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芙莉,你還真是聞著腥味就來的野貓啊。」
何瑛毫不客氣地嘲諷對方,暗暗地使勁,把江早拉到自己身後,讓保鏢護送著人趕緊撤出去。
這個時候,江早一臉茫然。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往上看。
對上葉芙莉那雙犀利的眼眸,江早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凶獸盯住了,背後一陣發涼。
那,確定是個人嗎?
為什麼一個活人,會有這種如同惡鬼的氣質?!
但,葉芙莉並沒有要來抓人的意思。
她只是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戲。
看樓下的兵荒馬亂,烏煙瘴氣。
「聞著腥味來的?何小姐,你還是這麼擅長腦補啊。」
說著,她的笑容逐漸燦爛。
嗯,是十分陰險的笑容了。
「也是。憑你的智商,你也只能想到這些了。」
被言語羞辱的何瑛,只是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但心裡已經恨不得上去捅對方兩刀了。
葉芙莉轉過身,跟剛剛談妥合作的投資商握了握手:「回頭見,趙夫人。」
「嗯,回見啦,小芙莉~」
趙夫人是很欣賞葉芙莉這種事業型的白富美的。
不過,這個「小芙莉」的稱呼,還是讓葉芙莉的表情有了一絲不自然,像是被噁心到了。
送走了趙夫人之後,葉芙莉也不打算在這裡過多停留,準備直接返回集團。
她從何瑛身邊走過的時候,何瑛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葉芙莉,你不要再欺負她了。天底下有很多喜歡你的人,也有很多願意為了錢而委身於你的人,你去找他們,好不好?」
葉芙莉一言不發。
痛苦和疲憊,讓何瑛無力地垂下了腦袋。
她不敢對葉芙莉動手,也真的打不過。
如今能做的事情,居然只剩下了哀求。
多麼卑微,多麼可恥,多麼無奈。
「葉芙莉,夠了,你真的該放手了,別再折磨她的餘生了,別再去找她了,求你了,我求你了啊!」
「是你該放手了,何瑛。」
葉芙莉一臉平靜,仿佛早已經忘記葉蓁這個人一樣。
何瑛怔怔地看著她。
此時的葉芙莉,平靜得有點嚇人。
「人死不能復生,何瑛,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閉嘴!她沒死!」
何瑛屬於是很容易被激怒的那種人。
「你覺得沒死,那就沒死吧。」葉芙莉嘆了口氣,看向了她緊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我數到三,你不鬆開,後果自負。」
何瑛打了個冷顫。
但,手還是沒有鬆開。
「1.」
「2.」
「3.」
葉芙莉沉下了臉。
以她以往的個性,這會兒多半要直接擰折別人的手。
但現在,她只是用力地掰開了何瑛的手指,並未傷害對方。
這讓已經做好了骨折準備的何瑛,也愣神了好一會兒。
「好好感謝葉蓁吧,我答應了她,不會要你的命了。」
葉芙莉揚長而去,甚至沒在南城停留一頓飯的時間。
她跟葉蓁朝夕相處那麼久,早已經將對方的每一個細節深深刻在腦海中,哪怕只是在人群中遠遠地看一眼,她都能精準地找到葉蓁的身影。
可惜,她的目光一直在戲台上,沒注意戲台之外的人群。
至於何瑛想要玩什麼替身梗,她可以隨意,葉芙莉沒有興趣插手。
現在的葉芙莉,覺得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葉蓁,你喜歡的東西,我會讓它遍布整個世界。」
「如果……」
「如果那具枯骨並未困住你,你仍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裡,那麼,但願有一天,你能嘗到我為你準備的糖,蛋糕,奶茶,餅乾。」
想到那具孤零零的骸骨,悲傷便如同洪水一般侵蝕而來。
葉芙莉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緩緩俯下身,像是這樣才能給自己帶來一絲暖意。
手指甲用力地划過了胳膊的皮肉,劃出一道道血痕。
舊的傷痕,疊著新的傷痕。
微弱的痛感,讓她能夠繼續保持理智,而不至於因為絕望而瘋掉。
「葉蓁,哪怕在夢裡,我也想再見你一面。」
「可是,我睡不著覺。」
「我每天、每天、每天的,睡不著啊。」
……
……
「哎呀,女人打架,真精彩啊。」
看戲看得心滿意足的王小雅等人,終於準備撤了。
「咦?真真呢?」
酒店的餐廳里,葉蓁已經點好了一桌子的早餐,什麼貴,點什麼!
畢竟,難得有機會請室友們吃飯。
她們搶著付錢,都已經搶出了各種連招,讓葉蓁是防不勝防的。
「啊!點這麼多!多貴啊?」王小雅驚得瞪大了眼睛:「真真,咱們吃頓拉麵或者米線不香嗎?」
這一驚一乍的,讓餐廳里的那些有錢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她。
「冷靜好嗎?既然是真真的心意,就坐下好好享受吧。」
喬心淺淺地翻了個白眼,下一句話貌似就要說「**就是矯情」了。
但她並沒有這麼說。
葉蓁主動替她們拉開椅子,請她們坐下。
「其實,我家裡……」
她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坦白自己並不窮這事兒。
但是,怎麼說呢?
「我家裡是養雞的,條件還可以。」
葉蓁決定用上狗系統給的理由。
陸程程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的,我們都知道了,不過下次還是請我們吃拉麵或者米線吧,麻辣燙也行。」
葉蓁有點著急:「我沒在開玩笑!」
「好的,我們都知道了。」
「但我個人比較喜歡吃麻辣燙。」
「我喜歡羊肉米線!」
葉蓁欲哭無淚。
這咋還不信呢?
非得自己去買點奢侈品,捯飭捯飭嗎?
不過,她不喜歡那些累贅啊。
「吃吧,東西都要冷了。」
「等會兒還要集合呢。」
「今天是去看瀑布吧?我要不要帶泳衣啊。」
「都說了是瀑布,不是溫泉……你想什麼呢。」
……
……
酒店之外。
大馬路的邊邊上。
被一堆保鏢護著的江早,心情忐忑。
她看到那個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女孩子,坐上一輛黑漆漆的超跑,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何瑛才從酒店大廳出來。
何瑛徑直走向了江早,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江早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對不起,我好像……給您惹麻煩了。」
「沒有,不是你的錯。」
何瑛看著她一身的狼狽,有點心疼,又有點無奈。
她從車上拿了一件外套,扔給江早,讓她去換上。
「她們那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給她們幹活?你以前明明……」
明明是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千億豪門的。
你有這麼卑微過嗎,葉蓁?
啊,有的。
在葉芙莉身邊的你,就是這麼卑微的。
可現在,你已經不在她身邊了,能不能不要再這麼卑微了?
何瑛只當她是被葉芙莉虐出了心理障礙,再加上失去了部分的記憶,變得比以前更膽怯了。
此時的江早,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自己已經被何瑛錯認了。
這種錯認不會持續太久的,江早自己很清楚。
她不敢胡亂說話,生怕露餡太早。
好在,自己的沉默很符合那個人的設定。
江早忍不住貪心地想,就讓自己多當幾天的冒牌貨吧。
她想要錢,要很多的錢……
她不想被人呼來喝去了啊!
「你想要回去上課,還是跟我出去走走,散散心?」何瑛耐心地問道。
「我想出去走走。」江早小聲地說著。
縱然心裡對錢的渴望很重,她也並沒有主動開口要錢。
何瑛拿捏著葉爸爸給的那張卡,思忖了好久,還是沒有把它拿出來。
她對江早還是存在懷疑的。
錢這種事情,她會很慎重,畢竟這卡里,可是有兩個億的!
是的。
葉爸爸嘴裡說的「不多」,還是挺多的。
不過,請江早吃一頓飯,買點衣服,還是可以的。
她給江早買什麼,江早就接著什麼,每次都小聲又拘謹地說著「謝謝,夠了」。
手裡提著的購物袋,越來越多。
她們走過步行街,站在市中心的橋上,眺望整個南城。
何瑛突然說了一句話:「對了,我的一個朋友,前些天去北歐,買到了那種牛奶,就是你請我喝過的那種。」
江早身體一顫。
「啊,這樣嗎?」
何瑛側過臉,看了她一眼:「挺難找的,是一個小鎮的特產呢。現在正好也渴了,走,一起去喝。」
「啊……好,好的。」
江早的心裡,開始打鼓。
壞了。
她,牛奶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