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氣氛有些詭異,春雨和石榴對視了一眼,毫不客氣的問道:「剛才我看到喬小姐哭著跑走了,她不會有事兒吧?」
這話是衝著李巍問的,若是以前她決計不會有這種膽子,可如今跟著周輕言這麼久,滿心都是為她著想,自然看不慣有人欺負周輕言哪怕一點。
李巍拿碗筷的手頓了頓,還沒吭聲,旁邊的阿福倒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瞥了眼李巍和周輕言,笑著打圓場:「喬小姐身邊伺候的人那麼多,暗處有暗衛跟著能有什麼事兒?更何況說到底我們和她也不熟。」
「不熟?」春雨聲音都要破了,尖聲問道:「不熟全京城的百姓還到處都在傳李公子要和喬小姐定親了?!你們把我家姑娘當什麼?!」
「春雨。」周輕言放下碗筷朝著她安撫的搖了搖頭,「這件事兒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姑娘!你還在為他說話!現在誰人不知他們兩家連親事都定下來了?」
李巍終於開口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握住了周輕言放在桌上的手,「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我母親給我定下這門親事我並不知情,也是今日才聽聞這個謠言。剛才已經和喬小姐說清楚了,過兩日我會解決這件事兒,不會給阿言帶來一點影響。」
石榴和春雨愣了一下,春雨更是懷疑:「公子確定能解決好?不傷害到我家姑娘?」
「這是自然。我不會讓阿言受到一點委屈。」
哪怕他這樣保證了,春雨和石榴都暫時存疑。
周輕言卻不怎麼在意這件事兒。別說李巍和喬蘇蘇沒什麼,就算有什麼她也能調整自己,在受到更多傷害之前及時止損。其他人之前,她會更愛自己。
然而過了兩日李巍沒出現,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一日午後,周輕言幾人待在味全坊後院正準備納涼午休,門口傳來敲門聲,阿福打著哈欠跑去開門然後又跑了回來。
「姑娘,外面有人找你。看她樣子像是個有背景的婢女,還有馬車,說要見你一面。」
周輕言皺眉,「什麼人?」
「我陪你出去,要是發生啥事兒給你擋著。」阿福跟在周輕言身後往外走,走了沒幾步,石榴和春雨還有兩個崽崽也都跟了上去。
周輕言哭笑不得,心裡又有些暖暖的,「不用這麼擔心,對方既然找上門來了,肯定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我們還是跟著姑娘你去看看吧。」
等幾人走到門口,看見的就是一個穿著打扮很奢華的年輕女子,對方瞧見周輕言後幾步上前,態度很平靜,「您就是味全坊周小姐?我們夫人有請。」
「夫人?」石榴問道:「你們夫人是誰?」
「周小姐跟著奴婢們去了就知道了。」女子果真是婢女,朝著馬車的方向指了指,「請吧,周小姐。」
她言語態度裡帶著篤定,自信周輕言會跟著他們一起去。
然而周輕言動也未動,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因著酒樓門口有幾級台階,她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婢女,嗓音寡淡,「既然你們夫人是誰我不知道,你們又如何肯定我會跟著你們去?回去稟報你們夫人,我不去哦,你們若是有事兒直接來味全坊找我。」
那婢女沒想到周輕言這般輕狂的拒絕了,聞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走吧,進去。」周輕言面不改色的轉身。
石榴冷哼一聲,朝著那婢女翻了個白眼:「什麼人啊,想請姑娘就能請去?真以為自己不得了?切。」
婢女臉色陰沉,最後卻不得不帶著人先行離去。
酒樓再次關上門,周輕言聽著耳邊幾人的猜測和吐槽輕輕一笑,她心裡有了答案,眼神掃過沒怎麼開口的阿福,瞭然於胸。
果然剛到後院,石榴和春雨還在猜測對方到底是哪家府中的下人就聽阿福突然開口:「是李府的人。」
石榴和春雨:「……」
石榴質問道:「那你剛才怎麼不說?李府這是什麼意思?李夫人要見姑娘是她的意思還是公子的意思?把姑娘叫去府中又要做什麼?」
阿福叫苦不迭的咂咂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只是個下人。」
「你是李公子最信任的下人,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要不我等會兒回去問問公子?看他要不要告訴我。」
周輕言好笑的搖搖頭:「好了,這件事兒既然李巍說會處理好,那就等他處理好再說。反正目前也影響不到我們什麼,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兒就好了。」
她如此灑脫倒是讓其他人鬆了口氣,也跟著放鬆下來。
然而沒過一天,李巍沒出現,李夫人又找了上來。
這次作為客人來味全坊的李夫人點名指姓要讓周輕言親自接待她,還點了一大桌子菜,周輕言拒絕不了,於是出去了。
李夫人本人是個保養得宜的貴婦,姿態高高在上,又帶著高門大院裡的人的矜貴和不屑一顧,看到周輕言的第一眼就不喜的皺緊了眉頭。
周輕言不卑不亢地把她當做一個客人招待:「夫人可是有哪道菜不合胃口?」
對方並不接話,「你就是周輕言?」
「正是小女。周輕言,輕聲細語的輕,言談的言。」
李夫人眼神落在周輕言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後淡漠的收了回去,心中不喜更甚:「你一個小小的廚子長得雖還有幾分姿色,卻不知哪裡來的膽量敢勾引我侍郎府中的獨子。巍兒就是被你這副皮囊給迷惑的?」
周輕言非但沒生氣反而嗤笑了一聲,「夫人,若是菜不合胃口儘管說。現如今我是廚子,你是客人,其他的事兒我並不認為有和你交流的必要。畢竟我不認識你,你這般來找我的茬兒已經落了面子裡子,你覺得呢?」
李夫人的眼神陡然凌厲:「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夫人謬讚了,既是知曉我身份只是個做生意的廚子,那也該知道我我不是任人欺負的女子,否則也開不了這家鋪子。」