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一個時辰,但皇后最終還是摁不住那顆慈母之心,半個時辰不到就讓楚霽雪和蕭元琅起來了。
蕭芊芊醒來稍作好轉,皇后便領著她回了宮,不肯再見蕭元琅一面。
「太子殿下,明康縣主,奴婢們準備了熱水,薑茶,您二位趕緊暖暖身,省得染上風寒。」蕭芊芊的貼身丫鬟松韻留下來,替她盡著地主之誼。
楚霽雪喝下薑茶,「公主醒來的情況如何,可有大礙?」
松韻道:「明康縣主放心,公主只是有些受驚,想來調養幾日也就大好了。」
聞言,楚霽雪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裡,雖然給蕭芊芊把過脈,但擔心則亂。
「縣主,您快去泡個熱水澡,換上一身乾淨衣裳。」
「好。」楚霽雪頷首,「太子殿下,您也趕緊去泡澡吧。」
蕭元琅嗯了聲。
二人分別。
松韻伺候著楚霽雪梳洗,稍稍有點燙的熱水刺激著皮膚,蒸騰起來的霧氣氤氳了視線。
楚霽雪忍不住回憶起方才她和蕭元琅在雨中罰跪的一幕。
明明是受罰,現在想來卻仿若有絲絲甜意。
「縣主,您這頭髮保養得真好,您平常靠什麼保養的呀?」松韻的話打斷楚霽雪的回憶。
「我自己制的養發膏,你要是喜歡,改日我送你幾盒。」
楚霽雪回神,伸手揉了揉臉,她想什麼呢,別是發熱燒壞了腦子,讓她迷糊了吧?
……
隔天一大早,南陽侯府的人就敲響了縣主府的大門。
「不知侯夫人有何貴幹?」昨日淋了雨,縱然喝了薑茶泡了熱水澡,楚霽雪今天還是有些發熱。
南陽侯夫人是個看起來端莊賢淑的女子,她保養得極好,面上不見多少皺紋,苦笑道:「明康縣主,我是為我那糊塗的庶子向你道歉來了。」
楚霽雪一怔,困頓的頭腦霎時清醒,南陽侯府不會想鬧雲二夫人那出吧?
像是猜出她在想什麼,南陽侯夫人急忙解釋,「縣主不要多想,我此來只是為了道歉,至於那庶子,他犯的罪自有律法懲治。」
聞言,楚霽雪身形鬆散下來,「侯夫人有心了。」
南陽侯夫人略坐了坐,留下一些歉禮便告辭離開了。
她一走,楚霽雪便又回了榻上躺著。
難得見她這樣虛弱的樣子,陳氏心疼又無奈,「你呀你,就是逞能,明明不舒服,還要硬撐著出去見客。」
「縣主,夫人,琦香小姐來了。」有丫鬟前來稟告。
「你先躺會,我去看看琦香。」陳氏沒注意到楚霽雪瞬間沉了幾分的臉色,一邊說一邊朝外走。
「主子,要不要奴婢去瞧瞧?」采瑕開口道。
楚霽雪頭暈腦脹的,擺擺手,「去吧。」
想睡,但是難受得睡不著。
楚霽雪正覺得煩悶,便聽著腳步聲逐步接近。
「霽雪姐姐,你身子還好嗎?」陳琦香弱弱開口。
楚霽雪翻身坐起,因著休憩的緣故,鬢髮微散,襯得膚色愈發瑩白。
「你有事嗎?」
陳琦香被她不耐煩的語氣嚇了一跳,宛若小兔子般飛快紅了眼睛,「霽雪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
昨日陳琦香回府後,便被陳老夫人和姚氏拉著詢問了事情始末,豈料她越說陳老夫人臉色就越難看,還讓她今天必須過來道歉。
「我怪你什麼?」因著頭痛,楚霽雪愈發不耐。
她明白陳琦香的小心思,無非就是覺得林沁然身份尊貴,想巴結一二。
這本無傷大雅,可陳琦香最初跟林沁然走的時候,竟然都沒有跟她知會一句,但凡她說了,昨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更讓楚霽雪覺得心寒的是,後面,陳琦香竟然還為了林沁然說話,這把她這個為了她差點出事的堂姐置於何地?
陳琦香什麼時候見過楚霽雪這種態度,當即害怕起來,哭求道:「霽雪姐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什麼情況?」陳氏慢了幾步,一來就趕上陳琦香哭求的一幕,大驚失色。
「姑姑,我做錯了事,您快幫我勸勸霽雪姐姐,讓她原諒我好不好?」看到陳氏,陳琦香趕忙撲進她懷裡。
先前陳氏住在陳家的時候,除開陳老夫人,就只有陳琦香陪她最多,聞言直接開口:「霽雪,琦香年紀還小,要是她犯了什麼錯,你就多擔待幾個,別怪罪她了。」
楚霽雪本就不舒服,見狀更是心生不滿,「娘,你就不問問她做了什麼嗎?」
陳氏一怔,下意識道:「琦香這麼天真善良,她能做什麼?」
「是啊,我曾經也以為她天真善良,所以願意多護著她幾分,可她呢,到底有沒有真的為我考慮過?」
楚霽雪越說越是失望,乾脆把話說明白了,「琦香,但凡你今天來是直接跟我道歉,說自己做錯了,我都還認你這個妹妹,但你顧左右而言他,還拿著我娘來壓我,那麼抱歉了,我楚霽雪受不起你這樣的妹妹。」
陳氏聽出一二不對來,推開在懷裡哭泣的陳琦香,「琦香,你老實告訴姑姑,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陳琦香一想到昨晚上陳老夫人失望的眼神,哪裡敢告訴陳氏,只一味嚶嚶哭泣著。
楚霽雪見狀徹底死了心,打發采瑕將人送回去。
「霽雪,昨天……」
「娘,我不舒服,不想說那些不高興的事。」
陳氏有心想問,但看楚霽雪這樣,也只好憋了回去。
楚霽雪一連養了兩天,身子才算大好,關於莊子裡發生的事情也在這段時間裡傳得沸沸揚揚。
陳氏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找到機會對楚霽雪道:「霽雪,依我看琦香那丫頭只是一時忘了跟你說……」
「娘,我看她不是忘了跟我說,她是被權勢沖昏了頭腦!」
「之前在溫泉莊子的時候,林沁然跟著寧安郡主罰我跪,我為了保護她們跪下,她們也願意陪我一同罰跪,我心裡很感動。」
「可是呢,她轉頭就跟著林沁然走了,但凡換個別的人我都不會這麼生氣。」
陳氏也知道這說不過去,但到底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親侄女,「會不會是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