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派人去江南尋逢德大師了,無礙,還能拖上一段時日。」
周輕言眉頭緊皺,臉色難看:「逢德大師?是誰?」
李巍細細給她介紹:「京郊雞鳴山上的大師傅,我的心疾這些年能好好活下去全賴大師幫忙。多年前他預言我的病活不過二十,若是命中無貴人出現,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我偏不信命。」
李巍說到這兒拉緊了周輕言的手,把微涼柔軟的手緊緊攥在手心,「我遇到了你,一定會活下去的。」
周輕言心裡更擔心了幾分,什麼叫遇見貴人就能活下去?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是他的貴人,若是不是的話,豈不是還是有性命危險?
「李巍,除了這個什麼大師之外我們再找找其他的大夫,不能只把籌碼壓在那人身上,萬一不靠譜……你讓我怎麼辦?」
她聲線顫抖,顯然極其在意李巍的性命,「你的病情我查過醫書很難治,可只要用心調養身子總不至於惡化,為何你這次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李巍看著她滿面焦急,心口又疼又暖,手一用力,直接把人帶進了懷裡,「我的病一直都是被逢德大師的藥壓制住的,算算時間如今也到了復發的時候,逢德大師給我算過,他從不出錯。」
「既然那大師這麼神,那你的病他能治好吧?」周輕言才不管那什麼大師是什麼身份,只想知道李巍的病能不能治。
「等他回京給我診治之後才知道。」李巍無奈,拍了拍她的後背,「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等。你陪我躺一會兒?」
不等周輕言拒絕,又道:「我心口疼,躺下會好很多。」
周輕言陪他躺在了榻上。
偌大的床榻,兩人面對面近在咫尺的對視著。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這般親密,可如今周輕言擔心他也顧不上那麼多,她不自覺地伸出手捂在李巍心口,「你現在還痛?怎樣能減輕你的痛苦?」
李巍臉色自若,絲毫看不出疼痛的情緒,實則他因為起身和周輕言說話這會兒後背已經冒了一層薄汗,巨大的絞痛讓他呼吸間都是沉重的喘息。
「心疼我?」李巍笑得眉眼溫柔,摸了摸周輕言的頭髮,「阿言若是想讓我緩解,不如給我揉揉心口?」
周輕言盯著他狹長漆黑的瞳孔,裡面只有她自己,「揉揉就能不痛了?」
話音一落已經張開手摸到了李巍的心口位置,頓了頓,然後真的給他輕輕揉按起來。
李巍一時沒忍住,被這親密舉動給弄得倒抽了口氣,霎時按住了周輕言放在他心口的小手,「嘶。」
「阿言,你要我的命嗎?」
周輕言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是他要自己按的嗎?
李巍耳根竄上一層紅,有蔓延到臉頰的趨勢,他對上周輕言無辜清澈的眼睛後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摟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裡壓。
「阿言,你真是……什麼都敢做。誰讓你真的動手的?」
他嗓音突然變得很啞,像是在粗糙的砂紙上磨過,帶著某種難言的意味,懷抱更是燙的周輕言一個哆嗦,正在疑惑他怎麼了,膝蓋卻不小心碰到了什麼東西,她倏地反應過來,臉色爆紅。
他他他……李巍他!
「別動。」
李巍自認克制力極強,可是在心愛之人面前還是會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尤其是兩人認識這麼久還從未有過同榻而眠這般親密的舉動。
周輕言不敢動了,乖乖的縮在他懷裡,儘量不去碰到他。
從沒談過戀愛的周輕言被這種場面嚇到了,鵪鶉似的縮著頭。
李巍平復著那股情緒,連心口的疼都減輕了不少,他抱著人深深嘆了口氣,把臉埋進了周輕言的脖頸里,一股清新的體香刺激得他又開始有些意動,急忙往後退了退。
周輕言感覺到他的後退抬起頭,臉蛋通紅的轉移話題:「吃過早膳了嗎?」
李巍一下下撫著她的發,「嗯。你呢?」
這種伸手就能觸碰到的感覺實在太好了,他很想往後每一日都能這樣見到周輕言。
「午膳我給你做飯好不好?給你做可以緩解心疾的藥膳。」
李巍自然是答應。
兩人在榻上聊了好久,隔壁不遠處的主院裡李夫人著急得來回不停的走,想說些什麼都被李大人暫時勸下了,更不准她過去。
「老爺!巍兒身子很虛弱,若是出了什麼事兒……」
「我說你別太操心。蘭娘,潤之現在的身子狀況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小周,你就算為了潤之著想也不該去打擾他這一刻的歡愉。」
李錚無奈:「兒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你是知道的,以往沒見你過多關注,如今怎是一直在鑽牛角尖?小周哪裡不好了?你瞧瞧她今日見到潤之的表情,不比我們擔心少。」
李夫人咬了咬牙,袖子裡的手攥得很緊,周輕言的確看著是關心巍兒的,可是……
「罷了,你就別去操心那麼多了。若是有這個閒心不如多去宮裡走動,給潤之討要一些治病養身的藥材,我聽聞太后娘娘讓你去宮裡說話?」
李夫人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
另一邊收到消息的石榴幾人大驚失色。
「李公子舊疾復發?很嚴重嘍?」
阿福點點頭。
「怪不得姑娘說這段時日不再來店裡了,讓我們多操心。公子離京也只是一個藉口?」
阿福再次點了點頭。
「姑娘自從告別李公子後我看到她好幾次心神不寧的樣子,敢情還真出事兒了。阿福,你家公子的舊疾能治好嗎?」
阿福終於搖頭了:「不知道。派人去江南請逢德大師了。」
「逢德大師?誰啊?」
「反正就是能治病的和尚,很厲害,公子之前那麼多年的心疾都是吃逢德大師的藥壓制下去的。」
「你家公子……唉。」石榴嘆息,「希望能治好,否則姑娘該傷心了。」
周輕言自從知道李巍的病況後日日登門叨擾,也不管李夫人的冷嘲熱諷或是口頭便宜,只管顧著李巍的飲食。
有李大人的允許,李府也無人敢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