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晴了好幾日,等周輕言再收到消息的時候,李伯和他五弟已經被送走了。
至於送到哪裡了她並不知曉,聽聞還是在李巍手下做事兒,想來他肯定不只開了個酒樓,還有其他產業。
周輕言羨慕得很,現在她連租個鋪子都沒那資本。
然而沒過多久,李巍把八十兩銀票給了她。
周輕言驚了一瞬:「這是?」
「李伯還給你的。」
周輕言疑惑:「不是錢全部用了,他們哪裡有這麼多銀票?」
她合理懷疑是李巍補貼的。
「李伯在府中做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存錢?」李巍面不改色解釋:「他五弟不想留下來,李伯還了錢帶著人走了,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周輕言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他的說法又沒什麼不對。
於是小心翼翼地收了錢,「那我收了啊?」
李巍把錢票塞進她手裡,「拿著吧,這本就是你的。」
周輕言收了錢後忍不住露出個笑,被李巍看在眼裡,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這個給你,可以用來裝銀票。別再丟了。」
他手上托著一個只及他半個手掌大小的淡綠色絲繡的小包,其上繡著花鳥雲紋圖案,四條束帶墜落,飄飄蕩蕩。
「這是?」
周輕言還真沒見過,這是啥玩意兒?
李巍眉頭微動,「用來裝碎銀或是錢票的荷包。」
「荷包?!」周輕言第一次瞧見荷包長啥樣,她就說這么小個袋子好像和現代那種當裝飾的挎包沒什麼兩樣。
敢情是荷包。
真漂亮。
她不動聲色笑著說:「在鄉下也沒啥錢,用不著這種精貴物件兒,我第一次看到,讓公子見笑了。」
李巍點了點頭,把東西往她面前再遞了遞,「拿著吧,我讓繡娘縫織的,若是不夠可再來找我。」
周輕言接過來,「多謝公子,只是這個荷包……」
她瞥了好幾眼李巍腰間,這才發現他腰間除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煙色荷包外還佩著一塊瑩潤光滑的白玉。
剛多瞅了幾眼就被對方注意到了,跟著看向腰間佩戴的東西。
「怎麼,你想要我這個?」
李巍要取下荷包,把周輕言嚇了一跳,急忙阻止他的動作:「不不,我就是瞧公子您的玉佩很漂亮,多欣賞幾眼罷了。」
李巍乾脆把玉佩取了下來,白皙修長的指節在上面不斷摩挲:「這是我祖母給我的,從小佩戴在身上,僅此一塊。可惜這塊不能給你了。」
他眉眼間帶著幾分思念,一看就是想家了。
周輕言擺擺手:「公子給我我也不敢要啊。您家人肯定很愛您……那我先回去了。」
她腳底抹油溜得飛快,生怕慢了一步又要被強制贈予什麼東西。
等到周輕言回了屋子,她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荷包,是很清新的綠,似乎還挺適合炎熱夏季的。
只是……這玩意好看是好看,怎麼捆在腰帶上啊?
她吭哧試了半天亂七八糟的繫上了,四根繩子系了兩道,又覺得束帶太長繞了好幾圈,最後還剩下一大截從腰帶上墜下來。
阿福剛一進來就看見她埋頭在弄什麼,眼尖的瞟到那熟悉的樣式,不可思議的問:「你這荷包從哪兒來的?」
「公子送的。」
「什麼?!」尖叫聲差點衝破了屋頂,把周輕言嚇了好大一跳,「你說誰送的?!」
周輕言走動間荷包在腿上撞來撞去,重量可以忽略不計,有點輕盈飄逸的感覺。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公子見我沒地方放銀票,怕我的銀子又不見了大動干戈排查懷疑人,所以才給了我。」
「是嗎?」阿福總覺得哪裡不對:「可這荷包不是公子才有的嗎?為何他要把自己的給你?」
「這是公子的繡娘織的,他說還有很多……好了不說這個了,今日午膳我準備做糍粑,再破開幾個鹹鴨蛋,對了小全今日買了鹹鴨蛋回來吧。」
小全是府中負責採買食材的小廝,周輕言和他合作的很愉快,只要是她想要的對方都能買回來,而且還都是極好的品質。
「買了,在外面院子,我去拿進來?」
「你拿幾個出來洗乾淨然後再給我拿進來吧。我先把糯米蒸熟。」
周輕言吩咐道:「還有石罐和石杵幫我洗乾淨。」
「好嘞,我這就去。」
還未到午時,周輕言把蒸熟的糯米倒進洗乾淨的石罐里,滿滿一鍋糯米倒進去後只占了一半沒到。
她開始反覆捶打起來。
沉悶的聲響不斷響起,阿福和她交替著捶打,來寶和五丫被動靜吸引也來試了試,結果他們太小了連石錘舉起來都費勁,周輕言給他們找了一個合適的木棍鍛鍊他們的動手能力。
看著逐漸變得細膩的糯米,在來寶和五丫驚喜的歡呼聲中周輕言也有了幾分期待,剛才的累也不算什麼了。
她把捶打的活交給阿福,自己去廚房熬了一鍋紅糖水,大火慢熬,等到紅糖水冒泡開始收汁兒的時候開小火再熬至粘稠,最後能懸掛在勺子上為止,盛出來蓋上蓋子分一大半凍在了堅冰上,剩下的分了四小碗兌水,幾口喝光,甜滋滋的格外舒服。
剛進門的沈聽羽摺扇一收,看見阿福放下碗急忙衝過去盯著那碗裡的一層紅色湯汁,「你們又在喝什麼?不會吧我又來晚了?!」
阿福笑嘻嘻的舔了舔嘴,「可不是來晚了。沈公子我們剛喝完紅糖汁。」
沈聽羽無奈的往裡走,「周姑娘,我又來蹭飯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周輕言聽到聲音都覺得免疫了,隔三差五沈聽羽就會來一趟,聽說他來李府的時日比他回自己府中還要長。
她頭也沒抬,在揪著糯米糰,燙得手都紅了,「我怎麼敢嫌棄少東家您?再說來者是客,我也只是個按吩咐做事兒的下人,可擔不起少東家這般問話。」
「你擔得起,怎會擔不起?這府中我最想見到的就是周姑娘你了。今日午膳吃什麼?這是在做什麼,瞧著白白糯糯的,是糍粑?」
這個大吃貨來了,周輕言只能在做菜之前先揪了一碗糯米糰子給他,撒了一層炒熟的黃豆面一勺紅糖,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