「高貴的人永遠高貴,出生是改不了的!」
瞧著林沁然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楚霽雪嗤笑連連,「你還做著太子妃的美夢,哪朝哪代有坐過牢的太子妃?」
說完,楚霽雪放下帘子,吩咐車夫啟程。
「給我攔住她!」
對面的車夫聞言,手忙腳亂牽起馬繩,引得百姓們連忙躲避,車夫張皇失措想攔,慢了一步,人自然是沒攔住。
「廢物!」林沁然氣得破口大罵,完完全全忘了國公府小姐的姿儀。
聽著後面的喧譁聲,楚霽雪吐出一口濁氣,林沁然想要她死,她又何嘗不想要她都命。
可是楚霽雪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有林國公林貴妃頂在頭上一天,想動林沁然就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