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取了他的鋼刀,放在桌案上。
「連哥都如此緊張,想來那女子確實讓人恐懼。」
「你們都小心些,此女殺人不眨眼,誰阻擋她的路,根本不給你活著的機會。」
林豐都沒想到,一個有腦子的銀甲韃子,竟然會做出如此沒腦子的事。
白靜驚訝地問。
「她生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嗯,很好認,個子很高,異族模樣。」
白靜點點頭,讓送信的軍卒出去待命。
轉身從床鋪下取出一把帶鞘的短刀。
「這是方師傅專門給你鍛造的,刃口鋒利,堅韌不易折斷。」
林豐接過短刀,抽刀出鞘。
牛皮縫製的刀鞘,刃出無聲。
一抹亮光閃過,帶出一蓬寒芒。
「好刀,果然是祖傳手藝。」
「特別是結合了哥發明的煉製工序,方師傅的手藝可謂如虎添翼。」
林豐還刀入鞘,隨手將短刀系在腰間。
「正好防身,這些日子,刺客頻出,讓老子不勝其擾。」
「唉,哥的敵人太多了。」
「這個世道,想好好發個財,做個富家翁都難。」
「若沒有哥這一身本事,人家給錢都不能要,太招禍了。」
兩人說著話,有軍卒在外報告。
「將軍,那女子找到了。」
林豐連忙問:「怎麼樣?」
「謝重將軍讓您過去。」
林豐奇怪地問:「既然找到了兇手,或擒或殺便是,還有什麼問題?」
那軍卒支吾起來。
「謝重將軍說,必須讓您親自處理。」
林豐沖白靜擺擺手。
「走,去看看,到底鬧啥么蛾子。」
說著起身提了自己的鋼刀,跨出門去。
那軍卒立刻在頭前帶路,逕往指揮部後面走去。
途中趙碩也跑過來,還帶了二十多個護衛。
「大哥,那娘們抓到了?」
林豐沒理他,因為,他覺得事情不太妙。
眼前的建築很熟悉,正是林豐的老爹和妹妹居住的院子。
林豐很奇怪,這個娘們如何能尋到這裡的?
院子外站了許多軍卒,謝重和李虎都在門口站著,一臉焦急。
看到林豐過來,連忙跑上前。
「將軍,那...」
林豐舉手制止他說話,邁步來到院門前,從敞開的院門看進去。
老爹林茂坐在院子裡的一張椅子上,表情木然。
妹妹林收則站在林茂的身側,小眼珠子轉悠著四處亂看。
納闌依然是一身斗篷,將整個人罩在裡面,安靜地站在一旁。
林豐剛想跨進門檻。
就見納闌伸出一隻手,沖他搖了搖。
林豐無奈,知道她手段狠辣,只好站在門口,等待她說話。
納闌抬起頭,一雙湛藍的眼眸盯著林豐,嘴角慢慢上揚。
林豐這才仔細地看到她的容貌。
納闌的樣子,就是個混血女子,鼻樑挺直,皮膚白皙,一張很具立體感的小臉。
「林豐,沒想到你我會這樣再見面。」
林豐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也沒想到,這裡是你的家人。」
「你的大宗話說的不錯。」
「從小就學這話,很彆扭。」
林豐抬抬手:「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你妹妹很可愛,她覺得我很可憐,就帶我來吃些好吃的東西。」
林收把小腦袋垂下去,不敢看林豐。
林豐點頭:「嗯,我們都很善良,跟你們不同。」
納闌微笑:「我們也很善良,只是,草原上沒了吃的東西。」
「哦,既然都是善良的人,何不坐下來一起吃?」
納闌搖搖頭:「現在你我是敵非友,恐怕坐不到一起。」
「你想如何?」
「只要你死了,我便放過他們。」
「我怕你做不到。」
「我可以發誓。」
白靜急得在林豐身後捅他的腰。
林豐嘆息,這娘們就會這一個動作,而且做得很是熟練。
林豐扭頭掃了一眼身後的眾人。
「你逃不出去的。」
「大宗有句話,叫同歸於盡吧,我覺得也不錯。」
「都是為了吃口飯,何必你死我活呢?」
「因為有你們吃的,就沒我們吃的。」
林豐也沒了招,面對這樣的局面,根本無法破局。
納闌的身手他很清楚,在這個距離下,自己根本沒機會救出老爹和妹妹。
他嘆口氣,在半尺高的門檻上坐了下來。
林茂此時睜開眼睛看了林豐一眼。
「豐子,沒啥好琢磨的,老子早活夠了。」
林收也抬起頭,儘管臉上滿是淚水,卻倔強地閉著嘴,不說話。
林豐盯著納闌。
「你讓我自殺?」
納闌驕傲地一笑:「讓他們都退走,你我對決,我要讓你死在我的刀下。」
「嗯,這個辦法不錯。」
白靜蹲在林豐後面,又開始捅他的腰。
林豐皺眉道:「你有好辦法嗎?」
白靜不說話,只是不再捅他的腰了。
「你們都退後,沒我的命令不准出現。」
林豐高聲命令。
說完,林豐伸手:「取兩把刀來。」
謝重和李虎立刻捧過兩把鋼刀,遞到林豐手上。
林豐起身,將院門關起來。
他對自己的刀法很自信,面對沒了銀甲和軟甲的納闌,根本無所畏懼。
而納闌同樣是一個心比天高的女子。
在鐵真族,還沒有人能勝過自己。
林豐持刀在手:「是否讓他們到屋子裡去?」
「不,讓他們看著,你是如何死在我的刀下。」
「一個女子,為何會如此殘忍呢?」
「在我們族裡,弱者是不配活著的。」
「呵呵,那怎麼沒剩下你一個人?」
納闌微笑:「他們只是在為我服務。」
林豐覺得這個女子跟自己很像,笑起來溫和,讓人心生暖意。
可真正面對敵人,則心狠手辣。
納闌伸手將林豐拋過來的鋼刀接住,身體一振,將斗篷抖落在地。
露出一身大宗女子的服飾。
她將腳上的鞋子甩掉。
那是一雙繡花鞋,讓她穿在腳上很不舒服。
院子不是很大,方圓十五六步的樣子。
再加上林茂和林收兩人坐在一邊,空間對林豐來說很不利。
納闌是力量型刀法,林豐則是走靈活速度的路子。
所以,空間對他來說,要求高一些。
兩人持刀相向,各自沉息靜氣,盯著對方。
忽然,納闌展顏一笑。
「林豐,咱下個賭注如何?」
林豐很佩服這個女子的心態。
她應該是客場作戰,面對強敵環伺,卻能做到如此從容不迫。
「你說。」
「你我失敗的一方,可以答應勝者的一個條件。」
「什麼樣的條件?」
「任何條件。」
「我覺得咱倆應該是生死之戰,何來條件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