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明是個虎狼窩

  這下子,眾人頓時瞭然,看向蘇慕染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裴景彥竟然敢把見不得人的糟心的玩意兒搬到檯面上來,這楚家姑娘,還是太好性了些!

  「多謝皇后娘娘,還臣婦清白。」

  楚霽雪裹著衣裳,瑟瑟發抖,慘白著一張臉還不忘道謝,看著讓人只覺得唏噓不已。

  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裴景彥,沉聲吩咐:「來人!裴大人罔顧禮法,暗害正妻,縱容妾室,數罪併罰,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至於這個女人。」

  皇后斜睨了一眼蘇慕染,只覺厭惡,「念你懷有身孕,著禁足在府,為人妾室,自當本分,別肖想些自己夠不上的東西!」

  林貴妃還沒走遠,聽到這指桑罵槐之語,只咬碎了一口銀牙。

  蘇慕染一瞬間面色慘白,下意識的想要往裴景彥懷裡靠。

  裴景彥一口氣險些上不來,顧不上蘇慕染,雙眼冒火的看向楚霽雪,怒聲指責:「你這個毒婦!你就是故意的!」

  「我冤枉,我也不想你被打板子的。」楚霽雪心痛的搖頭否認,發梢還在滴水,眼眶紅紅的,惹人憐惜。

  皇后見她這般模樣,只覺得她扶不起來:「你還與他多說什麼?快去偏殿換衣服,你救元琅性命,本宮記住了。」

  楚霽雪用手帕緊緊的壓制住唇邊笑意,一步三回頭,還沒走多遠,就響起了砰砰的板子聲。

  一下……兩下……嘖,數不清了。

  不過只是一頓板子而已,只全做開胃菜,接下來自然是猛火油烹,裴景彥要好好享用才是!

  等到楚霽雪換好衣服出宮門,上了馬車,才發現裴景彥渾身是血半暈半醒地也趴在車上。

  蘇慕染在一旁低低哭泣著,看到楚霽雪時眼神立刻兇惡起來。

  楚霽雪若無其事地在一旁坐下。

  今日在宮宴上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京城富貴人家。

  楚家女有多溫順可憐,裴家朗就有多負心薄性。

  最重要的,是皇后的態度。

  蘇慕染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挑釁她。

  等到回了裴家,顧氏原本正喜氣洋洋的招待著鄰里舉辦慶功宴,見馬車回來了,臉都快笑爛了。

  「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

  見到裴景彥的一瞬間,整個人像是一座滑稽的雕像,「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好好一個慶功宴,你怎麼……」

  「娘!」裴景彥立馬打斷,不想別人看到這副窘態,艱難起身:「別說了,進去吧。」

  蘇慕染眼睫沾淚,挺著大肚子,扶著裴景彥,一步一步的往臥房去了。

  後下來的楚霽雪,直直的迎上了顧氏的黑臉。

  「霽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進宮,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說著,又狐疑的看著楚霽雪,帶著試探和打量,「難道……你說了什麼?」

  楚霽雪心中冷笑,對顧氏這反應也並不意外。

  她暗地裡狠掐自己一把,頓時紅了眼眶。

  「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夫君好不容易回來了,難不成我不盼望著他好嗎?」

  顧氏訕笑一聲,滿眼急切,「可是彥兒怎麼會被打成這個樣子?」

  楚霽雪苦笑,略微搖頭,眼看著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像是羞憤,抬高了幾分聲音。

  「還不是蘇姨娘,硬要跟著夫君去宴會……結果被人參了,說是妾室不可登大宴,後來我與夫君起了口角,不慎落水,皇后娘娘大怒,這才責罰了夫君。」

  周圍的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驚懼。

  妾室赴皇宮正宴,聞所未聞。

  起了口角就落水,真是巧合?

  這裴家,哪裡是什麼將軍府,分明就是個虎狼窩!

  「哎!你這孩子,怎麼不幫著說幾句話!」

  顧氏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狠狠的啐了楚霽雪一口,拂袖而去。

  門口看熱鬧的人嘆息一聲,楚霽雪深吸一口氣,衝著門外頷首,抬手示意門童關了大門。

  等到門一關,楚霽雪挺直脊背,面上再無方才的柔弱之色。

  「采瑕,你去把這幾年的帳本拿來,我要好好看看。」

  采瑕眸子一亮,「是!奴婢這就去!」

  看來姑娘這一次,是要鐵了心的管這事兒了。

  如此才好,這麼些年,帶來的嫁妝讓人吃了個肚皮溜圓,還隔三差五的來支使銀子,真是半點臉面不要了!

  轉眼之間,這幾年的帳本都到了楚霽雪手上。

  這一研究,天色轉了黑。

  采瑕正欲詢問晚膳事宜,忽然聽得外頭嘈雜的高喊:「霽雪!怎麼還沒去請大夫!」

  楚霽雪抬眸看去,是顧氏,拖到現在才叫她來找大夫,看來顧氏還以為她楚霽雪是從前那個忙裡忙外的懂事媳婦。

  想是這麼想,她面上還是帶著無辜茫然:「兒媳以為,娘已經請了大夫了,娘最疼夫君,自然事事周到。」

  「我……」

  顧氏被堵了個啞口無言,「你只管去請就是了!」

  楚霽雪只做出慌亂模樣,忙不迭的讓采瑕去請了常用的名醫來,自己隨著顧氏先去了裴景彥的臥房。

  又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采瑕這才帶著張大夫過來了。

  一通把脈診治,張大夫捋了捋鬍鬚,「無妨,都是外傷,只要清理好傷口,上藥即可。」

  采瑕慢吞吞的退到楚霽雪身後,身上傳來一股子炒乾貨的香氣,看樣子在外面故意逗留了很久。

  楚霽雪眉眼彎彎,這小妮子,深得她心。

  這處理傷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難。

  張大夫用鑷子一點一點的夾起布料,一寸一寸的往下撕。

  破皮的血肉和布料粘得緊緊的,每挪一寸,就是一陣劇疼。

  「大夫!」

  裴景彥咬著枕巾,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你直接一塊撕吧!」

  張大夫眸光微閃,從善如流的淨了手,溫聲道,「那行,裴大人,得罪了。」

  「啊啊啊啊……」

  一整片布料瞬間撕下來,血如泉涌,裴景彥失聲慘叫,張大夫卻面色平和,直接拿起一旁的烈酒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