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心不可預測

  小廚房留了吃的,一碟瘦肉粥兩個包子。

  阿福一邊燒火一邊八卦:「你知道你那屋子怎麼淹的嗎?」

  周輕言隨口答:「屋頂破了漏水唄,今早淹到哪裡了?我昨晚離開的時候都淹到腿了。」

  「不是!」

  阿福不愧是整個李府的八卦小能手,壓低聲音做賊心虛的說:「是有人在偷工減料!你那屋頂的瓦片都被人偷了!」

  周輕言好奇:「咋回事兒?」

  「之前公子不是讓李伯收拾院子等你們住進來嘛。誰知道府中一個負責修繕的下人把瓦偷出去賣了,又讓人把屋頂隨便蓋一下,若不是昨晚那場暴雨,恐怕兒還真沒人知道。」

  周輕言吃完兩個包子,打了個嗝,聞言驚訝:「膽子這麼大?」

  「可不就是!」阿福喋喋不休,「別看公子溫和好說話,遇到這種陽奉陰違的人肯定不會輕拿輕放。不過你猜那人是誰!」

  突然興奮的語氣讓周輕言眨眨眼,很是配合:「誰啊?我認識?」

  「是李伯的五弟!」

  周輕言洗了碗筷,還真有幾分驚訝了:「李伯還有兄弟?」

  她仔細回憶了一番,完全沒有印象。

  「當然!誰沒個兄弟姊妹?再說在李府當差可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事,誰都想進來,若是沒關係公子怎麼可能讓陌生人來做事兒?李伯把他五弟舉薦來的,結果誰知道對方是個混不吝的,被抓到後竟然睡死了賭坊……」

  周輕言並不關注那個人怎麼樣了,畢竟她又不認識,只是……

  「李伯怎麼樣了?公子會怎麼處置對方?」

  「那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本來打算把人扭送官府的,李伯求情了之後放過他一碼,公子沒說怎麼處置,李伯卻沒臉面留下來帶著那親戚離府了。」

  周輕言挑了挑眉,沒想到李巍會這麼果斷。

  「李伯在府中幹了好些年了,我跟著公子來這兒的時候李伯就被招來當管家。如今卻為了一個遠親離府,想來公子肯定心裡不舒服。真是難為公子了。」

  「最關鍵的是那人偷了東西不知悔改,離開之前還破口大罵公子沒人情味,連李伯都要趕走。可明明是李伯自願離開的,為何要怪到公子身上?那人若是不偷東西,李伯也不會有事。」

  周輕言想到李伯那張蒼老的臉,又聽阿福只為公子李巍考慮,一時間不知道說啥。

  不只是阿福,這府中的人看似簡單,可個個都衷心於李巍。

  「姑娘你覺得呢?」

  周輕言回過神,把肉切條:「我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既然有錯那就該改正,改正不了就得受到懲罰,是我的話如果李伯留下來了,日後肯定也不敢再用他了。」

  人有一次就會有二次,哪怕李伯這次並不知情,可若是放過那人,那人心存僥倖下次再偷,李伯到底是幫忙瞞著還是會告知主子呢?誰也說不準。

  人心是最不可預測的。

  暗處的千劍聽聞後撇了撇嘴。

  阿福笑著點頭:「姑娘說得太對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支持公子的做法的!」

  周輕言額角抽抽:「你這樣在背後議論主子,要是被聽到你猜你家公子會不會罰你?」

  阿福狀似無意的轉移了話題:「姑娘午膳要做什麼?我來幫忙。」

  午膳周輕言做了之前沒能做成的紅燒獅子頭,一道酸菜魚和蒸雞蛋,雞蛋上還撒了一層牛肉沫,那叫一個香。

  把飯菜做好,阿福端去了隔壁屋子,周輕言正要招呼兩個崽崽到小廚房吃飯,就聽阿福說:「姑娘,公子讓你帶著來寶五丫去他房間用午膳。說你做的飯菜多了,他一個人吃不完。」

  周輕言:「……這方便嗎?」

  「怎麼不方便?快去快去!公子對我們這些下人最是寬和,你快去。」

  等周輕言去了,他就能一個人吃分出來的這些飯菜了。

  主屋。

  熱氣騰騰的飯菜散發著香氣,李巍早就坐在了桌前,看到周輕言三姐弟來了之後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吧。你們住的院子的要修繕三日,床榻也需要換過,所以這幾日你們姐弟三人便在我這裡用膳。」

  「會不會太打擾您了?公子,我們仨從鄉下來,沒那麼多規矩,和您同桌用膳怕是不妥,我們可以在小廚房吃。」

  「我也沒那麼多規矩。」李巍不知怎麼的,解釋了一句後又覺得自己不該說這話,「罷了,你樂意在哪裡用膳就在哪裡。坐下吃飯吧。」

  來寶和五丫不需要周輕言的示意主動給他打了招呼,李巍的眉目更加溫和了幾分,「不用拘謹,坐下吃。」

  這頓飯吃得還算順利,周輕言實在不敢說氣氛好,她這是第一次和主人家同桌而食,本以為自己一個現代人和誰吃不是吃,可真當她坐下來,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看到對面的那張俊臉,周輕言整個人都不好了。

  緊繃的心在離開主屋後才緩和了許多。

  「姐,那個肉丸子好好吃!來寶晚上還能吃到嗎?」來寶拉了拉她的衣袖,打斷了周輕言腦子裡的其他想法。

  「好啊,晚上再給你做。五丫呢,喜歡吃嗎?」

  外頭傳來的尋常對話聲讓李巍眉目沾染了一絲暖意。

  大雨停了半個時辰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隔壁院子一下午都在叮啷的響,周輕言去看過幾次,鋪瓦頂的工人因為這場雨進度緩慢,房內的榻也已經被搬走了,空蕩蕩的。

  周輕言嘆了口氣,正要回去,突然想起一事。

  「誒等等!」

  千刀被叫住,「姑娘怎麼了?可是有事兒?」

  「我睡的那張榻去哪兒了?!」

  周輕言著急的摸了摸兜,她完全忘了,她的幾十兩銀子還塞在睡的那張榻邊沿里!

  千刀摸不著頭腦,「已經讓人搬走了,現在應該搬到門口去了吧。」

  「糟了!」

  周輕言撐著傘大步往外跑。

  之前住在賃的房子裡她不敢隨身帶銀子去上工,所以找了半天找到了床榻藏錢,後來一旦有了銀子就藏在裡面,倒是形成了習慣,於是到了李府也順手放在了床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