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雪聞言,倒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
「在民婦看來,民婦與您有過命的交情,自然是您比大皇子更值得民婦信任。」
蕭元琅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因為這個?」
楚霽雪疑惑:「還不夠?」
蕭元琅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但心裡總是有股氣不怎麼順。
楚霽雪不是缺心眼,自然也瞧出蕭元琅俊臉上帶著莫名的情緒。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蕭元琅卻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事。」
楚霽雪卻總覺得他有事,不過太子心,海底針,怎是她能揣度的?
她照常伺候著蕭元琅。
又過了一日,侍衛說秦王府的危機解除了,都紛紛從楚霽雪所住的院子撤走。
楚霽雪將此事告知了蕭元琅,蕭元琅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雲淡風輕地「嗯」了聲。
她試探地問了句:「如今皇上病重,太子殿下公務不繁忙嗎?」
楚霽雪本以為自己的送客之意夠明白了,但蕭元琅像是沒聽懂,只道:「有點。」
然後便在案前看書。
楚霽雪覺得蕭元琅這人是非常沉得住氣的,幾天不出門也不見他厭煩,還如同一個沒事人,在常人看來,怕是以為秦王府就是他家了。
反而是她除了擔驚受怕就是草木皆兵。
這日,院外傳來幾個女人的議論聲。
「聽聞大皇子找了女醫官住在這裡。」
「說得隱晦點是女醫官,直白的說不就是金屋藏嬌。」
「可也沒見大皇子夜宿過此處。」
「難道是玩膩了,就像我們一般晾在這裡了。」
……
楚霽雪坐在堂前聽著,雖是說自己的閒話,但若是走了心,便覺得其中透著幾分淒涼。
這世道女人便是依附男人而活,若是男人厭倦了,她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楚霽雪便是過來人。
她忍不住瞧了眼書案前的蕭元琅。
蕭元琅此時沒在看書,而是皺起眉頭來。
突然她看到筆架上有支筆斷了一小節,下一刻便聽得外面一女子發出慘叫來。
「誰!誰用東西打我!」
女人話一說完。
其他女人紛紛說。
「不是我。」
「也不是我。」
「你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那慘叫的女人沒好氣道:「你們看,都出血了,怎麼會是幻覺。」
另外一個女人驚恐:「我聽人說秦王府前幾日來了刺客,難道那刺客還沒走?」
這一提醒,讓女人們啊啊啊地大喊起來,很快院外又靜悄悄了。
楚霽雪忍不住再次看向那支筆,很是發愁:「太子殿下,您這般做很容易引起懷疑的。」
蕭元琅面無表情:「我做什麼了?」
還耍起無賴來。
楚霽雪也不敢點名,嘆口氣,看醫書緩解緊繃的心緒。
她才低頭將注意力放在書本上,蕭元琅卻又突然說:「要不,你就應了我皇兄的事兒。」
楚霽雪詫異地抬頭:「啊?我可不想做叛徒。」
蕭元琅淡然地勾唇:「可以做雙面暗探,你這般聰慧,想來也懂得如何陽奉陰違。」
楚霽雪……
總覺得蕭元琅這話不是在誇她。
但她是不願意的。
即使是兩面三刀,總得需要對蕭元琅做點什麼才能矇混過關,那不是整日又要與蕭元琅在一處?
她到不怕蕭元琅對她做什麼,而是怕自己對蕭元琅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好不容易從裴家的火坑出來,總不能就掉入另外一個火坑,那便是皇家。
男人多薄倖,她想讓自己認這個死理,然後一個人才能快活些。
「民婦只想過簡單的生活,太子殿下還是莫要為難民婦了。」
蕭元琅意味深長:「不管陳家了?」
楚霽雪嘀咕:「您不是說會幫民婦保住陳家?」
她說的時候有些心虛。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蕭元琅這個人她看不透。
蕭元琅挑眉:「這時候你倒是挺聽話的。」
意思是她不聽話?
楚霽雪無奈:「非是讓民婦答應大皇子?」
蕭元琅點頭:「剛好你也可以回到太子府,何樂而不為。」
楚霽雪低著頭,不說話了。
他說的也沒毛病。
過了會,她重新抬起眸子:「好,民婦知道了。」
到了與蕭水寒約定的最後期限,楚霽雪去找了蕭水寒。
蕭水寒見楚霽雪同意了,便讓人送了杯茶水上來。
楚霽雪看了眼茶水,想起蕭元琅在她來找蕭水寒之前交代的話,蕭水寒疑心很重不會這般輕易相信她,肯定會在某些地方做手腳。
楚霽雪近日看了不少醫書,長進不少,自然在進屋之前在自己身上做了些準備。
眼見蕭水寒親自端了杯茶水給自己,她不得不接過。
蕭水寒自己也端了一杯:「我身體不好,就以茶代酒,敬楚姑娘一杯,算是祝楚姑娘馬到成功。」
楚霽雪的袖口悄然落下一根銀針,銀針很快變成黑色。
這蕭水寒過著不安好心。
楚霽雪也抿了一小口,然後用手帕擦嘴,將茶水暗地裡吐在手帕上後。
她怕引起蕭水寒的懷疑,還開口問了句:「這是西湖龍井?」
蕭水寒點頭:「是的,每年初春的頭茶,楚姑娘喜歡喝?」
楚霽雪再次嘗了一小口,又擦了擦嘴:「嗯,民婦比較喜歡喝這種口感的。」
蕭水寒聞言,便命人取了些來。
楚霽雪也不客氣地收下了。
與蕭水寒交談一會,楚霽雪便被蕭水寒的親信送回了太子府。
蕭水寒的親信離開前,對楚霽雪沉聲道:「楚姑娘好自為之。」
楚霽雪抿了抿唇:「這是何意?」
那人笑得別有深意,卻也不答話,而是直接走了。
楚霽雪嘟囔一句:「怪人。」便進了太子府。
一回到自己原來的住處,便見子瑩在門口等著了。
子瑩看到楚霽雪回來,忙迎了上來:「主人,你可算是回來了,若是你真的有個什麼閃失,我怕是要被太子殿下剝層皮。」
楚霽雪想起那日蕭元琅在她窗前說的話:「為何那日在明遠樓我沒見到你?」
子瑩哼了哼:「我說過大皇子是個心眼很多的人,他故意對我用了障眼法,我以為你與他離開了,便追了出去,沒想到他讓人假冒你與他,趁我去追人的時候,才將你帶出明遠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